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故乡

    再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她躺在军医帐中的小床上。

    杨焰子在一旁削苹果,见她醒来,连忙凑上前去,“哎哟!姑娘!醒了!”

    看见是杨焰子,黄辟放下心来,要说这个世界让人留恋的,也不是没有,她那时被误认成男孩捡回了全是大男人的军营,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幸而杨焰子一直护着她,黄充没想当个好父亲,父亲这个角色一直是杨焰子充当。

    好在黄辟并非普通小孩,看着这些大老爷们也没谁养过孩子,早早地就显出聪慧,做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举动,也没什么人发现,就杨焰子这个傻子还笑嘻嘻地摸她的头说“好生聪明”。

    比起原来那个需得处处为他人着想,时时准备牺牲自我的家庭,她如今,倒还是更愿意是这个处境。无人管束,自由散漫,但也确切地被人关心着。

    杨焰子在她眼前挥挥手,“傻啦?我等会就去找主公说道说道,怎么说都不能把你打成这样。”

    黄辟愣了一下,昨天的记忆瞬间浮现,她敛眉,看来,昨天她在帐外一身伤是被黄充捡到了,然后谎称说是他打的,被丢给军医。

    毕竟,黄充和她打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大家都见怪不怪了。说是打架,其实就是她单方面挨打,黄充每个月都要检验她的教学成果,导致每个月总有那么三四天,她总是浑身青肿。

    如此锻炼她,却不教她行军用兵之道,想来也并未将她当作继承人对待,对此,黄辟看得很开,本就是咸鱼心态,没什么担子更好。

    昨天那句诗......黄辟摸摸腰上那处昨日被那股力量击中的淤青,可以说,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听闻和她那个世界相关的东西,这个世界,绝对和曾经的那个世界有某种联系。

    恍然间,她又回想起那本莫名将她吸入这个世界的书,诗词......异能......昨日的景象又浮现在眼前,这之间,到底有何联系?以诗句调动异能?如何做到的?九州那么多千古流传的诗句,如今都在何处?为何他们说只找到半幅卷轴?

    黄辟突然出声:“叔,你可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在这句诗脱口而出时,黄辟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莫名扭曲了一下,像是想要凝结成某种力量,只是没一会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杨焰子脸色微变,扣住黄辟得肩膀,认真地说:“你从何处得知此句?”

    黄辟被他如此一问,倒是不好答了,从何处?从她那遥远的故乡来的啊!

    “就......就好像曾经听人讲过?”

    杨焰子沉默足足半响,“不管你从何处得知,都不要再说出口。”

    “为何?”黄辟追问。

    “不必再问。”杨焰子起身走了出去,复又返回,把手上得苹果递给她,黄辟望着他手上削好的苹果和他严肃的神色,不再开口,乖巧地接过。

    杨焰子的举动让她的疑心更盛,必须搞清楚这个世界和诗句有何关系,这也许是她回乡的唯一办法。

    那天之后,接连着一个月,黄辟就缠着宫斯年,她也发现宫斯年这人反侦察能力有点差劲,几次三番跟踪他竟然都没有被发现,也是个稀奇事,有异能的人五感会更差吗?

    一个月里,只见到宫斯年唯一一次用异能,就是在悬崖边上,一句口诀、一个手势,没有外力,竟然就可以控制风!

    黄辟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世界异能的奇妙,不过......这次并非诗句,而是......一个字?

    黄辟的好奇心熊熊燃烧,等着宫斯年从悬崖下上来。

    宫斯年腾风上升时,就看到黄辟盘腿坐在悬崖边上,乖巧地朝他眨眨大眼,带着不怀好意的笑,那一刻,宫斯年直觉,往后的日子恐无安生。

    思绪回束,黄辟躺在榕树上,侧翻了个身,可惜,宫斯年嘴未免太严实,一个月什么都没打听到,啧。

    看来......要想获得更多的情报,只能走出这里,这个在乱世里庇护了她十四年的军营。

    从下午躺到夜里,形形色色的人路过她,除了一个小厮叫她吃饭,此外,再无他人理会。

    月光透过层层树叶,零星两点照在黄辟的手上。

    她慢慢紧握手掌,起身跃到树顶,朝天际边的月亮望去。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啊......”

    ......

    翌日,马车在军营门口准备就绪,宫斯年朝几人拜别辞行。

    行至千里路时,他闭着眼,突然开口:“出来吧。”

    马车外的护卫长立刻掀开车帘,警惕地环视车厢。

    黄辟从车梁上跃身而下,摸摸鼻子,“嘿嘿”一笑。

    护卫长无语地看着她,有些不满地嘟囔:“姑娘,你......”

    黄辟摆摆手,“没你事没你事,你就当多了个小喽啰。”

    说完,她又凑上宫斯年跟前,好奇地问:“宫叔,你到底是敏锐还是不呢?为何往日我跟踪你,你却好似无知无觉,如今却又能一下发现我?”

    上次在峡谷也是,明明她的隐藏术可是被师傅夸赞已经没什么好教了的。

    宫斯年仍是闭着眼,就跟在打坐一样,丝毫不动,“这不需要感觉,略一想,便知道你会跟来。”

    黄辟盯着他,随口吹了个彩虹屁:“宫叔真是神机妙算呀!”

    啧啧,这脸,白玉无瑕,精致立体,一双睫羽竟然和他的头发同是银色,放她原来那个世界,高低也得是个顶流!

    啧啧,这睁开眼也和慢动作一样,虽说纯黑色的眼睛和银发不是很相配,但是这眼型!狭长不说,眼尾还勾人,黄辟痴痴地盯着宫斯年的脸蛋,甚至有伸手摸摸的冲动。

    下一秒,她就被丢出了马车外。

    “啊!”

    黄辟吃痛地爬起来,不就欣赏一会嘛,宫叔真小气!

    马车行进得很快,不过半月,他们就到达了尚城,几人乔装打扮,造了假通行令牌,伪装商人,成功摸入城中。

    “哇——”黄辟两眼放光,实话说,这是她第一次进城,高大的古建筑不同军中低矮的帐子,华彩精美,街道旁都是小贩、商铺,叮叮当当地叫卖着,还有人在表演戏曲,咿咿呀呀地唱着歌。

    两旁的护卫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怜悯,虽说是主公收养的孩子,可是十几年都是养在军中,入城邦的辉煌与荣耀更是没体会过,他们所占领的丹、夏、武三城,其繁华更甚。

    正可怜着黄辟呢,一转头,人呢?!

    两人立刻慌张起来,忙往四周看去。

    “不必寻她。”马车内,宫斯年的声音传来。

    二人对视一眼,冷静下来,驱着马车往客栈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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