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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定不移的选择×回溯

    楚阮月去迎门时,以为祝辛夷提前到了。可门一开,头一抬,映入眼帘的人却是手捧纸箱的卓秉约。

    “卓哥,你怎么……”

    卓秉约个子很高,那么大只的纸箱子落在他手中也毫无负担,而此刻他正面带笑容地看过来。

    “今天路过宠物店,买了些狗粮和玩具,想着顺道过来看看年糕。”他语气轻快,带着脉脉笑意,和悦温柔的神色任谁见了都倍感亲切。

    “先进来吧。”楚阮月笑着侧身,把人往里迎。

    卓秉约没犹豫,大大方方进了屋。

    他默默环视四周,客厅里亮着灯,各处都收拾得干净整洁,与上次登门拜访时留下的印象相同。但也有不同的,比如沙发后的背景墙上多了点缀,远远看着像增加了一些新照片。

    “想看年糕随时联系我,真不用带这么多东西。”

    楚阮月上前帮忙,却被卓秉约巧妙避开。

    “没多少东西,都是平时要吃要用的,花不了多少钱。”他保持礼貌绅士,继续说,“这些我来整理,你不用忙了。”

    正说着,年糕已经扑腾了四条腿跑过来,在快要接近卓秉约时,忽然表演了一个“滑铲”式急刹。然而,它激动过头,没刹得住车,差点栽了个大跟头。

    “这是什么精彩演出?”卓秉约放下纸箱子,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当初的胆小汪现在已经变得这么活泼了。”

    “何止活泼啊,最近吃得好睡得香,又长了不少。”

    楚阮月俯身去抱年糕,小家伙却倔强起来,非要往卓秉约脚上扑。

    “看来很想你啊,已经会认人了。”

    “那是当然,我们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它要是真把我忘了,我该伤心了。”

    卓秉约半蹲下来,搂住年糕的肚子把它抱起来。年糕又凌空扑腾了几下,估计是太高兴,等扑腾够了便往他怀里钻。

    “呜汪!呜汪!”连叫了两声,年糕吐出舌头,摇起尾巴,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状态不错嘛。”卓秉约摸了摸年糕的头,又顺了顺它的毛发,半开玩笑地说,“叶伊雯回来可不得谢谢你,你也别跟她客气,该收谢礼还得收。”

    “这也未必,年糕是我捡回来的,怎么着也算半个主人吧。”楚阮月满意地看着他们,“你陪年糕玩一会儿,我来收拾东西。”

    卓秉约再次环顾客厅,目光刻意在书房前停留片刻,然而并没有多余的动静。

    “苏凭渊,不在家吗?”

    楚阮月“嗯”了一声:“最近刚开学,工作挺忙的。”

    卓秉约会意,抱着安静下来的年糕往客厅中央走了几步,当目光再次扫过沙发后的背景墙时,不禁怔了怔。

    上次来还没有挂上那么多合照,尤其是楚阮月和苏凭渊的合照,照片上的背景各种各样,看来他们去过不少地方留影。他对中间一张合照尤其感兴趣,全因照片上的二人看起来如此般配登对。

    有些默契只有朝夕相处后才会拥有,虽然不清楚这些年他们之间经历了什么,但作为镜头外的旁观者,他能感受到某种不必多言的动情气氛。

    “你想喝什么,咖啡怎么样?”他正思绪万千,被楚阮月拉回现实,“我现在会用咖啡机了,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本想着不必麻烦,可他毕竟是抱着私心来的,如果不争取留下来的机会,恐怕有些话也说不出口。

    楚阮月不知道这些吧,或许她认为他已经完全放下了执念。

    卓秉约坐在沙发上,渐渐放松了心情。年糕大概犯了困,蜷缩在在他怀里打着瞌睡,时不时耸动毛茸茸的耳朵。不远处的料理台前,楚阮月忙碌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时间却仿佛都变得更加缓慢。

    曾几何时,他想象过无数次温馨美好的,能与她如家人般共处的场景,也不过如此吧。

    如果没有苏凭渊,如果能留在她身边,现在拥有这一切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不切实际的幻想时常让他沉沦于午夜梦回时,明知道都是假的却不肯醒来。等真正见到她了,幻想依旧是幻想,只不过梦里的变成了眼前的,更近了却更不真实了。

    “卓哥,你是不是累了?”

