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露涅完全没料到这个情况。

    伊路米带有细小血渍的脸挨得太近，使周围的场景散去轮廓，成了色彩混淆的画布。她的视觉功能没出问题——她能清楚看见伊路米皮肤的纹理，根根服帖的黑发，大大的弧形眼眶。却无法对现在的情况给出合理判断。

    她的思维被感官的浪潮轰了个七零八落，好几秒才恢复工作。

    兄长亲吻着她，用牙齿和舌尖一同摩擦挤压着她嘴唇上的软肉。他放在她后脑勺的手很紧，把她牢牢控制在他面前，完全地接受这种直观的亲热。伊露涅的嘴唇很软，伊路米很快就有想把它含进去的冲动。他另一只胳膊一收，便让伊露涅的腰贴上了他的身体。她的嘴巴因为这个举动轻轻张开了一下，他顺势便把舌头送了进去，探到了她的舌尖。

    伊露涅瞬间清醒了。

    这不是普通的亲近。

    这是成人间的亲热。

    ……

    意识到这点她扭动脑袋，手臂撑住对方想要挣脱。

    “哥你干什么…”伊露涅仰起脸难以置信地问。但面前的家伙全然不管，追着她的动作去寻她的嘴角，留下舔舐一样的啄吻。

    “伊路米…！”一种奇怪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她一边躲一边叫他的名字以示警告。但他的胳膊在她的躲避中抱得更紧了，好像刚刚喊他是允许他继续下去。伊露涅的身体几乎动弹不得，她开始用脚踢他，手也撑上他的肩膀要把他推开。伊路米用身体一压，趁着她重心不稳便把她直接抵在几步后的墙上，用一条腿拦在她的两膝之间。

    他重新把舌头探进去，想要探得更深。

    伊露涅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血味像是爆珠糖果一样弥漫在口腔。她抽出辫子里足以握住的长针抵在伊路米动脉附近。针尖刺入皮肤，血液一时像细线一样，顺着伊路米的脖颈向胸膛流。

    伊路米停下了。两个地方的痛感让他意识到伊露涅似乎生气了。他慢慢收回了一点舌头，舌尖上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鲜血。只是现在舌头发麻，还没能尝出味道。

    他的妹妹几乎毫不留情地咬了他一口，说[几乎]，是因为还没咬掉。

    伊路米抬起眼睛，对上伊露涅愤怒冰冷的目光。

    他们的嘴唇若即若离地碰在一起。血液把他们的唇面染得更红，泛着水光。哪怕被威胁了，伊路米也还是省不得离开；他还在回味刚刚亲近的感觉——这是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这般。和小时候只是小孩纯粹的亲吻不同，他觉得自己在刚刚探知了伊露涅慢慢拥有的，属于她自己的，没让他了解的东西。像是未对他盛开的花骨朵，他第一次去剥开它紧紧拥簇的花瓣，窥探了她一点的私密内容。

    “伊路米。”

    伊露涅的语气几乎临近冰点。

    “你他妈在发什么疯。”

    她用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推远。

    伊路米听话地离远了一些，但没松开她的腰。

    “松开。”伊露涅咬牙切齿地说。

    伊路米望着她，把嘴边的血舔进嘴里，手也如她所愿收了回来。

    “妹妹，我只是觉得你刚刚真的很可爱。”

    他解释。

    “我可爱的时候多了去了。”

    “是呢。”

    伊露涅看着他这副橡皮脸，几乎想把他碎尸万段。她的针又往里扎了扎，命令道。

    “离我远点。”

    伊路米笑了笑，退后了几步。

    伊露涅压制着胸腔剧烈起伏。她肚子里现在简直像有一盆柴火在燃烧，烧得炎热，烧得缺氧。她对伊路米的行为由不可思议转为愤怒，她几乎想要尖叫，想要杀了他，想要他为这种冒犯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

    伊路米就乖乖站在她面前，等待着她的下一步。他仿佛完全没做刚刚的事，刚才的种种和他毫无关系。他安静，理直气壮地站在那儿，就像一个好孩子。

    伊露涅烦躁地把嘴里的腥味咽下去。

    她睁开眼睛，长针在手里转了个圈。

    她一把推开兄长朝大门的方向走，路过地上血肉模糊的成年人时，她顺手用针刺穿了他的头，甩干了针上的血迹，并重新塞回辫子里。

    “我真是受够你了。”

    她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