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沈擎:“叔爷爷确实教了我一些东西,至于他是怎么被贬谪的,却从未提起。”

    江小昭拄着下颚道:“看来你叔爷爷是有故事的,只不过是不愿与人分享的故事。”

    沈擎:“叔爷爷话很少,他跟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希望我快快长大。”

    江小盼:“快到亥时了,我们是不是应该上船了?”

    秦尚看了看天色,东南方早已升起了一轮圆月,月光将环绕在周围的薄云染成暗金色,暖融融的月华洒下,与湖边的篝火遥遥相对,映得那原本亮堂堂的篝火暗了几分。

    放眼玉清湖,月光下,湖面上一派静谧的波光粼粼,使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那水鬼之事只是一个传说,一个故事。没有人知道,此时平静的湖面下是暗流涌动,波谲云诡。

    “是时候上船了。”秦尚率先走向了事先准备好的停泊在岸边的渔船。

    四人先后登上了渔船,解开缆绳,将船向玉清湖中心划去。

    四人虽然在船上照常说说笑笑,但每个人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不敢马虎大意。

    大约过了两刻钟,船行至湖中心,四周的气氛一片祥和,但四人都不敢放松警惕。

    果然,船停至湖心还不到一刻钟,一片乌云悄然遮没月华,下一刻阴风四起。

    沈擎首先拔出佩剑:“大家小心!”

    话音刚落,只见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上瞬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漩,巨大的浪花一会儿向上拱一会儿向下吸,使渔船瞬间风雨飘摇,像一片叶子在飓风中飘荡,找不到方向。

    “御剑!”沈擎大喝一声。

    四人先后御剑而起。

    果然是柿子捡软的捏,其他三人都成功的御剑飘起,浮在半空,只有江小盼的剑被一只突然从水中探出的东西扣住,往下一拉。

    “啊!救命——”

    狂风呼啸着席卷了整个湖面,湖中的水旋越来越深,向下旋转奔涌着,江小盼的声音淹没在龙吟虎啸般的巨响中,但耳力过人的沈擎还是听到了。

    江小盼的佩剑已经瞬间被那东西拽到了水里,忽然失去了佩剑的她猛然向那深水漩涡中坠下,像飓风中断了线的风筝。

    沈擎闻声望过去,夜色下只见一个黑影伴随着有些暗淡的蓝光点点坠向脚下的深水中。

    那是身着蓝色碎花裙的江小盼。

    沈擎瞳孔一缩。

    江小盼以为自己就要葬身于这玉清湖,看着极速变近的黑色水流,她心念百转。

    今日真是不宜出行,先是从空中掉下去差点摔成肉饼,现在又有葬身鱼腹的危险,一天时间还没到,两次遇险,上次好运被沈擎救下,这次还会那么好运么?

    如果这次还能够逢凶化吉,以后每年的今天她坚决不出门。这所有的想法都在脑海中瞬间闪过。

    就在她双脚刚刚陷入水旋中时,便感觉到了下面强大的吸力,江小盼百感交集。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拉住了她,这只手温暖有力,像是冬日里的一盆碳火,将她的恐惧悉数烤化,那一刻,她知道,她再一次脱险了。

    她虽然从未握过这双手,但是她就是知道这双手的主人,江小盼抬头一看,月白色衣衫在黑暗中泛着暗淡的毫光,明亮的双眸噙满了担忧与焦急,果然是沈擎。

    就在沈擎拉她上去之时,忽然一只铁钳般的手攥住了江小盼的脚踝,顺势一拉,江小盼的身体往下一沉。

    沈擎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和他做拉锯战,而受苦的是中间的江小盼。

    “怎么回事?”沈擎焦急的询问。

    “水里面有东西!”江小盼颤声道。

    “姣姣!”江小昭听到两人的对话,向下看去,这才发现江小盼的处境,喊了一声就要冲下来。

    “你别动,我来!”秦尚拉住江小昭的手臂谨慎的说道。

    与此同时,秦尚的佩剑出鞘,直斩水下那东西。

    秦尚的剑瞬间没入水中,只听水中噗的一声,秦尚的剑飞回,收剑入鞘。同时,沈擎感到下面的力道一轻,他立即顺势把江小盼拉了上来。

    江小盼刚要庆幸自己死里逃生,忽然觉得不对,将她往下拉的力量虽然消失,但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还在被那东西死死的攥着。

    难不成刚刚上来的时候将那东西一起拉上来了?她赶紧俯首去看自己的脚,黑乎乎的也看不清什么。

    “怎么了?”沈擎问。

    “我脚上好像有东西。”

    沈擎对着江小盼的脚踝一吸,将那东西吸到自己手中,那东西如枯枝般坚硬无比,形状仿佛是一只瘦骨嶙峋的人类的手。

    “是什么?”秦尚问。

    “好像是一只手!”沈擎声音略微有些凝重。

    “先上岸!”秦尚道。

    四人御剑回到了岸边,再次围坐在差不多已经熄灭的火堆旁。

    重新燃起篝火,沈擎拿过那只断手,就着火光仔细的看。

    那果然是一只人类的手,略小,通体灰色,瘦骨嶙峋,坚硬如枯枝。

    还有,这只手上竟然有六根手指。

    秦尚看着沈擎手中的断手,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张略显清瘦的脸。

    “少泽,你想到了什么么?”沈擎见秦尚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问道。

    秦尚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目前还不太确定。”

    心急的江小昭道:“哎呀,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嘛!”

