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责任番外：九井家的孩子（梵天if线）
1
双胞胎出生前一周，九井一还在为延长假期和三途春千夜大战三百个回合……此处的大战不包含物理意义上的动手。
连最不关心私人琐事的望月莞尔路过，都得感叹一声“很少见可可态度那么强硬了。”
明司武臣带有个人恩怨地补充：“甚至对面还是三途。”
最后是许久没有露面的Mikey力排众议，把大部分工作重新分配给了其他干部。
眼看过了预产期，在被推进手术室的前一晚，弟弟阳平还在疯狂检查住院用品，宗旨是多添少补，反正缺一点也不行。
我是去年把他接到身边的。曾经的我只想着不让自己的处境影响到家人，尽可能地远离、消失在他们的生命中。
直到后来怀孕，兴许受到了一部分激素的影响，看见阳平过得不好，心里的内疚迟迟不能消散。
于是我询问他的意见，语气委婉：“你愿意完全放弃做一个好人吗？”
夏川阳平当然同意。
过了不久，他身已入局，眼神却恢复了幼年时的清澈与明亮：“所以我要当舅舅了，而且马上就会有侄子和侄女！？”
“还没分化出性别呢。”我笑他。
阳平使劲摇头：“我不管，现在任何选项摆到我面前，我都会选两个都要。”
九井一看了看我，或许是联想到了我那黑发雷达的神奇能力，认真点头：“好，我信你。”
事实证明，夏川家的人多多少少沾点特殊的玄学体质。
在夏天的尾巴，某个正午，九井家的双胞胎出生了。
2
男孩叫幽，头顶棕色卷发，乍一看比起我更像阳平。女孩叫诗子，有着一双狭长的绿眼睛。
我几乎没有单独带过他们，雇用了全天候的保姆阿姨轮轴转，自封为保姆总管的阳平也经常来搭把手。
幽和诗子似乎对谁来照顾他们并不上心，优点是在谁的怀里都能睡得安稳，坏处是早上拼命睡觉晚上拼命闹。
当我做足心理准备，来亲自体验一把地球另一端的时差后，他们小小的身躯轻轻靠在我的肩头，咿呀了两声，毫无征兆地安静下来，接着便慢慢进入梦乡。
……原来我竟是调整睡眠模式的开关。
顺带一提，如果我只抱了其中一个，另一个无论在哪都照样会哭闹，甚至会哭得更加响亮。
但我一人抱两个孩子实在是有心无力，后来喊可可一起做实验，确保双胞胎呆在同一个屋里，并同时拍着后背哄睡，才终于成功。
很难用科学解释为什么一岁不到的孩子能够有这种默契，莫非是双胞胎之间的奇妙连锁反应？
3
双胞胎断奶后不久，不速之客开始变多。
有天我回到家，发现了散落遍地的五颜六色小裙子。
灰谷龙胆在沙发前像《狮子王》里的辛巴举高高那样抱着九井幽举在半空，而灰谷兰则试图给九井诗子扎两个麻花辫。
用他们的话来解释，说这叫与民同乐……不对，是同小孩玩耍。
我完全看不出来，无奈地倚靠在墙边：“只有你们乐在其中吧？”
“没错，所以我快乐就行了，又称之为玩小孩。”灰谷龙胆暴露了真实目的，还说，“我带了好多小孩穿的衣服，也不算空手来。”
“话说你们家的审美怎么回事，家里连裙子都没有，女孩不应该穿小裙子吗？”
说罢，他把九井幽放到了地板上，看着九井幽摇摇晃晃地在原地站稳，裙角被小手用力攥在掌心。
九井幽没有发出动静，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龙胆，然后猛然转动脖子看我。
我替他发声：“有没有一种可能，小幽是男孩。”
龙胆：“哈？你生的不是姐妹俩吗？？”
每当灰谷龙胆出现理所当然的质疑，我都会把视线移到他哥身上。
“诗子是女孩，不过顺带一提，诗子最讨厌穿裙子。”我说。
传递错误的情报，是灰谷兰常用的整人方式之一。
此刻的灰谷兰露出一脸无辜的微笑，下一秒，他的手指被咬了。
九井诗子一边咿呀乱叫一边朝着四周进行无差别的拳打脚踢，可谓是积怨已久。
单单只是用乳牙攻击尚且不满足，九井诗子咕咚一声从沙发滚到地板，还握起小拳头对准了灰谷兰的皮鞋。
