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喜欢你不经允许做我不想的事！关爸爸什么事！”
伊露涅气愤不解地叫，她扯住他的胳膊，把他翻过来身质问。
伊路米把她的手甩开，插着兜后退两步嘲讽道。“你还真和爸爸说的一样，想一出是一出，天天变卦。从小到大我怎么从没发现过你其实不喜欢和我亲亲啊？哦，是因为我们长大了吧？不好意思啊妹妹，虽然我们是双胞胎，但我头一次发现我也不是很了解你呢，看来长大是注定要分开的，哪怕咱们两个天天在一起，也会谁也看不明白谁，是吧？”
“我什么时候用这种方式亲过你！”伊露涅攥紧拳头噙着眼泪叫，身体都是抖的。“你别和我说你不知道这样亲是什么意思！我…”
“的确没有过呢。”伊路米抢先回答。“所以我想用更能表达感情的方式…”
“我们是兄妹！！”伊露涅大声提醒他。她重重地跺了几下脚，用袖子麻利地蹭掉脸上还在流的眼泪激动道。“我们是兄妹！这种事不能做！这…”
“哈哈。”伊路米敷衍地笑笑。“爸爸告诉你的吧？”
“我说了和他没关系！没关系！”伊露涅气得直喘气。“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哪怕是普通的亲嘴巴也不可以！这种浅显易懂的事你怎么不明白！”
“我当然不明白。”伊路米耸耸肩。“就像你说的，我确实不懂你。我觉得长大了就要用长大的方式去表达我们的感情，难道不是吗？我本以为我们有这种默契的，你…”
“我们是兄妹关系！不是男女关系！！”伊露涅大声纠正他。
伊路米不说话了，他用暗寂的眼睛注视着伊露涅，像一尊生动又凝滞的雕塑，将周围同样宁静的黑夜归为自己，赐予了它们和他同样的眼睛，一同审视伊露涅。
他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厚厚的面皮被一点点拉长，分外缓慢。
“你，觉得这种普通烂街的词汇可以概括我们的关系？”
他瓷白的脸冷得仿佛已经过上了冬天。
伊露涅被他的状态和这番话噎在了那里，像是胸口吊起一块石头，悬得她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她抿抿嘴，嘴巴张开了几次都没有发出声音；她是想要辩驳的，但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如何张口。她才发现刚刚似乎一直理解错了兄长的[永远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毕竟她了解他，真的很了解；伊路米越喜欢的东西，他就越想把他捆在身边，掌握在手里，就和妈妈一样——她以为他是要把禁锢住，不允许她有任何让他不满的性格，喜好，行为，只要成为他手里的玩偶，任由他摆布。
毕竟妈妈就是这样的。
妈妈总是希望她听话些，并劝说她能永远陪着她。
“伊露涅，你不想永远陪着妈妈吗？”
“伊露涅，你不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所以在听到兄长说出极其相似的话语，看到兄长和母亲极其相似的脸时，她崩溃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
她在心里喊。
你们怎么都这样。
你们怎么都想把我捆在身边。
还有你哥哥。
我本以为你懂我。
我本以为从前夜里和你诉说对妈妈的不满你能理解我。
你难道不是因为理解我才和妈妈不一样吗？
我们不是因为相互理解才能相处的这么好吗？
你对我的理解都是装的吗？
你怎么到头来，和妈妈一副样子？
你这个混蛋。
她好生气，她真的好生气，她想掐死他，想把这个也试图捆紧她的家伙杀掉。她知道他控制欲旺盛，知道他对掌控的沉迷，但那不应该对她，不应该对她，不应该对她！
那样你和妈妈有什么区别！
你和妈妈有什么区别！
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她掐着他，眼泪一滴一滴地打在他脸上。
我本以为你懂我。
我本以为你懂我对脱离束缚的期待。
除了训练，你分明从来不会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原来你一直试图这样对我。
你不是也不喜欢爸爸妈妈强迫你做事情吗？
那你为什么想这样对我！
我不可能无时不刻像挂件一样挂在你身边，不可能什么事都陪着你，不可能任你捏任你揉任你对待，因为我们不会永远在一起！我会有我的路，你只管走你的路，我怎么会陪你到底。
我仅仅能做到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
她松开手，发疯一样地打他，像是要把他打醒，像是要发泄自己的不满。她哭着，她扇着，她被抱着。
他抱的很紧，像是要把她融进去。
不要，我不要。
她挣扎。
你怎么和妈妈一样。
你怎么和妈妈一样觉得我是你的所有物。
他轻轻亲吻她的脸颊。
我不要。
她扭头想躲，他按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动。
我分明这么爱你。
你不能因为我爱你，就觉得我理所当然完全地属于你。
你为什么越来越过分了。
……
伊露涅愣着，依旧茫然地注视着面前阴郁愤怒的兄长。
我以为，
我以为，
她眼里晃着亮晶晶的眼泪。
我以为你那样亲我，是你觉得我理所当然任你对待。
毕竟你总是这样。烧我的娃娃，想要杀我喜欢的管家，觉得我的什么都可以任你处理。
我知道你爱我。
她倔强地咬着嘴唇，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微弱的月光映在她挂着的泪滴上，
我知道我们的关系有多亲密。
但有些事，长大了就是不能做。
你觉得不做这些事就证明我不爱你吗？
不做这些事不影响我最爱的是你啊。
不需要用这种事证明我爱你啊。
你是觉得我不爱你了吗？
她努力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好不容易从紧缩的喉咙里挤出来。
