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岚沉沉睡了一夜，醒来东方临川已经不在身旁，她急急忙忙穿好衣服
“朱才人来的这样早，我还生怕自己迟了”
“参见淑妃娘娘”
“这宫里来来回回就我们这些个人，着实无聊”
“是啊，不过最近可以进行选秀了，到时候咱们姐妹就多起来了”
“贵妃娘娘，多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娘娘身怀皇嗣，选秀的人鱼龙混杂，可要小心啊”
“不劳淑妃烦心，我自然会照顾好自己”
“昨日夜里，居然是皇后侍寝，真是难得”
“难怪皇后来迟了，郑美人的消息比我们做妃子的还熟啊”
“只是今早路过听宫女们提到”
“什么宫女敢在主子背后嚼舌根，当本宫不存在了吗”
“参见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
众人没有说话
“今日呢，先帝的哀悼就结束了，宫里上下也都恢复往常，现在宫里就我们几位姐妹，很多事情给到大家可能会有些辛苦，我们齐心协力，办好事，前些日子我让工匠们赶制了红玉镯子，特地镶些金丝，送给各位”
“娘娘，这红玉近几年都很难得吧，衣丝的布现在都只用棉丝，别说从前的蚕锦，极光绸了，更是见都没见过”
“这些都是皇上与本宫精心挑选的，每一个镯子都完好无暇，尤其是你，最能安神养胎”
“多谢皇后娘娘”
“没什么事大家就退下吧”
“是”
众人一一离开，留下上官岚坐在主坐上长舒一口气
“娘娘”
“怎么了”
“您的簪子有些歪了”
“啊，完了完了，我都不知道，肯定形象不好了”
“娘娘，殿下来接您了”
今天需要和东方临川去白谒寺祭祀。二人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都把脸往一边撇
“皇上，皇后，到了”
二人走下马车，身后跟着妃子
“你先走吧，贵妃有身孕，朕扶着点”
“是”
一开口就不说什么好话，上官岚只好先走着，在寺庙门口等东方临川
“施主”
迎面寺内走来一位老人
“贫道是白谒寺的方丈”
“方丈万寿，有什么事吗”
“贫僧远远见到施主，似是忧心事，不妨与贫僧讲讲”
“没什么，方丈，您允许我以后多来就好了”
“那既然没什么能帮到，贫僧送您一样东西，也算是结识了一份缘”
上官岚接过一块木牌，红色檀木有股沉香的味道，上面刻着花纹，没能看懂
“发什么呆”
“陛下”
不知什么时候，方丈已经离开
“我刚才……”
“好了，我们先进去吧”
东方临川根本没听上官岚把话说完
“是”
她这一世，跪拜在神佛面前，不是作为魔神，不是作为颜潆熄，不是作为上官岚，而只有作为皇后，她才会跪，她许下心愿
“国泰民安，愿此长久”
她起身，没有过多的话，走出大殿后就转身走了，东方临川本来想和她说话，却欲言又止
“陛下”
“随她去，王公公，让她在马车里等着”
“是”
总有种凝神的气息一直绕在脑海，往前走是人们求姻缘的地方，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将自己的愿望写下，系上红丝带，双手挂在祈愿树上，祈福生生世世见
“生生世世都可以相见吗”
“施主，要写愿望吗”
上官岚摇摇头
“我没有带丈夫”
“一个人也可以许愿，祈愿树原本什么愿都可以许，只是来的多了，大家都把它当做求姻缘的”
上官岚一听，座上椅子，思考了一会，她想不出来该写什么了，未来的路她不知道，从前的路不想回顾
“愿此间少年，仍是初识”
上官岚回过头，是沧岱，他指着上官岚的笔
“我猜你想写这个”
上官岚照着他说的，写好挂在树上
“其实我还是不知道写什么，就照你说的写吧，对了，你怎么有空来这”