    近在耳畔的声音延续着这份不真实,等意识到自己放松过头时,一杯浓香飘逸的咖啡已经推至面前。

    “看起来很不错。”他避而不答,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比咖啡店的还要好喝。”

    楚阮月莞尔一笑:“你夸得太过了,我还有很大进步空间的。”

    卓秉约点点头:“反正很符合我的口味。”

    “前几天叶伊雯还跟我提了,说有兴趣买个咖啡机,回头我把制作方式教给她,以后你也能随时随地喝到咖啡。”

    她完全没察觉他的情绪变化,继续谈论有关于咖啡的话题,时不时摆弄着手中的杯子,已经能很自然地与他相处。

    回国后,卓秉约一度被疏远,本以为再也不会比年少时更亲近她。但有时候命运仍有眷顾,能让他像现在这样与她面对面。

    知足才能常乐,这次他若再贪心逾越,会毁了一切吧。

    “阮月,能和我聊聊当年的事吗?”

    唯独这件事,他想逾越。

    “当年……什么事?”楚阮月眼里多是疑惑不解。

    “当年你发生意外的那件事。”

    楚阮月神色如常,仿若是听到了一个极其普通的问题,但她手上的小动作仍是没逃过他的眼睛。

    “那件事过去很久了,怎么突然提起?”楚阮月坦然与他对视,没有慌乱,只有克制的镇定。

    “哦,最近回老家整理东西,回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总觉得好像对你越来越不了解。”多余的前缀都是为了引出正题,但他不得不这么做,“阮月,当年我没有勇气问真相,不知道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

    “哪有那么多真相啊,就是恰巧碰到的意外,恰巧不太幸运而已。”

    楚阮月轻描淡写的回答符合他的猜测,但不符合他的预期。

    “楚挽沁当时也在,你们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

    楚阮月旋即回答:“事情发生太快,哪顾得上什么不愉快。”

    “你可以对我说实话的,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卓秉约坚持己见,当然也不是无凭无据。

    楚阮月摇头:“是突出事故,大家只顾着逃生脱险,真的没什么不愉快。”

    比起楚挽沁满腹的牢骚,她的平静冷淡才更显得反常。

    “但楚挽沁在事后情绪激动,不单单是因为你和苏凭渊之间的关系吧?”卓秉约知道这么问很失礼,但他没办法不刨根问底,“阮月,身为朋友,我当年没有替你做什么,如今我没办法再假装不知道了。”

    “你以前为我做了很多,不需要有那种负担。而且,我和楚挽沁之间的事,也不是其他人能解决的。卓哥,谢谢你的好意,这样就够了。”

    时隔多年,熟悉的无力感又朝他涌来,就像有劲没处使的那种无力。楚挽沁至少有一句话说对了,他的确没有能力维持与阮月的关系,年少轻狂不是犯错的借口,真正的问题在于“信任”二字。

    “为什么要说谢谢,我根本没有保护好你。”

    卓秉约花了好多年才看清自己。当初是他意志不坚定,选择主动放弃;现在是他过不了心里的坎,又错失证明的机会。无论怎样,楚阮月都没做错任何事,她一直坚定自己想要的东西,早就与他越走越远了。

    “这句话,我当你是开玩笑。“楚阮月还能轻松地笑着,“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

    没错,她从来不需要别人的保护,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阮月,我……”卓秉约还想争取些什么,但很不巧,门铃响了。

    楚阮月给了个抱歉的眼神,先一步去开门了。

    这次才是祝辛夷。一如往常,门打开的瞬间,祝辛夷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Surprise!阮月,我今天来蹭饭啦!”

    哪怕手上挂着大包小包各种包,也挡不住某人满溢的热情。

    “今天特地去了杏合坊,你猜我买了什么?”

    “我最爱吃的山楂糕呗。”楚阮月不假思索地回答。

    “哎呀,你真的每次都能猜对耶!”祝辛夷激动地几近破音。

    “是啦是啦!”楚阮月被她饱满的情绪感染,“你先进来吧,我怕你再吼两嗓子,左邻右舍要出来看戏了。”

    “我真的饿了,坐等你大显身手。”祝辛夷自然不客气,喜滋滋地往里走,当目光扫过客厅里的人影时,又是心直口快道,“咦,老苏在家呢?”

