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看见你，我以为我已经……”
上官岚看向东方临川的眼神似乎温柔了许多，少了些乡愁与戒备
“娘娘，这药方”
上官岚接过药方
“苦莲，干橘，陈皮，鱼腹……”
“不行，把当归去掉，找平阳的何依君，取半挂佛若火莲”
“是”
东方临川都身体见见恢复，被子野一遍一遍拿走，上官岚没有多余的话，似乎在生气，在愧疚
“岚儿，你是怎么回来的，那妖怪”
“所以你是因为我才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倒也不是，我是想着……”
“我那时候碰到个仙人，是他救了我，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没事就好”
“以后不管怎么担心我，都不能伤害自己”
“娘娘”
椿儿端着碗汤走了过来，上官岚接过
“在等殿下醒的时候，娘娘特地嘱咐了熬桃花羹，刚巧就好了”
“谢谢”
“殿下，殿下，宫中急报”
宫里的赵公公匆匆忙忙赶来，说了几句话后东方临川赶忙穿好衣服
“岚儿，你同我一起去趟皇宫，宫里的事就先交给沈清清处理”
来到皇宫，从寝殿外就能听到哭泣声
“祖母”
“我的孙儿啊，你可来了，你父皇他……”
没能等到东方临川赶来，寿龙钟响起，皇帝就这样死在东方临川面前。或许是见惯了生死，东方临川没有产生多余的感情，又一次的送终，殡丧，行云流水，仿佛不是第一次做
“殿下”
上官岚也知道，辰溪经历了很多，人的死亡对他来说再微妙不到，或许是无法共鸣，他也不明白他现在在想什么
东方临川继位，改国号为祁延，追封先帝为德祖皇帝，守孝半年，大改朝廷官员，加大与万宗山的人员输送
“陛下”
一袭白衣，上官岚脸色惨白，上官岚从小有天生的微血病，不摄入足够的能量，再加上身体高度运作，导致晕倒
“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你现在已经是一国之君了，不能随便再说对不起”
“可是，我们之间，不分你我”
“殿下，臣妾查过了，蕃西内大多藏着隶属丞相的突厥人，善使用自然之力，飞鸟走兽，不好对付，可檀悦儿只有丞相一个亲人”
“檀悦儿并不可怜，当初看她父亲为高，虽说有些阴狠手辣，却也给了她贵妃的位置，丞相见新帝上任，拉拢势力很正常，他们檀家几世都是高官，吃了皇家的俸禄，还想自立门派”
“陛下，您觉不觉得檀悦儿，像只狐狸，有时候，很会哄人”
“你是吃醋了，我正是知道这点，才想挖走丞相的势力”
“陛下，臣妾承认有些荒唐，臣妾知道陛下是皇帝，有三妻四妾很正常，可天底下的女人，如若不是真心欢喜，怎会想要与他人共侍一君，陛下曾答应臣妾，只属于臣妾一人”
“上官岚，朕不曾记得和你说过这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呢，上官岚很怀疑，眼前这个东方临川，真的是辰溪吗，东方临川的这张新脸，五官立体，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沉稳，让人忍俊不禁，可自从当上皇帝，太后不断要求东方临川充实后宫，东方临川一开始并不同意，可是后来他也渐渐瞒着她，她不是宫里第一个怀上孩子的人，在守孝第四个月，檀悦儿有了身孕
檀悦儿的一举一动真的很像狐狸，上官岚见过真的狐狸，所以她清楚，檀悦儿很喜欢吃葡萄，喜欢茂密的森林和溪水，有时会不顾旁人跑进小溪里呆着
“皇后娘娘赏花呢”
东方临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他生气了，因为自己说错了话吗
