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言飞机落地后,已经夜幕降临。
手机里躺着一条来自闻徽半个小时前的讯息。席言低头看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失落,半天站着没动。
他走出机场,门口老远就有道声音传了过来。
“席言吧,你是!”来人跑过来上下打量他,好高,身材也好,不过头带着帽子,脸上带着口罩,捂的真严实,像个明星似的。
不过闻徽说了,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就是席言。虽然看不见脸,但那气质都要溢出来了,他确信地点着头,“没错,应该没认错。”
“你好。”席言打量他一番,礼貌问了好,想着这应该就是闻徽信息上说的来接他的人。“没认错,我是席言。”
“没认错就好,徽姐给你说了吧,让我来接你。走吧帅哥,我送你回去。”
车上,男人从后视镜里悄悄瞄席言了很多眼。
怎能不好奇,这就是徽姐的小男朋友啊。
徽姐怎么瞒着大家偷偷吃这么好。
取了口罩的席言露出漂亮的脸庞,只是好像不太高兴,略微失落的样子。
把人送到闻徽家里,席言跟他告别。
男人轻咳一声,“徽姐有事来不了,你可别不开心,她平时可忙了。”
席言问男人,“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那我不知道,你可以试试打电话。”哟,还叫姐姐,挺乖啊。
“嗯,谢谢。”
……
站在门口四周看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变化呢,他把行李箱推到卧室,取出行李,熟练地摆出来。
洗了澡,他去到客厅,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点开和闻徽的通话栏。
想按下去,又停了下来,算了吧,等她空了自然会回来。
有些饿,他去冰箱找吃的。
一如既往,冰箱里除了几片吐司,就是冰水。
半响后,他换了衣服,下楼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一袋面条,几颗青菜,提着这些东西付了钱。
这个时间点人少,收银员收完钱后看了眼离去的背影,跟着对面的女人分享,“看到没,刚刚那个帅哥好帅。”
“看到了,还自己做饭呢,居家帅哥。”
话落,帅哥去而复返。
收银员错愕一愣,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重新端起笑容,“有什么可以帮您?”
席言指了指收银台旁边的小货架,“帮我拿两个,谢谢。”
收银员顺着手指方向看过去,心底刚升起的粉红泡泡一瞬间破碎。
-
第二天早晨,九点左右。
闻徽开门走进客厅,发现席言裹着毯子在沙发上睡着了,睡颜安静,无声无息。
杀伤力有些大。
像有什么东西把心捏了一把。
她走过去,垂目看向他,她的小情人回来了。
没有叫醒他,闻徽回了卧室,捞了件裙子进了浴室,她太累了。
等出来的时候,她才发现洗漱台面上已经放了好些席言的东西,他才回来一天,属于他的点点滴滴就那么侵占了进来。
收回视线,她打开门。
门开的刹那,撞进了一双眼底。
灯光下,那双漆黑分明的眸子熠熠生辉。
“早啊,姐姐。”
“早……”她竟有一丝惊慌。
“我要用卫生间。”
“哦”她侧开了身子,让他进去。
席言径直地走了进去,挤了牙膏,刷起牙来。
闻徽还在看着他,站在门口像是忘了要做什么,席言笑了一下,声音柔和:“喜欢看我刷牙吗?”
她移开眸子,转移话题,“要吃什么?我点外卖。”
“出去吃吧,我想吃小笼包。”
她点点头,刚回来不想吃外卖也正常,转身走了出去。
要出门,她换了身衣服,简单的牛仔裤和T恤。不打算化妆,但还是涂了层口红。弄完一切,她走到客厅里,站在冰箱前仰头喝着冰水。
冰水很凉,从喉咙里下去感觉肚子里都是凉的。昨晚几乎只在车上小眯了一会儿,现在状态也不太好,头也晕乎乎的。
还未盖上瓶盖,肩膀被锢住转了身,她惊奇地抬起眼,还未来得及看向他,气息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深深淹没。
闻徽心神微微一荡,乖乖站着没动,任由他加深这个吻。
他气息未变,还是记忆中的干净清新,但也能闻出她常用沐浴露的味道。
甚至连他们接吻时的熟稔和默契程度都没有变。
手里还拿着水瓶,她环过他的腰身,把盖子盖上后,才用一只手抱着他。
“我很想念你。”
他抵着她额头,眼眸里藏匿深情。
闻徽那只手从腰部移到他头顶,摸了摸那柔顺的头发,红唇勾出好看的弧度,“乖。”
“姐姐呢?”