    “不是,正好有客人。”楚阮月拎着袋子走在前面,“你也认识的。”

    “我认识?”听到这话,祝辛夷才定睛看去,这一看倒是把她看惊了。

    楚阮月猜到她会是这种反应。话说卓秉约回国这一年来,楚阮月没少跟祝辛夷提起过,祝辛夷更没少从楚阮月口中打听过。而且,每次谈论起卓秉约,祝辛夷就没什么好脸色,尤其是知道卓秉约搬到同一栋楼后,巴不得楚阮月离他越远越好。

    这次显然凑了巧,愣是让他们碰上了。

    卓秉约已经抱着年糕站起来,小家伙听到动静仰着头竖着耳朵,一副警惕的模样,等看到有外人进家门,接连叫唤了几声。

    祝辛夷脸色一沉,脚下的步子走得更稳了。

    “这不是卓学长嘛,真的好久不见啊。”

    卓秉约远远便打量过来人,略是意外地看着。

    “不认识了吗?也对,卓学长一向只记得自己感兴趣的对象。”不等楚阮月重新介绍,祝辛夷便抢夺了话语权,“听说,卓学长现在和我也算半个同行,以后有机会多交流啊。虽然阮月对这方面不熟悉,但有我这个朋友在,总能帮着解决问题,倒不必你亲自操心。”

    这话里带刺,任谁都能听出些敌意,卓秉约却不在乎,小心翼翼放下年糕,朝祝辛夷点了点头。

    “这是祝……”

    “祝辛夷,祝医生。”不等楚阮月介绍,卓秉约就说道,“我也有朋友在海师大附属医院工作,祝医生的名气不算小。”

    “过奖了,要说名气肯定比不上你的。当年在海一中,谁不认识卓学长呢。”

    这两个人来来回回的“客气”,把气氛变得莫名紧张,楚阮月听不下去了,急忙打断。

    “辛夷,你先把东西拿进厨房吧,我已经煲了汤,你去尝尝口味怎么样。”

    祝辛夷听归听,目光还在卓秉约身上扫来扫去。

    “哦,那我今天有口福了,早知道应该和安珩一起来的,见者有份嘛。”

    楚阮月听得出来,这家伙明摆着排斥卓秉约,再说下去可就不中听了。

    “你先去帮我看着汤,别让它撒了。”她硬是把人往厨房塞,好不容易才中断尴尬的话题。

    卓秉约识得懂眼色,不至于自讨没趣,坦然说道:“我先回去了。”

    “卓哥,刚才的话别往心里去,她跟你开玩笑的。”

    “我知道。”卓秉约哪会计较这些,“是我打扰了。”

    “阮月,汤里还要加什么调味料吗?”祝辛夷的大嗓门从厨房里飘出来,“哎,这菌菇看起来挺不错的!”

    “你们忙,不用送了。”逐客令下得过于明显,卓秉约已经自觉走到大门。

    楚阮月也没说什么,朝他笑了笑。

    这样的态度,卓秉约非常理解,毕竟她也没有任何理由邀请或挽留,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张。到头来,心里的疙瘩还是没抚平,想问的事也毫无进展。

    “阮月。”他到底在意,回头提了句,“我不该插手你和楚挽沁之间的事,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卓秉约定定地看着楚阮月的眼睛,看到她双眸中隐约有微光闪动,他明知是什么却再说不出其他话。

    “谢谢。”楚阮月点头回应,目送他离开。

    比起她的淡然,年糕则显得很激动,嘴里“呜呜”叫唤,扒拉着大门多是恋恋不舍。多半是平时相处多了,对亲切和蔼的卓医生太过依赖。

    “嘿,想什么呢?”祝辛夷出现得及时,勾着楚阮月的肩膀笑得张扬,“你是不是得谢谢我来得及时?这个卓秉约,好些年不见了,怎么还这么难缠啊,都追到家里来了。”

    “没有的事。”楚阮月笑着撞了撞她的肩,“他来看年糕的,喏,还送了好多狗粮玩具。”

    祝辛夷撇撇嘴,满脸洞悉一切的表情:“得了吧,他心思要能那么单纯就好了。我又不是没见过他对你百般讨好的样子,就刚才那个眼神,和过去有任何差别吗?”

    楚阮月抿了抿唇,颇多无奈:“对于我来说,他只是学长、朋友,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是啊,你的心思从很久之前就很明显了。所以,卓秉约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那么聪明的人非要把自己绕进死胡同。”

    楚阮月无法回答,只能摇头。

    年糕趴在她们脚边“呜呜”叫,祝辛夷挑了根骨头形状的咬绳丢过去,轻易就把小家伙收买了。

    “看吧,它本来就黏人,换了谁都一样。年糕,过来,给姐姐抱一下。”

    “你当心它咬衣服。”楚阮月提醒道,“之前把老苏的衬衫咬得不成样子,别提多头疼了。”

    “哈哈,这么淘气吗,老苏那么爱整洁的人,能受得了?”祝辛夷抱着软乎乎的年糕往回走,“我能不能偷会儿懒,连上七天班把我心性都磨没了,我现在只想瘫着。”

