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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周冰出了电梯,依稀闻到一股子怪味儿,她走了两步发现家门没有关,她轻轻地走到门口,把门大大地敞开,一股酸腐味儿直冲鼻端,又听到卫生间那边传来“哗哗”的水声,她从玄关处摸了根瑜伽棍,警惕地进了屋,客厅的窗子开着,窗帘被风吹得呼啦啦的响,她提着棍子往前走,还没走两步,就见里头出来一人,是陆火。

    周冰紧握瑜伽棍的手蓦地松了:“是你呀。”

    “不是我还能是谁,手机为什么关机?”

    “没电了,充电宝丢了。”

    陆火看了看她手里的棍子,问道:“你拿根棍儿干什么?”

    “门没关,我以为家里进贼了。”周冰掂了掂瑜伽棍,“刚本来想去厨房拿刀的。”

    陆火反手甩她一脸水珠:“我特意开门放放味儿,要是真遇到了贼,请你报警好吗,拿根棍子惩什么能,还想去拿刀,你当自个儿是练家子呢?”

    周冰瞥了他一眼:“别瞧不起人好吧,信不信我一棍子敲晕你。”说完又嫌弃地用手扇了扇风,“什么味儿啊,好难闻。”

    陆火指了指沙发上躺着的颜序:“他吐了。”

    周冰这才看到颜序,他又喝多了,她过去坐到他旁边,拍他的脸:“你怎么来啦?”

    颜序晕晕乎乎地翻身抱住周冰的腰,声音似哭:“我难受,头疼。”

    周冰呼噜两把他的头发:“喝多了当然会难受了,别撒娇了,起来喝点水,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颜序极为听话地坐起来,就着周冰拿给他的杯子喝了一大杯水。

    周冰把他拉到次卧:“在这儿睡,明天没安排的话就睡个懒觉。”

    “你陪陪我行吗?”

    “不行,你身上酒气太大了,我闻不了,乖哦,自己睡哦。”周冰再次呼噜呼噜他的头发,看着他躺下,盖好被子乖巧地闭了眼,她转身出来带上门,见陆火坐在沙发上,她把外套脱了甩到一旁,给手机充上电,然后重重地躺下,“哎哟,累死我了,备用钥匙就还放你那吧。”

    陆火起身去关了窗子,又折回来在周冰身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咱们聊聊?”

    聊聊,怎么聊?单纯地聊聊天,还是像上回那样子聊?周冰爬起来正襟危坐:“怎么聊?捆我手,蒙我眼?”

    “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做。”

    他说得云淡风轻的,周冰好气啊,凭什么他就可以这么淡然,又这么游刃有余。

    陆火坐下来:“聊聊你和颜序。”

    周冰一听这话,顿时换了神情,伸手把发绳撸下来,散开了头发:“怎么,你现在是来反对了?可是我现在只想听到祝福的话呢。”

    “首先我想确认一点,你是因为我当时反对你闯娱乐圈所以才跟他在一起的吗?”

    “不是。”

    “那就好。”

    “除了这个呢,还有什么?”

    “你知道颜序的过往和你们当下的问题吗?”

    “知道。”

    “有想过什么时候分开吗?”

    周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这笃定自信的样子,真的是让她不由自主地发笑,都怒不起来,只想笑。

    “你那是什么眼神?”陆火注意到了周冰脸上的笑容。

    “是看你长得好看的眼神啊。”周冰的笑容更胜,顺手揪了一撮头发在手指上绕来绕去。

    “…………”陆火对她真是没脾气,“跟你说正经事呢。”

    “这种事谁说得准呢,兴许是一辈子,兴许就在明天。”周冰起身在陆火身前站定,弯腰对上他的眼睛,“但肯定不是今天。”

    陆火微微叹气,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过来,“我要没耐心了。”

    周冰没有抽回手,反而更进一步,跨坐到陆火腿上,她摸他的脸,挑衅他,“我还挺想看看你没了耐心是什么样子呢。”

    陆火试图找出她眼中是否有玩笑的意味,但并不是玩笑,她很认真,他扣住她的脑袋,问她,“确定想看吗?”

    “想啊,我这不在等呢么。”周冰还在挑衅。

    “不用等。”陆火将她按向自己,吻住了她,为了阻止她逃跑,直接把人压进沙发,困住她,让她无处遁形。

    最初的亲吻,只是嘴唇被浸湿,没有很过分,陆火甚至停顿下来看了看她,接着就过分了,撬开了唇瓣,牙齿,探进舌去,找寻同伴追逐,他的手仍是维持着扣住她脑袋的姿势,自下而上将人托住并固定在他的唇下,另一只手则钳着她的手腕压在她的头顶。

    是温柔地描摹,还是凶烈地撕咬,已由不得两人,全凭意识在驱使。

    周冰没想到陆火竟然完全无所顾忌,仿若真的是一个道德败坏的混蛋,她更是一个混蛋,因为这场“战役”是她挑起来的。

    结束的时候,周冰问了一句,成功把陆火给气走了,她说,这算“约吻”吗?不,是强吻吧?

