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神女归 > 第 4 章

第 4 章

    帝江往后一坠,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凶狠,惊榆抓住时机将齐司昀一把拽住扔上天马,一神一狐直奔营帐,身后帝江更加凶猛,几乎奋进全力想要追上天马。惊榆往后一看,脸色阴沉,身前的齐司昀动了动,双手合拢似乎想要掐诀,惊榆心中一动,“你做什么?”

    “隐匿踪迹的秘法。”齐司昀言简意赅,惊榆不动声色地为他让开了位置,几个瞬息之间,就在帝江即将追上之时,二人在天马上消失,帝江大怒,撕碎天马,马尸碎片飘零,惊榆搀扶着齐司昀疾驰而回。

    她能感受到齐司昀受伤惨重,而自己本源神力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治愈,事不宜迟,她将齐司昀带回自己的营帐,琴环见到惊榆回来后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当即顶了惊榆的位置,稳定军心。

    营帐内,齐司昀紧闭着双眼,眉间能窥出他的痛苦,惊榆手指微曲,浅绿色神力莹莹注入他眉心,让惊榆有些意外的是齐司昀对她的神力一点都不抗拒,反而松了眉头,等惊榆收手时,齐司昀头上悄悄地顶出了两只银白色的狐狸耳朵,看上去毛茸茸的,又蓬松又可爱。只是出现在齐司昀脸上显得有几分滑稽和反差。

    惊榆坐在床榻边,看着那两只时不时动一下的耳朵,又想起了那只走失的狐狸。她伸手,又犹豫,在半空中停顿片刻后摸了上去。

    毛茸茸的,比当年那只银狐摸上去手感好多了。她见过齐司昀的本体,小银狐就像一只小秃狐,她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等她再抬眸时,一双面色复杂的眼睛正盯着她,惊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默默地将手收了回来:“好好养伤。”

    嘱托一句后就准备离开,被齐司昀一把抓住了袖子,他嘴唇翕动,“为什么。”

    他想问当年为什么将它封印在剑中,让它一个人去昆仑,也想问她为什么当年明明潜进了昆仑却在看到他后转身就走,那时的他正在后山舞剑,月光沉静如水,她走时连花都不曾掉落一片。

    他想问,这分开的几百年,她有没有想起过那只和她相伴百年的银狐。

    但惊榆不知道,只知道这个在战场上杀人如麻,治军极其严厉的战神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似乎洇湿了枕头。

    齐司昀手松开了,垂在床边,惊榆不知他的情绪也不知他为何这样反常,但还是将他的手默默放回了榻上。

    惊榆站在床边,默默无言,原本她应该转头就走,看着齐司昀这副模样竟有些于心不忍。大概是让她想起了那只狐狸。

    过了良久,惊榆语气莫名带了些无奈。

    “我曾捡过一只银狐,初见时垂死挣扎,我误以为是妖族暗兵,后养在身侧。小狐性狡,喜金银,贪嗔胆小,随我征战时胆怯妄死,嗜睡好食。”

    一直没有动静的齐司昀嗤笑一声,隐隐带了自嘲的意思,“在你看来,这只陪伴你百年的银狐竟没有可取之处吗?”

    惊榆摇了摇头,想起朔风中银狐在她重伤后蜷缩在她心口为她供暖疗伤,想起那只狐狸鬼鬼祟祟跑出山洞用自己的爪子刨坑挖草药,在惊榆睡着后悄悄敷在它伤口上,想起那只贪睡的小狐狸虽然嗜睡但它永远在她身边,日日不离,夜夜不分,也想起那只狐狸被它封在剑中的绝望。

    原本以为是绝地逢生,惊榆没想到是生生不见。

    她心中隐隐作痛,面对齐司昀没有来的一句话竟也没有动怒,只是慢慢摇了摇头:“瞋痴喜怒哀,皆由我而起,它亦我我亦它,何谈可取之处?”