    秦尚的目光看向火堆,思绪却飘向了一年前。

    秦尚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这水鬼或许与我也有些渊源。”

    三人一听,齐齐的看向他。

    秦尚道:“我大哥秦战好色成名,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他扬言要阅尽人间春色,被他糟蹋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说到这里,他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秦尚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娘亲去得早,父尊对他也彻底失望了,干脆放任不管,实际上,父尊想管也管不了了。一年前,大哥出门游历,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姑娘,那姑娘名唤慧儿,生的眉清目秀,楚楚动人,怯生生的,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掳来的。他相比从前倒是收敛了不少,也不知是在外面吃了苦头,还是因为有了这慧儿,父尊见他有所改变,心里也回转了些,可谁知好景不长,半年后,他又生事了,不知是慧儿得罪了他还是他又始乱终弃,他竟然又带回来一个妖精似的姑娘,那姑娘惯会撒娇邀宠,把大哥迷的团团转,对慧儿也是冷眼刻薄,自从她来了,每晚都逼着慧儿给她洗脚,不高兴了就让慧儿喝她的洗脚水,不喝就要打死她,慧儿心里畏惧,不敢不喝。有一次,慧儿端着洗脚水出来刚好碰到我,我不经意的一瞥,看到慧儿的右手竟然有六根手指,我第一次见到有六根手指的人,但出于尊重,我并没有盯着细看。我见慧儿又受了那妖妇的气,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找大哥告知了此事,谁知大哥竟然大言不惭的说他知道,我替慧儿打抱不平,我对大哥说,慧儿也是他的女人,他厚此薄彼我不管,但他不能纵容那个妖妇如此欺凌她,大哥不但油盐不进,还怀疑我对慧儿有意,打了我一拳不说,回了他的坠玉阁便毒打慧儿,逼问她有没有与我私通。这事之后,我就尽量不接触慧儿,秦战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怕慧儿命丧他手,可我又不能放任不管,那姑娘真的可怜的紧,于是,我想了个主意,送慧儿走,离开幻派,远离静华池,一个月前,我将慧儿离开需要的盘缠路费全都打点好之后,便去通知慧儿,谁知竟被那妖妇偷听了去,她向秦战告状,说我要带着慧儿私奔,秦战大为恼火,来找我算账,那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他出手,尽管从小他便经常欺负我,有时也打我,但我看在他是兄长的份上对他礼让,但那次,我打他丝毫没有手软,更没有让着他,他打不过我,对我放下狠话,父尊知道后,痛斥秦战,秦战嘴上说着知错,可我知道,他彻底恨上我了,但我不在乎,我只怜悯慧儿,我想着自此之后,慧儿的处境会更加艰难,秦战势必看她看的更紧了,但我没有放弃救她出来,我只能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可是那夜之后,慧儿竟失踪了,我此后再也没有看到她。几日后,玉清湖便开始闹水鬼。”

    “那你的意思是,这水鬼是……慧儿?”秦尚说完,江小昭问道。

    秦尚叹了口气:“看到这只手上的六根手指,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她。”

    江小盼思索了一阵,道:“可是若是投湖自尽,那尸体不是应该浮上来么?怎么会沉在水底将近一月?”

    “她投湖之前定是在自己的身上拴了沉重的东西,比如石头之类的!”一直没说话的沈擎开口道。

    “啊?”江小盼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沈擎接着道:“早些年听师父讲过一个传说,溺水而死之人尸体若是不及时打捞,会变成水鬼。”

    江小盼顺藤摸瓜道:“你的意思是,那慧儿被秦战虐待,心中愤恨,所以想要变成水鬼报复别人,发泄心中的怒气?”

    “不,我相信慧儿不是那样的人!”秦尚一口否决。

    “少泽的猜想应该是对的,少泽对他大哥动手之后,秦战应该怀恨在心,因此更会严加看守慧儿,那慧儿想要在半夜出去难上加难,除非她是被人放出去的!“沈擎摸着下颚思考。

    “那只有一种可能,她是被放她出来那人推下去的,我猜啊,十有八九是那个妖妇!”江小昭道。

    “你是说,她是溺毙后尸体被人拴上了重物?”秦尚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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