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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小白同盟·其五

    来到常世这个不属于人的空间后,小夜恢复记忆后的变化尤为明显。

    像是在现世看不见摸不着的幽灵在这里是个平凡的存在,作为曾经的常世之神,她的外观也有着一定辨识度;现世中只能凭感觉感受的气场,在这里也能以某种形式呈现。所以当她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并踏入本丸,众刀剑们都差点认不出自己的妈。

    以前的她是以月退小夜这个人类的身份来的,所以外表与现世无任何变化;现在的她意识到灵魂最深处的自我,便不再借用月退小夜的躯壳,外形回到当初未转生时的模样:顶着一头及腰的长发,还有比外国少年范围更广的蓝光,简直像是自带特效。

    小夜感概颇深,她很久都没见过本来的自己了。

    始终她不是以正常途径去轮回转生的,月退小夜的外表某程度上只是个按人类的成长自行变化的玩偶服。

    可是该说不说,当了回人之后再回来看,这幽幽透出的蓝光跟萤光服有什么区别!

    “我回来了。”

    这时最淡定的果然是年资较长的三日月宗近,他一副比她感概更深的表情走来,欣慰地说:“看来主公找到了自己的根了呢。”

    小夜惊讶地眼珠子往上看,这都能看出来?

    虽说她这身变化推论到最后能够猜到这个答案並不奇怪,可这孩子从一开始就斩钉截铁地说出来也太厉害了吧。

    “以前的主公看着有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潇洒,现在不是了。”

    “想说我以前没脑子?”继九十九丸又一个嘲讽她的,便以为说得文雅点她就听不懂了,果断向他动刑。

    三日月宗近手臂被掐了也面不改色,只是轻拍小夜的头让她好好休息。

    她确实需要一个清静的空间好好研究自己的内心世界。

    “你跟毛去吧,有事再找我。”小夜回到房间就下逐客令,顺便把正事甩开不管,挥挥手让九十九丸跟狐之助代替她去报告,“从村正不受控开始,他们就该想到会是这种局面。”

    小夜的大意是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与她无关,谁让他们办事不力连把妖刀都看不住呢。要是她老老实实正常轮回可能不会有这种事,只是可能;只是走过轮回完完全全重新成别人后,她还有没有能力当审神者是未知之数,要是村正出问题更不用说。

    最终结果出来,时之政府跟地狱确实拿她没办法,当初怎么忌憚她的现在也没变。某种意义上她的身份比地狱之王更让人忌讳,算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反派,那么姑且是正派的时之政府跟地狱哪能就这样放她自由。为了观察她会不会做出什么违反规定的事,决定派一个监视的人过来。

    九十九丸本该直接揽下这活的,可在这事提出前他已经替小夜说了不少好话,而且他本来就已经跟小夜关系很好了,更别说谁都不相信他这单纯天真的模样能胜任,随便来个人给点吃的都能收买他。

    小夜内心毫无波澜,现在她身边还不够吵闹么?不差在再多一个。

    值得庆幸的是,她现在的爸已经从时之前政府离职,暂时都不用考虑怎么面对月退小夜的家人。

    ……结果她内心还是更倾向于过去的自己,月退小夜仿佛是她潜伏于人间的假身份。

    “走了。”

    “诶?小夜小姐不留下来休息吗?”九十九丸刚跑完一趟回来,还想着她会在本丸等候那个监察官来,毕竟她也需要时间整理心情。

    “父母会担心的。”

    白天在广场发生那么大的事,估计很快就从纲吉那边到传到隔壁月退家里去了。作为一名合格的女儿,这个时候还是乖乖回去露个面吧。

    虽然她实际还想继续留在这边调查点事,可着急也没用。

    结果还未见到自己父母,倒是见着一个老熟人。

    “哟这不是小夜吗?”泽田家光豪迈地笑着,还打算靠近点跟她打招呼,“这还真是……很久没见了啊,哈哈。”他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刚听里包恩说了白天的事,没想到会是你救了我儿子。看来又欠你一个人情了。”

    果然,像泽田家光这种老狐狸看人的眼神可锐利了,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不然呢?”小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九十九丸在后面歪着脑袋等小夜给他也介绍一下,结果还是泽田家光主动开口的,“你应该就是九十九丸了吧?有从里包恩那里听过你的名字,儿子阿纲也受你照顾了。”

    “原来是纲吉的父亲!”九十九丸也学着泽田家光说,“我们小夜小姐也受你照——”

    小夜用肘击打断九十九丸,这话是他该说的么?哪怕是事实,也不该由他开口。

    泽田家光笑笑旁观,感叹道:“你表情比刚认识时生动多了。”

    “拜你儿子所赐。”小夜轻声补充一句,“……也感谢你当年的建议。”

    自家父亲的声音总是那么中气十足,说难听点就是扰民,纲吉在屋内都听到了。好奇加关心让他跟着出来露了个面,看着他们的身影怎看都不对劲,“小夜你跟我爸何时这么熟了?”