    但陆火离开后,周冰自己静坐了半天,想东想西想了半天,决定还是顺其自然,给相互取暖的颜序和自己画一个命运裁定的句号。

    …………

    过了年,陆火到了真正的而立之年,按照他的资历,可以主刀一些二级手术了,所以他开始日复一日的忙碌了起来,这样的马不停蹄,几乎让他看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治愈的病人出院了,新收的病人住进来了,开始安排手术了,联合会诊了,睡到半夜被紧急叫起来急救了,熬了大夜回到家里补觉了,开始做带教老师了,偶尔会看到社交软件推送的爆炸娱乐新闻,都不是什么好事,不是这家偶像塌房了,就是那家偶像犯法了,因着他的心无旁骛,业务是越来越精进。

    跨年的夜晚,陆火值班,忙到凌晨回值班室休息,打开手机就看到大家的跨年照片和视频,谁还不会晒个照片啦,陆火翻出刚才拍的一张灯火通明的医院发了出去,很快就收到了各路人马的点赞和评论,都是慨叹他工作辛苦的,只有许江淮在另辟蹊径,评了四个字:孤家寡人。

    陆火回复他:彼此彼此。

    大概是上天垂怜,当夜并无大事,陆火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早上虽然很快就交了班,但安生了一晚的病患突发情况,他赶紧去做处理,等结束后已是快中午了,从大楼里出来,呼吸了两口冷空气,想着要不要去爹妈那儿蹭顿午饭,然而到家后发现没有人,应该不是出去玩儿了,因为灶台上还放着切了一半的菜,电饭锅里正焖着米饭,他给温钰打了个电话,问他们在哪儿呢。

    温钰声音很低:“在派出所。”

    “出什么事了?”

    “要不你过来一趟吧。”温钰给他发了定位。

    陆火拿上钥匙下楼,派出所所在的地方就在隔壁小区的拐角,他很快就到了地方,进门就见着自己温钰坐在那儿,没有看到陆行章,而周冰正在跟民警交谈,隔壁也有两个人在比比划划地跟民警说着什么,偶尔会往这边投来打量的目光,他快步过去,从周冰和民警的沟通中,获知了事情的大概。

    起因是颜序和周冰要过来吃饭,路上发现有人跟踪,周冰甩了几次没甩掉,后来在一个巷子里别停了对方,然后下车去跟对方理论,发现他们手里拿着相机,她把人拽出来要求看对方拍的照片,但是对方不给看,来回拉扯间,她就抢过相机给砸了个稀巴烂,又把内存卡攥手里,对方不干了,让她赔,她当然不会赔,因为对方跟踪偷拍,属于侵犯公民隐私,两方僵持不下,对方有动手的嫌疑,所以她就报警了。

    民警边听边做笔录,这时听到隔壁一人大声喊道:“我们根本没有跟踪他们,就是拍风景的,可以查内存呀。”

    周冰不客气地回嘴:“你们跟我们好几次了,之前都让你们跑了,这回非得扒你们一层皮不可。”

    “你有证据吗,不要随口就污蔑人好吧。”

    民警招呼两边的人安静,周冰把内存卡给了民警,“这是他们的内存卡,辛苦帮忙看看。”民警接了,插到电脑上挨张照片查看,里面的照片很多都是模糊的,大概能看出个轮廓,偶尔有几张清晰的,似乎是某个明星,但是看到最后也没有周冰,他把卡拔了放到一旁,对周冰说,“没有你。”

    对方立时硬了起来:“警察叔叔,她侵害公民财务,还报假警,应该怎么处理啊?”

    周冰毫不示弱:“你们是还没来得及拍,要么就是删了。”这群王八蛋,真是气死她了!