灰谷兄弟的玩小孩计划功亏一篑。
4
经过长期的观察和实践证明，我逐渐摸清了两个孩子的性格。
哥哥幽很安静，对周围的世界没有兴趣，常常是一个人对着某样物品发呆和摆弄，一坐就是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妹妹诗子尤爱热闹，房间里没什么声音就自己造出声音来，从学会爬开始，屋内的每个角落都被她涉足过。
在教育理念方面，我跟可可达成了共识——尊重孩子的自然发展，鼓励他们的兴趣，并且保持足够的耐心。
即使在长大后，幽和诗子回忆起来会认为孩童时的幼稚和现实脱节，我的私心也想要给他们一个完整到近乎完美的童年。
就算他们因为自己的出生而无法成为普通人……
想到这里时，我才注意到九井诗子爬到了Mikey的腿上，戳了戳他的脸颊。
我愣在原地，没有责怪诗子的意思，只是心中早已形成了下意识的恐慌。
Mikey任由她戳脸，大约一分钟后诗子终于玩腻了，她用稚嫩的嗓音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
漆黑的瞳仁闪过了一丝光亮，Mikey笑了。
然后突然就把旁边无所事事的九井幽抱起来，说：“你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吗？”
九井幽茫然地歪了歪头：“？”
“哥哥要保护好妹妹啊。”Mikey一脸严肃地教育起来。
九井幽撅起嘴陷入了沉思，很显然，他平时从来没有听说过相同的句子，需要花费一定时间来考虑。
片刻后说：“不要。”
“！！！”我差点呼吸停滞。
Mikey不爽：“啊？”
九井幽胆量很大地开口：“诗子厉害，我不厉害，诗子不用我保护。”
“你要教我怎么去打，再教诗子打赢我。”九井幽说，“这样一来，我厉害，诗子更厉害，我能保护好她，也不用她保护我。”
奇怪的逻辑链增加了…但也让人难以反驳。
过了一会，Mikey将他放下。
重新站上地面，九井幽马上伸出手臂去拉九井诗子的手，被后者用嫌弃的表情当场拒绝了。
一时间，九井幽感到大为失落，脸上写满了弱小可怜又无助。
九井幽回头盯着Mikey，好像在用眼睛告诉他：“你看，我没说错吧。”
Mikey：“……”
坏了，时代变了。
5
偶尔，教学也有翻车的时候。
九井幽抱着生物书来找可可：“爸爸，我知道了。”
他表情认真，看着图片说：“妹妹是黑头发，但你和妈妈都不是黑头发，所以我们的亲爸爸另有其人——！”
九井诗子深以为然，连夜在干部层兜了一圈，最后拉着鹤蝶跑来证明：“比如说鹤蝶叔叔！”
“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九井幽很懂变通地说，“我们的亲妈妈是武臣叔叔！”
我笑疯了。
6
最让人不敢置信的是，三途他居然对孩子的教育非常上心。
可可当即看透了本质：“他是在乎梵天的未来吧。”
只要关系到梵天，三途的脑回路就异常好猜。无非是觉得子承家业，梵天的干部们几乎没人有后代，他也没有，就把执念放到双胞胎身上。
作为梵天把控经济命脉的钱袋子一家，他单方面觉得小孩也该有这方面的天赋。
然而结果要让他失望了。
自打学会说话和跑步起，九井诗子成天不见踪影，好动的她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就是不可能在办公座位上久坐。
九井幽稍微好一些，有时可可会抱着他用电脑办公，不出三分钟，九井幽的下巴抵着桌面，眼睛一闭，很快就昏睡过去。
到了要读幼稚园的年纪，我请了老师上门教学，一个星期后，那名老师犹豫不决地找我谈话。
她问，孩子们有对纸张或者油墨过敏的吗？
我翻了一遍每年的检查报告，说没有。
她这才告诉我，小幽每次一写计算题就会睡着，诗子在写字的时候也会睡着。
“……？”
