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戳破

    爱米来到三楼的角落,偷偷注视着感觉到被戏耍的沙菲克速步离去,她马上绕进了三楼的没人的女盥洗室。

    她这时才有时间偷偷打开信封,上面写着:下个周日请与我在禁林相见,我们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计划,暑假就在我安排好的地方度过吧,我的妹妹。

    落款名是基斯。

    爱米默默想,莫非艾德琳说的那些都是对的?果真沙菲克要暗害艾里安娜?

    她不清楚这个信上所谓的妹妹是不是凯瑟琳·沙菲克,也不知道凯瑟琳什么时候有了个哥哥。

    但是艾德琳说得没错,沙菲克总在艾里安娜身边鬼鬼祟祟的,上学期有好几次艾里与里德尔半夜从禁林回来的时候,她都会一个人悄悄提前不知从什么地方回寝,就像是在监视谁。

    这样一看,果不其然她与艾里安娜的亲近就是一场阴谋。

    爱米很高兴,她终于有机会夺回自己的朋友了。

    正在看着信封的爱米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想着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打压沙菲克。

    凭什么她们一个两个都要坐在餐桌的另一头,享受着所有人的拥戴?

    看她怎么把沙菲克拉下水,然后自己坐到那里去。

    不过她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靠近,巴西利斯克正好奇地绕在天花板旁的石柱上注视她,用的是那黄澄澄的一双大眼睛。

    它好像闻到了肮脏的气息,这女孩儿是个混血。

    对巴西利斯克来说这异常狭小的盥洗室只需要自己稍稍伸个脖子就能来到了爱米的背后,它慢慢地仰起头,芯子像火似的喷出,裂孔形的瞳孔忽然一缩。

    爱米见到地上的大影子顿时愣住,她双腿抖得和筛糠一样往后看去,转身的那刻还在想着是谁的恶作剧都行,只要不是沙菲克就好。

    事实证明结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三楼的外面传来学生打闹走过的声响,大蛇猛地往后一窜就无影无踪,但仔细一瞧,原地上只剩下了一副僵硬的躯体,浑身隐隐带着和石块一样的颜色。

    三楼外边的学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他们只是在熄灯前碰巧路过这里,很快学校里大部分的灯光都熄灭了,盥洗室里只有一具石膏像不为所动,爱米惊恐的脸上被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无声地被淹没在黑暗里。

    ……

    里德尔又是睡在有求必应室里,他已经厌倦了寝室里的一切,或者是斯莱特林的一切。

    心中本应该因为自己逐渐壮大的清晰计划而充实,但如今却感觉还是空荡一片。

    好像每每到了这种时刻,艾里安娜都会像一只闯入森林的小鹿似的将那扇光滑的门打开,然后冲进他的小天地里,布满她自己的痕迹。

    他倚靠在床头,手里还是一本晦涩难懂的书籍,可头却不自觉地朝那个方向看去。

    或许是梅林听见了他的隐藏已久的心声,门真的被打开了。

    手上的书被马上合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坐起身。

    “不好了。”

    艾里对上了他藏有欲望的眸子。

    “怎么回事?”他问。

    “巴西利斯克把人石化了。”

    他们二人都清楚蛇怪的能力,只有里德尔可以对付它。

    来到女盥洗室的二人将灯打开,艾里顺便说:“就是这儿,我今天..路过的时候看见有个人影,没想到变成这样了。”

    说完二人朝背对着他们的石像走去,绕去正面一看后脸色都不是很好。

    艾里安娜显然是才知道被石化的人是爱米。

    “这…”她不喜欢皱眉毛,可太多事让她的印堂上都快挤出皱纹了,“她手里是什么…”

    艾里安娜不介意里德尔知道自己还会偷偷想要到斯莱特林的密室里去,毕竟现在的他们早已没有了当初的信任,怎么样想都是应该的。

    里德尔抽出她手中的纸,稍微抚平后能看出来是封信。

    看完里面的内容艾里连忙接过信,她能感觉到背后的冷汗又要发出来,爱米为何会与自己的家事有联系?

    她怔的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中间的事情太复杂了。

    里德尔倒是检查了爱米好一番,最后从嘴里说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她没救了,应该四天前就石化了。”

    皮肤下透着青灰色的爱米,她的眼珠仍旧死死地睁着,连眼白都泛黄带着血丝,但他们面前的人只是一具死尸了。

    艾里安娜看着里德尔开口:“藏起来,不要叫人发现她。”

    “如今藏起来还有必要吗?这是斯莱特林的默许,是他伟大的谋划。”

    “可…”

    艾里还想说什么,里德尔打断了她:“你为什么一定要参与进我的事?”

    这句话让她的心不知为何如坠冰窟,难道他们不就是永远在一起行动的吗?

