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临近中午时,喻复又打电话过来:“穿好衣服,我带你去一个私家菜馆吃饭。”

    从知知当时正用iPad刷V博,刷到一个营销号爆料,喻家独子喻复最近很少去夜场了,可能是交了女朋友收心了。

    下面回复:

    [别太荒谬,指望浪子回头,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刷到这个是我一大早摸鱼的报应,喻复这个知名渣男富二代最近怎么开始洗白了?]

    [我的评价是:吃点好的吧。喻复现女友是谁?建议速速分手,我没开玩笑!]

    ……

    满篇的恶评。

    从知知沉默了一下:“我刚刚刷到一些关于你的负面信息,公司没有公关团队吗?”

    喻复嗤笑道:“我管他们想什么,他们爱怎么猜就怎么猜,就当给我公司免费做广告了。”

    从知知心里吐槽,这种广告别人避之不及,喻复倒好,巴不得多来点。

    *

    私人菜馆里的环境颇为古雅,喻复预定了一个包厢,推开包厢的窗户就能看到外面的溪流和竹林。

    来来往往的上菜小姐们都穿着唐制古装,头发梳得很干净。

    如果客人有需要,还可以点两个乐师进来弹弹琴吹吹曲。

    喻复来的时候拿了一大捧玫瑰花,放到桌子上,满包厢都是玫瑰馥郁的香气。

    等菜上齐后,他就自觉戴上透明塑料手套开始剥虾:“这里的鱼虾很鲜,你多吃一些。”

    从知知坐在他对面慢慢喝着乌龙茶,偶尔悄悄抬头看他一眼。

    其实喻复作为男朋友,足够大方,足够体贴,也很有情趣,如果不是因为脚踏几条船……

    思及此,从知知心底泛上一丝厌恶,对这桌酒菜也丧失了食欲。

    不知道是厌恶喻复的滥情,还是厌恶喻复都这样了还无法分手的自己。

    喻复抬头就看到她兴致缺缺的样子,剥虾的手顿了顿,勾唇道:“怎么?还在生气?”

    从知知深吸一口气,想问喻复知不知道自己和苏又黎的过去,昨晚是不是故意将她盛装打扮,故意带她去苏又黎身边秀恩爱?

    她想告诉喻复,没必要,苏又黎根本不喜欢她,昨天帮她贴创口贴都是因为同情她,苏又黎一向嘴硬心软,哪怕对她这个昔日缠着他的烦人精也一样。

    可这话说起来就显得很自作多情,好似喻复有多喜欢她似的,还会吃这种烂醋。

    “我没有生气,”从知知最终只说,“胃有些不舒服而已,不知道能不能吃海鲜。”

    喻复顿了下,把手套脱下来:“怎么不早说?我让他们给你上点热汤。”

    从知知点点头说好。

    然而没多久,汤没端进来,倒是进来一个打扮得非常时尚干练的女人,一见喻复她眼睛就亮了,欣喜道:“哎呀,喻总,你来这里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这声“喻总”喊得甜而软,和跟爱人调情似的,把从知知的目光吸引过去。

    喻复回头,挑了挑眉,好似也非常意外:“温沁?”

    随即他想起什么,站起身笑着伸出手:“差点忘了,现在要喊你温总才是,恭喜恭喜,成功拿下清风小筑这家私人定制菜馆。”

    温沁捂着唇笑着,握住喻复的手:“哪里哪里,和喻总比起来,我这都是小打小闹。”只两秒就松开了,很有分寸,很显矜持,也维持住商务社交的格调。

    可是从进门到现在,温沁小姐好似没看到从知知一般,将从知知忽视个彻底。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一般来攀交情的商人,见到对方带着女伴,多多少少也会问候对方女伴两句,不仅仅是商业社交的礼貌,也显得和对方更加亲厚。

    显然,温沁并不是来“攀交情”的。

    从知知心中哂笑,她隐约感觉得出温沁对喻复很有兴趣,却对她却有些不屑。

    不过,温沁小姐这样的商业精英,看不上从知知这样依附男人的金丝雀,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从知知乐意当个隐形人,把舞台提供给他们。她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夹菜吃,别说,清风小筑的菜确实不错,尤其是鱼,鲜得简直掉舌头。

    然而,那边喻复和温沁寒暄几句,就抬手示意暂停对话,看向从知知:“知知?”

    温沁微眯了下眼,扭头仿佛才看到从知知一样,笑容满面:“啊呀,瞧我,好久不见喻先生,光顾着和他说话,还没问这位是?”