    齐司昀怔了怔,再回过神来之时,惊榆已经离去,再过来的便是她身边的侍女琴环了。

    齐司昀能行动之后就离开了惊榆的营帐,这期间惊榆没有一日懈怠。自从帝江知道它的存在之后,三大妖圣出兵更加频繁,甚至每次必定由妖圣领军,既然妖圣现身,二帝顺势宣布了惊榆的真实身份,二界哗然,尤其是神族犹如罕时见甘霖,士气大振。

    垱胥战场的局势已经全部转由惊榆控制,而她体内的神力已经随着三大妖圣的出现逐渐恢复至顶峰,但红绳禁锢,使始祖最后封印的神力始终无法使出,唯有解开红绳,但代价是什么,无人知道。

    哪怕是颛顼、白帝,都显得格外犹豫。

    战事吃紧,齐司昀恢复后神力大涨,他心中情绪复杂,因为他知道这是因为惊榆的修复之力。

    知道她是上古第十大神灵时,齐司昀不惊讶,他早就猜到了。幼年的九尾狐总带着世人眼中狐狸的狡猾护食,却不知每一岁启一智,成年的九尾狐,尤其是妖狐一族,智多胜过妖圣。

    垱胥战场上似乎只要有惊榆坐镇,他们的士气永远高亢。与此同时,妖圣三族改变策略主攻惊榆,神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即使是一直在惊榆身后防守的齐司昀在看见曾将穿过他肩胛的流矢即将穿过惊榆心脏时,他也目眦欲裂,在那一刹九尾齐出,几乎将遮住垱胥整片天空,他动用秘法,持银枪飞越至惊榆身旁。

    他想挡住这箭,可这箭穿心而过。

    当妖族爆发惊天喜声之时,悬空而立的惊榆眼眸被染成了金色,她伸出手缓缓握住了胸口的箭矢,齐司昀在一旁五窍出血,瞪着一双眼睛,身上的血染红了银色的披风亮甲。

    战场上骄傲无双的战神在神灵面前无法靠近半分。

    可接下来他就听见女子的嗤笑声,他死死盯着惊榆,只见她拔出胸口箭矢,朝着天吴妖圣的方向狠狠一掷,对面传来惊呼,天吴被射中了一只眼睛。

    惊榆身后金光闪现,将血红色的天空染透,她手腕的红绳渗透了她的血,紧的似乎要扼断她的手腕。

    “祖神不曾告诉你们吗,神灵不死。”那话语间的嘲讽之意让满座哗然,她一双金色瞳孔中写满了嘲讽,愚钝的妖族陷入了恐慌,而惊榆动用祖神之力后脱力即将倒下,在闭上双眼前,她看见一只巨大的银狐翻身一滚,自己跌入它厚软绒毛之中,惊榆怀疑这是四千的走马观花,却又忍不住摸了摸狐狸毛,轻声喃喃:“小狐狸。”

    琴环最近有些自闭郁闷,因为自己的活被那位冷面银枪俏战神抢了,齐司昀白日征战,夜间照顾惊榆,白帝得知消息后前来坐镇垱胥,让各大神将安心了不少。

    但白帝对于惊榆的伤势没有办法,惊榆的本源神力就是治愈之术,而神灵确实不死,只能看她自己慢慢恢复了。

    比起身边人的焦虑,惊榆似乎陷入了混沌空间。她在混沌空间中看见巨人夸父脚踏虚空追逐太阳,只有太阳照亮之处才能看清虚空,她看见祖神盘古挥动巨斧,似要砍碎虚空,她看见老虎头、手脚却是龙的鬼母与烛九阴在虚空中乱斗,她看见无数创始之神,但画面一转,天外裹着烈火的陨石降落,砸碎了虚空,若干始神消弭殆尽,唯有祖神盘古,操持巨斧,在最后的陨石落下之时,将巨斧砸向自己,巨人般的身体融合这火焰,他的血液在虚空破碎后的焦土上川流不息变作江河湖泊,他的骨骼变作高川山峦,他的眼睛化作日月,而他的一身神力孕育出九大神灵,唯有灵智被本源神力包裹,悄无声息地隐藏。

    惊榆一瞬间猜到了那是自己的由来,再后来她看见了祖神,他微笑着告诉她:“神灵不死。”

    也告诉了她红绳的使用方法和用途。

    等她醒来时,外面已经翻天覆地,颛顼大帝在安排好神界事宜后与白帝携手抗敌,齐司昀自断四尾重创妖族四大妖将。

    而她醒来的时候,脑袋边有个暖洋洋的东西,等她定睛一看,才骤然发现是一只遍体鳞伤的银色小狐狸。

    她惊诧,愣怔,狂喜,之后便是冷静,犹豫,和不可置信。

    她颤抖着手抚上那狐狸毛时竟有些不敢,但她真正摸上时,她才恍然惊觉正是当年那只狐狸。

    “你没死?”她喃喃自语,在将它抱入怀中时蓦然间又看见了那对熟悉的耳朵,她的手顿在原地。

    小狐狸早就醒了,刚睡醒有些迷糊,看上去与她那只蠢狐狸有八分相似,那股子焉巴的狡黠劲儿,没有狐狸能模仿的出。

    “你是?”惊榆有些头疼,也有些恍惚,她叹了一口气:“你是齐司昀?”

