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吴王的寿宴,桑玉也进贡了一些牛羊马匹,是想要和吴国多增加联系。

    “你父亲的事,孤听闻了,节哀。”

    有无数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可从这人的嘴里说出来,到底又有些不太一样。毕竟这可是暴君的外父!他也是一个很传奇的君王。在他所有的子嗣中最偏爱萧序的母亲,可是最为君王,他还是折断她的双翅,将她困在了楚国的深宫里。

    桑玉说,“父亲虽然不在了,但他留给了我很多东西。这些东西里有财富,有人脉,甚至让我有机会面见您这位伟大的君主。”

    没有人不喜欢奉承,吴王哈哈大笑,“你和你父亲,其实长得并不太相像。你看上去,很有些想法。”

    伴君如伴虎。

    这几句话,一直深深记住她的内心。

    面对猜忌的暴君如此,面对年迈的吴王更是如此。老虎虽然老了,可以就是百兽之王,不可小觑。

    桑玉又说,“父亲对我的期望并不高,他只是喜欢我快乐,平安的长大。我是个小娘子,也迟早是要嫁人的。”

    吴王显然是感受到这小娘子意有所指,简单随意的几句话,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那个闪闪发光,却命薄的可怜女人。

    桑玉回忆着和桑怀的相处,“父亲教我看账本,告诉我无需忍让,他便是我的底气。”

    吴王也跟随她的话,联想到了自己和女儿的相处。

    那么多孩子里,他只亲自教授过她马术。心怀忐忑的,看着她骑上枣红色的小马,对着他挥手,而后跑向草原深处。

    桑玉说,“我与父亲相处的很短。但是,我对他的怀念是一辈子的。”

    吴王颔首,“你是个机灵的。”

    他本就故意刁难。

    但接二连三的危机,都被这小娘子轻松的化解。

    桑玉,“是大王宽厚,不和我小辈计较。”

    已过了花甲之年的吴王见过太多趾高气扬的年轻人,但对自我有如此清晰认知的还是第一个。这才正儿八经的打量着她,他眯着眼,说,“桑怀这人太过刚强,不懂变通,你倒是很好。”

    “我并不好。”

    这位新家主居然敢反驳王上,这可是大忌!她难道不怕被砍头么?

    周遭的空气都安静了下,

    桑玉抬起眸子说,娇娇滴滴的似乎是在抱怨,“我若如大王所言,那公子序早就娶我为妻,而不是一拖再拖。”

    兴许,就是这份想当然的娇气,让吴王想起了早就过世的女儿。又兴许,是吴王心底难得流露的慈爱,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被惹得哈哈哈大笑,“那臭小子,倒是有些福气。只是桑玉你年轻得很,又拥有大量的遗产,你当真就非他不了?”

    小暴君就这么不受待见?

    她倒是为他谋不平了。桑玉又道,“大王有我这样的孙媳妇,不也是有福气么!”

    两人相识一笑,他们可是一家人,拥有共同的利益。那就算再有威胁,也是能给吴王带来利益的。凭着这一点,桑玉她总比那些楚国,赵国的来的女人强得多。正值乱世,多囤一些牛羊马总是好的。楚国和吴国多年交战,到最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等桑玉见了吴王出来,就有三三两两的皇孙来迎她去参加宴会,其中,不乏眼熟的人,公子仲飞了个眼神,“家主,作业睡得可安好啊?”

    还不是因为投其所好,公子仲才会把萧序推到了她身边。

    可见权势和财富多么的好用!

    公子仲见她不应,又换了新的话术,“这些年,祖父已经很少接见外客。家主能有这份殊荣,着实不简单!”

    桑玉点到为止,“多谢公子仲提点。”

    “不过都是些小事罢了!”幸好补救措施及时,这新家主才没有在吴王跟前说他的坏话。公子仲松一口气,“家主,宴会已经准备好,这边请。”

    吴岱也从不远处到了她的身边,低声道,“那舞姬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

    桑玉颔首,“很好。”

    作为保护她的侍卫,吴岱和她一道赴宴。

    宫殿里燃着好闻的沉水香,桑玉本以为吴国这样荒凉之地,不会有人会懂这些,却是小小的意外了下。宫女们捧着酒樽来到她身边,为贵客揉捏肩膀。

    “看来,公子序颇懂家主的喜好。”

    桑玉开玩笑说,“你这话,倒像是在骂人。而且,还在贬低公子序就是个会伺候人的。”

    公子仲一愣,也知道了这位新家主不如外人所言就是个不知分寸的小娘子。能让吴王说一句好的女人,这世上没几个,“想必家主是知道公子序的身世,他乃大王姬唯一的血脉,故而也受得大王偏爱。这样的人物,我们几个也不是非要和他过不去,可这人从楚国来时,那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看上去清高的很,这才不得以出手教训了一番。”

    小暴君不合群?