    不过进门和喻复说了几句话,称呼已经从喻总变成喻先生了。

    从知知微微勾唇,只看着喻复,也不吭声。

    喻复微微懊恼,带知知来这里吃饭,是弥补昨晚的过错,缓和彼此的关系,却没想到遇到了熟人,只顾着和熟人说话,冷落了知知。

    他走过去,俯身吻了下从知知的头发,笑着对温沁介绍:“我女朋友从知知,我们快要订婚了。”

    一句话,在场两个女人的笑容都维持不下去了。

    从知知稍稍震撼,但这两天喻复的表现让她心理有所准备,所以还能保持冷静。

    温沁的反应就大了,讽意和酸意都快难以克制:“从小姐长得漂亮,气质又这么好……倒是我眼拙了,竟然没瞧出是哪家的千金,能和喻先生在一起,真是好福气。”

    从知知无语,这福气给你……好吧,给温沁她恐怕是真的想要。

    喻复脸色淡下来,曾经的夜场常客,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自然听得出温沁的意思。

    他轻轻揉着从知知的肩,以示安抚,不冷不热道:“只消是我喻复喜欢的女人,在我心里就是千金之重……温总,我刚刚点的热汤至今还没有端上来,知知胃不舒服,我需要陪着她,可以麻烦你去问一问吗?”

    温沁听得出,喻复生气了,这是在赶人。

    她顿觉一丝屈辱,她温沁要钱有钱要能力有能力,哪里比不上从知知这个傲慢无礼的金丝雀?

    看来连喻复也不例外,男人都是只看脸的肤浅动物,令人下头。

    她表面却笑道:“喻总还跟我客气,我分内之事哪里算得上麻烦我,说起来还是我打扰到你们用餐了,你们聊,我去后面看看你们的热汤。”她边说边退了出去。

    短短几秒,温沁小姐对喻复的称呼又变成了喻总。

    门被轻轻关上,包厢内又恢复了安静。

    从知知拿起筷子,来回戳着碟子里的鱼肉,神思不属。

    喻复垂着眸想了一会儿,好似做下什么决定,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然后单膝跪地。

    这姿势——

    从知知惊道:“你做什么?”

    “虽然有些仓促,但是时机到了,我只好……”

    从知知在心里疯狂拒绝,不不不!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喻复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枚戒指,上面镶嵌了一颗硕大的鸽子蛋,在光照下璀璨夺目。

    从知知呆在原地。

    喻复看着戒指,再看看从知知,忽而笑了。他难得褪去了这些时日隐晦阴暗的浑身尖刺,眼神纯粹得如仲夏夜的星子。

    “知知,伸手。”

    从知知深深呼吸。

    终于。

    这一天还是到了。

    自她知道喻复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就特别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拒绝。

    但她肯定不会接受。

    她不要和喻复结婚,她不想过母亲那样的生活,明明知道父亲在外面一直情人不断,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独自咽下苦水,甚至配合父亲瞒着她。

    母亲以为自己是在努力维持这个家,可结果呢,父亲头也不回地抱着情人离开了,还撇下了高额债务,根本没把母亲这些年的付出和包容当回事。

    指甲在手心掐出痕迹,从知知语气颤抖:“喻复,我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她不想再忍受了,实在不行欠喻复的八千万她买肾买心买各种器官去还!

    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不如即刻死了干净。

    喻复早在从知知握着手沉默不语时,心就缓缓下沉,现在听到她这句话,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上扬的嘴角也低了下去。

    晦涩扭曲的尖刺再次回到他身上,他冷下脸,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从知知,“我也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他恍然讥讽道,“你是在想苏又黎吗?在想啊~真可惜,向你求婚的人是我,不是苏又黎?”

    从知知闭了闭眼:“这和苏又黎又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

    喻复眼角发红,突然爆发,把从知知从椅子上抱到他眼前,然后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神情阴狠又暗藏痛苦。

    “我他妈在像条狗一样追在你身后三个月,你愣是没给过我一个好脸色,我还以为你从大小姐就是如此冷漠高傲呢,却原来你大学时也像条狗一样追苏又黎四年!整整四年!”

    “……昨天看到苏又黎时,你有多失态你知道吗?我还从来没见过你那样湿漉漉的眼神,慌乱又绝望……怎么?知知,你跟我在一起就那么痛苦吗?”

    下巴被捏得生疼,从知知忍不住落泪:“我才没有那样追苏又黎!你少胡思乱想凭空捏造!”

    喻复扯过她的手,神经质一般放在掌心抚弄着,又找出她的无名指来,轻轻笑了笑:“无所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但是知知,不要再惹我生气了,好吗?乖乖地戴上戒指,等明天我们就去领证。”

    他不顾从知知的反抗,吻住她颤抖的唇,狠狠吮吸几下,才舍得退开,但他浑身的尖刺也随着这个吻消失了。

    喻复的语气恢复温柔,仿佛方才的歇斯底里都不存在。

    “我看你早年的博客说结婚后想去北极度蜜月,我现在就让秘书订机票,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中式的还是西式的?慢慢来,不着急,我们还要考虑婚礼宴会的名单呢。”

    他以不容拒绝地姿态,把戒指推进从知知的无名指内,然后把玩着她的手,满意地看了又看。

    “真好,我们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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