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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我的苏老师×放手

    近来的海师大校园到处弥漫着毕业季的气氛,随处走一走都能看到合影留念的学生。像图书馆、梧桐道、湖心书店这些有纪念意义的地点,多的是打卡留影的人。还有些平时冷门的打卡点,如今也成了毕业生眼中另辟蹊径的新追崇。

    苏凭渊刚说完“下课”二字,守在门外的一票学生就呼啦啦跑进来,顷刻间把他围在中间。

    这种情况最近太多了,今天则是最夸张的。

    “苏老师,能和您合张影吗?”

    “苏老师,我想求签名!”

    “苏老师,您平时会去湖心书店吗?能不能在书店跟您合影?”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比上课发言还要积极。

    苏凭渊这几天算是见惯了,虽然平时上课也算出名的严厉,但挡不住大家课后的热情。

    “你们在教室外面等了至少有半小时了吧,如果对我的课感兴趣,我很高兴也很欣慰,如果纯粹对我本人感兴趣,实在没什么必要。”

    苏凭渊并非摆架子,他很欢迎学生们来请教学问,但如果因为好奇他本人,倒没必要花费多余的精力。况且最近来蹲点的,都是跟风来的,也不见得都是大四的毕业生。

    “苏老师,我们对您的课也很感兴趣,但您的公选课实在太难抢了。”

    “是啊是啊,我们就想在毕业之前留下点美好的纪念,苏老师,你是咱们海师大人气最高的老师,大家都特别崇拜您。”

    “苏老师,我们绝对没有影响您上课,而且我也听过您的课,太精彩了。”

    讲起道理个个能言善辩,什么赞美之词都夸得出口,夸完还起哄得厉害,分明是没好好听他刚才的话。若是过去的苏凭渊,倒没这么好说话,严肃些便拒绝了,可毕竟还是年轻人,热情多一些也能理解。

    “今天就算了,过几天知心社团在学校礼堂有活动,你们如果有兴趣可以去参加。”

    “苏老师也参加吗?”大家又迫不及待追问。

    “我会作为指导老师参加,活动最后有合影环节。”苏凭渊如实回答。

    “哇!那参加活动是不是就能合照了……”

    “什么时间啊,我要参加……”

    “我昨天好像看到知心社团的公告了……”

    苏凭渊只听到耳边叽叽喳喳,一句完整的都听不清楚。

    “活动有人数限制,你们线上报名吧。”

    再继续待下去,恐怕就难脱身了。趁着大家拿起手机翻找通知,苏凭渊赶紧捧着教案挤出人群。

    在教室外面围观整个过程的明玫快要笑得肚子疼,想不到平日里处变不惊的苏凭渊也有被学生闹得分身乏术的时候,而且他刚才算得上是“落荒而逃”吧,可不得赶紧拍下来,以作留念。

    “苏老师的人气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啊。”明玫追上苏凭渊,打趣道,“学生们这么热情,你不妨遂了他们的愿啊,不必如此谨慎吧。”

    “这事开了头,想收场就难了。”苏凭渊也不隐瞒心思,“何况我只是老师,教书育人才是最要紧的事,不提倡个人崇拜那种事。”

    道理是没错,可明玫想表达的另一层意思。

    “他们啊还真是在追星,最近校园网的热帖苏老师没看吗,海师大最受欢迎的老师排名,苏老师,你的排名已经升到第一了。”

    苏凭渊满脸写着“无奈”两个字:“这种排名不必当真。”

    正说着,身后一阵热闹声靠近,显然又是冲着这边来的,苏凭渊赶紧加快脚步往前走。

    “哎,你这话可不准确,排名也是正儿八经选出来了。”明玫快步跟上,继续跟他讨论,“咱们学校的老师业务能力都不差,能百里挑一上榜的,可不得是颜值、人品、学问、风评都样样好的。苏老师,你可别谦虚,这是大家公认的,谦虚也没用。”

