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弄人

    午饭时间,周聿白打过来电话,并没有安竹想象的那么失措或者懵逼,反而很直接:“什么时候领证。”

    安竹将pdf文档给周聿白发过去,说:“我刚刚把婚前协议和财产公证书发给你了,你这边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商量着改。如果没有问题,那就今天下午四点,我们直接在民政局门口见。”

    很好,高贵,优雅,冷静。

    周聿白那边“嗯”了声,挂了电话。

    一小时后,安竹收到消息。

    周聿白:【可以,就今天。】

    安竹;【OK。】

    然后安竹转头咨询手上豪门八卦众多的张尔瑾,问:【这种商业联姻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张尔瑾信息回的飞快:【钱分好,面子上过的去就行。一鸣惊人啊你,这么多年不声不响的,我给你介绍男朋友你也不要,一来就来个大的。】

    安竹:【就是那些细节,用同居吗?婚礼一定要办吗这种……】

    张尔瑾:【姐姐,咱怎么着也得走个流程吧。我还等着当伴娘呢,你给我来这?】

    安竹不死心:【简单干脆点儿最好了,我们又不是那种相恋十年最后步入婚姻坟墓的小情侣。要我在神父面前撒谎我问心有愧啊。】

    张尔瑾:【啊这……也不是不可以。纪觉和乔依依,他俩联姻就没办婚礼,一直各玩儿各的。】

    安竹:【乔依依结婚了?!】

    张尔瑾:【毕竟是乔纪两家的私事,结婚主要方便两家合作,没必要让所有人知道。而且嘛,纪觉和乔依依一直不对付的,能答应联姻就很不错了,办婚礼什么的就是要他俩命。】

    张尔瑾:【我偷偷和你说,要不是那天乔依依喝醉了耍酒疯,我还不知道呢。这俩在外面都装单身呢。】

    张尔瑾:【当事人都不乐意,我也就压着没说。】

    张尔瑾:【你不许和别人说,乔依依知道会追杀我的。】

    安竹:【Yes,sir.】

    张尔瑾:【你不会吧,也要跟着学乔依依?】

    安竹:【也没那么过分……】

    张尔瑾:【你有这个心思!】

    张尔瑾:【这冰冷的世界让我窒息jpg.】

    下午两点十分,安竹拿着打印好的协议准备从公司出发前往民政局时,周聿白发来消息。

    周聿白:【我在你工作室门口,来接你。】

    安竹有些惊讶:【不是说好在民政局见吗?】

    周聿白:【公司过来,顺路。】

    顺的哪门子路,从新锐游戏到工作室要多绕一圈好不好。

    安竹没拆穿他,决定给这个男人留点面子。

    她做上副驾驶,将手里颇有分量的婚前协议和财产公证书交给周聿白,表情郑重的好像是在谈生意。周聿白扫了她一眼,身子一斜,将胳膊伸到安竹身前,安竹呼吸一滞,微微往后靠。

    “咔哒。”

    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箱被打开,周聿白熟练的拿出眼镜,戴上。

    银边细框,他微低着头,轻垂的纤长眼睫在眼睑处刷出一片阴影,有些看不清黑眸内的情绪,往日的攻击性似乎都被眼镜封印了起来,隐而不发,他抬手轻扶眼镜,像是个斯文败类。

    太多年没见周聿白戴眼镜,安竹一时发愣。

    是春天,还是夏天?

    安竹只记得那天阳光灿烂而明亮,刚好倾洒在教室里。

    上午第一节课课间,正是最瞌睡的时候,安竹被阳光照的昏昏欲睡,顺手拿了教科书枕上。

    “安竹,你枕的是我的书。”

    安竹迷迷糊糊哎呀一声:“那你拿我的书睡吧,我困死了。”

    周聿白没多计较,拿走安竹桌子上随手放的两本书,一起枕着睡了。

    月考卷子刚刚下来,各科课代表在书桌间留出的缝隙里穿行。

    看名字,放到对方桌子上。如果这位同学正在睡觉,那没关系,大家心照不宣的不会打扰,将卷子直接铺在这位同学头上。

    安竹和周聿白这同桌俩头上各顶了九科轻飘飘的卷子,帮他们挡阳光。

    每次考试,都有人欢喜有人忧。

    下节课是地理课,地理老师气势汹汹的夹着教科书,扫了眼昏昏沉沉的教室,气沉丹田一声吼:“睡什么睡!考的这么差劲你们还能睡得着?”

    安竹和周聿白从睡梦中惊醒,两脸懵逼的互相对视,脑袋上的卷子哗啦啦都掉到地上,又看看讲台上的灭绝师太,颤颤巍巍的去捡地上的卷子。

    地理老师拿着成绩单,声音沉沉,第一个就喊:“周聿白,拿着你卷子上来。”

    艹,卷子还没捡完。

    哪张是地理?周聿白疯狂的翻和安竹搅和在一起的试卷,看到卷子上的地球图例,松了口气,拿起来英勇的走向讲台,将卷子教给老师。

    地理老师看到卷子就气笑了,拿着卷子拍周聿白的头:“你要是能考九十七我叫你上来干嘛?啊?”