    或许他刺激到了艾里又变得十分敏感和压力的神经,她没好气地开口:“你就不怕学校里的人发现把你开除?那么你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密室是我打开的,人并不是我杀的,我有的是办法。”他的瞳仁里看不出波澜,但眼底还是有着滚烫的愠色,“倒是你,你从未站在我这里,是你自己的选择。”

    她不相信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人嘴里能说出那样陌生的话,再怎么样他都不该这样说她。

    “所以,你从来没把我当作是自己人?”

    艾里心底涌上荒唐的可笑声,他把有求必应屋的秘咒都给自己了,居然没把她当作自己人。

    “这是你的选择,莫里斯,”他冰冷的话仍然像子弹一样脱口,随后又瞥向她脖子上的吊坠,“你选择了弗兰克,我们不是一类人。”

    艾里知道这是信任的问题,一旦把表面的平和打破,剩下的只有粘不回去的碎片。

    “随你…”

    她的眼角染上淡淡的红晕,简洁利落的回应只是想要克制声带不自觉地颤抖。

    里德尔看着面前紧皱眉头却又眼眶渐渐湿润的艾里安娜,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要与对方争执一番,也许彻底离开艾里安娜的身边是正确的,因为自己总是不能在她面前很好的控制情绪。

    艾里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一脸愤恨地盯着里德尔冷峻的脸。

    她是在等他说话吗?

    这沉默久到盥洗室的灯又自动熄灭,良久后他对着眼前黑漆漆的地方说了一句:“你喜欢上我了吗,艾里安娜。”

    被他当面挑破那点心事,艾里顿时羞愤无比,他知道自己没有离开,还故意说这样的话来想要羞辱她的所作所为。

    听到这话后的她转头就往门口离去,走之前她还折断了随时放在口袋的羽毛笔扔在瓷砖地上,那是里德尔为她做的。

    这是否象征着他们一刀两断了?

    回到寝室的艾里安娜很快就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庆幸还好灯灭前没让它落下来。

    既然里德尔不愿自己掺和他的事,那么他也别参与这封信的事吧。

    她将偷偷塞进口袋的信纸拿了出来,这是维莱德写给自己的,显然它已经被爱米拆封了。

    这一切都太过诡异,艾里从未收到过这封信,为什么会在爱米的手上?

    难道之前安神水里的毒确实是她下的?这没有道理…

    如果手里的这封信是真的,那之前假冒的请柬就应该不是她的杰作。

    到底还有谁在暗处...

    ……

    里德尔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人发现了盥洗室的尸体,不过那硬得像石块一样的尸体没有引起别的怀疑,大多数人认为这是尸僵。

    霍格沃茨上上下下都陷入了恐慌,一位接近成年的女巫因为不明原因死在了偏僻的女盥洗室中,无疑代表了学校里隐藏着巨大危险。

    也有许多人议论起贝丝女士的预言,大家都在讨论另一个不能迎来十七岁的男孩儿又在哪儿。

    爱米今年才过了十五岁的生日,一时间所有十七岁以下的学生全都人心惶惶,而十七岁以上的学生也没那么轻松。

    里德尔走在走廊上,现在这里很少有人出来,学校早就在发现尸体的那天晚上就提出了学生不能随意走动的警告,他很高兴,这样恐怖的氛围使他异常兴奋,相信过不了多久大部分的泥巴种就会消失殆尽。

    他走到五楼的尽头看见了正欲下楼的艾里安娜,他们二人面无表情的擦肩而过。

    里德尔正准备去迪佩特校长的办公室,难道艾里安娜也是刚从那里回来吗?

    他居然还有一丝奇怪,明知道现在不安全的艾里并不应该到处乱逛,何况他们还是湖底的斯莱特林。

    算了,让她去吧。

    他很快来到校长办公室的门前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让他进来。

    “教授,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迪佩特让他请坐,他仍旧礼貌地询问。

    “啊里德尔,我刚才一直在看你给我写得这封信。”他又仔细地翻了翻,随后抬头,“亲爱的孩子,我不能让你留在这儿过暑假,你肯定愿意回去过的吧?”

    里德尔又装起那副好学生的派头,适当的添进了一些让人怜爱的神情,双手把袍子无意识纂得紧紧的,“不,我情愿留在霍格沃茨,也不愿意回到那个…”

    “你假期是回到一所孤儿院里,是吗?”

