轵邑

    轵邑和其它城郭不同,盘查极严,幸而提前准备了通关文谍,顺利通过。

    小九的嫂嫂来自洪荒狐族,纯狐氏还是涂山氏,因时间太久,小九记不清了。

    留在轵邑再做打算。

    小九轻车熟路在轵邑找到一家医馆永安堂,说明来意,通过考核,又开始坐堂行医。

    辰荣先帝以仁治国,精通医术,仁心慈爱,轵邑的百姓奉他为圣贤,敬重医师行当。

    小九在永安堂兢兢业业,日子安静祥和。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转瞬之间,已是十年过去。

    这十年,辰荣和西炎一直在打仗,炎灷以自身做阵眼,引起洵山火山爆发,与西炎军同归于尽。

    谁也没想到,受人敬重的珞迦投降了西炎王,被骂做卑劣的炎灷却宁死不降。

    炎灷的死扭转了整个大荒的局势,辰荣、西炎之争从此延续了几百年。

    西炎的王姬大将军和赤宸在冀州同归于尽,西炎王一统中原。

    小九在医馆的生活简单又忙碌,偶尔想起应龙、洪江,仿佛那些大人物只是黄粱一梦。

    这轵邑城近来有两件事最热闹,一是换了新城主,二是防风家二公子回来了。

    防风邶是庶子,因欠赌债负气离家出走,消失了几十年,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他近日却衣锦返乡,从极北之地带回了不少冰晶,扬眉吐气。

    防风邶的母亲出身卑微,母子从小不受家里重视,防风邶带冰晶归来后,防风家给他母亲更换了住处,派了婢女。

    防风邶的母亲重病,他回来后便日日守在母亲床前,端茶奉药,衣不解带,对其母尽心照顾。

    小九带着医馆的小厮十安忙里偷闲,磕着瓜子在酒楼听说书人讲这防风家的八卦。

    “啧,难怪这防风邶苦闷不得志,都是亲生的儿子厚此薄彼也就罢了,还如此现实。”

    “九哥你懂什么,这中原氏族啊最重出身,如果不是当年赤宸打破门第限制,大家才能不论出身贵贱,门第高低都能应征入伍,为辰荣效力。”

    小九捏了捏十安的脸蛋道:“听起来你很崇拜那个大魔头哦,小心被人听到。当年他屠杀中原氏族的事情才过去了几十年,很多恨他的人还活着呢。”

    十安这些年被她养得很好,脸上都是软肉,十分好捏。

    十安瞪了她一眼说:“神族、人族、妖族,众生平等,只是上天给的种族不同,没有高贵和低贱的区别。看一个人,不应该看他的出身,而应以他的所作所为。这话不是你说的嘛。”

    小九松手:“我们这些小百姓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少管大人物的事。我整理的医案你看了多少了?”

    十安听得正起劲,听到小九问他医案的事,小九像极了检查作业的夫子,面目可憎。

    小九嘻嘻哈哈,十安敢怒不敢言,谁都没有留意到酒楼的屏风后面有贵人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听完别人家的那点八卦,小九带着十安去市场买菜,“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十安刚才被抽查作业暗淡的眼睛亮了起来:“上次做的油泼兔很好吃。”

    “又想吃兔子啊,以后你离沅沅远一点,见了她绕道走。”

    姜沅沅是一只兔子精,在医馆的隔街开着胭脂铺,被沅沅知道十安吃兔子,小心被套上麻袋挨打。

    说是这么说,小九还是去肉档买了一整只灰兔。

    回到医馆,小九指挥杀兔,十安熟练的剥皮,处理血水、斩骨,看样子是吃了不少兔子。

    小九起火热锅,先下兔子的肥油熬油,下香砂、丁香、花椒翻炒,倒入兔肉,再加陈皮去腥膻,桂枝增香,加一小碗温水炖煮,收汁起锅,再从碗里舀一勺以前熬制的猪油,油遇热融化,加一点火葱,滚热后浇在兔上,油浇在兔肉上滋滋作响,有一股葱香。

    “叫罗医师,罗夏,开饭。”

    十安收拾好小院里的木桌,把兔肉端出来,热腾腾的兔肉十分下饭。

    “罗医师,听说嫂子要生啦,这两天你就安生在家陪她,店里的事放心交给我们。”

    罗医师和罗夏是叔侄,两人是普通神族,十安是风小九捡来的人族乞儿。

    小九和他们朝夕相处了十年,小九的身量长高一些,束发潇洒,一双眼眸干净透亮,纯真透彻,虽有些稚嫩,看起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样。

    “那我可就躲懒松快几天,把医馆交给你我放心。”

    虽然小九极力隐藏,但那蹩脚的表情时常露馅,罗医师知道小九的医术远在他之上,他知道小九有许多秘密,比如医术、身世乃至容貌,但交朋友交心,小九这些年对他们真情实意,看破不说破是君子处世之道。

    “罗医师,你想好名字没有。”

    “孩子还没出生,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怎么取名。”

    罗夏说道:“小九,你不是号称妇女之友吗?你给嫂子把过脉,你看是男孩女孩。”

    罗夏快到而立之年,五官端正,容貌普通。

    小九给嫂子把脉时,迟脉左偏大,应该是男孩,但她故弄玄虚:“我这么厉害,当然知道了,孩子爹都不着急,你们急个屁。要想知道也行,帮我清扫两个月,我就告诉你们。”

    “你想得美,又想偷懒啊,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爱说不说,反正过两天就知道了。”

    “就是。”

    四人边吃边聊,惬意温馨。

    吃完饭,罗医师清点好有助于生产的药物放进包袱回家了,这个月罗夏轮值洗碗,十安扫地,小九整理百子柜。

    收拾完,天三人泡了一壶茶,躺在小院的木椅上看着天空的繁星。

    十安好奇的问:“九哥,天上的星星有多少颗啊?”

    “和你的头发一样多。”

    “那隔壁的伙计刘二,他没有头发,怎么说。”

    “他没有头发是因为他经常去香云巷。”

    “咳咳,小九你别乱教小孩儿。”罗夏无语的咳嗽了两声。

    “哦,他没有头发是因为他肾早衰,他年三八,本应是天癸最盛的时期。你下次看他是不是面色昏暗,黑眼圈重,下肢无力,畏寒怕冷,精神萎靡。”

    “什么是天癸。”

    “没有天癸男人就不能生孩子。”

    “不是女人生孩子吗?”

    “咳咳咳咳”

    “罗夏,你怎么老是咳嗽。”

    .........

    弯月如钩,繁星点点,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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