    “我没谦虚。”苏凭渊摘下眼镜,满脸的自信,“我是不希望他们把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有这么多时间做点什么正事不好。”

    “那可太高估他们了,现在的年轻人多的是新奇古怪的念头,什么叫正事啊,他们愿意做的都是正事。”明玫看了眼热闹的校园,颇多感慨,“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又是一届学生毕业,苏老师就没点感慨吗。”

    “我的感慨是,每个人生阶段都很重要,可以留恋但别止步,我们能做的仅仅是目送,未来得靠他们自己努力。”

    明玫很捧场地鼓掌:“听苏老师一席话受益匪浅,受欢迎果然是有原因的。”

    “我们还是说正事。”苏凭渊实在听不下去,赶紧换了话题,“阮月和我提了,六年前天悦商城的事。”

    “她都告诉你了?”明玫睁大双眼,抬高音量追问。

    “嗯,都告诉我了。”

    “苏老师,你的行动力也太强了,之前我试探了好几次,她都不肯讲完整,还得你来才行。”明玫越讲越激动,“她讲的时候情绪怎么样,没什么反常情况吧?”

    “她……还可以。”苏凭渊难得欲言又止,在明玫看来这妥妥是关心则乱的表现,“总之,这次的事要感谢你的信任。”

    “谢谢就不必了。嗯……这样吧,苏老师方便的话,能不能载我一程,正好我这几天车坏了,通勤还真是不方便。当然,目的不是蹭车,是想知道……”

    “没问题。”苏凭渊爽快地答应了,“明老师,今天时间也合适,我请你去我家吃饭。”

    “啊?”明玫愣住了,“吃……饭?”

    “阮月临时给我的任务,请务必赏脸。”

    邀请来得突然,明玫怎么有种不妙的预感:“苏老师,阮月该不会已经知道是我……让你……”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有所求,既然阮月愿意开口,我想还是坦诚些更好。毕竟之前的误会太多,我不希望彼此之间再有隔阂。”

    “苏老师,你这么想是对的!”明玫非常赞同,“阮月她吧其实很好懂,对你更是无条件的信任,只要你主动一点,有些事自然而然就成了!”

    苏凭渊慢下脚步,多看了她几眼:“你是不是话里有话?”

    明玫也意识到了,连忙补充:“我的意思是,阮月对你的感情,其实比你以为的更深厚,就是她不愿意说罢了。”

    苏凭渊目光沉了沉,微微点头:“我会重视的,绝不辜负她的情深。”

    两个小时后,当明玫把苏老师这番肺腑之言原封不动地告知楚阮月后,又忍不住感慨。

    “我算是看明白了,苏老师在学校和在家里就是两个人嘛。阮月,以前我总担心你会被骗,现在看来是我肤浅了。”

    “不会啊,我也挺肤浅的。”楚阮月双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在厨房里忙着家务活的苏凭渊,“每天能这样看着他,就觉得很满足。”

    明玫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喂,怎么回事,某人以前不是走矜持路线嘛,现在是要高调示爱啦?”

    “高调示爱也不错。”楚阮月自顾自地嘟囔着,“我们错过那么多年,现在终于能好好在一起了。”

    “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明玫开始掰着指头数,“十五岁就认识了,依照苏老师的说法,他可早早就对你心动了,这一年两年三年高中,啧,藏得够深啊。再是大学,一二三四……慢着,苏老师上了多少年学来着?我的天,学霸都是不要命的吗,念这么多年书都不腻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诶,话说你们的孩子以后智商的多高啊,阮月……”

    “你想太过了吧,什么孩子……”楚阮月急急打断她的异想天开,“我们……”

    “你们真打算丁克啊?明玫一惊一乍的,“我可从来不知道你是这种想法。”