    没看出来啊!

    桑玉扭过头,看向不远处,高大清贵的男人正有条理的指挥着内侍。

    “大王年事已高,又没定继承人。我们这不是怕变故,毕竟,狼多肉少,这要是被半路来的人占了先机,都没脸!”

    桑玉嘲讽道,“你们几个公子真是想的太多。就你们的婚姻大事都无法自己做主,还想猜测大王的心思。”

    简直就是又菜又爱玩儿!

    公子仲这才知道这小娘子的厉害,摸了摸鼻子,“我们几个本就不受祖父待见,心里已经是很难受的了。家主,别骂了。”

    这不就是应了那一句,狗善被人欺,做只狗都要有心机,更何况,是做人!

    萧序这回楚国的阻碍重重,他应付的过来吧?

    片刻后,又赶紧把脑袋里那胡乱的念头给摇没了,她这是在想啥呢!又开始怜悯起小暴君了!她觉得吧,萧序那男人可是很一套。便是能屈能伸这一点,自己就被对方吃的死死的。不像是公子仲说的那般不堪。

    桑玉又道,“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照拂。说的再实际点,我和公子序成婚后也不会留在国都。”

    “有了家主这一句话?我还怕什么!公子序,那就是我亲弟弟啊!”

    她这可是日行一善,留他小命。

    昨天半夜下起了雨,空气里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萧序站在内侍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很快的,内侍远去,萧序也不再站在那里,桑玉也慢慢的收起了目光,重新看向公子仲,“听闻,公子仲看上了叶城来的舞姬?”

    那舞姬,虽然生的普通,但性子确是温柔如水。一来二去,他也就上了些心思。

    当然,还是那舞姬和自己哭诉,身世可怜,那坊主艳又是如何的苛刻。

    小眼泪巴巴的流着。

    可不就是,男人最钟爱的一款。

    “家主当真是消息灵通!这事我还没同他人提过。”公子仲说,“偷偷告知你,我已经去向那坊主赎人,不久就会纳她为。”

    怕是,不会让他如意了。郑姬,已经被桑玉提前买下来,送到了萧烬身边。

    她微笑,“那就先恭喜公子喜获美姬了。”

    公子仲笑得还有些傻乎乎的,眼瞧着是当真喜欢郑姬?可他不是也说,这事没和他人说过,萧序又会如何得知的?

    便是自己,也是因为早得知郑姬会是萧烬的人,顺水推舟。

    桑玉看着眼前炙烤鹿肉,那他呢?

    萧序已在跟前,“家主和公子仲说的什么?都快贴到一起了。”

    “随便说说。”她轻咬一口炙烤鹿肉,被肉的香气提了神,“你总不是因为我和公子仲说了两句,你就吃小醋了?这样的事,不能罢!”

    这倒不至于,桑玉都瞧不上他。就公子仲歪瓜裂枣,她怕是更加看不上。

    萧序之所以会过来,还不是因为怕这小娘子会吃亏,他道,“给家主特意调了新的酱汁。”

    说罢,尤其的顺从,骨节分明的双手捧上了一个小碟子到了桑玉跟前。她忽然觉得小暴君要是一直这样子,也挺好的,毕竟他今后做上大王以后,自己可没有这福分吃到他亲自调的蘸水。

    “吃在嘴里果然鲜的很!”桑玉忽然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辣?”

    他反问,“我们又不是一朝一夕在一块儿,这么小的事,怎么会不知道?”

    听起来还有点道理,她点头,又多吃了两口鹿肉,“我渴了,想喝口水。”

    萧序就拧着眉,“知道了,我让宫女给你去拿。”

    小娘子就哼哼唧唧的不愿意,“我才不喝呢!万一别人拿来的被人下毒了可怎么办?我现在这条命,还是很值钱的。”

    萧序扶着额头乐了,“就你天下第一大聪明,也不想想这里可是吴国,有谁敢惹了你?你要是真的爱惜这一条小命,赶紧吃完东西,就让吴岱带你回去。”总在他面前晃悠,都让他分了神。

    说完之后,就又很快的离开了。

    大概,桑玉就是故意的,她总在想,若是有一日小暴君得知她是重生的,又会是个怎么样的表情?

    总有一天,她是要露馅的。

    能扛得住一日,算一日吧!

    宫女给她递上了水,放在鼻尖闻了闻,是非常清醒的竹叶熬煮过的。更是萧序花了心思寻来的。

    哎。

    哪里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是人心了罢了。

    桑玉有些许明白了,垂下眼,哦!重生的,敢情不止她一个呐!

    小暴君的马甲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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