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我们刚解散自由活动。”老奶奶指向远方，“那边好多旅游团呢，下车的时候停着密密麻麻的大巴，不过听说这边录节目，都没让往这边参观，我们导游人怪好的，让我们自己随便溜达一会儿。”

    李漪止不住内心激动，紧声问道：“您报的哪家旅游社还记得吗？”

    老奶奶脖子下俯，将手伸进旧旧的帆布包里摸索许久，掏出一张皱巴的广告，“字太小看不清啦，就是这家。他们说这几天参观古城都是限量票，除了他们家以外都买不到票，也不知道是不是忽悠人呐。”

    “确实是限量，应该没骗您，您放心吧。”她接过广告，细细瞧着，却没有公司地址，“您能知道导游在哪里吗？我也想了解一下他们旅行社的事情。”

    “好哦，你顺着路往前走，他在游客中心，穿着黄色羽绒服，拿着个旗子。”

    “谢谢您，祝您玩得愉快。”她朝老奶奶挥手，随即朝北边小跑过去。

    不到一公里的路摩肩擦踵，跑着变成走着，走着又变成停着，后又变成走着，墨迹半天才到。

    游客中心更是人满为患，李漪四处寻找，幸而导游举着的小旗子比旁人高一截，被她眼尖发现。

    “您好，您是这个旅行社的导游吗？”她将广告纸拿出来，指着上面的‘京西国旅旅行社’。

    导游翘着二郎腿，手里还拿着红蓝游戏机，像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他抬起小黄鸭帽，眼睛里透露出清澈的愚蠢，“是我们，怎么了？”

    李漪勾唇，信心满满，“我是录制度假村综艺的嘉宾，有个任务是需要去你们旅行社，你可以告诉我地址吗？”

    导游看了眼她身后的摄像师，深信不疑，“我们社在和平西路１６号。”

    “谢啦。”

    “哎！等等，那我会上电视吗？”

    “是直播，你可能已经上电视了。”

    导游激动地朝镜头打招呼，而直播间的粉丝们还在激烈地讨论午休的事情，丝毫没在意屏幕上有个小黄鸭。

    【加州】：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刚才李漪给葛根牛奶起的名字啊，太好嗑了。

    【夜猫子】：才起床，有没有宝子解释一下。

    【用户０９】：课代表来了，池霖给贰号店铺葛根牛奶定的奶语是锲而不舍的重圆，李漪给壹号店铺葛根牛奶定的奶语是我们不要重蹈覆辙。

    【染＆缘】：别的糖水都对不上定义，但是这俩奶语可以对上耶，有一种完全相反的拉扯感。

    【Ｓ】：他俩是不是以前有点啥，之前池导师还帮过李漪，她是不是故意这么起的？

    【泡泡糖】：内娱磕糖哪儿能深究，肯定是剧本或者巧合，之前李漪去贰号店铺买糖水的时候，那个女生和她讲话你们没看？

    【用户１１４】：我看了，女生正准备告诉李漪前任的定义，结果因为一些事情没说，后来李漪也没有专门查过壹号店的奶语，是完全不知道的状态。

    ＊

    李漪很快从游客中心挤了出来，导航准备去和平西路。

    “等一下哦，我得和导演请示一下。”

    摄像师喊住她，通过衣物前夹的耳麦与导播组联系。

    她紧张地攥紧手，生怕功亏一篑。

    直到摄像师比划ｏｋ的手势，她才松了口气，蜷缩的手指也慢慢伸展。

    出大门，节目组为方便给他们准备了专车，一路轻松不少。

    国旅散布在全国各地，京西国旅则是全国第一家宣布成立的旅行社，历史悠久，创始人家族没落，被合伙的钟氏后居而上。平西路都是老建筑，经典的红黄白配色，六层矮楼，电梯全部是后集资建的，与主体不在一个画风上。