    “我们连想法都没有。”楚阮月艰难地说出实话,“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明玫又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她:“不知道就直接问啊。你俩都进展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不能聊的。你就问,苏老师,你喜欢孩子吗,喜欢的话我就给你……”

    楚阮月这次是真的要捂住她的嘴了:“我自己问。”

    “对嘛……”明玫喜滋滋地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大胆点,怕什么。”

    怕自己仓促的想法未必是他愿意考虑的,毕竟之前让人一些不经意的玩笑也说过不少,苏凭渊的态度却始终很平淡。苏家都很开明,必然是尊重他们二人的意愿,而意愿得是两个人的才行。

    苏凭渊送明玫回家时,楚阮月接到了翟漠从沐城打来的电话。

    简单的问候过后,翟漠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楚小姐,你是不是有位姐姐?”

    姐姐两个字何其敏感,她听了不禁愣住。

    “是我唐突了,但最近有件事令人十分在意,原本不该问得如此直白,可我又做不到视而不见,因此想先问问楚小姐。”

    “对,我有个姐姐。”楚阮月冷静下来,“不知道你在意的是什么事。”

    “我昨天看到某位艺人的专访,其中有段内容令人在意,那位艺人似乎提到了当年在天悦商城发生的事。”

    艺人,专访,天悦商城。这几个字构成的信息量已经够多了,即便她不联想,也能猜到是什么。

    翟漠继续说:“应该不是我敏感,那位艺人提到的关键信息都与当年的事对得上,最重要的是,有些地方不对劲。”

    楚阮月压着不安的心跳问:“翟先生,你提到的艺人,是不是叫楚挽沁?”

    “对,看来我没猜错。”

    楚阮月陷入沉思,虽然楚挽沁的确在采访视频里提到了当年的事,但内容并没有直白到能让翟漠联想到六年前的事,况且翟漠在意的只有小瞳,楚挽沁并不清楚这些,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什么地方不对劲?”回过神,她不得不问。

    “这样吧,我把专访内容转发给你,等你看过之后我们再聊。”

    翟漠很快就发来链接,楚阮月点击进入,看到了一篇图文并茂的人物专访报道。

    最先引入眼帘的是楚挽沁的照片,阳光明媚的脸上绽放着张扬自信的笑容,比私下里动不动就摆脸色的形象相差甚远。她果然更适合活在镜头之下,至少面对聚光灯的时候总是美得温柔。

    楚阮月对照片不感兴趣,继续往下翻看。专访是最新出的,以楚阮月以往的浏览习惯,哪怕是匆匆一瞥看到了,也不会过分在意。现在却不得不得逐字阅读,只为寻找翟漠刚才提到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二十分钟后,楚阮月拨通了翟漠的手机。

    “翟总,这篇采访只有你看过吧?小瞳她知不知道?”

    “小瞳还不知道。”翟漠并不惊讶她会问出这个问题,“但我觉得不妥,所以才着急和你联系。”

    楚阮月稍稍松了口气,但仍是紧张到:“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里面有些内容不属实。六年前,小瞳和楚挽沁之间并无交集,更谈不上采访里提到的那些事,但我暂时没办法向你解释更多。请你给我点时间,这件事我会认真处理。”

    “楚小姐,你不必紧张,我对你没有任何怀疑,而且我非常相信你的为人,以及你曾经帮助过小瞳这个事实。”翟漠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坚定,“我唯一不放心的是小瞳,她好不容易才慢慢摆脱过去的阴影,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如果这件事忽然引起更多关注,我怕她的内心会再有动摇。”

    “我理解你的顾虑,小瞳年纪还小,有些情绪容易受到外界影响。况且现在的网络,出格的言论层出不穷,万一……”楚阮月越想越焦虑,“总之,我会想办法制止,不让这件事的影响继续扩大。”

    “我多问一句,你的姐姐,也就是楚挽沁,对小瞳的事知道多少?”翟漠到底是心细,一下子就发现了疑点。

    楚阮月定了定神:“我刚才又重新回忆了一遍,楚挽沁只知道我曾经在火场里帮助过一个小女孩,其他事她一无所知。而且这件事……”