“嗯?”她仰着脸,似乎没懂。
“想我吗?”
“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想,我就在想。”声音轻淡,似乎夹着笑意。
依旧是这副模样,把自己摘出来,
从这几个月的日常来看,她大抵是不想的。
席言想叹气,却看着她笑了。
想怨,却怨不起来,反而觉得好笑。
“嗯?”
她偏着脑袋,疑惑他突然的笑意。
“嗯?”
席言也学她,低着头看她。
学人的模样她看出来了。
两人视线相交,莫名一股暧昧气氛涌了上来。
她在短暂沉默之后,方才缓缓开口:“走,去吃早餐?”
她的身体被圈在冰箱和他身体之间,戳了戳他,席言没动,她想弯下腰从他手臂下钻过去。
可惜,被他捞了回来。
他脑袋凑的很近,轻声抱怨:“我回来后,你还没叫我。”
她似笑非笑:“叫你什么,宝宝?还是小情人?”
当然是阿言。
可他不言,等着她自己说出来。
席言一副她不喊出他满意的名字他就不会放她离开的模样。最终她败下阵来,笑盈盈地摸摸他脸颊,“我们阿言,欢迎回来。”
“还要亲亲我。”
他得寸进尺地要求着,闻徽开了眼,她的小情人怎么这么厉害了。
“先吃饭,我饿。”闻徽伸手推他,这人的要求不能都满足。
“小气。”席言无奈地笑,捧着她脑袋再次吻了下去,缓慢而轻柔的吻。
闻徽任由他予取予求,少年恢复亮晶晶的笑容:“你该补偿我的。”
凭什么?
他从她微微睁大的眼睛里看出了不服气,笑了,“凭你让我独自一个人待了一晚上。”
这事儿是她抱歉,她抿着唇,没再说话。
好像是服气了。
爪牙都收了起来。
席言忍不住笑,觉得她难得吃瘪的样子有些可爱。
用力地把她搂在怀里。
-
去见赤莫的时候,闻徽问了一句。
“你们见面,为什么要拖着我去?”她和赤莫其实也没什么交集。
那时已经快到餐厅了,席言侧眸去看她:“因为我的一切,你都可以参与。”
闻徽哑然失笑。
总感觉话里有话呢……
赤莫到达的时候有些晚,服务员引着他走到包厢门口,席言已经在里面了。
他依旧那么闪耀。
许久未见,赤莫看见席言后,先是欢喜,而后露出些许局促。直到席言走过来抱住他,明媚又温暖,“恭喜你啊,大学生!”
赤莫羞涩地笑了起来,“阿言,好久不见。”
他面前的富家公子席言,时隔这么久也细心地不会让自己感觉有隔阂,一下子扯回了当初农家小院里,两人上树又下鱼塘的画面里。
席言把他拉到座位上,亲切的寒暄着,“奶奶身体好不好?”
他只回:“好。”
“好想回去啊,我可想念奶奶做得饭了。”
赤莫笑了笑,“你要是有空,等寒假可以和我一起回去。”
席言想了想,遗憾道:“可能没时间。”
又问他“还没有开学,你现在住哪?”
“住宾馆里。”
“你去看过你们学校了吗?”
“还没有。”
“没关系,开学的时候我陪你去。”
“好啊,谢谢。”
“谢什么,到时间姐姐也要上班,我无聊。”席言给他倒茶水,推到他面前。
席言说出姐姐,赤莫才终于敢把梗在喉咙的问题问出来。
“你不是说……闻徽姐姐也要来吗?”说完后,有些不太自然的别开了目光。
“她来了呀,”席言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道:“在外面接电话呢,姐姐是大忙人,工作电话不断的。”
赤莫哦了一声,也端起茶杯。
席言继续关心着他,“到时候你们是不是要军训呀?”
赤莫点点头。
“我没有军训过呢,不过听说会很晒,你要记得擦防晒啊。”说完后端详着他的脸,微笑道:“你现在比以前那会儿白多了。”
“……有吗?”