我不信邪，启动了万能的控制变量法来查明真相。
九井幽不是一写计算题就睡着，他是看到成片连贯的数字，便会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
数学课本也好，数字读物也罢，还有可可拿出的账本，九井幽倒头就睡。
九井诗子眼里的文字是图形的拼接，对她来说，像画画一样写字是极其繁琐的事，她会一下子变得很不耐烦。
“完蛋，钱袋子后继无人了。”灰谷兰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
闻言，九井诗子指着灰谷兰，亲切地叫人：“阿姨！”
灰谷兰：“……”有礼貌但不多。
三途春千夜乐了：“女儿连人都分辨不出来啊。”
九井幽一听立马惊醒，他跑过去抱住三途的大腿，放声喊道：“大妈！！”
“……”三途彻底怒了，“可可，你的儿子女儿全是弱智！”
按平时来看，如果对面是两个成年人，那么三途的下一句就该是“与梵天齿轮不匹配的家伙就是尸体”了。
幽和诗子贴在一起说悄悄话。
“要去做吗！”
“会成功吗？”
“百分百可以。”
一瞬间，可可似乎明白了什么，笑而不语。
衣服下的手牵住了我的，九井一凑到我耳边轻声说：“等着看好戏吧。”
7
九井诗子五岁那年，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居然拜了Mikey为师，扬言说要当打架最强的人。
有了答应好的教学任务，Mikey不得不放弃了天天闭门不出的日子，从沉闷的顶楼搬了出来。
旁人见了只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几名从很久前就追随首领的人说，是两个小孩运气好，让Mikey怀念起了他的过去。
九井幽不开心地皱眉：“才不是碰运气……”
某次庆功宴上，梵天高层全员到齐。
抱着果汁杯的九井诗子见到三途，两眼放光地指着他喊：“是星星！”
点在嘴角：“——皮卡皮卡的！”
不是什么贬义词，倒是最天真烂漫的形容，让三途春千夜有些错愕。
九井幽拿出遥控器打开电视，在一盘早已提前塞好的录影带中，屏幕传出了动物们低沉的咆哮。
“是猩猩不是星星哦。”九井诗子笑得合不拢嘴，和九井幽击掌庆祝。
三途春千夜气得快要炸了，拔刀的手随着Mikey的目光默默放下，冷不丁地瞪了我一眼。
“别和小孩子过意不去。”我接话，“说明他们在有预谋地耍人上无师自通，算不得弱智，不是么？”
灰谷龙胆清清嗓子，复刻起名场面：“我们需要与梵天齿轮相匹配的家伙……”
8
曾经我说过，夏川家的人多多少少沾点特殊的玄学体质，其实没有也无所谓。
幽和诗子追求的是两人拥有的东西一模一样，他们躺在同一张床，盖着同一条被子，等我讲完睡前故事。
睡着前，九井幽迷迷糊糊地问：“妈妈希望我会变得很厉害吗？”
“不会，我什么都不会想。”
九井诗子听不明白：“那岂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凡人？”
我说，做凡人就很好啊。
凡人是可以不被别人想起来的平凡，但平凡的人也可以变得辛辣、倔强与坚毅。
“重要的是无论你身处于世界的哪个位置，都要做最认可自己的人。同时，不需要刻意在乎过去和将来，你生来就能坚强，可以变成任何你想成为的人。”
我坐在床边等待两人慢慢睡去，这一刻，那些说出口的话填补了我幼时内心的空缺，除了说给他们，也是说给我自己。
至于很多年后。
小幽在就读的私立百花王学园“杀”出了一条血路，诗子致力于在十年内完美重现出核弹踢，两人都在各自的领域上发光发热。
他们的才能恰好是我跟可可加起来最为薄弱的一面。
……果然，玄学体质的力量无比强大。
（全文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