    “好,你先去沙发上休息,很快让你吃上称心如意的晚饭。”楚阮月太清楚她的习惯了,哪用得上额外帮忙,“茶几上放了点心,先垫肚子。”

    祝辛夷求之不得,转眼躺在沙发上。

    未过多久,端上桌的美味佳肴把祝辛夷馋哭了,眼看着盘中餐被飞快消灭,楚阮月欣慰到颇有成就感。

    “……最近真的,分身乏术,每天回家哪还有闲情逸致做饭啊……”祝辛夷嘴里塞得满满当当,也没挡住她说话的热情,“安珩也是……飞来飞去,根本见不着,一起吃顿饭比登天还难……”

    “辛夷,你慢点吃……”楚阮月真怕她呛着,“实在忙的没空告诉我,我可以顺路给你带饭,省得你又忘记吃饭。”

    “我哪敢忘记啊,安珩知道了又得念叨我。医院食堂吃也一样,就是没这么合我胃口。”祝辛夷又夹了块红烧肉,乐滋滋地一口咬下,“这味道和我妈烧得一模一样,阮月你就是个天才。”

    “还从没有人这么夸我的。”楚阮月笑得开怀,又给她盛了一碗汤。

    “这汤也很绝,我要是老苏,巴不得天天守着你。”祝辛夷才是天才,夸人的天才,“有没有什么经验传授,等我空了有必要学一学。”

    “我也没有特地学啊,至多是熟能生巧。”楚阮月吃了几口已经饱了,有的是时间和她闲聊,“之前和老苏同居的时候,日子过得太清闲,一个人在家没事就研究食谱,然后就这样咯。”

    “怎么是太清闲呢,你明明是养伤养了很久。那阵子,老苏没少和我提过,你表面看着很平静,内心其实很不安,有些话他也是不敢和你明讲。”

    祝辛夷知道那段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心疼都来不及哪有闲心开她玩笑。

    “凡事都有过程,现在不好好的嘛。”楚阮月不喜欢沉重的话题,嘻嘻哈哈地打岔。

    “哎,我多嘴问一句,卓秉约今天找你究竟什么事。刚才我看得清清楚楚,他那脸色可不对劲。”

    换了别人,楚阮月也就不多谈了,可对方是祝辛夷,和她要好了这么多年,也了解她的心性,实在没必要隐瞒。

    “他今天问我受伤时发生的事,似乎是从别处听到了什么。”

    “哈?”祝辛夷反应不小,“突然问这件事做什么?”

    楚阮月歪了歪头,又想到卓秉约先前的态度:“好奇吧。”

    “好奇?他如果好奇早干嘛去了。慢着,该不会又是因为楚挽沁吧?”

    “他也提了楚挽沁。”楚阮月老实回答。

    祝辛夷听罢,直接把饭筷都放下:“果然啊,又是楚挽沁搞鬼。想想也是,楚挽沁最近忙前忙后出了多少风头,不就是因为心虚吗。”

    先前的事,和翟漠小瞳相关的,和楚挽沁相关的,和最近遇到的麻烦相关的,楚阮月都原原本本告诉祝辛夷了。多亏有翟漠介入,网上那些不负责任的言论尚未引起多大波澜,便悄无声息地被撤掉了,可没想到之后又冒出来奇怪的绯闻,把矛头统统指向众人不熟悉的翟漠。当然,这件事也不难处理,至少楚挽沁的当家公司已经提前辟谣,还花了大力气做公关。

    事情到这里,如果能安稳解决便是最好。可如今看来,并非是最好。

    “我猜,她是折腾了几次,发现得不偿失,开始不走寻常路了。”祝辛夷太聪明,一下子就找到重点。

    楚阮月不说话,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猜测成型。

    “阮月,你想的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祝辛夷更擅长把问题摆出来,“就算时间过去再久,我还是记得的。你以前和我讲过,当初为什么疏远卓秉约,而卓秉约又是怎么做的,你不觉得现在的情形和当初很相似吗?”

