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色彩

    救护车将剧场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竹津越过一片狼藉的走廊,大跨一步跳上舞台,把林原镜拉到一边。

    “我们会将这件事处理成犯罪分子挟持剧场进行无差别攻击的事件,”他环视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剧场,精神失常的人哭嚎的声音不绝于耳,他伸出手和林原镜简单握了握,“……感谢你的付出,如果不是你,我们还会面临更加惨痛的伤亡。”

    林原镜看着他眼底的乌青有些迟疑:“你这话都是真心的吗?”

    “例行公事而已。”竹津毫不迟疑地快速回答,然后掏出一副墨镜夹在鼻梁上,遮挡住他的黑眼圈,“我真心的话是:小姐,您该反思一下为什么老遇见这些事件了,你似乎特别擅长于给人带来不幸,是吗?”

    林原镜张了张嘴试图反驳什么,但是一想起小柯自己也在三次背负着“死神小学生”的骂名,就没再说些什么:“抱怨我的存在永远是治标不治本的吧,你不如想想为什么最近有这么多克系事件,特对课也不是今天才成立的对吧?”

    为自己辩驳至此,林原镜一瞬间福至心灵,一个念头从脑海里冒出,以至于过于强烈到让她无法忽视的地步:“不如说人类文明至今的历史就是在克系事件之下粉饰太平的历史吧?”

    竹津死一样的沉默和他紧抿的唇角让林原镜坐实了这个判断,既然对方也没有出言打断她,她便顺着自己的想法继续讲了下去,思维的惯性就像滚雪球一样,让她开始顺着自己的经历来理清这个世界的规律:“我听某个人说过一个很浅显的道理,‘知道的越多,疯得越快’。克系事件不是不存在,而是你们不想让民众知道和了解,激进的案件也只会被报道为凶杀案,而有相关经历的人员则有两条路:像花月侦探事务所一样成为官方的某种下线,被推到台前接受民众的目光;像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一样每次经历过案件以后,就被记忆模糊……”

    这也是为什么伊莉莎一开始选择来米花镇进行克系实地调查的原因,她的报告里有提到过“意外事件就到达了九十余起,通报的凶杀案死亡人数高达六十多人”。本来林原镜还有些奇怪为什么伊莉莎仅靠官方通报就怀疑此地有克系异常,原来这只是这个世界运行的一种潜规则罢了。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花月侦探事务所?”林原镜眉头紧蹙,盯着竹津的眼睛,她没法从那副墨镜之后读出对方具体的眼神。

    “不是我们选择了你,是你自己走到了舞台中央而已。”竹津若有所思地后退了半步,镁光灯聚焦于林原镜单薄的身上,而他的面庞完全隐没在阴影之中,半侧着脸打量着林原镜,少女衣裙翩翩,如同天神降临,“人在恐慌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寻找救命稻草,而你则被他们高高举起捧在了手心之中。”

    “听起来不像是件好事。”

    “对于你来说确实是挺不幸的,所以你要小心。”

    “小心什么?”林原镜知道他又要抛出隐喻了。

    “坠落(THE FALL)。”

    两个英语单词让林原镜有些迟疑,但竹津并没有打算解释这些话的意思,只是转身用胳膊钩住姗姗来迟刚想要上前和林原镜搭话的速水,拖着他离开了舞台。

    “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好?”工藤新一搀扶起毛利兰时刚好看见在一旁发愣的林原镜,有些疑惑。

    “竹津先生让我注意坠落(THE FALL)……你说会不会是,那个?”

    工藤新一脸色一变。

    “莱辛巴赫瀑布?”

    “……”林原镜苦笑了一声,然后转头望向小兰,“你感觉怎么样?没有伤到哪里吧?”

    小兰有些迷茫地抬起头,双眼无神地眨了眨眼睛:“我还好啦,就是……咦?新一,剧院到现在还没有恢复照明吗?”

    林原镜和工藤新一瞳孔微震,黄衣之王离开之时的那些唱词再度回荡在他们的脑海里:

    “……而那些经过的人会,

    变得盲目。”

    *

    “你能不能不要老阻止我和镜酱聊天?你是不是嫉妒我的女人缘?”速水被拖离十几米开外以后终于从竹津的臂弯里挣脱出来,“还是你对她真的有非分之想!好恐怖——办公室恋情NOOOO——况且她还是女高中生不要对小妹妹出手啊,竹津,大NO特NO——”

    竹津有些无语地伸出手狠狠拍了速水交叠在胸前正在疯狂比叉的双手一下:“你也知道我们俩有任务在身,就别和她走太近了,万一影响到世界线怎么办?”