    李漪点了杯咖啡蹭座位，双手捂在包环杯身上，暖流从手心蔓延至全身，她悠哉地靠着落地玻璃窗等待着。

    刚刚前台表明无法预约与钟总钟思晴见面，在意料之内，所以她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等钟思晴出来，尝试用几秒钟换取一个深入沟通的机会。

    天色渐晚，李漪险些瞌睡，抬眼皮时见社长办公室的门开，一位高挑清瘦的钟思晴走出，烈焰红唇，艳丽明目。

    她急忙追出去，“钟社您好，我是度假村ｏｆｆｅｒ的综艺嘉宾，我现在有低价让旅行社免费增加曝光度的机会。”

    钟思晴停下脚步，昂首瞥了李漪一眼，“我知道你们节目，我现在要去停车场，你可以再说几分钟打动我。”

    李漪不敢浪费时间，跟上钟思晴步伐，继续阐述，“节目是池氏集团投资的直播形式比赛，没有任何赞助商才能出镜的要求，目前我们在经营糖水铺，贵旅行社包揽了这两天的古城门票，是我们的潜在客户。我可以以最低价把糖水打包销售给旅行团，贵旅行社只需支付糖水费用，就可以得到不小的曝光。”

    “你思路还蛮清晰的，等下哦。”钟思晴接起电话，“刁总，晚上的饭局我可得跟您请假，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喝不了，您别介意嘛。”

    刁总，李漪听到这个姓氏迟疑了一下，想起之前贷款时暴力催收的刁坤。

    “别别别，另外那个旅行社哪儿有我们资历深呀。是我欠考虑，今天不管怎么样，肯定给各位领导喝满意了。”

    钟思晴挂断电话，右手不自觉捂在小腹上，笑脸即刻耷下去，蹙眉不满，对旁边的助理说：“你上办公室把我的醒酒药带上，顺便带上止痛药。”

    李漪打岔道：“您晚上有饭局？我可以帮您挡酒。”

    钟思晴止步，抬手拦住刚准备回去的助理，挑眉笑道：“有魄力，能喝多少？”

    “没喝醉过，最多难受点。”李漪如实回答，眼神坚毅，“我也经营自己的小店，参加过这种性质的饭局，而且我作为节目嘉宾很多信息都是透明化的，您可以对我放心。”

    钟思晴闻言正视她，犀利尖锐的目光将她浑身打量一番，颇为满意，“行，待会跟我去工作室换个妆容再搭身衣服。”

    李漪原想过对方兴许会拒绝，毕竟还要多支出一笔费用给旅行团，但及时雨般的突发事件直接将计划顺利推进。

    “那您先忙，我就在这里等您。”她想着待会得去附近药店先备下胃药，这趟出来匆忙，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

    “你现在就跟我走，忙得很，没时间回来。”钟思晴快言快语，不容拒绝，“那个摄像机不能继续录。”

    买胃药计划失败，李漪无奈同意，又与导播组协商汇报，和付熠阳、严可二人嘱咐许久，今日算提前收工下班了。

    造型工作室不大，是私人性质的，从装修就能看出品味不俗，更是在橱窗中摆放着许多当季秀场款衣服。

    “ｅｖａ，给．．．”钟思晴指着李漪，突然语塞。

    “我是李漪。”

    “噢，给李小姐做个妆造，晚上参加饭局。”钟思晴说完，将大衣和包包给了助理，独自到一个ｖｉｐ房间去了。

    妆造花了一个半小时，这是李漪第一次让明星御用级别的化妆师化妆，ｅｖａ完美将她的骨相美展示出来，比她平日自己化妆惊艳，衣服更是不吝啬的给她搭配了当季的高奢品牌。

    趁钟思晴那边没收尾，她点了个胃药外卖，把所有包装拆掉扔进垃圾桶，然后偷摸装在大衣口袋里。

    “亲爱的，你这是带病上岗啊。”ｅｖａ惊讶地说。

    李漪竖起食指贴在唇边作‘嘘’，诚恳地讲：“麻烦你别和钟总提，迫于生计。”

    Ｅｖａ点点头，明白现在打工人都不好当，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