    “楚挽沁心高气傲,她做出什么都不稀奇。”楚阮月看了眼不远处的纸箱子,那些是卓秉约刚才特地送来的,“但卓秉约不一样,他能看清楚挽沁的内心,就算真做了什么,也不会伤害我。”

    “对一个辜负过你的人还抱有信心,阮月,你真是这世上最傻的人。”

    “那不是辜负。”楚阮月叹息道,“是我自己的选择。”

    “是啊,如果卓秉约真的在乎你,就不会被楚挽沁的花言巧语骗了。事实上,他不光被骗了,还瞻前顾后拿不定主意,在你和楚挽沁之间选择了视而不见,这才是对你最大的伤害。”

    楚阮月想说些什么,又被祝辛夷抢先。

    “别替那种男人说话了,不如想想老苏是怎么做的。老苏再怎么对你隐瞒感情,至少从来没在行动上辜负过你。他总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身边,也总能一针见血地戳穿楚挽沁的心思,他更清楚值得自己真心对待的人是谁,从不会找各种借口推卸责任。”

    祝辛夷说得对极了。有些事当时当刻无法真正理解,但时间会证明一切,现在就是证明的时候。

    “我想,我也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对的人,不至于让卓秉约产生误会。”

    “当然了,某些人认不清事实是某些人自己的事,千万不要让某些人有空子可钻。”看来祝辛夷对卓秉约意见很大啊,到最后连名字都懒得提,“反正楚挽沁想挑拨离间已经晚了,没人会上她的当。”

    “好了,不聊这些。”楚阮月又盛了碗汤给她,“多吃菜多喝汤。”

    “必须吃好喝好。”祝辛夷的情绪就是这么调节自如,“聊点开心的吧,你和老苏的事,有进展了吗?”

    “什么事什么进展?”

    ”还能有什么事,孕育新生命的事啊。“

    楚阮月没防住,被一口汤呛得不行。

    “至于反应那么大吗?”祝辛夷笑得很有深意,“实话跟你说,我和安珩已经认真商量过,虽然工作都很忙但有些事也得提上日程了,况且我俩都喜欢孩子,等把安心的事情办妥,我们也打算好好备孕了。”

    “你们真想好了?”楚阮月很佩服他们的行动力。

    “想好啦,所以你们也别拖着,有想法呢要主动交流。”说到这儿,祝辛夷又想起什么,忽然起身去翻包,边翻边说,“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喏,拿着。”

    楚阮月看着她往桌上放的一瓶一瓶接一瓶的维生素片,哭笑不得。

    “还有叶酸片,备孕呢就随时吃起来。”

    楚阮月知道拒绝不了,但这种程度未免太夸张了。

    “上次香香也给了我好几瓶,还在办公室里摆着呢,就算真要吃,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有备无患嘛,我是医生,听我的没错。”祝辛夷的语气不容置疑。

    楚阮月叹气:“你们还真够朋友的。”

    祝辛夷给了她一个特别自豪的笑容:“谢谢就不用了,让我来你家多吃几顿饭就够了。”

    “汪汪!”年糕扫着尾巴往楚阮月身上跳,一副要凑热闹的样子。

    “你看,年糕也觉得我说的对。”祝辛夷继续开心干饭。

    楚阮月会心一笑,算是默认了自己的心意。

    [苏老师来了]

    接近零点时,苏凭渊才到家。

    客厅的壁灯还亮着小小一盏,暖色的柔光满载家的温馨感。他知道,这是楚阮月等他的习惯,更是无声的关切。

    苏凭渊会心一笑,走近壁灯旁的沙发缓缓坐下。忙了也累了一天,放松下来之后反而是更多的疲倦袭来,可只要想到家里有人在静等他归来,再多的辛苦也不值一提。

    他很满足于如今的生活,有时仍会在恍神的瞬间多些胡思乱想。比如,这是真实存在的而并非虚构的想象,再比如,楚阮月再也不会离开,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可以用坚定不渝来形容。

    光是想到这些,他就能暗自开心很久。

    苏凭渊分心发了会儿呆,才发现面前的茶几上有份切角蛋糕。他倾身去看,只见碟子下面压着张便利贴,“新品出炉,苏老师请品尝”一行字写得特别可爱。

    他怎么看都猜不到蛋糕的口味,总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移开了周围的冰袋,品尝了第一口。

    入口略有融化,是凉凉冰冰的绵软,同时带来一丝清爽味道,与这夏夜的温度很相配。于是他又尝了一口,这回除了清凉还品出了淡淡茶香,混着蛋糕独特的甜味,产生更细腻丰富的口感。

    但可能也与此刻的心情有关,想着这是楚阮月特地准备的深夜甜品,无论口味如何,他都会觉得美妙。

    先前的疲倦在顷刻间消散大半,他恢复了些许精神,打算去瞧瞧准备这一切的田螺姑娘。

    卧室里的情形与预期完全不符,他倒是没想到,楚阮月这么晚还没有好好休息。

    说没休息也不准确,她更像是支撑不住困意,才会趴在床沿边就睡着了。

    更夸张的是,床上到处散落着各种照片,从一旁打开的收纳盒来看,她之前大概在整理东西。

    苏凭渊放轻脚步走过去,想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照片,以便腾出位置让她尽早睡得更舒适些。然而,当他看到那些照片时,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知道她以前喜欢拍照,但第一次知道她的镜头里全是他。