    楚阮月忽然想到什么,思路变得清晰。

    “……在你找到我之前,这件事我谁都没有讲,就连苏老师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有些话已经没必要隐瞒了,她相信翟漠也是明辨是非的人。

    “这么说,楚挽沁不清楚小瞳获救的任何细节,包括你和小瞳已经相认的这件事。”

    “她不知道。”楚阮月不自觉的咬了咬嘴唇,心里的不安莫名放大,“翟总,楚挽沁当初的确在天悦商城,但她在这件事上说了谎。”

    “艺人立人设我理解,但拿这种事炒作自己,我实在不理解。”翟漠有情绪也是正常,换了谁都觉得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阮月多多少少能猜到内情,楚挽沁这么做一半是冲着她来的,至于另一半,也未尝不是炒作。但在此之前,她必须亲耳听到对方的解释。

    “抱歉,我想站在你的立场应该也很困扰,我说话比较直接,你别在意。”

    “你说的很对,我先联系楚挽沁,晚些给你答复。”

    焦躁从心间冒出来,楚阮月未做犹豫,直接打给了楚挽沁,然而接连打了好几个,始终无人接听。

    几周前在楚家门口闹得不愉快的情景又再现眼前,当时楚挽沁被气得脸色相当难看,想来也是对她怨气颇多,不排斥用这种低级的方式故意泄愤。

    楚挽沁的行为,常常难以揣测,她一度放弃理解了,可现在又是闹哪样。

    上次视频里立的“在火场不顾安危寻找妹妹”的好姐姐人设已经够令人烦恼,这次竟然把小瞳也牵扯进来,这才是最不能忍。

    楚阮月又翻出专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里面有一小段,讲述了当年在火灾现场发生的事,除了与上次雷同的内容,还增加了一个舍己救人的“故事”。楚阮月非常想找出她没说谎的证据,然而越寻找越失望,无论是夹手的防火门,还是落单的孩子,甚至连手机摔坏了的细节,都一模一样。楚挽沁确实不知道详情,但她却可以用模棱两可的表述来补充未知的部分,所以这真的仅仅是个“故事”。

    楚挽沁的手机迟迟打不通,她只好想别的办法。

    “阮月?”卓秉约接得倒是很快。

    “卓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楚阮月开门见山,“你能联系上楚挽沁吗?我打了几个电话,她都没接。”

    “你有急事找她?”卓秉约又问了句。

    “嗯,有点事。”

    “我现在试试,你别着急。”

    卓秉约有求必应,简短说了几句便匆匆挂断。

    十分钟后,电话回了过来,卓秉约的语气也变急了。

    “她接了电话,但没讲几句就挂了,等我再打过去,她一直没接。”

    “没关系,既然能打通说明是她不愿意接,我换个号码再试试。”

    “她是不是又做了没分寸的事?”卓秉约居然很会猜,一下子就猜到的重点,“你不妨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楚阮月笑了笑:“真不用,就我家那点事,真没必要麻烦你的。”

    “别这么说,你家的事我多少了解些,谈不上什么帮不帮的,都是举手之劳。”

    可那个家早就不能称之为家了,她也无心为之付出什么,又何必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卓哥,我还有事,先不聊了。”

    不接电话说明楚挽沁心知肚明,敢把瞎话说到这个份上,却不敢正面对话,当真是很可笑。

    楚阮月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过去,决定换个方式好好试探。

    不过仍是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应,这种不讲理的行事风格的确是楚挽沁惯用的。

    发完第二条信息之后,苏凭渊也回来了,怀里抱着一摞书,看起来心情不错。

    楚阮月不想扫他的兴,跑过去主动分担。

    “这么多书?”她低头多看了几眼,“哎”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要买这些?”

