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莫开学那天,刚出了宾馆,就看到站在门外的席言,他倚着车身,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在见到自己的那一刻,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拂面。
“早上好!赤莫。”
赤莫愣在原地,他以为席言说陪他去学校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来了。他走过去,也很开心,“什么时候到的?”
席言说没多久。他还带了司机,帮他把行李拿上了车,然后往学校开去。
大学门口挂着欢迎新生的横幅,有不尽的家长和学生出出入入,场面喧嚣热闹。他透过车窗凝望着学校的高大教学楼,宽阔的运动场,一草一木,还有迎面而来那些新鲜又朝气蓬勃的面孔,心里升起一股兴奋,和对未来多少憧憬。
他独自排队报道,席言说要随意逛逛便已经没了踪影,只让司机留下陪他处理这些事情。
领了床上用品,他往寝室去,四人寝,舍友只来了两个,看起来已经迅速熟悉起来,说着话,为彼此身上的共同点击掌。
见到赤莫,友好地打了招呼。赤莫也微笑回应,一人问他身边的司机,“同学,这是你爸爸吗?”
赤莫忙摇头,解释,“这是我朋友的司机叔叔。”
“哇,你还带司机来啊。”但那人好像自动忽略了朋友两个字,有些赞叹,以为是富二代。
“不是,不是我的。”他摆手,可那人已经没理会他了,因为他电话来了。
司机还站在原地,赤莫让他先离开,去找席言。
弄完后,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两个舍友邀请他一起去食堂吃饭,他本想找席言,可给席言打的电话并没有回,就跟他们一起去了。
路上,他没忘了跟他们解释,那个叔叔不是他司机。室友点着头,却道:“我知道,你是想在学校里低调。放心,我们懂。”
赤莫百口难辩。
学校有几个食堂,他们路过一条小桥长廊,正走到树荫下,一片前面一片喧哗传了过来。赤莫望过去,人群中最突出的,非席言莫属了。
为了迎接新生,学校里派出了学霸男神和校花女神,两人一起为新生提供咨询指引,新生的口中学长学姐就没停过,不停地往前挤,只为一睹芳容。
可席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去的,看起来已经跟他俩关系很好了,甚至像个活招牌似的挂上了工作牌,甚至他答不出来问题只用微笑,那些新生也表示包容理解。
没有人怀疑,他不是这个学校的学长。
比起坐在一旁休息的不苟言笑的高冷学霸,席言又亲切又阳光的笑容赢得了学妹的一众好评。
赤莫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然后跟着舍友们进了食堂。
吃到一半的时候,赤莫看到席言和那两个走了进来,他一边走,一边回应学姐跟他说的话,视线却落在手机上,不一会儿,赤莫看见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在哪儿?”
“食堂。”
“嗯?”
“身后,你转头。”
席言拿着手机转身,赤莫向他招了招手。
“卧槽,你认识?”身旁两个室友目瞪口呆。少年英俊,穿白衬衫和西装裤,自带不凡气质,校草级别的吧。
席言端着餐盘,带着两人走了过来。
他落座赤莫对面,对着那两人道:“给你们介绍一下我朋友,法学系新生赤莫,以后照顾照顾他。”
赤莫站起来,弯腰:“学长学姐好。”学姐让他不要客气,更是夸赞道:“原来席言的朋友也是大帅哥啊。”赤莫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面颊隐隐发烫,素来腼腆的他,受不了一点儿赞赏。
一室友对着席言好奇道,“学长,你怎么认识赤莫的?”他问过,赤莫不是本地人,何以认识学长。
席言微微一笑:“我不是你们学长哦,是你们学姐要我扮演的。”
“啊?”
赤莫用手遮住半张脸,问他:“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他说的是和学长学姐们。
“刚刚。”
“……”
学姐笑道:“这事儿怪我,当时他在办公室里闲着没事,我以为他是咱们学校的呢,就把他拉过来帮忙了。”转头看了一眼矜持的师兄,“谁叫你们真学长不愿意干活呢。”
席言善良地给他解释:“我去办公室,拜访一下丁晩教授,人让我等在那里而已。”
赤莫无言以对。
餐后,席言“学长”回归普通人身份,同赤莫在食堂分别,嘱咐他有事给他打电话,又祝愿他大学生活愉快。
“那你现在回去吗?”