    他窘迫地点点头:“是的。”

    迪佩特沉默了两秒,随后开口问:“你是麻瓜生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他警觉地意识到校方或许知道那可能是蛇怪的杰作。

    “我是一个混血,先生,我的父亲是个麻瓜,母亲是女巫…”

    迪佩特又询问了一些他的情况,随后惋惜又同情地咂了咂舌。

    本身校长是想对这么优秀的学生做些另外的安排,就和艾里安娜一样,但…

    “你也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

    “您是指那起攻击事件吗?”里德尔问。

    “我亲爱的孩子,你必须看到,如果我允许你学期结束后继续待在城堡里,该是多么愚蠢。尤其是发生了最近那场悲剧之后……那个可怜的小姑娘死了…你待在孤儿院里要安全得多。”

    里德尔还想说点什么,只见迪佩特忽然神秘地又告诉他:“实话对你说吧,魔法部甚至在讨论要关闭学校呢。对所有这些不幸事件的根源,我们还没有半点儿头绪……”

    ………

    里德尔忘记他是怎么从校长室的椅子上滑下来,沉重地走出那间办公室,或许艾里安娜说得没错,这确实对他不利。

    失去一些灵魂的他满脑子都是仇恨与计划,理智中带着偏执与疯狂。

    他只是想如自己所期盼的那样活着,这有什么错?

    如果找不到替罪羊,他会暴露吗。

    他脑中闪过艾里安娜的名字,倒不是让她做替罪羊,因为自己有更好的人选。

    而是他明白艾里一定也知道什么,她也进过迪佩特的办公室。

    里德尔连忙下楼,想要去寝室里找到汤米呼唤艾里安娜出来,不过他急匆匆的脚步踏在门厅的大理石地板上格外清晰,引来了另一个人的驻足。

    “汤姆?你在做什么?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乱逛。”

    原来是还在巡逻的邓布利多,如今的宵禁已经默认为晚饭过后,几乎没有任何学生敢出来。

    “我刚才得去见校长,教授。”

    里德尔脸上是比刚才还要无辜友善的表情,越是见到讨厌的人他越会这样。

    “好了,快回寝室去睡觉吧,这段日子不要乱跑出来……”

    邓布利多带有穿透性的目光并没看出来什么,道了晚安后便大步离去,而里德尔也快速地朝地底下走去。

    他刚到地方就看见使用了混淆咒的艾里安娜在男寝走廊里一个人默默蹲着,四周全都是紧闭的门锁,根本没人发现她的存在。

    她抬头,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只不过没有前天那么冷漠。

    “艾里..”他喃喃,“你——”

    话还没说完,她站起身来,袍子有被撕扯破烂的痕迹,脖子侧边还有划伤的血迹,但是它已经干透了,牢牢地扒在艾里的皮肤上。

    “把巴西利斯克封印回去,还真要花不少力气。”她说。

    对着面前小小的少女做出来的事他一点也不惊讶,她足够有这样的能力。

    像是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又从他灵魂的缺口处渗出,里德尔快步走上前拉住她的手往寝室里走去。

    一打开门就能看见汤米正焦急地乱转,当看见母亲来到的时候它迫不及待地游了上去,不停地闻着她带着血污的气息。

    艾里看见他整齐又缺少人情味的房间里,有几本尤金尼娅的书正躺在床头柜上。

    她不知道里德尔已经很久不住在这儿了,所以寝室里的东西才看起来那么少。

    他娴熟地用治疗咒语一道一道往艾里身上施展,很快她看起来就精神多了,连头发都服帖得整整齐齐。

    她坐在少年洁白的床榻边没有出声,因为里德尔也没说话。

    “迪佩特有没有和你说…”

    “校长和你说了吗就是…”

    两人同时开口,声音交杂在一起,不得不尴尬地同时停顿。

    对方本就都知晓此事,不然艾里安娜也不会冒着被所有人发现的危险去封印巴西利斯克。

    “嗯。”艾里安娜说,“现在你可以找一个危险的魔法生物当替罪羊…”

    她没有说我们,因为她还在介意他前天的话。

    不过这个想法与里德尔不谋而合,是一件简单的小事,他觉得艾里安娜不必担心。

    “我知道了。”他回答,“谢谢你。”

    究竟应该是谢谢还是对不起?

    里德尔不会觉得自己向来狂妄自大,因为他配得上这样的自负。

    艾里安娜可能是所有人里最了解他的那个,可分裂灵魂后的里德尔只感觉愈加孤独,没人能理解他的痛苦。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内心是苦涩的,从没有人告诉他什么是快乐的滋味。

    艾里的一次次靠近带给他的只有不安与躁动,就像平静的湖面一次次被她轻轻撩拨,绽开出层层涟漪。

    少女变化多端,同样令人捉摸不透,可又总在必要时带给他少见的依靠感。

    自己到底要不要彻底信任她?

    里德尔深知他不会将所有的信任交付于他人,但他还是想问问艾里安娜是否会站在他的身边。

    只不过还没张口,艾里安娜便从口袋里掏出那封已经皱巴巴的信纸。

    “我确实瞒了你很多东西,如果你想听,我就留下来。”她说。

    言下之意就是里德尔不想听,她便会离开。

    “你说。”少年淡淡回应。

    他想她留下。

    艾里指着信封的落款说:“这是我的哥哥,基斯。”

    里德尔不免睁大眼睛,她什么时候有个哥哥?

    脑子里猛地想起伊娜总是在他耳边唠叨的话,看来艾里安娜确实有个哥哥,但并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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