“原来是贵妃啊，让人扶着小心些坐吧”
“皇后娘娘过于操心了，这才两个月都没有，不会有什么事的”
“贵妃是众姐妹里第一个有皇子的，是长子，自然格外小心”
“再有几天，就过了守孝的日子了，上完香之后，我就可以穿好看的衣裳，皇后娘娘到时候陪我一起选吧”
“宫里的衣服内务府会替我们操办，过几天又会劳神心烦，贵妃也要多注意休息”
“为了第一个皇子，那是自然”
“听说昨日皇上居然去了淑妃那，皇后娘娘，恕妹妹多嘴，我们进皇宫怎么的也有六个月了，除了受封那日，陛下似乎不曾……”
“太后教诲我们，作为后宫嫔妃，应当尽力侍奉陛下，不管陛下的决定是什么样的，只要能照顾好陛下，又有什么关系”
可自己什么时候是这样的人了呢，在这个凡间的日子，在这个皇宫的日子已经被固步自封的思想禁锢，圈住，自己真的融入了这个世界，可真的好吗
“皇后娘娘向来大度，妹妹也是这么想的，今年夏日的荷花似乎开的早了些”
上官岚仿佛没有听见，呆呆地望着水面被鱼拱起的涟漪
“走吧，椿儿”
上官岚向檀悦儿说了些客套话，就离开了
“去哪儿啊，娘娘”
“去马场”
上官岚挑了匹白色的马，骑上去就头也不回
她很烦，心情很乱，不知道为什么，她来到东宫，这里她只呆了小半年，却是她作为凡人最开心的半年，她曾经有过偏爱，父亲的偏爱，哥哥们发偏爱，爱人的偏爱，可这一切，似乎都消失了
东宫的一瓦一砖斗不曾变过，后院的台阶已经很久没有打扫了，坐落在另一侧的假山也堆满了蜘蛛网，沈清清葱洗衣房出来，看到上官岚，忍不住哭诉
新帝登基，处理政事实在忙碌 ，不曾照顾的全名，沈清清说自己已经半年多没有接济自己的弟弟了，一直在处理着东宫的琐事
“我会告诉殿下的，让他尽快派人到东宫，你出去和你弟弟见个面，下个月三号，宫里会招侍女，你替我到黑市问个人，不管有没有问到，三号来到宫里”
沈清清不能离开上官岚的视线，她一旦找到江祈年，肯定不会干什么好事
“这里的银两足够你用”
“多谢皇后娘娘”
“陪我看看东宫吧，虽然我知道你想尽快离开这里”
“是”
天空下起了细雨，只断断续续落下几滴，来到书房，里面摆着的书都没被搬走，书桌前的纸上花了一朵红色月季，这是雪山的月季，因为红的不够彻底，像是染上去的，她不知道是谁画的，肯定不是辰溪，或许不会再有人来
“清清，打包些书带走”
“是”
“我出去透口气，在外面等你”
趁着打包的功夫，外面的雨也渐渐密了，今天上官岚穿了见正红的衣服，配上富贵的牡丹花纹，头上盘成一只立体的蝴蝶样式，太多的发饰会影响骑马，她早就脱下
感觉到格外的轻松，耳畔突然想起一阵悠扬的琴声，好像在哪里听过，记忆中的声音，有些模糊了，她想起来动作，印象中女孩依稀红衣，身旁宾客无数，她翩翩起舞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雨中犹如一只蝴蝶，洗刷完身体的粉尘，身姿窈窕，伴随着脑海中的琴声
雨停了，乐断了，舞止了，被雨水冲刷身上的粉尘后，蝴蝶又能生存多久
“皇后娘娘”
沈清清小跑着，拿来几个手巾擦拭着上官岚的脸，上官岚本能抓住她的手，却停止了发力
“抱歉，我自己来”
“好的，娘娘，书整理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没什么了，就算有，等他们过来整理吧”
“是”
“你把这些书给我，今天晚上在这睡一觉，就可以走了”
“皇后娘娘，奴婢谢过皇后娘娘，以后再回到宫中，奴婢愿一心侍奉娘娘，忠心不二”
是从什么时候，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仙子，如今也落魄到屈人膝下了呢，曾经的傲慢，依靠，早就什么都没有了，或许在遇到这个上官岚之前，自己就是卑微的
