来自何方

    华影怔怔愣在原地,眸中有些难以置信。一种自作多情后被打脸的羞耻感瞬间涌上心头,气得他脸色涨红,原地大喘气起来。

    幽魔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本就是吐露了句实话,不想华影竟出言不逊,他出手教训一下也在情理之中,这会儿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幽魔。”华影一声怒吼,振聋发聩。

    “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一道流光飞过,两人同时出手,飞速扭打在了一起。

    “娘亲娘亲,你看那边的哥哥姐姐在干嘛?”

    孩童欢快的清音响起,貌似对他二人的行为感到十分好奇。

    女孩母亲作农妇装扮,戴着草帽疾步前行,看那样子应是急着要去田地劳作,听见女儿呼喊,边走边转过头,本欲唤女儿莫要多管旁人闲事,谁知却看见一男一女正在自家稻田里胡作非为。

    一时羞愤感上头,正要破口怒骂,余光又瞥见自家闺女满目欣喜地朝那对乱来的野鸳鸯跑去,急得她也顾不得指责了,一把抱起孩子,捂了眼睛就跑。

    边跑还不忘叮嘱道:“以后再看见这样不知羞耻的,不许往跟前凑。”

    那孩子也不知是不是被母亲突然的厉声吓住了,无措地哇哇大哭,也惊动了稻田里打得火热的两人。

    初秋正是水稻长得最好的时候,两人坐直了身子,撑着脑袋才勉强看清是哪里来的哭声。

    “那女孩儿哭什么?”华影像是忘了刚才的一掌之仇,松了幽魔的领口,疑惑问道。

    “能有什么?还不是看你我打架吓得,要我说这人族的孩子就是娇弱,成不了大器。”

    说着还不忘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满打满算就活个几十余年,还生的这般脆弱,真不知这到底是个什么悲催的种族。”

    幽魔言语间尽是对人族的鄙夷和同情。

    “走吧,天色不早了,我还有要事,比不得你这个大闲人。”

    华影闻言也未再与他胡闹,转身跟了上去。

    彼时正逢齐般若前去看望蘅念,欲与她和时樾共同商议皇帝寝殿中的大妖一事。

    三人之中,时樾与齐般若对坐于书案旁,面上都带着对彼此的探究,只蘅念一人随意靠在远处的矮榻上,单脚压在边缘,一手搭在膝盖处,姿态过于散漫了。

    “我知二位身份定是不同寻常,今日来此便是想与你们商议出个结果来。”言罢还补充了一句,“皇帝的时间不多了。”

    蘅念不知其意,但也还算冷静。

    “皇帝宫中的屏风不是顷沫姑娘搞出来压制那大妖的吗?眼下又何出此言?”

    顷沫对于她看出孔雀屏风有异并不觉惊讶,反而换了个问题,“上回姑娘猜出了我是修佛的妖族,不好奇我是如何修成的吗?”

    蘅念不解,“为何好奇?”

    顷沫眼中有一瞬诧异,不知为何,眼前的姑娘总是给她一种懂得很多的高深感,但有时在一些寻常问题上,又会让人觉得这姑娘实在是知之甚少。

    时樾解释道:“她自幼醉心修行,从不过问旁的事情,因此并不知晓妖、魔、鬼三族修不成佛。”

    两人同时定住,蘅念松散的身躯向前倾了倾,奇怪这三族竟不能修佛,顷沫则是惊讶于时樾既然知晓却还能如此平淡地将此事说出。

    她现在愈发看不透面前的二人了,不过也幸好他二人只是高深莫测,并无恶意,这一点,她一个佛修集大成者是不会感觉错的。

    蘅念忍不住问道:“既修不成佛,那你周身淡淡的佛光又怎么解释?”

    顷沫道:“佛身已修成,佛光自然伴随佛身左右,只是——。”

    “只是什么?”蘅念追问。

    “只是她身为天都阮家的人,能以肉身作为容器化做世间任何一物,想撇去那半身妖族血脉令化他物易如反掌。”时樾喝了口茶水,娓娓说道。

    “天都阮家?这又是什么势力?听着与你那天所提及的圣都林家很像啊。”

    蘅念听得有些糊涂了,“还有你上回不是说你是重明鸟吗?怎么又出个阮家?”

    顷沫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郑重起身,单膝下跪。

    “天都阮顷沫拜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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