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淅零。
远处驶来一辆小面包车,车灯灯光氤氲着雨雾,一切都看不真切。
两个一高一矮的男人跳下车,嘴里骂骂咧咧,他们摔上车门,声音哐当哐当,刺耳得像时要穿透人的耳膜。
玳瑁猫小姐异常警惕,早就吓得躲进了壁橱。
大黄对闯入领地的陌生人面露凶光,立刻摆好战斗架势发出低沉的呜鸣。
它在警告他们,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再上前的话,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然而这两人无视大黄的警告继续往前走,泥水攀缠着雨靴后跟,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一下一下,像在左右抽打它的脸。
大黄的低吼声越来越急促,突然,它龇牙咧嘴俯下身子一个箭步冲过来。
它以为这下能成功吓退这两个入侵者,可谁知从天而降了一张大网,将大黄覆盖其中。
大黄想要挣脱网绳再次攻击,然而身体爪子却被越缠越紧,它如腊肠般的身体奋力地翻滚扭动,可惜无济于事。
“嘿,抓住了!”矮个子抓住网绳将大黄一把拎起来,他掂了几下,“哥,不轻,五十来斤!”
高个接过兜着大黄的网绳也掂了点掂:“可以,能卖大几百块钱呢。”
大黄悲鸣着,挣扎着,可惜除了让男人手膀剧烈晃动几下,压根挣脱不开。
高个冲着网兜里的大黄龇出他那口覆满烟渍的大黄牙:“你个死狗,还挺凶,改天就送你进馆子,看你还怎么凶老子。”
矮个附和般地哈哈直笑,朝着大黄的屁股狠狠来了一下,大黄痛得嗷嗷直叫。
正当他们准备将“战利品”大黄扔进那辆破烂的面包车时,矮个察觉到一抹凌厉的视线。
他转过身,随意的一眼。
只见细雨飘摇之中,有个高瘦的黑影。
矮个一惊:“哥,那里好像有个人。”
高个晃了一眼,不以为意:“流浪汉而已。”
“不会是想和我们抢狗吧?”
“怂什么,我们两个还打不过他一个?”
“也对。”矮个赞同地点点头,又走了几步,可身后的视线一直跟随,他莫名有些不寒而栗。
转过身定睛一眼,那人还站在那里,不过好像……
“是个瘸子啊。”
他喃喃一声,是瘸子的话,那就更没胜算了。
可眨眼的功夫,那个人影就消失了。
矮个愣了下神,还以为天太黑自己眼花了。
他揉了揉眼睛,还是没有看到人影。
此时高个已经走到到车前,手他臂用力,将大黄往车里一甩。
哐当一声,狗身撞上车门,痛得直呜咽。
高个掏出烟盒抽出两根烟,准备抽支烟再将车开去狗肉馆子。
他衔了一根在嘴里,另一根递给矮个。
手递过去一分钟,见矮个迟迟不接,高个冲着他的后脑勺轻轻打了一下:“看什么呢?”
这样的黑夜,矮个有些恐惧,颤抖着手指了指前方:“哥,你看到刚刚那个人没有,好像不见了。”
高个随意一瞅,果然如矮个所言,那个人不见了。
奇怪……
正当他眯起眼想看个真切时,前方突然蹿出一个黑影,往高个身上狠狠扑来。
他猝不及防被扑到在地,脖颈也被什么尖利物品狠狠划了一下,鲜血先涌出,痛感随后而止。
“艹,什么东西!”高个恶狠狠骂了一声。
话音没落,矮个也被这黑影袭击倒在地上嚎了两声。
待两人从地上爬起环顾一圈,借着车前灯的光,终于看清了袭击他们的黑影。
那是一只赤色毛皮的狐狸!
它身形比起普通狐狸更长更大,只不过缺了左前爪,此时此刻,这只狐狸正死死盯住两人,那双细长的双眼里闪着凌厉的光。
“妈的,是只狐狸!”
“这里怎么会有狐狸?”
高个捂住脖颈,指缝渗出汩汩鲜血,他怒火中烧,指挥矮个:“去车里取家伙,妈的,今天非得逮住这畜生不可!”
矮个连滚带爬到拉开车门,从车里取出两根铁棒。
那狐狸又狠冲过来,将矮个扑到在地,铁棒也掉落在地,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
车里的大黄意识到是胡里,他正在救自己,于是,大黄也嗷嗷着努力地扭动身躯。
高个眼疾手快,抓起地上铁棒往胡里身上狠狠打过去。
胡里躲闪不得,只听得闷哼一声,它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棒,被打得翻滚在地。
高个笑得猖獗,提起铁棒往胡里的方向一步步走过去。
“畜生玩意儿,等抓了你,就扒了你的皮给我媳妇做狐毛大衣!”
胡里低吼着,转过身来,它亮出獠牙,朝着高个狠冲过去。
高个也没躲开,再次被胡里袭击倒地。
胆小的玳瑁猫小姐也终于鼓起勇气冲出来,亮出尖利的十根尖细的爪,挠花一人的脸后又挠一个。
而趁着这个功夫,胡里也终于成功将大黄救出。
只不过在狐狸形态下,他是没法解开大黄身上的网的,因此,他又变回了人形。
用手解开大黄身上的细网后,玳瑁猫小姐也利落收爪跳到胡里肩膀上来,他们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而矮个看着刚刚那幕,惊得目眦欲裂,他指着胡里他们离开的方向,吓得口齿都不利索了。
“哥哥哥哥……”矮个“哥”了半天,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高个气极:“”你咯咯咯的,咯什么,下蛋呐?”
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气得很啐一声:“非得逮住那死狐狸和死猫不可!”
然而矮个被吓得哆哆嗦嗦:“哥,不是狐狸,是……是妖怪!”
“什么妖怪,你被吓傻了?”
“不是,真不是,哥,我亲眼看到那狐狸变成人了?”
高个显然不信:“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是真的!哥,你怎么不信我?”
矮个急得都结巴了起来,“狐狸变变变、变成人了!要是刚刚拿手机拍下来给你看,你肯定就信我了!”
高个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又看向小面包车的车头,指了指:“不是有行车记录仪吗?”
矮个一拍大腿,欣喜若狂:“是啊!”
这边,胡里带着大黄和玳瑁到了一处桥洞下,刚坐下,身体放松下来,腰间疼痛得他轻轻嘶气。
胡里掀开衣服,腰身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是刚刚被铁棒袭击导致的。
大黄见了这幕,急得嘤嘤叫,它伸出舌头想要替胡里舔舐伤口。
玳瑁跳进他的怀里,用头轻轻蹭着胡里的下巴。
胡里却摸了摸它俩的头,轻声安慰:“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只不过身上的伤,还是得弄点药擦擦。
这里不比家乡,漫山遍野都是草药,这里只能去药店买。
胡里清点了下身上的钱,休息一晚,打算第二天早上,等药店开门却买些药回来。
月圆做了一晚上噩梦,早上醒来头昏脑涨,喉咙疼痒,鼻子还堵塞了。
“怎么又感冒了!”月圆抱怨着,发现家里备的感冒药上次就吃完了。
她趁着上班前的时间赶到药店,简单向店员描述了症状。
上班快要迟到了,她拿了药,匆忙往外走,推开门那一刻,手里的药袋不慎掉落在地。
月圆正准备弯腰去捡,又一双手比她更快地触摸到了塑料袋。
那双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手背青筋缠绕。
“谢谢。”月圆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