    苏凭渊随手拿起其中一张,回忆穿越时空,将他带回青葱岁月。

    照片上的背景是独特的村野风光,当时的他正站在一棵古树旁,腰间系着秋季校服外套,肩上则背着一只鱼篓,尽管没有正对镜头而立,但依然能到清晰的侧脸。少年微仰着下巴,看向镜头外的远方,整个人都洋溢着那个年纪才有蓬勃朝气,既令人怀念又略感陌生。

    他记得,那是高中的最后一次社会实践活动,他组织实践小组去海沢周边的小山村体验田园生活。其中有一项活动是徒手捕鱼,每个组员都亲自感受了下河抓鱼的乐趣,总之是一场令人难忘的经历。

    苏凭渊又看向旁边几张照片,虽然也有不少合照,但唯独他出现的那些都被单独挑了出来。

    看来有人在怀念过去,或许还想从照片中寻找某些久远的记忆,而他身为当事人似乎错过了不少故事,不知现在是否来得及一探究竟。

    苏凭渊多看了几眼,还是压下强烈的好奇心。照片的事往后可以慢慢问,先把心爱的人抱回床上才更要紧。

    照片被放回收纳盒后,他俯身将楚阮月往怀里抱。她果然睡得不踏实,被打扰了之后,下意识地往后躲,一边躲还一边环紧双臂。

    苏凭渊这才发现,她怀里抱着件衣服,蓝线条纹煞是眼熟,貌似刚刚就看到过。

    他又是一怔,脑海里的回忆突然过量加载,当意识到衣服的出处时,整颗心都怦怦乱跳。

    他将人安顿好,小心翼翼拿过她手里的衣服,当看清楚全貌后,不禁万分感慨。

    竟然是海一中的校服,而且是写满签名的属于他的校服。自从毕业后,这件校服就被当作重要物件压了箱底,尽管期间搬了几次家,他都一直完好珍藏。如今再出现在眼前,竟是被她翻出来的。

    苏凭渊看着这件年代感十足的中学校服,又想起毕业会那天的完整经历,许多美好的片段浮现眼前,无一例外都与楚阮月有关。

    他甚至不用思考,就找到校服正面的一处笔迹。“楚阮月”三个字是他耍了小聪明才得来的纪念,不知时至今日,被她发现后,是否会责怪他当初的刻意欺瞒。

    思绪千丝万缕散开,心情是紧张里藏着愉快,他也说不清这算什么。

    眼前的人拥有世界上最可爱的睡颜,苏凭渊轻轻触碰她的脸颊,任凭心底的喜欢如流光四溢。暂且不必收回的悸动,就当作他一时贪恋的秘密。

    被扰了睡意的楚阮月偏过脸,在醒过来的瞬间与他四目相对。

    “苏凭渊。”

    他来不及解释什么,只觉得后颈一沉身体前倾,被蹭到唇边的柔软分了心。

    是楚阮月搂着他的脖子迎上来,口中还轻念他的名字,带着撒娇般的语调靠近。他心软加心动得一塌糊涂,索性成全了这份主动。

    甜如蜜糖的吻即刻加深,丝毫不给他片刻缓冲。一再覆盖而来的呼吸,融化了蛋糕留下的茶香,属于她的气息放肆纠缠着,足以乱人心智。

    欣喜之余,苏凭渊顺势“趁人之危”,若她还不够清醒,这场炽热的吻或许能让她明白此刻处境。

    原来蛋糕只是开胃,最甜的还是非她莫属。

    热烈之余全都是他的真情实意,一不小心便追得太急,楚阮月大概也领会到这点,终于缓了气息。

    “现在是几点?”楚阮月温柔话语里藏着一丝沙哑,好听得过分,“我怎么睡着了。”

    苏凭渊浅浅笑道:“确实很晚了,你应该好好休息。”

    楚阮月“嗯”的答应一声,却像在分神,迷迷糊糊的模样惹人怜爱。

    “我记得……”她正说着,看向床的另一侧,当视线落在展开的校服上时,神色微变。

    “记得什么?”苏凭渊故意问道。

    楚阮月急忙从床上坐起来:“你的校服,我不是故意翻出来的,只是正好看见了。”

