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眼看着暴君又在床上躺了一天,没有丝毫要苏醒的征兆。他先前压着一些活,做工的找不着他人,就来寻她。

    她这一整日就坐在屋子里头,拿着账本算他的烂账,看到后头都有些疼了。

    这也就罢了,账本上的事情她多多少少还能帮手些。可那宫里头的采买到一半的事务,她就想帮一帮那都是有心无力!那公子仲也来和她哭穷:“在祖父底下办事就是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赚的要命钱,总觉着公子序是自家人,他性子实诚这买卖做来安心。可今日怎么回事啊?原本是定好我家的木刺,怎么一转眼就换成别家的了?家主,我们不像是您有家底,就得靠着这一份买卖混口饭吃。”

    这里头是先前萧序打算卖给公子仲一个人情,里里外外都是他在安排,人没醒,她也不好说什么。

    “家主,真不行,要不我去找公子序罢!”

    暴君,现在能干啥,吱一声都费劲。

    被公子仲看得不耐烦了,她便把桑家堡今年的木材生意都包给了公子仲:“你是公子序的亲表哥,放宽了心,我门不会让你吃亏的。”

    大概是公子仲拿了好处,就出去叨叨叨了。备有面儿的添油加醋,“看看,公子序有个好未婚妻,随便手指头漏一点,就够我一家老小吃喝!”

    这可好,也就过半天的功夫,桑玉多了好几个不认识的叔叔伯伯。

    麻溜的站一排。总不能赶人出去,桑玉扶着额头,“公子序,他暂时不方便见客。”

    “我们不找公子序,就找是你!”

    叔叔伯伯都是老派的世家子弟,比起公子仲来更是会说道,“起先桑家堡是老家主当家,这些好事哪里轮得着我们。您都不知道,我们日子根本过不下去,衣裳看着全新里头早就缝缝补补,可是沾了公子序的光了!”

    桑玉道:“往日里,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都说多门亲戚,多条路,公子序以后还要指望着各位叔叔伯伯。”

    对这些哭穷的话术,她自然也就是随意听听过就是了。眼疾手快,让人去外头拿了些特产进来,正要一人一包的打发走。

    但叔叔伯志不在此,也故意不开口说要什么东西,就只是笑嘻嘻的,说:“大王给公子序派了联络四部的活,本就是想让我们大家一家亲。正正好,趁着今日这次机会和家主吃一顿饭,想来也是不亏的。”

    说白了,就是要在在她家里蹭吃蹭喝。这就让桑玉有些毛了。

    她还得耐着性子,安抚几位:“来日方长,又不是只做今日的亲戚。等公子序好全了,领着我给几位叔叔伯伯家去坐坐。”

    好说歹说,这才把人都送走了。

    看见没!暴君还有一群烦人的亲戚。

    就算再大的家底也得被掏空。桑玉喊了吴岱把人都请出去,人颓废的坐在萧序身边:“萧序,你若再不醒,我就把你头发给烧了!”

    吴岱送了人,回来在她这里说风凉话:“都和你说了,你这门婚事容易吃亏。现在可看到了罢!”

    她有些不高兴,火正没地方发:“想来又不是公子序要这些烦人亲戚,你怪他干什么?”

    吴岱被吼了,面色也不好看:“也是,你这暴脾气,也只有公子序回忍让着你。”

    暴君,挺好的。能文能武,还能处理这些亲戚,她以前咋就没发现他那么多好处呢?

    “怎么还不醒呢?”桑玉小声嘀咕道:“这哪里是伤寒之症,分明就是中毒了的迹象!”

    等下。

    中毒了……

    这一下子,就让她抓住了重点。暴君的身子好着呢,哪有,一睡下,就醒不过来的事情。

    好啊!敢在她眼皮底下给暴君下毒,那不是给她上眼药么!

    今日可以给暴君下毒,那明日还保不住就在她的饭食了下毒,桑玉扯着帕子在吴岱面前哭:“你总说我当这家主是占了多大多大的便宜,可你自己看看这算怎么回事啊?”

    吴岱也没想到有人胆子会这么大,沉下声音来说:“家主,现在打算怎么做?”

    这在吴国的地界,出了事情,自然是要同吴王说一声的。这事交给吴岱去办,她现在必须一步不离的守着暴君。

    吴王好歹是暴君的外爷,听到这事也听心惊肉跳的。老人比她更怕死,连夜就让侍卫在城里排摸了一遍,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

    “就挺巧,侍卫在城里排摸人的时候,还就真找出了丽姬的下落!”

    桑玉:“?”