    “拿你同桌的卷子糊弄我,你想挺美啊!”

    全班一阵哄笑,安竹捡起飘落在隔壁的地理卷子,急匆匆递上去。

    卷子上鲜红的五十九仿佛是悲剧的开始。

    周聿白这次月考成绩全线飘红,名次下滑的厉害。各科老师轮番批评,最后还被班主任警告,下次成绩还这样就要叫家长了。

    安竹看着周聿白从最开始的蔫巴巴到后期被批评麻木,眼里无光,不管老师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模样,深感愧疚。

    周聿白考这么差有她的锅啊啊啊。

    安竹郑重其事的在大课间和自己同桌做思想工作:“我以后不会再借你抄作业了。”

    周聿白一脸震惊,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我都这么惨了你为什么还要雪上加霜的控诉。

    周聿白:“你想好,以后你迟到没人给你打掩护。”

    安竹尴尬的咳了声:“我是为你好啊,我再借你抄作业你会堕落的!”

    “而且其实,”安竹绞尽脑汁的想唤起周聿白对学习的热爱:“你不觉得学习挺快乐的吗?”

    学渣周:“哈?”

    请问您是在说什么地狱冷笑话。

    “总之你接下来好好学啊,不会的我给你讲。”安竹一脸诚恳:“你也不想被老朱叫家长吧。”

    周聿白神情松动。

    安竹继续添柴加火:“我知道你最讲义气了,老朱要是看你成绩太差查起来,我借你作业抄的事儿不就暴露了吗?我的命也是命啊,对不对?你也不想我死不瞑目吧……”

    真是理由充分,周聿白点头答应了。

    他洗心革面的第一个标志就是回家配了副黑框眼镜。

    没错,这家伙近视度数二百五还坐后排,不配眼镜压根是不想好好听讲!

    第二天安竹一脸难言的瞧着周聿白:“原来你还近视?”

    真是看不出来啊。

    怪不得你上课总不看黑板,装模作样一会儿就原形毕露了,敢情是看不清。

    安竹觉得自己的罪过没那么大了,完全是周聿白这个家伙不争气!

    周聿白:“嗯,我决定好好学习。”

    安竹露出复杂又心酸的笑容:“我看好你,你戴上眼镜一看就是个学霸,肯定会有buff加成的!”

    安竹从自己课桌里翻出来一摞笔记本,砰的放到周聿白桌上,鼓励:“这是我总结的各科笔记,你加油!”

    周聿白眉头一跳,将笔记本往安竹那边推了推:“我觉得我我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安竹露出死亡微笑,温温柔柔的威胁:“你也不想我死不瞑目的吧。”

    周聿白:“……”

    此刻车内的周聿白简单的翻过协议,抬头看安竹:“别走神了,帮我拿下笔,在储物箱里。”

    安竹回神,将签字笔递过去,看周聿白签字。

    笔锋凌厉,锋芒毕露。

    安竹很熟悉他的字,当时帮周聿白写假期作文的时候专门模仿过。

    安竹接过协议和笔,抬头瞄周聿白一眼,自觉不动声色的又瞅两眼。

    好像在看什么稀有物种。

    周聿白挑眉:“安竹,想看呢,就大大方方看。”

    他闲闲的补充:“不犯法的。”

    安竹:“……”

    她有些气急败坏,连忙给自己找补:“我是看你了戴眼镜,还——”

    “嗯?”周聿白瞥她一眼。

    “挺像个人的。”安竹学着周聿白,语气闲闲的调侃。

    ——

    “我是这样想的,婚礼和婚纱照就算了,毕竟我们这个……”安竹试探的打量着周聿白。

    周聿白唇角绷着,应该是不大高兴,但也没表示。

    安竹接着道:“过两天拜访一下双方长辈。”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搬去你家。我家你去过,太小不好住人。”

    “如果双方工作不忙,我们每天晚饭一起吃。”

    “呃,”安竹有些忐忑:“结婚这事儿我也没经验,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我说。”

    周聿白忽然问:“戒指呢?”

    “哪对夫妻结婚戒指都不要的啊。”周聿白语气颇有指责的意思。

    “我的疏忽。”安竹立刻认错,并且干脆果断:“领完结婚证我们就去挑,你忙吗?”

    周聿白很轻的笑了声:“我今天一天都有空。”

    “那你还有什么要求吗,我完全可以配合的。”安竹拿出对待甲方大大的态度,语气诚恳。

    “没想好,以后有了再说。”

    车驶到民政局,周聿白侧身帮她解安全带,原本的安全距离被打破,不经意的肢体接触让安竹本就紧张的神经绷紧。周聿白没有立刻拉开距离,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和安竹说:“结婚这事儿我也没经验,我们慢慢来,周、太、太。”

    后几句声音压低成了气音,一字一顿,显得暧昧至极。

    安竹砰的就脸红了,茶色的眼睛慌张的快速移动。

    “昨天不是挺趾高气昂的吗,怎么还脸红了呢?”

    周聿白绝对是在报复,报复安竹趁他喝醉捉弄他。

    绝对是!

    安竹又羞又恼,目光写满控诉。

    周聿白不再逗她,大手压了压她发顶,说:“走吧,去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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