    看她此刻也不是很困的样子,苏凭渊也起了兴致,继续听她说下去。

    “不过你的校服上,为什么会有我的签名?”她脸微微泛红,“你有事瞒着我。”

    苏凭渊知道她很聪明,这件事只需多想一想就能猜到吧。可毕竟一开始动了心思的人是他,该给个解释的人也应该是他。

    “毕业典礼那天,是我拜托祝辛夷,去要了你的签名。”

    楚阮月听得无比认真,眼中满满是对他这番坦白的好奇。

    “苏凭渊,你真的有很多心思。”她鼓着脸,却并不是生气,“其实你当面提出来,我也会答应的,一个签名而已,我没那么小气。”

    苏凭渊老老实实回答:“阮月,我那时候确实没那么勇敢,连喜欢你三个字都说不出口,想留个名字留个念想,也是拐弯抹角地瞒着,让你见笑了。”

    “我怎么可能会笑你。”楚阮月小声嘟囔,“其实祝辛夷都告诉我了,我只是想听你亲口承认。”

    苏凭渊恍然,多多少少理解了她在意的重点。

    “祝辛夷可没告诉我,你拍了那么多关于我的照片。”他学着她的语气反向试探,“你也有事瞒着我?”

    “才不是呢,祝辛夷今天来送照片,她印了很多婚礼当天的合照,我就顺便把以前的照片一起整理了。”楚阮月一副欲盖弥彰的语气。

    “那我要找个时间好好欣赏这些照片。”苏凭渊顺手推舟,接了她的话,“顺便弥补一下错过的瞬间。”

    “苏老师的好奇心很重啊。”楚阮月嘟囔着,“想看也不是不可以,先答应我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苏凭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舒展的眉眼。

    楚阮月顿了顿神,目光飘至被他拿走的校服。

    “校服,我想看你再穿一次。”

    再穿一次校服吗?这真是颇具想象力的请求,虽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他自然可以满足她的愿望。

    “真的想看?”

    “真的想看。”楚阮月点点头,满脸的期待。

    “可是现在很晚了。”苏凭渊继续逗她,“改天不行吗?”

    楚阮月连忙摇摇头,又是满脸的认真:“就是现在想看嘛。”

    再次穿上这件用笔迹叠加岁月的校服时,苏凭渊真有一种梦回校园的错觉。衣服当然不再是崭新模样,或许还有些不够合身,但这一切都是无可替代的。

    正如现在无法替代过去,时光从来不会停缓,唯有留在回忆中的感情常在常新。幸运的是,眼前人从未变过,给了他接纳自己不完美的勇气。

    楚阮月像被吸引着起身走近,脸上流露出的神采熟悉且亲切。

    苏凭渊能深刻感受到,他们相对而视的眼中只有彼此,仿佛在某一时刻联结出了共同的回忆,而那份难以名状的情愫也随之而来。

    记忆中的初夏,微风轻抚过脸颊也轻抚着紧张的情绪,垂挂在花廊上的紫藤如流苏般轻盈又如烟霞般灿烂。他们一路穿行其中,最终停留于梦幻交织的紫瀑下,当视线相会时,谁都不忍心打破这份美好。

    苏凭渊想起来,他们谈论着照片的事,自己佯装镇定却仍不够坦荡,不知在她眼中,又是怎样的场景。真正让他心乱如麻的,是手起笔落时给她的名字,在单纯的她面前怀揣心思又不敢直言,是他做过的最大胆的事。

    这些往事让苏凭渊走神得相当厉害,而让他立刻回神的,是楚阮月忽然抬手的动作。

    她用手指在校服上轻轻描出自己的名字,然后不自觉地笑了:“如果知道是你要签名,我应该写得更认真些,你看这个月字,整个都歪了。”

    苏凭渊耐心等她描完最后一笔后,直接上前将人抱入怀中。这正是当初他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如今好似情景再现,他非要把错过的经历逐一补全。

    “哎,我还没同意给你抱呢。”楚阮月锤了下他的肩,“班长,你很心急吗。”

    好久没听她喊“班长”两个字,他的心动有些无处安放,但随着她同样热忱的回抱,心动一下子又有了寄托之地。

    “心急会把你吓跑吗?”