“徐长老知道我找过你，特地让我把这个给你，知道你最近要来庙里，和万宗山隔这么近，我也懒得跑。我想徐长老也很想你，但我告诉他你可能不认识他，因为你只是颜潆熄的转世”
“你可以这么解释，但别把自己也蒙蔽了”
“我当然清楚了”
“徐长老要给我什么”
“是一本书，你可能忘了，这本书是你自己写的”
“我自己写的？”
她疑惑的看着这本书，翻开的确是自己的字迹，沧岱解释道
“这是你自己写的自传，你把它放在徐长老那，用来提醒自己不被第五天帝迷惑”
“那我还真的挺自恋的，但我的确不记得有这档子事了，不过……”
“你在做什么”
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东方临川抓住上官岚的手，用几乎吞人的眼神看着对面的沧百君
“我和……”
上官岚没有说完，东方临川就拉着她离开，上官岚的手握的有些红了，她却一声不吭的低着头
“你昨天”
她鼓起勇气，提高了音量
“是生气了吗，为什么”
“没有生气”
走了好一会，东方临川才开口
“你怎么认识那个人的”
“是我的弟弟，之前捉妖的时候叫来沧师兄帮忙，沧师兄问了我有关妖怪的事情”
“是吗”
东方临川盯着上官岚，上官岚没有说话，他看不出来她撒没撒谎的，上官岚也回盯着他
“一口一个沧师兄叫的亲切，你有这么叫过我吗”
“啊”
上官岚笑出了声，或许是当上皇帝了，东方临川也失去不似从前的温柔，脸上多了层面具，看不出心里想的什么，也无人可说
“这是什么书，是他给你的”
“这个是”
东方临川看着上官岚攥紧的拳头，没有追问
“以后不许跟他说话”
“哦”
回到宫殿，二人的关系还是很差，东方临川扶着檀悦儿回到寝殿，仿佛刚才在寺庙的都没发生。上官岚拿起那本书，认真的看了起来
“娘娘”
椿儿这次声音很轻
“怎么了”
“我刚才取水路过，好多宫女都在说娘娘与陛下关系不好……”
“最近是有不少闲言碎语，我今天早上听妃子们说了，我们自己的原因，到让旁人落了笑话，椿儿，你似乎很久没有替我办事了，你帮我好生待着那些宫女和太监”
“是”
看着宫殿的陈设，似乎与她格格不入，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做皇后，她只想待在辰溪身边，可位高者寒，这半年似乎改变了很多心事，过几天就是宫中选秀的日子，自从皇帝登基以后，东宫的妃子被封了位分，大臣们又送了两名女子，宫里一共就五个人，很清闲，可当初在东海底，曾经的期盼，相守，似乎都不值一提，她现在太想出去散心了，可惜如今已经是囚禁在花园的一只鸟
想起来皇祖母最近身体不好，不吃东西，瘦了很多，左右也是没事，不如去看看
寿康宫内，皇祖母坐在一把椅子上，静静看着荷花，旁边下人端着鸡汤，鸡汤必须要时刻端着，冷了就得去加热，等到皇祖母想喝了就端上，要是皇祖母喝不到，就要发火
“祖母，葳蕤宫皇后娘娘拜见”
“皇后来做什么”
东方临川顿了顿，手上的勺子稳稳落入盘中
“小川，小川，错了，这么放，不吃了”
“啊，对不起祖母，我让下人重新拿”
说话间，上官岚来到园子，园子很凉快，夏天很好乘凉，冬天就稍微冷些了
“参见皇祖母，皇祖母近来安康”
见到东方临川，上官岚心里也打起鼓
“参见皇上，是臣妾疏忽了，早知道陛下在，就早些同陛下一起来看祖母了”
“没事没事，来，坐我旁边，姑娘，你是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岚儿吧，小川总在我跟前夸你”
“祖母记的真不差，宫女们受了气爱瞎传，已经在我那领罚了”
“还是小岚做事快，难怪孙儿夸你”
“祖母，喝鸡汤吗”
“喝，这来了人就是热闹，没说几句就嗓子就干了”
“祖母嗓子很容易干吗”
