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随着沉甸甸的大门向内关闭,第九班的三人终于正式站在了中忍考试的考场里。

    然而似乎有人比他们先一步成为了众矢之的——清水防备性地将第九班唯一的女性成员护在身后,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拽住井上的帽子——笼岛懒散地拖着脚歪歪扭扭停在清水身后,在凝重地氛围中放松地略微驼着背,懈怠至极地歪过脖子,沿着第九班两位神色各异的同僚间的空隙往外看。只见好友正竭力捂住率性做出挑衅行径的金毛笨蛋二号的嘴,一边勒住笨蛋二号的脖子,一边向考场中心虎视眈眈的下忍们勉强露出尴尬的笑容,颤巍巍打着圆场。

    纷乱中心的人毫无疑问是大名鼎鼎的漩涡鸣人。

    笼岛略显惆怅的目光让井上·笼岛眼中的笨蛋一号·晴树如芒在背,少女轻轻叹了口气:“会长成这样的笨蛋吗,晴树?”

    话虽如此,问话却又不是冲着井上去的。这种事只要看到她自然地忽略了井上的自我辩驳就能心知肚明。于是接到信号的清水也要长叹一口气,回答说:“希望不要为好。”

    姗姗来迟的第九班三人组短暂地为大放厥词的鸣人吸引了一部分注意力,考场内的视线大都杀气腾腾、如有实质。初出茅庐的稚嫩下忍如何应付得了这般阵仗。

    “压力有些大呢。”清水扬起眉毛,腾出手扶正下滑的眼镜,压低声音感叹道。

    “好麻烦。”不为所动的笼岛泉打了个哈欠,毫不留情地抱怨。这厢清水正盯梢自己班里的另一位金发笨蛋,防止他做出什么出人预料地惊人举止,将零零散散的敌意集中到己方。那边笼岛就神色恹恹地穿过剑拔弩张的空地,于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向前排的长条桌椅。

    喂喂,不会吧……

    清水张口结舌。

    对于如今局面没有自知力的笨蛋,在场的人中除开漩涡鸣人要数井上晴树首当其冲。

    “诶?小泉——要去哪里?”

    是笨蛋才问的出的问题吧。笼岛懒于回答,索性连头都不回地停在目露凶光的陌生忍者前面。后者灰尘扑扑的靴子在桌面上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足印,埋汰得紧。

    似乎是这个距离触发了非玩家角色的对话,那个绑着不知名符号的护额,径自斜躺在狭窄的桌面上,凭借一己之力占据约摸三四个人的座位的下忍自下而上打量了一番黑发蓝眼的小姑娘,轻蔑地开口询问:“啊?站到老子面前你是要做什么?”

    笼岛的视线在他足底的灰印上定格了一会儿,平静地陈述道:“借过。你占的位置有些太大了,这里不是收容流浪汉的公园长凳。”

    笼岛泉此时有些困扰。准时抵达考试场地是为了不拖累井上和清水,然而她实在很想坐下休息。

    虽然考试还没有开始,不过还是好累……在考官到达之前暂时休息一下也是被允许的吧?

    然而事与愿违。

    “哈?”笼岛话音刚落,就看到男人扭曲了表情,杀气腾腾凑近她的脸,“老子想坐哪里就坐哪里——”

    无法沟通。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来着?

    “杀~光~好~咯~”

    某位玩忽职守的高专教师开朗的笑声在笼岛的脑海中一闪而逝。笼岛微微后撤,澄澈的蓝色眼睛古井无波、一眨不眨地俯视着男人。

    大事不好。鹿丸心中警铃大作,念头才起身体就已经迅速地横插进二人之间,将反应迟缓的青梅扯到身后。被截断思维的笼岛茫然地盯住被鹿丸握在掌心的手腕,乖巧地贴在忽然出现的竹马身后。

    “抱歉,这家伙打小就有些一根筋。别放在心上。”鹿丸解释道,一边收紧了箍住青梅手腕的手,生怕她一时搭错了筋,事态就要一发不可收拾。被人拐着弯儿骂脾气倔,换做井野势必要与他论短长。然而笼岛泉正在回味方才的问题,转眼竟被青梅竹马的奈良鹿丸捉住手腕挡在身后,神色更是捉摸不定,一时也没有要否认的意思。