    “猜的,你忘了我擅长什么吗。”苏凭渊最近很爱开玩笑,变着话术逗她开心。

    “猜得也太准了,你是不是偷看我的购物车了?”楚阮月抱走上面的几本书,已经爱不释手了,“下次我也要偷看你的,给你比这还要大的惊喜。”

    “你都说出来了,我还怎么惊喜。”苏凭渊跟上她的往书房走,语调是轻快的节奏,“你知道最下面的盒子是什么吗?”

    楚阮月侧身看了看,顿时眼前一亮:“拼图?这款不是断货了吗,你怎么买到的?”

    “我自然是有我的办法。”他扬了扬眉,眼底映照出令人心动的神采。

    楚阮月顿时心情愉悦:“苏老师得意的样子不多见,都留给我看了。”

    坏心情扫去大半,两个人站在书架前,默契地整理好新书,又默契地留下拼图。

    “回房间一起拼?”苏凭渊提了个不错的建议。

    楚阮月想起什么,忙把人拽回来:“等等。”

    苏凭渊再转身,见她巴巴望着自己,清澈的眼底让人心生柔软,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最青涩单纯的那些年。

    他有所会意,有心把她的“等等”变成更合心意的“不必等”。

    苏凭渊迎着她温柔的目光俯身,采撷她唇上的一抹甜味,还想品尝更多时,却被她推开。

    “等等……”

    “等什么?”苏凭渊将她拦在于书架前,笑得耀眼。

    “等我……”楚阮月本来不结巴的,可这张明晃晃的脸实在帅得过分,她差点忘记本来要讲的,“我有事跟你商量。”

    苏凭渊当她开玩笑呢,继续将她困在怀里,大有一副等她“辩解”的架势。

    “真有事商量,而且是件麻烦事。”

    一听麻烦,苏凭渊才认真许多,将她好好扶稳。

    楚阮月拉着人坐到书桌旁,把刚才他离开期间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以前大事小事她都习惯自己承受,但现在不同了,她学会什么叫共同分担,也学会怎样寻求依赖,这是苏凭渊教会她的。

    “看起来是为了美化自己的形象,用些真真假假的话术引导大家发散思维,再为自己拉些好感度。但我们清楚,她这么做更多是针对你,楚挽沁把你的经历套用在自己身上,还用这么高调出格的方式,明显是挑衅。所以——”

    “所以,我们之间的矛盾已经越来越大。”楚阮月何尝不清楚这点,“可就算挑衅我,用这种方式太过了。”

    “确实比之前的行为过分,有种不计后果的趋势,但该担心的人不该是我们。”苏凭渊每次都能冷静客观地分析,“她这么做是在毁自己的前途,十分无脑。”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件事会直接影响到翟总和小瞳,我不希望他们牵扯进来。”楚阮月叹了口气,“楚挽沁在刻意回避我,暂时联系不上,具体情况也核实不了。”

    苏凭渊伸手揉开她眉心的皱,缓了语气:“也没那么难。既然联系不上本人,就直接联系经纪人。她可以不管不顾,经纪人可容不得自己人出差错。”

    楚阮月有了信心:“那我先写封邮件发过去试试。如果明天还是联系不上,我去趟幕上文化。”

    苏凭渊又抚了抚她的侧脸,“我也打电话给秦芮,总该让她知道自己女儿做了什么吧。”

    “那肯定又会吵起来。”

    “我会有分寸的,吵起来也没事。”苏凭渊笑着安慰她,“你把翟漠的联系方式也给我,我和他聊几句。”

    “聊?”楚阮月握住他衬着脸颊的手背。

    “有个在意的地方,我想确认。”苏凭渊很耐心地解释,“等问到了,会告诉你的。”

    “好吧,我们分头行动,总有办法解决的。谢谢苏老师出主意。”

    见她终于舒展脸色,苏凭渊半开玩笑地追问了句:“怎么谢?”