    “不熟,在认识。”这有一半是实话,因太久没出场,月退小夜都已经完全忘记还有泽田家光这个人了。

    泽田家光无奈地笑笑,“你爸妈应该也听到你回来了,快点回家吧,别让他们担心。”

    “这该怪谁?”说到好像是她故意来到家附近就是不进屋似的。

    到家后小夜如常先回房间放下东西再去洗澡,这时九十九丸负担起家庭和谐交流的任务,当然他们与时之政无关,重要的事他是不会随便透露出去的。他今天也只是简单带过下午的事,向月退小夜的父母说她没有受半点伤。

    如果时间尚早也没有作业未完成,小夜一般会到厨房找点吃的陪家人看会电视,偶尔真的累了也会直接回房间睡觉。

    想起冰箱还有个布丁,小夜本想着吃掉的,可来到走廊却忽然不好意思进去。

    她静悄悄地从后门绕到客厅外面的花园,隔着窗帘看着九十九丸与父母有说有笑,内心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闷。

    “你还没睡啊?”

    另一边纲吉从墙后露出头跟她搭话。

    “你不也是。”

    “唉,你知道吗?老爸他突然回来简直打乱了我的生活节奏,然后今天的事刚刚听里包恩跟迪诺先生说完又很头疼……对了,小夜好像没见过迪诺先生吧。里包恩来我这里之前就是在迪诺先生那里,虽然不知道里包恩这年纪哪来这么多经历,反正迪诺先生大概是我师兄的样子……”

    “你讨厌泽田家光吗?”小夜又问。

    “诶?”纲吉有些意外她会这么问,而且也没想到她会用全名来称呼……不过据本人所说他们刚刚才算“认识”,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至于讨厌啦,只是有点不习惯。明明他都消失了那么久,理由还很莫名奇妙,现在却理所当然地摆出父亲的模样。”

    小夜默默观察纲吉的表情,“但他回来你还是感到高兴的吧。”

    “这、这……”纲吉有些难为情,“毕竟妈妈看起来那么高兴,不也挺好的。”

    小夜似笑非笑,“真不率直。”

    “别乱说,我才没有呢。”纲吉不好意思地吐槽过后,回想起自己来找小夜的目的,“对了,你明天会去学校的吧?”

    “不去。”

    “诶?!为什么?”

    “周日。”

    纲吉很穿越回五秒前拍醒自己,他干笑两声掩饰尴尬后说:“那星期一会在学校见到你的吧?或者明天你有什么预定吗?那什么,今天的事毕竟都把小夜扯进来了,想着要不要也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之类的。”

    “睡醒再说吧。”

    “嗯,那明天见。”

    这天晚上小夜毫不意外地做了个恶梦,梦中她拼命地追寻着左京,可每当她找到线索追赶去总会扑空,有时候甚至都看到背影了,却只能看着他走远。

    这在某程度上确实是过去发生的现实,只是细节上有差异。

    她想见左京。

    因为没睡好第二天她早早起床,纲吉自然是没那么早起的,泽田家光熱情地邀她到家裡吃早餐,蓝波等孩子们对她这个常带零食来的姐姐也很欢迎。

    “你该不会是来找阿纲道别的吧?”泽田家光在准备时问道。

    小夜不解,“为什么这样说?”

    “不是吗?不是就好。”泽田家光高兴地笑笑,“谁让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好像这里发生的事都与你无关。”

    小夜没有反驳,她现在想的确实都是过往的事,什么责任职务什么的都抛诸脑后。昨晚到本丸时也只是跟三日月宗近说了两句,连最基本的日常近况都没有把握,甚至都没跟其他刀剑们好好打招呼闲谈一下。

    “只是有些在意的事。”

    “如果你心意没变的话,好好跟阿纲谈谈吧。”泽田家光视线望向给里包恩叫醒匆忙下楼吃早餐的纲吉,他正一脸惊讶地看着帮忙摆碗筷的小夜,“阿纲可担心你了。”

    “诶小夜竟然起这么早?!既然来了倒是早点叫醒我啊……”纲吉果然还是很在意小夜跟泽田家光说了什么,老爸应该没有趁他不在对小夜乱说什么吧?

    小夜对纲吉的质疑感到不满,“有意见?”

    里包恩也拆台,“普通叫你都起不来,要我下点重药么?”

    感受到两道炽热的视线,纲吉瞬间清醒了许多,是他错了。

    “没意见也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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