    小狐狸僵在了原地,毛茸茸的身子快要裹住他的脑袋,惊榆已经明白了。她转身下榻要走之际,齐司昀慌张变作人形,在她身后将她手腕一握,威风凛凛的将军竟然哑然失声。

    惊榆回过头望向他,她终于明白了齐司昀为什么舍身相救,也明白了他当时那一句“为什么。”万般无奈,无人能知。

    惊榆转身将他揽进怀中,难得温和地抱了抱他,人形确实没有狐身柔软,但也足够。

    她只说了一句话,“活着就好。”

    齐司昀垂下了眼睫,狐狸本就面容姣好,尤其时九尾狐一族,更遑论少族长,故作委屈的模样就连惊榆都有些不忍心说重话,最后只能变作轻声慢语,毕竟这是她一手将养,曾昼夜不分离的狐狸。

    二人相认之后,齐司昀变本加厉,发挥狐族粘人本性,嗜变作银狐跟在惊榆身侧。琴环不知道哪里来的狐狸,时不时对她龇牙咧嘴,她好不喜欢,但这狐狸魅主功夫极佳,惊榆是众所周知的冷心冷面,偏偏只对它温和。

    最近,惊榆在布阵,自从她醒过来之后与二帝密谈之后便开始着手布阵。每次派出一队精锐,在其他兵将掩护之下偷偷布下祭台,由狐族施加秘法隐藏。

    天干地支共十二支,现在已经只剩最后一支了,一个月一支,一共用了十一个月。

    齐司昀变作人形时已经毫不掩饰自己对惊榆的亲近之意了,将营里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知道齐司昀喜欢神女,而神女只对齐司昀态度稍稍温良,久而久之,已经不少人将他们看作一队。

    惊榆知道齐司昀的小心思,却不制止,在她心中到底是亏欠了他的,在她眼里,似乎他还是原来那只小银狐,但她并不知道这是两种不同的情感。

    曾经与银狐在一起的感觉因为齐司昀的到来很微妙也很轻易地恢复了,惊榆说的没错,它亦她,她亦它。

    齐司昀看着惊榆站在岗哨台目光悠远地看着垱胥战场,他默不作声地走到她身边,将她的手握在手中:“在想什么?”

    惊榆手心微动,没有挣扎,她近来也有些贪念与齐司昀待在一起的时间了。

    “没想什么,祭台要布好了。”她缓缓说道。

    “这个祭台,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齐司昀有些好奇,但从未探听过,因为这是三大神灵之间的密谈所作。

    惊榆启唇,良久后抿了抿唇,淡淡地笑道:“用妖族生祭,封印三大妖圣。”

    齐司昀惊诧:“行得通吗?”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惊榆,心中惴惴不安。

    他看见惊榆点了点头。

    “我最近心中不安,阿瑜。”齐司昀皱了皱眉,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

    惊榆心中苦涩,却只能用另一只手温和地拍拍他的后背。

    齐司昀站定了,他看见惊榆身后那大片晚霞,他神色悲伤,却说:“我从前灵智未开,依赖你,贪念你,如今也能与你共赴战场披甲杀敌,你······不要再将我当作那只贪吃好睡的银狐了。”

    他说这话时隐隐委屈,惊榆心中颇为无奈,也知道齐司昀的意思。

    但······她闭上眼点了点头。

    齐司昀悲切之意并不因此而减少,反而揽住惊榆,似乎不将话说清楚不罢休:“我在当初是银狐时便与你生生不离,此后海晏河清,我也要同你誓不分离。”

    惊榆的心有了一丝裂痕,就像曾经与他游历时看到的凡人所少上等白瓷,出窑时一着不慎竟生出裂隙,此后裂隙越生越多,越来越细,最后支离破碎。惊榆不知她这颗心能撑多久,她只能苦涩地勾起一抹笑,故作轻松地轻“嗯”一声。

    齐司昀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个月转瞬即逝,惊榆久违地换了银甲银枪,她今天便是要去启动祭阵。

    十万精兵领头,二十五万神兵骑天马挽雕弓,十万盾兵防守,四十八位战将镇守十二支,二帝携手牵制妖圣。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