“起来吧”
狭窄的房间女人正伴随着音乐起舞，男人坐在席下观赏，“啧”了一声，女人就被拖出去夹断了手指
“陛下，属下实在不知道您要什么样的效果了”
“朕不是说她跳的不好，你说她是你们乐歌坊最好的舞娘，朕没有异议，可这不是朕想要的效果，你明白吗”
女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眼里恐惧溢出
“不为难你了，听说夏季初雨的御花园景色不错，王公公”
“起驾，御花园”
“皇上！皇上！”
椿儿的衣服已经湿透，她四下打听，好不容易来到乐坊
“站住，如此疯癫，成何体统，惊扰圣驾你……”
“王公公，不碍事”
东方临川长长舒了口气，问椿儿
“可是你们家娘娘让朕去看看她”
椿儿焦急的摇摇头，随后起身
“陛下，早些时候，陛下离开娘娘后，正巧贵妃娘娘同我们娘娘聊天，不知怎的，我们娘娘就离开了，然后去马场挑了匹马，不让奴才们跟着，不知道去了哪，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能怎么样，她还能让自己受伤？你替朕告诉她，不管她耍什么花招，朕都不会可怜她”
没等椿儿继续说话，东方临川便一摇一晃的离开了
今夜门禁已经关了，上官岚才匆匆赶回宫里，好说歹说才让守门的官员放进去自己
“陛下，皇后回来了”
乾宁宫内，只在书桌上淡淡点着灯，东方临川一直扶着桌子，早就喝的晕头转向
“走，去葳蕤殿”
“啊，殿下，今日去皇后那么，您不是说”
“少废话”
葳蕤，是东方临川给她所住的宫殿起的名字，很拗口，他却坚持，自从东方临川当上皇帝，几乎很少和上官岚在私下讲话，他知道这么做会让上官岚伤心，所以他砌了这个宫殿，希望能有所缓解她的情绪
葳蕤繁祉，延彼遐龄
“陛下”
上官岚看着几乎是破门而入的东方临川，有些惊讶
“怎么了”
东方临川看到上官岚，一把抱了过去，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有雨水未干的清凉的香气和夜色的涩哭气味，夹杂着那永远迷淡桃花香气
“陛下”
她有些喘不过气，他抱的好紧
他哭了，是幻觉吗，东方临川前倾的身子有微微啜泣，他向后移了移，上官岚松懈了下来，来不及开口，脖子就像电击一般灌入身体
“陛…下…”
热气慢慢向上，直至两唇相印
许久，东方临川才松开，上官岚赶忙大口喘气
“陛下，您喝了不少酒，今夜您是在哪的，我让王公公送您回去”
“岚儿”
好像很久没有喊过她的名字，她有股久违的温暖
“我在”
“你……”
“我？”
“我要睡觉”
“好～”
感觉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上官岚宠溺的为他宽衣解带，似乎有些用力，触碰到腰的时候，东方临川轻轻的喘了口气
“岚儿”
“怎么了”
东方临川一把搂过上官岚，手不断婆娑在腰间与脖颈
“你的衣服也湿了，我替你换”
“啊，不用，你先睡，我一会换”
东方临川听完上官岚的话，顿了顿，似乎没听进去，手一直扯着衣服
“陛下，请等等”
上官岚的心跳很快，声音很大，她很无奈，可自己的身体也不听使唤，脸颊早已被磨热
“可是，不能等了”
东方临川握住上官岚的手，上官岚瞬间原地弹射起步
“能，啊，这……”
过了好久，上官岚很疼，很累，东方临川好像生气了，但她不知道为什么，黑夜中居然隐隐照着一层恐惧
灯好像没关，也不知道，蜡烛燃尽，天一样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