    苏凭渊感受着曾经错过的拥抱,比年少时还要紧张,可紧张并不能动摇他的勇气。

    “说不定会啊。”楚阮月靠在他肩上小声说,“毕竟印象中的班长一直都是很稳重的人设。”

    “恐怕让你失望了,我根本不够稳重,也反复预演过很多次,能像这样抱着你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是怎样的心情呢?”她明明清楚这一切,却还要问个明白。

    “心跳加速,喜欢加倍。还有——”

    他说“还有”,是还有些不光彩的念头。以前碍于身份和年龄,只是拼命自制,绝不允许念头如藤蔓疯长;而如今,却有必要告诉她,那些没说出口的话,以及没表达完整的情意。

    苏凭渊低下头,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发丝间的香味令人沉醉。他从来不否认自己对她痴迷程度有多夸张,只是不敢被她发现而已。

    他笑自己不懂什么浪漫,急急便落下轻软一吻。楚阮月的后背微微一颤,然后是下意识地往后躲。

    “有点痒。”她声音很轻,绝不是讨厌。

    苏凭渊继续沉迷其中,拨开她后颈处的碎发,再是出其不意的一吻。

    “如果毕业那天,向你表白的人是我,你会不会也拒绝。”苏凭渊在她耳畔轻声问。

    “你怎么还记着那件事。”楚阮月笑着想推开他,自然是徒劳。

    “当然记着,那家伙可是抢了我的台词,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苏凭渊尤其咬重“后悔”两个字,试图表明立场,“他甚至都不了解你,却想跟你有近一步的发展,真的很离谱。”

    楚阮月伏在他的肩上,笑得更明显:“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想的,说实话,我当时也很困扰,幸好你及时出现。”

    “为什么是幸好?”现在,轮到他提问了。

    “因为我知道,没有比你更可靠的人。”楚阮月的坦诚令他诧异,“你总是比别人更能察觉到我的情绪,还会说一大堆安慰人的话,认识你越久越觉得自己很幸运。当然,你对每个人都很好,所以我一直以为,你给的的安慰是出于某些同情吧。”

    苏凭渊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是他温和的友好的态度没能用更直接的方式传递给她,以至于让她误会了一些事。

    “虽然是有同情,但并不是因为同情才产生的喜欢。”苏凭渊生怕再有误会发生,恨不得每句话都解释到位,“和你相处过就会知道,你有足够温柔的耐心,也有足够坚强的意志,知道自己热爱什么,心里总有浇不灭的真诚。你喜欢诗歌,而我喜欢念诗歌的你;你喜欢画画,而我喜欢持画笔的你;你喜欢安静不说话,而我喜欢和安静的你在一起。我对你的喜欢,也是世俗的喜欢,有时候不需要多余的理由,而有时候随便哪一件事都能成为那个理由。”

    苏凭渊缓了语气,又回到与她对视的距离,迫切将自己的真挚传递给她。

    “当我意识到,这份喜欢无可替代时,便决定遵从内心的选择。也许这份执念曾经给你带来负担,但我并不想轻易放弃。”说到这里,他心生柔软,眼底亦有微光闪烁,“我唯一有的底气,是不想放弃喜欢你。”

    他所有跌宕起伏的情绪,都被概括在这几句肺腑之言中,希望能毫无保留地被她知晓。

    “我可以把这些话,当成你迟来的表白吗?”

    楚阮月眼里涌动着他从未见过的神采,是比月光还要温柔的动人的神采。他又轻易被吸引着,与她的视线交织辉映。

    这已无需回答了吧,他正如此想着,楚阮月先一步踮起脚,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班长,你穿校服的样子特别好看,谢谢你满足我的愿望。”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已经完全接收到你的心意。曾经错过的都不重要了,因为我们已经有更好的现在。这样想的话,你也能释怀了吧?”

    苏凭渊被她安慰到感动:“不止更好的现在,还要更好的未来,这样的贪心,你也能接受吧。”

    楚阮月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带着俏皮的笑意从容作答:“完全接受。”

    “我们是不是得找个时间故地重游。”苏凭渊灵光一闪,想到不错的提议。

    “什么故地重游?”她眨了眨眼睛,跟不上节奏。

    “想和你回一中看看。”苏凭渊俯身回了一吻,“有个词叫温故知新。”

    “温故……知新?”楚阮月真的被他逗乐了,“好吧,既然是班长的意思,我没有意见哦。正好祝辛夷之前也提过,不如一起去吧。不过她和安珩都好难凑时间啊,我觉得……”

    她沿着话题兴致勃勃展开,却没能继续把话说完整,因为苏凭渊已经提前阻止,用一个吻堵住了她的滔滔不绝。

    比起商量时间,他更想好好感受此刻的气氛,这一秒是现在,而下一秒已是未来。

    他迫切地想与她度过无数个美好未来,就从此时此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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