    小姑娘乖顺地偏过脑袋,没什么表情地将刚才从脑海深处冒出来的白色羽毛球扔到九霄云外,又在五条悟那张嘚瑟的笑脸上画下一个显眼的叉号——她还没疯到认定第一次见面就试图色/诱未成年少女交换限定版喜九福的男人是正常人。紧接着鹤见真由也浮现在她的记忆中。

    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普通人的话——

    “听好了,小泉!如果有人胡搅蛮缠蛮不讲理的话,你只要像这样——”真由也在少女全神贯注地注视下,干脆利落地挥出一记直拳。

    被当做教具的不良台词才说了一半,就慢镜头般被身材高挑的少女一拳打折了鼻梁,脸庞的变形凹陷落在彼时已经成为专业咒术师的笼岛泉眼里清晰得好比显微镜下的血小板。

    “喂!有哪里不对吧!!!”彼时旁观的藤原葵惊恐地反驳道。

    ——但是被真由也和笼岛不约而同地无视了。

    “嘁,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本大爷就大发慈悲地饶过那小鬼这一次了。”男人的靴子在桌柜上踢出哐当一声巨响。与此同时,一直安安分分被鹿丸握在掌心的手腕略微活动了一下,少女从方才便一直停留在两人交握的手腕上的视线扭转过来,向上逐节攀升,最终落定在鼻孔朝天的凶恶下忍脸上。

    鹿丸若有所觉地回过头,在青梅的手腕脱离掌控之前隐蔽地将后者捉了回来。他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眼睛,然而却没有要松开桎梏的意思,撇开视线抱怨道:“啊啊啊,你们一个二个的真是麻烦死了。我说你也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再这么操心下去我也是很困扰的啊。”

    “……啊,会未老先衰的哦。”挣脱未遂,笼岛懒洋洋地回嘴。她自然地歪过头,将脑袋大部分的重力都抵在鹿丸的肩膀上,撞得他一个趔趄,“好困,我想睡觉。”

    鹿丸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再度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喂,你别把重心都放到我这里啊,很累啊。”

    “……”

    “明明没睡着吧你这家伙。第一场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也该起来准备准备了吧。”

    “……”

    “哈……麻烦死了。”

    *

    分针指示的刻度达到十九点四十五分,广播里响起程式化的女声,预示着二十点差五分的电影场次开始检票。真由也不耐烦地咂舌,她的脑袋向后仰起靠在木质椅背上,所处位置正巧位于老式的白鸽吊钟下,箱式的古旧玩意儿随着机械化的女声发出啦啦哒哒的齿轮声,让人联想起在暗处落了窝的啮齿动物,夜间觅食时窸窸窣窣地倾巢而出。

    鹤见真由也像要生生在天花板用视线烧出一个窟窿似地瞪着眼睛。少女佝偻的脊背抵在木质的靠背上,双手懒散地揣在工装裤宽大的裤兜里,足尖踏在双腿的延长线上,大大咧咧地岔着腿,将本就不富裕的木质长椅霸占得严丝合缝。

    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为了完成与某个女人的约定。

    照理来说,提前从咒术高专退学的前咒术师是断然不该与诅咒师有什么联系的。何况于鹤见真由也而言,在咒术界停滞不前并非上上之选。在拥有更优选的情况下,只有疯子和笨蛋才会继续选择咒术师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职业。可是以上解释只限于阐述正常情况,很不幸,真由也想要得到的『真相』并不在所谓正常情况之中。

    ——二零一四年二月二十一日晚,根据『窗』提供的情报,浅草寺周边出现疑似二级咒灵的非科学现象。相关人员及时封锁并疏散了当地民众,然而经核实,原本位于浅草寺祓除任务名单中首当其冲的人,并非是原定于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业学校的待命术师鹤见真由也,亦非彼时正在为自己的一级咒术师评定做准备的二级咒术师藤原葵。

    真正匪夷所思的巧合出于上层第一时间预定委派的术师联络名单,在屈指可数的咒术师联络清单排名第一位的,赫然是他们再熟悉不过同期好友——笼岛泉。

    无巧不成书。原计划于当天凌晨折返东京的笼岛一行人阴差阳错地因原本尘埃落定的失踪事件再生枝节而被绊住脚步,于是笼岛的名字被草草以藤原替代。现在想来,倘若浅草寺附近的异变真是因为所谓二级咒灵,也远不该安排给身为一级咒术师的笼岛——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之嫌。

    那么,『窗』的错误情报究竟是一时疏忽还是别有用心呢?

    十九点五十分。

    真由也下定决心般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后,毫不犹豫地从长椅上站起身。

    是时候去听听另一边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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