“我去你们文学院一趟。”上午没见着人呢。
赤莫点点头:“那再见,谢谢你陪我过来。”
席言嗤笑一声,揶揄他,“真有礼貌。”
-
闻徽在上午回到南市,回来后,沈云姀已经不在了。回到家里,洗了澡换身衣服,又去了公司。
她拿着文件敲响总裁办公室大门,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简单的应声。
打开门,不期然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席言,她微微愣了愣,并不说话。
席言是陪席老太太来的,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姿态闲散的听着两人讲话。闻开门声看了过来,见是闻徽,勾着唇角笑了笑。
闻徽不去看他。
闻徽给程月淑问了安,没有走进来:“席总,没想到老夫人来了,你们先聊我待会儿再进来。”
本不是多紧急的事,席临舟让她等一等。
出来后,闻徽怔了半响,她去到秘书处找江宸,江宸正处理着工作,见她来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回来了。”
“嗯。”
“老夫人怎么过来了?”程月淑几乎不怎么出现在席氏大楼。
“老太太来了,应该是亲自来逮席总去相亲。”
竟到这种地步了吗?她表示同情:“席总有口难言。”
待了半会儿,闻徽起身回自己办公室。
推门进来的时候,有人正坐在她的办公椅里,听到开门声抬眸看过来,相貌十分英俊,漂亮的眼神里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姐姐。”
她太阳穴跳了跳,看了眼紧闭的总裁办公室大门,压低声音,“你坐这里来干什么?”
真要命,席临舟随时都可能出来。
“不要太紧张好吗?在叔叔和奶奶眼里,我们其实很熟的。”说罢,笑了笑:“姐姐这么躲避我,看起来反而有鬼呢。”
闻徽攥紧着拳头,“你给我起来。”
他笑了笑,听话起来了。
靠近她,脸对脸,气息扑面,低声道:“我今晚去你那里。”
她后退,“别来,我来例假了。”
他跟进一步,“那我更得陪姐姐,姐姐不是一直痛经吗?我照顾姐姐。”接着又似笑非笑地道:“姐姐以为我是为了上床才去找你吗?”
她继续后退:“你多陪陪你家人,别来找我。”
席言紧逼:“为什么,姐姐穿起衣服就不认人了。”
正经男女朋友,弄得跟偷情似的。
她用手指抵住他的腰,拒绝他再靠近:“你给我安分一点,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
他无辜地笑:“有摄像头怎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呀。”
“……”她简直无言以对,还要做什么?
“姐姐要不要亲一下我。”
她不敢置信:“你这个疯子。”
“就一下,马上他们就要出来了。”
闻徽身上流露冷气,重重的咬着他的名字:“席言。”
“那我亲吧。”话落,唇也落下来。
闻徽觉得在这个吻里,头皮都在发麻。
他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她的唇瓣,对上她冷淡的眉眼,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惹恼了她,又服软,“别生气,没有人发现。”
两人距离很近,席言的手抚在她脸上。
正说着,办公室大门突然打开了。
闻徽身体一僵,条件反射地推开他。
可席言比她更快,手还未碰到他已经大步走了过去,扶着程月淑,“奶奶,你们聊完了啊?”又看向闻徽,随意道:“很久没见过姐姐了,跟她聊聊天。”
他和闻徽意味深长地彼此看了一眼。
程月淑向闻徽看过去,“你别说,你连我都很久没见过闻特助了。”
没有起疑。
闻徽暂时压下心绪,走上前笑:“老夫人。”
程月淑和蔼道:“最近很辛苦吧,有空来家里坐坐。”
“有空一定去。”她说。
-
席言惹怒了闻徽。
后果就是,席言晚上去到闻徽家里。
房间又冷又暗,空无一人。
他愣在原地,摸出手机给闻徽打电话。
“姐姐,你在哪?”
“别来找我,我这几天都不在家。”她回答说,语气淡漠。
“姐姐,我错了,我道歉。”他从善如流地道歉。又可怜兮兮地问:“我只回来几天,别生气了,告诉我你在哪好吗?”
闻徽一言不发的挂了电话。
席言拿着手机,悔不当初。
现在好了,因为一个吻,自己被打入了冷宫。
……
赤莫是在学校自习室找到席言的,他趴着桌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赤莫走过去,拍拍他肩膀,看他耷拉着眉眼,问道:“怎么了?”
“我姐姐生我气了,躲着我,我找不到人。”他语气里也散发着浓浓的苦涩基调。
原来是这样。
“闻徽姐不是每天要上班吗?你去她公司找就行了。”想了想,他也不觉得会找不着人。
席言直起身子,单手撑着下颌,夸张道:“可别说公司了,她要是再在公司看见我,我肯定会被她踢了。”
“这么严重?”
“非常严重。”
“那你怎么办?”
“我再想想办法。”
“别太难过,你出国前她肯定会出现的。”赤莫安慰道。
也只能这样了,席言点点头,这才注意到赤莫穿着军训服,“你们这点是不是在军训吗?来见我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他笑着摇头,“我昨天下午训练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崴脚了,辅导员就让我请假了。”
“崴脚了?严重吗?”席言惊讶地看向他身体。
“没事,不动就不疼。”
“哦,一定要小心。”席言表示关心。
分别的时候,赤莫送他到校门口。席言看着他一瘸一拐地往回走着,突然间萌生了一个念头。
——病弱者最能博取同情。
如是,第二天,闻徽收到了席言的微信。
【我现在在你们公司停车场。】
【姐姐,我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