    楚阮月会心一笑,倾身上前一整个抱住他。

    苏凭渊摇摇头,一副不满足的模样:“还有呢?”

    明知是故意闹她,楚阮月却很愿意配合他的“无礼”,索性捧起他的脸追加了一个深情炽热的吻。

    “谢谢你。”动情之际,她也无需掩饰心意,亲昵道,“我的苏老师。”

    “不客气。”苏凭渊也回以真诚,“我的阮月。”

    [苏同学来了]

    和楚阮月同居的第五百天,苏凭渊正式毕业。朋友们纷纷发来祝福,他都欣然接受,一如往常般踏入新的人生阶段——生活仍是熟悉的节奏,身边仍是熟悉的朋友,唯一的变数仍是楚阮月。

    二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更亲近了。之所以用“应该”是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的“一意孤行”对楚阮月而言是否是种负担。五百天,足够楚阮月想清楚对未来的规划,整个海沢从来就没什么能困住她,如果她真的要离开,他当真不知该如何挽留。

    苏夺给他出了个主意,趁着毕业季的气氛,来一场浪漫告白,如果楚阮月心里真有他,肯定会认真考虑两个人的将来,至少不会说走就走。

    怕的就是并没有将来,有些话说破了就没有再回旋的余地,而他心里是奔着结婚去的。

    喜欢她,进而想与她拥有合法关系,这才是苏凭渊想要的将来。

    庆幸的是,楚阮月也并非对他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这段时间以来,接受了他所有的好,包括接受恋人间该有的亲近。可他很明白一件事,他们之间还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那是关乎心的距离。谁都不提,但谁都清楚。

    这天,参加完毕业聚会,苏凭渊很晚才回到家,本以为人早就回房休息,进门却见楚阮月还捧着本书坐在沙发上认真。

    “你回来了?”楚阮月一见他便走过来,看样子是等了许久。

    “嗯。”苏凭渊还没从上一场热闹中缓过劲,更确切地讲,今天聚会上起哄得厉害,他也确实放肆多喝了几杯酒。

    不等他把“你还没休息吗”这几个词说出口,楚阮月已经近了身,将他整个人看得仔细。

    “怎么样,都顺利吗?”

    “顺利。”苏凭渊意识到她注视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莫名地心跳加速。

    “喝酒了?”她那么多问题,听起来都像是关心他。

    心跳的感觉令人忘忧,苏凭渊不经思考回答:“大家兴致很好,都喝了点,我也是。”

    本意是解释晚归的原因,顺便藏起自己不冷静的情绪,他此刻有些酒劲上头,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失态。

    忽然脸颊上一阵凉意起,苏凭渊呆了呆,见她正用手指触碰他的脸。

    “有点烫,真的没事吗?”她当真是关心他,转而扶稳他的手臂,“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倒杯水,给你醒醒酒。”

    她关切的语气有让人忘乎所以的魔力,本来很稳的脚步竟然有些打飘,苏凭渊也放弃了逞强,任她照顾着坐到沙发上。

    一旦安静坐下,头似乎晕得更厉害了,等她倒来的蜂蜜水入了口暖了胃,才感觉缓了些。

    “再喝一口。”楚阮月捧着杯子靠到他嘴边,有种哄着他喝水的耐心。

    他乖乖低头又喝了一口,是难以言表的舒心畅快。再看向楚阮月时,他心神一乱,屏着呼吸便凑上前。

    借着冲动想一亲芳泽,但真正亲到了却又忍不住想延续更多。他扶稳她的肩继续欺负着,大有种不管不顾的架势。

    说什么解酒,倒不如醉了去;要什么蜂蜜,还不及她的唇香甜可口。但一闪过儿的念头,随即被蹭上后颈的凉意惊散,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以及不合时宜的冲动,急急打断了某种念想。

    “抱歉。”他拉开距离,只低着头道歉,“我去清醒一下。”