    不能罢,她前几天不是特意放了消息出去,这丽姬怎么还没离开?

    死心眼不是。

    她偏过头,看向萧序那略显憔悴的脸:“丽姬,毕竟身份特殊。单独关押起来为好。”

    吴岱早就一眼就看穿她似的:“你废了这么大力气,与公子序演了这么一出,不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丽姬。”

    她有那么神机妙算的,像这种精心布局达到目的的事,也就只有暴君会做。

    桑玉又往那高大的身影前,看了一眼:“难道说,他想让我彻底查一查丽姬?”

    这么一想,也不是觉得没可能。梦境里,暴君和玉姬炒焦就是因为丽姬的关系。

    而后,她从他浓墨的眼睫毛,转到了苍白的薄唇上。暴君为了让她得知丽姬是个什么样的人儿,不惜自己亲自试毒?她越来越觉得萧序这个人,心思深沉,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着实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

    相比之下,一心为她办事的吴岱就可爱不少。对于那个丽姬,生下她的女人,只留下很淡的一个身影。

    “你说会不会,公子序中毒的事情和丽姬有关?”

    吴岱飞了一个白眼给她:“实不相瞒,我先前就怀疑老家主忽然离世,这里头就和丽姬有关。”

    “丽姬,她不是爱慕父亲大人么?”

    “丽姬若真的爱慕老家主,她如何会一声不吭的就离开。还把你放在那个紫竹馆了,教养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听说,她当初接近老家主就是不安好心!”

    桑玉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见一面丽姬,再做接下来的打算。

    -

    萧序以后很久没有梦见过会馆里的芭蕉叶。

    玉姬的眼眶总是含着热泪,她好像也永远不觉得他好,一次又一次,从他的身边离开。

    那日生辰之后。

    她安静的躺在冰冷的宫殿里,身上的肌肤就不少都起了印子,眼睛也是红红的,“大王,妾现在可以离开了么?”

    萧序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很快就移开了,“滚。”

    这好像是藏在骨子里头的酸楚,而后有人故意把伤口翻开。

    “大王,玉姬不在。”

    那狠心的女人自然是不在的。巴巴的找来,说要离开会馆,萧序派人跟了去,才发现与与姬见面的却是个熟人。

    桑怀那逃跑多年的宠姬。

    却也是这次机会,让他意外得知玉姬的真实身份!她是相父寻找多年的女儿!

    此时,这事也不知怎么的传到了萧烬的耳朵里。他那个王弟,怎么会放弃如此的好机会。马不停蹄的,就来和他做买卖,“原来这么多年,王兄囚着玉姬,目的在此处!玉姬是丽姬的女儿,那她岂不是桑家堡的女公子!”

    她什么时候把玉姬当做过女儿了?哪个母亲,又会让亲生骨肉做舞姬?

    丽姬不过是利用玉姬,在报复桑怀当年的凉薄。一如,萧烬打着如意算盘,他这些年打着接回玉姬的幌子,谋了不少的好处。

    “据我所知,桑怀并没有其他子女呢!”萧烬贪婪的说。

    萧序不耐烦的道,“王弟还想将玉姬卖第二次?你却也知道,她如今已是这幅身子,还能值得了多少价钱?”

    萧烬讪讪的说,“王兄也别把话说的太死,您要是真当不在意她,又哪里会将人留在身边这么些年。更何况,她还是公子舜英的母亲,放在往后,也是一笔只赚不亏的买卖。”

    还想把念头打到舜英的头上,还不知萧烬还能做出些什么事来。这事必须当断则断。

    “她虽生了舜英,却不曾养过他一日。”他冷冷道,“怎能称的上母亲?”

    “那,王兄不如把玉姬还给臣弟。”

    萧序堪堪有些回过神来,勾起了唇,“好啊!”

    玉姬就站在外头,眼神是如此的脆弱。听了里头的对话,也不辩驳,默默地离开了。

    她那个傻子。

    都不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怎么会不要她,又怎么会舍得放她走。

    可再一次见到玉姬,却是她死在章华宫的那一日。鲜血如注,她的身影在他跟前慢慢倒下去。

    “萧序!”

    他慢慢睁开了眼,她像是等了他许久,脸上什么妆容都没有上,却已经足够好看了。

    桑玉仰着头,看着暴君努力想要睁开眼睛样子,她问,“你就没有感觉到,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他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觉得这小娘子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话。

    萧序刚醒来,没多大力气,把手落在她的手背上。

    却被挪开了,桑玉语气反倒是很平静,“萧序,丽姬把什么事情都说给我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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