“倒也不是，祖母常年备着汤，一定要温热才合胃口，祖母说那是她自己的药方”
东方临川难得回话
“是啊，我可不想一把年纪了，每天都要吃药，有的太医啊，开的药，越吃越重，天天就指着那药，我可不想，我这样挺好的”
“祖母，我想给祖母熬鸡汤，可以吗”
“诶，好啊，太可以了，我孙儿媳的鸡汤，要喝”
二人离开寿康宫，已经是傍晚
“皇后什么时候给祖母”
突然一问，上官岚愣了下，随后回答
“明日中午就好了，平日祖母的鸡汤都加什么”
“有琉璃袋，桂角，方糖，人参草，何首根”
“多谢陛下”
又是一阵安静
“陛下早日歇息，臣妾先告退”
走至葳蕤宫，上官岚回到自己的寝殿
“等等，我让王登把奏章拿过来，今夜你和我一起改”
“啊，陛下是要在我这里改吗，现在……”
东方临川大步往里走去，不管上官岚的劝阻，上官岚只好跟着
“暖春的的紫棠最是好看，很称你，到时候可以去看”
“多谢陛下”
烛火下，上官岚抄录着东方临川的奏疏，偶尔互相请教
“黑市现在出现了不少蛊师，大多从中原传来，皇后听说了吗”
“云都人善蛊，早有耳闻，来到洛阳，他们只能在黑市落脚”
“是这样的，本来我是不在意这些，可选秀递上的名册有一个女孩，叫阿古芋，是云都那边的，阿古家族从成立起就善用蛊术，此次他们来，声势浩大，想来是为了阿古芋的事情”
“陛下，臣妾以为阿古芋不可来，陛下可还记得在东宫时……”
最终，上官岚还是心有余悸，说出自己的疑惑，这大半年，明明不是因为父亲的离去悲伤而不顾自己，是故意疏远，可她还是想知道为什么，难道，真的会变吗
“皇后，你我身份早就不同从前，言行举止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总要有个衡量”
东方临川说的坚定，眼睛却四下打量，落在那本《葬熄》的书上，随后拿起
“这是那天他在寺庙里给你的？”
“是，陛下，这是沧师兄给臣妾的，说让臣妾收着”
东方临川翻开最后一页，他习惯先看最后，随后又立刻合上，叫来椿儿，吹灭烛火
不知道哪里又出了什么问题，东方临川又早早离开，没有碰她
书的最后一页写着：今日入眼，明日入心，惟愿来世续前缘
“宣秀女进殿”
王公公朝门外喊了一声，女孩们就从前面一排排排上来，大约三十多人，来到皇帝面前的，皇帝与皇后的座位用一层金纱遮住看不清里面，女孩们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每个人左手都拿着一块木牌子，王公公开始一一介绍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来晚了，这六个多月的孩子在肚子里，就是容易犯困”
檀悦儿姗姗来迟不知是真的睡过头还是刻意，杨芸箐被扫了兴，也没好气的回着
“妹妹有心了，这个时候应该多多休息，避免走动”
没有回话，大殿内很快就安静下来
每次看见上官岚，总是要等她很专注的时候不易察觉，上官岚的鼻梁不算高挺，五官柔和，显得十分乖巧，性格却很洒脱随和
“王公公”
视线被声音打断
“把册子拿来”
“是”
上官岚接过册子，一起拉着东方临川看，，猛然间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二人不禁心头一紧
沈清清，平民之女
“陛下，让她来吧”
东方临川点了点头，在他眼皮底下的，才是最可控的
过了一会，上官岚将册子递给王公公
殿选很快结束，共入选九人
一品尚书之女王婵，七品尚书都士之女房橙翊，八品校尉之女于纯晚，云都族长公主阿古芋，尚书左丞之女耿童安，三品前校尉之女葛冉，太府寺平准之女禾嘉，江都太守次女梓萱，平民之女沈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