    楚阮月虽然从不拒绝他的主动,但此时此刻他却不能如此放任。今天见了太多人,晚上的聚会更让他沾了太多酒烟气,以及不知何时沾染的香水味,若就这么放任自己,实在是对她很不尊重。

    苏凭渊起身离开,多显得狼狈。

    等冲完澡人也足够清醒,他才有勇气回卧室。

    不敢想刚才她是如何看待他的失态,要是和以往一样若无其事,也便稀里糊涂过去了。他有几分后悔,继续酝酿着刚才反复练习的说辞。

    “苏凭渊。”听到他进房的动静,楚阮月从床上坐起来,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你还好吗?”

    “很好。”苏凭渊想起刚才的事,脸上发烫,“你早点休息,不用管我。”

    楚阮月抿了抿唇,似乎不满意他的态度:“什么叫不用管你,你先过来。”

    苏凭渊愣了愣,到底是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乖乖走过去。

    “站着干什么?”楚阮月拉着他的手,把人拉进,没等他坐稳,又听她说道,“祝贺你毕业,这是礼物。”

    礼物?苏凭渊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礼物盒,继续愣神。

    “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你打开看看吗?”

    苏凭渊小心接过,完全是抱着欣喜打开盒子,竟然是一支钢笔。他仔细看了眼品牌标识以及款型,心中一动。

    她实在很细心,连他的喜好和习惯都了解得很透彻,这支钢笔完全衬他的心意,作为毕业礼物更是棒极了。

    “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毕业礼物。”他心生柔软,不由得说出心声,“我会好好珍惜的。”

    “你得好好使用才对。”楚阮月纠正他,“虽然是礼物,但却是实用的礼物,你一定要用啊。”

    “当然,我会用的。”目光移至她脸上,苏凭渊不可避免地又心动了。

    她没有生气真是太好了,看来也并非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欢喜,那么再进一步试探也是有机会的吧。

    “我……”

    “我……”

    两个人异口同声,都有话要说。

    “你先说。”楚阮月眼里亮晶晶的,闪着动人神采。

    苏凭渊趁着气氛不错,鼓起勇气说:“阮月,后天我回花清别院,想带你一起回去。”

    后天,苏爷爷苏奶奶安排了家宴,要庆祝他学业正式毕业,当然庆祝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希望他能带着阮月回来。这两年间,苏家都心知肚明,他有个很称心的女朋友,完全是陷进去的状态。既然也到了年纪,还是有必要带女朋友回家见见。

    只是女朋友的心思,苏凭渊也猜不透,但该努力的得继续加油,他是不会放弃任何一次机会的。

    “爷爷奶奶想和我们吃顿便饭,毕业的事他们也很上心,早就安排好了,我也想带你一起去。”

    楚阮月沉默了数秒,眼里的神采略有变化,但仍是明亮的好看的。

    “好啊,那就一起去帮你庆祝,可我不确定送什么礼物给爷爷奶奶合适,你帮我参谋参谋?”

    这回答出乎意料,毕竟他以为被拒绝的可能性更大。这两年,有些事他一直忍着不点破不说穿,并不如外人所见的那么自信。

    如此顺利,他反而受宠若惊了。

    “当然可以,我们明天有空一起去选礼物。”

    楚阮月笑了着点头:“我也有事和你商量。”

    “什么事?”她越是亲切自如,他越是紧张。

    “苏凭渊,有件事我考虑很久了,希望你好好听我说。”

    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我们这两年相处得很好,我也很感谢你的照顾,但其实有个问题,我们心里都清楚。”她嘴角的笑容渐散,“不管是出事前还是出事后,我的工作重心都在沐城,我是不可能一直留在海沢的。”

    提到这个,苏凭渊连呼吸都紧张了。

    “我现在身体也都恢复好了,工作室那边也离不开人,总是这么两边赶终归力不从心。所以我想,得改变一下。”