    陆火一把揽住要冲上去的周冰,等待民警对这次警情给予的处理,虽然没有在内存卡里发现周冰的照片,但对方是什么人,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只是让周冰赔偿对方的相机,同时又强调了一遍《治安管理处罚法》对偷窥,偷拍,窃听等行为的相关规定。

    对方的刺头儿还想据理力争,但被同伴挡下了,这事儿不宜再继续闹大,适可而止。

    周冰对这个处理结果非常不满,以此为生的人,怎么可能只有这一张内存卡,未待她说话,陆火先她一步开了口,认下了这个结果,又让对方把账号写给他,他会依据那台相机当前的评估价位打钱过去,她更生气了,扭头怒视着陆火,不好听的话即将向他喷射,却被他压住脑袋捂住了嘴,接着人就被他带到他身前,耳中听他凑近了低声说道:“在派出所呢,冷静点儿。”

    她冷静不了啊,这种人死缠烂打,不好好做人,怎么对他们都不过分!可是陆火把她禁锢的十分严实,她挣不开,只能看着那人嚣张又欠宰的样子,待为首的那人把写了银行卡账号的便签纸递给陆火后,陆火跟民警道了谢,压着周冰的头和对方一起走出门,待到了门外,陆火把他们叫住:“喂!你们两个!”

    那两人差异地回头看陆火,“你叫我们呢?”

    陆火放开周冰,把她推到温钰身边,自己则大步走到两人面前:“把她的照片删掉。”

    “都说了我们没拍。”

    陆火没理会他的狡辩,举起手机快速拍了两个人的照片,又拍了他们的车牌号,只说:“网上若是出现我妹妹的照片,我一定会告到你们倾家荡产。”

    直到陆火上了车,车子又慢慢开走,俩人才面面相觑,刚刚在派出所里时,这人看着挺人畜无害,但现在威胁起人来还是很凶的,光那眼神儿就让人有点儿不寒而栗,一人小声嘀咕:“这女的什么来头啊?”

    “管她什么来头呢,赶紧回去编辑新闻。”

    “还发他们呀?”

    “找两张那女的没露脸儿的,明星是公众人物,只要不是造谣,就不犯法。”

    “一会儿我翻翻照片,颜序还真是会找,这女虽然脾气大,但是脸是真好看,和那些大明星相比是丝毫不逊色。”

    “明星的那种伴儿哪有丑的,你睡粉儿会睡丑的吗。”

    “擦,这些偶像明星是真他妈有艳福,粉丝儿成批的往上扑。”

    “饱暖淫私欲,有钱人没几个洁身自好的,你看看之前那些塌房的偶像,有多少是栽在桃色事件上的,不是嫖就是不干人事儿嚯嚯小姑娘,咱干这一行是为民除害的,就是要把他们的真面目给揭露出来。”

    “听着还挺有正义感哈。”

    “那当然了,赶紧给油回去,得尽快抓热点,要不流量都跑没了。”

    “得嘞。”

    陆火开车跟在周冰的车子后头,温钰没上周冰的车,正坐在他的副驾上生气,他原本还有些奇怪温钰为什么没有跟周冰走,在看到坐在她车里的颜序后,顿时就明了了,今天他们之所以会进派出所,完全是这个人带来的混乱造成的,温钰肯定会不高兴,他怕温钰气坏了,于是找话问她:“我爸呢?”

    “和老同学聚会去了。”

    “中午做什么菜呀,我今天早饭都没吃呢,特别饿。”

    温钰叹了口气,给陆火报了菜名,都是周冰爱吃的菜。

    “一会儿我帮你打下手。”

    温钰又叹了口气:“我想着冰冰找个能照顾她的,结果找了个要她照顾的,让他待车里他就待车里,一点儿血性都没有。”

    陆火安抚她:“这种情况下他确实不应该在场,毕竟是公众人物,被人拍到了就是新闻,他是明星,上个新闻是家常便饭,自有团队公关做处理,但是我们的生活尽量不要被扯进去,这点周冰做得对。”

    经陆火这么一解释,温钰清楚这样是最好的,但仍是生气,尤其是下午看到梁丹枫发给她的娱乐八卦后更加生气,标题是待爆小生颜序夜会神秘女子疑似恋爱,里头放了两张照片,一张是颜序的正脸,一张是侧脸,神秘女子则是模糊的背影,虽然看不出是谁,但是依着照片里的地标建筑,温钰认出这是周冰住的小区附近,这则八卦出来不久,颜序工作室就发了澄清声明,言及照片中人为颜序团队的工作人员,声明里又表了一堆什么侵犯权益,要走法律程序,要追责等等,最后号召大家一起维护网络环境,声明一出,网上顿时变成多方争论,一方认为明星是正常人,谈恋爱很正常,一方认为颜序身为偶像明星,需要维持单身满足粉丝心理,一方认为这则声明写得像垃圾一样,没有保护到颜序,并不会给造谣者带来多大震慑,一方认为这则声明写得很鬼,只说了神秘女子的身份,但并没说颜序未谈恋爱。

    舆论纷扰,说法各异,放出照片的那方获得了不菲的流量,而颜序这方讨论度激增,团队正在极力公关,目前尚无法评估结果是好还是坏,而做为旋涡中心的两位当事人,却是实实在在的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风暴影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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