    “上次用隐喻提示她的人不是你吗?这回又给她提示,两次帅都让你耍了我说什么了?”速水吃痛地缩回手,眼珠一转笑道,“那你把那个机会让给我吧?”

    “什么?”

    “告诉她,其实我们也是花月侦探事务所的人,这件事。”速水勾起唇角,游刃有余地微笑,仿佛早已经排练过这句话无数次。

    “这句话也轮不到你说。”竹津推了推自己的墨镜,也回以一个笑意。

    速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不会真的……暗恋林原镜吧?她可是——”

    “她可是望月先生的‘那个人’,我只是单纯这样认为的。”

    完了,遇到cp粉头了。速水悻悻然叹了口气,一副“你无药可救”了的表情离开了。

    *

    “……应该是假性失明,整个眼睛并没有收到任何损伤,理论上功能都是完好的。”新出医生把小手电塞回自己胸前的口袋,“静养一下也许就会恢复了,但我也无法做保证究竟是什么时候。”

    “那兰你暂时在医务室休息一下看看能不能恢复,我和新一就先不打扰你了?”林原镜掐算着工藤新一的恢复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药效失效的时候了,正好借机溜走。

    毛利兰张了张嘴,但也没有多做挽留。

    “新一,你还会回来的,对吧?”她只是向着工藤新一所在的方向轻轻转了转头,紫罗兰色的眼睛没有聚焦,却让工藤新一感到她的眼神穿透了自己的灵魂。

    “我会的,”工藤新一停顿了一瞬,抿了抿干燥的唇角,仿佛下定了决心,“就算拼死也会。”

    林原镜赶紧把工藤新一推出医务室免得他当场变小,在两人离开之后毛利兰再度转过头来,精准地望向新出医生,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

    “医生。”

    “你……其实能看到一点?”新出有些惊讶毛利兰的动作,她丝毫没有犹豫,仿佛根本没有失明一般。

    “我能看到一点模糊的……颜色,”毛利兰思索着自己的措辞,“就像每个人的灵魂是一张白纸,我能看见它们之上的色彩,我可以靠着这个判断你的大致位置。”

    “因为你也看见了我的灵魂颜色。”新出医生的声音一转以往的温润谦和,而是语调下沉,显得若有所思。

    “和舞台剧的印记一样的黄色……浓墨重彩地在你的灵魂之上着了一笔。”

    新出医生沉默不语。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医生。”她没有威胁也没有乞求,仿佛在公事公办地谈一件生意,“我想了解这些事后面的东西,还有我对它们应该有的态度。”

    “你又凭什么认为我就会帮助你呢?”新出医生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他将情绪控制的很好,这是演员的必修课。

    “你当时在新一说出错误判断的时候,在幕后向我摇了摇头。”毛利兰缓慢地眨着眼睛,那双眼眸清澈见底,不惹一丝尘埃,“我想医生一定是可以信任的吧,不然为什么会暗示我那样做不对呢?”

    她是如此的天真而美好,仿若世界上的黑暗从不会沾染她的纯真,那样的无保留地信任着每一个给予她善意的人。

    你这样我又怎么忍心拒绝你呢……My Angel。

    新出医生有些苦涩的声音响起:“好吧,我答应你了,但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工藤新一,或者林原镜?”

    “如果他们不说,那一定是有现在还不能告诉我的理由,”毛利兰攥了攥被角,唇瓣微微抿起,“但我也不打算再一个人在原地等待了。”

    “就像新一在舞台剧上选择奔向我一样,我也想……向着他的方向,迈出自己的步子。”

    *

    “那么就先来上第一课吧。”新出医生关紧房门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语气有些无奈,“下回遇见灵魂有颜色的人,离他远一点。”

    “欸?”

    新出仿佛知道毛利兰会疑惑不解一样,继续补充道:“你能看见的颜色往往是那个人和神祇联系的具象化,比如我的黄色就代表着黄衣之王。而且那些可都不是些慈眉善目的神灵,遇见了就当见到了邪/教/徒,走远一点吧。”

    “……啊。”毛利兰有些恍然。

    “我知道林原镜的灵魂颜色一定很有趣对吧?她也和邪神有联系,她是奈亚拉托提普的眷属。”

    “我确实在她身上看见了一片混沌。”毛利兰有所保留地谨慎开口。但她相信镜酱不会是坏人的。

    “那就是奈亚的具象化了,非邪神信徒和眷属的灵魂应该是无色的。”

    新一就是这样。毛利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但是,除了镜酱以外她还看见了一个人的灵魂有颜色,只不过她选择不向新出医生完全袒露。

    鹫见前辈,他的灵魂如同沾染了五光十色的肥皂泡一样,发出令人炫目的梦幻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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