    “你想回沐城吗?”这个话题终究到了该提时候,他无可回避,也必须面对。

    楚阮月轻轻点头:“嗯,我想回沐城,要和你商量这件事。”

    回沐城就意味着分开,而分开的另一层意思是分手。

    苏凭渊以为自己能足够平静地面对现实,但真的太难了。他从一开始就费心思挽留她,即便是以不光彩的方式也放任自己去做了,以为时间可以拉进二人的距离,甚至加深二人的感情,可仍是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楚阮月对他的感情是保有余地的,感谢多一些,习惯多一些,理智也多一些。

    他无可隐瞒失落和难过,连挽留她的勇气也一时间消失殆尽。

    “所以,我们要分开。”苏凭渊怀疑是酒劲未散,迫使他把真相说出口。

    “如果你不能接受,确实是会分开。”楚阮月声音变小了些,但没有移开目光,“可如果你能理解,我们并不需要分开。”

    不需要分开,他顿时警醒。

    “我的意思是,就算不在一起生活,我们也可以保持现状。”她眨了眨眼睛,也像是紧张着,“只是分开,不算分手。”

    不算分手,他愈加清醒。

    “当然不会分手。”苏凭渊坚定且坚决地握住她柔软的手。

    “那你是答应了?”楚阮月又眨了下眼睛,“以后我们分隔两地,朝着理想中的事业而努力奋斗。”

    这句话让人毫无反驳的立场,为了与她有更好的未来,他确实需要更加努力。

    “分隔多久?”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楚阮月似料到他会这么问,立刻作答:“至少得一年吧,工作室发展势头正好,邢沐芸肯定忙不过来,我想多花点心思。一年之后再看情况,情况好的话……”

    “还是回不来?”苏凭渊在意的便是这些。

    “我是去工作的,有时间会回来,不算回不来的意思……”楚阮月解释,“而且,未来的事,我现在说不准的。”

    他最担心听到这种话,怎能不心急:“说得准,不管你人在哪里,我都会等。”

    楚阮月红了脸,也偏了视线:“你何必这么执着呢。”

    “已经执着了这么久,不在乎时间长短。”苏凭渊差点就把心迹说出口,“我的决定从没变过。”

    楚阮月重新抬头,认真注视他的双眼:“你是真的答应我了,对吗?”

    她仍是要一个答案,固执的表情依然如此熟悉。

    苏凭渊知道拗不过她,只好点头答应。想来,她那么爽快地答应去见爷爷奶奶,是否也和这个决定有关系呢。为了和他一个心安,也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那他可不可以认为,他们的分开反而是关系更进一步的标志。

    “苏凭渊。”

    他分神得厉害,心里也隐隐作痛,但这种痛并没有持续太久,只因她忽然靠近的气息乱了心绪。

    他唇上被淡淡香味扫过,像是落花的芬芳,又像是雨后的清风。再是轻软的触感,压着他的呼吸迎上来,在他来不及反应之际给了更多热烈。

    心动之上更多情动,他分不出理智思考多余的事。起先努力的克制已经无法生效,只有紧紧抱住她才能缓解夸张的心跳。

    这是他如此珍视如此爱惜的人,能得到如此一份信任又何其不易,他会更加用心守护,哪怕需要花费更多时间。

    “谢谢你,理解我的心情。”呼吸用尽时,她眼里也多了意乱情迷,抵着他的肩轻声说,“我会带着你的信任好好努力。”

    “我也会。”苏凭渊已经在感伤离别了。

    他到底是没有理由挽留她,表白也好,甚至求婚也罢,都不该成为困住她的理由。

    楚阮月还是那个他最喜欢的有着独立人格魅力的楚阮月,理解她鼓励她远比困住她更重要。

    何况,他已经困住她太久了,光凭自私是没办法与她长久的。

    他们需要改变,越变越好的那种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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