“你是觉得，我不够爱你吗？”
伊露涅委屈地看着他，视线在泪光的包裹下格外脆弱。
伊路米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争执后的寂静像是一种肯定，她的脸被眼泪淋得很蛰，被风一吹又缓解了下去，她目光失魂地晃荡了下去，轻轻吸了吸鼻子。
“这是你定的房间，你付的钱。”她两手垂在身边，心不在焉地说。
“你不用走了，我走。”
像是挑动了哪根神经，听到这话的伊路米野兽般地扑上来，把她重新摔回床上。
他拽住她的两条腿，把裂开缝隙的牛仔裙撕开。厚重的撕扯声一直延续到伊露涅的腰胯，像一条行动迅速的蛇一样爬行。他手握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扯下来，下身撞在他的身上。
“不要做我不想做的事！！”伊露涅尖叫，一巴掌又甩上来。这一次比之前都快，都狠，可能本就脑子不清醒，伊路米头被打过去，甚至还有了眩晕感。
伊露涅蹬着他的腿又挪上去，她坐起来，崩溃地叫着，用全力把没回神的伊路米推下床。
这次他直到后背挨地才反应过来，两手一撑翻身蹲在地上，慢慢起来。
“我不想做的事你不能强迫我！不能强迫我！不能强迫我！不能强迫我！”
伊露涅把牛仔布料挡回原来的位置，对他失控地喊叫。
“我不想亲就是不想亲！我不想这样就是不想这样！我只是不想做而已！！”
她眼泪洒在床单上。
“你不要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你不能！你不能！你不能！你永远都不能！”
她用袖子粗暴地揉擦眼泪。
“那样你和爸爸妈妈有什么区别！你说！你说！”
她朝他嘶吼。
“你明明知道这种感觉！你明明知道！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你做不喜欢的事！从来没有！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但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你混蛋你自私你自以为是！你完全不管我！”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爬起来跪在床上。她不顾自己不堪入目的裙子和狼狈的样子甩着胳膊指着房间的大门。
“你刚刚不是要走吗？！你走吧！这次我不拦你了！咱们一刀两断！以后谁也别管谁！反正家史里关系差的多了去了！不差咱们两个！你走啊！你快走！住宿费我打给你！咱俩明算账！谁也不欠谁的！你走！谁先打完200层谁只管回家，谁也别等谁！你不用给我带饭了我不用给你买衣服了！你不用听我废话了我也不用听你管了！打电话给爸爸一说他也会理解的！咱俩都轻松了！多好的事儿！你走吧！你走！”
伊露涅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因为情绪颤抖了身体，他瞪了她很久，听完最后一句话，一颗豆大的眼泪啪嗒一下掉在地上，碎成雪花的样子。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伊路米用黑黑的大眼睛瞪着她，声音发抖。
“你从前明明最爱我，天天黏着我，还亲我。”
“我现在最爱的也是你！”伊露涅大声说。“我现在最爱的分明也是你！从来都是你！一直都是你！但我也有不想做的事！我有！我不想你刚刚那样，我不想更早那样！我不想！你不能强迫我！”
看着他这副样子，伊露涅也跟着掉了两滴豆子。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分开。”伊路米倔强地问，眼泪不争气地又滴下来两滴，顺着脸蛋流。
“我怎么可能什么时候都和你在一起？！你不知道吗？我们打完天空竞技场就要分开训练了，可能是一年，可能是两年，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你明明知道！”
“我不知道。”伊路米扭着说。“爸爸还真是什么都和你说。”
“这不是重点！”
“但你总要回来，无论多大，你总要回来找我，你会吗？”
伊露涅喘着气，停顿了。
“你不会。”伊路米攥紧拳头愤愤地说，眼泪又掉出来一颗。“你还真和爸爸说的一样。”
……
“你说话啊。”伊路米逼她。
“如果我没回来，你来找我。”伊露涅忽然用相对平静的声音回答。
“只要你想我，你就来找我。”她啜泣着吸了吸鼻子。
“你总能找到我的，对吧？”
她看着他的眼睛。
“你也认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吗？”伊路米锲而不舍地问。
“我最爱的永远是你。”她勉强冷静地说。“但你不能这样试探我对你的爱。”她的声音发抖。“我会生气，我会生气，你不能这样。”
“我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睡觉了。”他继续说。
“只要不是刚刚那种。”伊露涅说。
“你这段时间就像是在躲妈妈一样躲和我一起睡觉。”
“我只是觉得我们都长大了。”
“长大了不该影响我们的感情。”他说。“你以前很喜欢和我一起睡觉。”
“…我以为你不喜欢，因为分房后你没过几天就对我爱搭不理了，我只是没怪你而已。”
“……”
“我还觉得是你要把我推远了。”
“这段时间我分明天天邀请你。”
“我想坚定一下双方长大的决心，毕竟是你先行动的。”
“这么说你想和我一起睡觉。”
“我不排斥，只要不是刚刚那样。”
“那今天我们一起睡觉。”
“好。”
伊露涅疲倦地点点头。她又吸了一下鼻子，对他张开双臂。
“要抱抱吗？”
伊路米安静了一会，走上去抱住她。
他们吸着自己的鼻子，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伊露涅轻轻抚摸着伊路米黑色的脑袋，她闭上眼睛。
两个人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