赤莫很容易就脸红,即使被席言看着,也很不好意思。
正说着,包厢门开了。
赤莫望过去,怔忡地盯着她,闻徽眉眼是一派的精致漂亮,一席素色长裙,头发都扎起来了,露出修长白净的脖子。
“姐姐。”
身旁,席言朝她伸出了手。
闻徽侧过脸,视线从席言身上移开,落在她身旁的赤莫身上。
赤莫忙站起来,敛下眼帘,打了声招呼:“闻徽姐。”
闻徽浅淡笑了笑,她有那么可怕吗?这副样子像学生见了老师。
她走到席言身边坐下来,才淡声道:“赤莫对吧,恭喜你考上心仪的大学。”
“谢谢。”声音细若纹丝。
“坐吧,不要这么拘谨,我们不是见过吗?”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冷淡,嘴角有浅淡笑容。
“嗯。”赤莫才坐下来。
席言换来服务员,示意以上菜了。
赤莫不时用余光看着他们,闻徽端起席言面前的茶杯喝了起来,偏头向他低声说了句什么。席言面色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这顿饭闻徽一直都很安静,吃着席言挑过来的菜,时不时看看手机,对他们的聊天话题也毫不关心,心思都不在这里,好像她的任务就是来陪男朋友办他自己的事。
也没有再开口对赤莫在说些什么。
是这场饭局的旁观者,局外人。
从期盼见到他们两个到现在见到为止。赤莫没由来的心里有些失落。
她不是席言的表姐,是女朋友。赤莫意识到当初知道这个事实后的失落,和今天亲眼见他们亲密后的失落,如此契合。
那抹失落在心里赶也赶不走。
无端有几分厌恶这样的自己。
餐后,几人往停车坪走去,只因席言说给他带了礼物。
那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赤莫看着包装盒上的英文字眼,知道这不是自己该接受的礼物,全力拒绝着,“谢谢你,阿言,我不能收,太贵重了。”
受了人太多恩情是还不起的。
席言一把塞在他怀里,不喜欢拉拉扯扯,语气理所当然:“拿着吧,客气什么啊,大学都会用这个的,你现在不要,以后也会买,为什么不要我送的。”
“……太贵重了。”他面色郑重起来。
可能对席言来说没什么,可对他来说,实在是受之不起。他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礼物。
席言气笑了,真想敲敲他的榆木脑袋。
站在一旁的闻徽出声了,“收下吧,专门给你挑的,他真喜欢你才送你的,不要拒绝我们阿言的心意。”
赤莫欲言又止,看了看她,将话咽回去,抱着笔记本电脑,认真地看着席言:“那我收下了,谢谢你,我会好好用的。”同时,心里也下决心要努力兼职还一份礼回去。
席言睨着他,有些吃醋,“哼,就我姐姐说话好使是吧。”
赤莫略显尴尬地低下了头,“没有,不过是闻徽姐说的在理,不能辜负你心意。“
拒绝了席言送他回宾馆的提议,他一个人坐公交离开了。
闻徽和席言开着车回了家。
针对饭桌上时她说过明天要去隔壁市开会,席言不太高兴,但赤莫在,他也没表现出来,直到赤莫离开,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一句我怎么每次回来你都要出差,让闻徽怔了半天。
好像是有一些倒霉的玄学在的。
闻徽哄他,从路上哄回到了家里。
好话说尽,他都没给她眼色。
门刚打开,他突然俯身靠近她,问她:“出差就一天,那你带我去行不行。”
“……”
“应该是不行,那你打算用什么理由来劝住我呢?”又直起身子移开些许距离,傲娇道:“我心情不好,姐姐哄哄我。”
“……席言。”
“叫席言,姐姐不高兴了?”他不咸不淡。
闻徽仰着脸,挑了挑眼:“你说,你怎么才能不生气?”
“姐姐说爱我,我就高兴。”
闻徽沉吟了片刻,“用做的行不行。”
话落,她突然踮起脚,凑向他的唇。
……
最后,闻徽躺在他身上睡去前,看着他的模样,笑了笑,摸摸他的脸蛋,“这样乖巧多了。”
席言把她揉在怀里,静静看着的她睡颜,面上尽是无奈。
他就这样被哄好了,是不是太没骨气了。
算了,本来出差工作这事儿都怪他叔叔。
又过了好一阵,他抱着闻徽昏昏入睡。
咚咚——
这时候,从客厅传出了声音。
席言敏锐地睁开了眼睛,判断出好像是敲门声。
他轻手轻脚的把闻徽放开,再捏好被角,起身走了出去。
门打开的那一瞬。
门内门外两个人都错愕地看着对方。
顿了顿,席言先反应过来把散开的两颗睡衣扣子扣上,遮住一些不可描述的痕迹,露出清纯的微笑,乖乖巧巧地叫人。
“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