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平安夜

    艾里安娜很期待圣诞节的到来,她也天天在父亲的古董店忙活着装饰店铺,父母对她第一次从霍格沃茨回家感到十分高兴,在家的这几天像是冲刷了在霍格沃茨所有不美好的回忆,她又变回了那个天真无忧的样子。

    她想给阿尔法德和里德尔挑选一个满意的圣诞礼物,她记得上次他们二人写过地址,于是马上从桌里翻出小本子。

    “爸爸,伍氏孤儿院在哪里?”艾里拿着本子下楼跑去问父亲。

    “……哦?”父亲看了看母亲,显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梅利见状赶紧说:“亲爱的,怎么了?”

    “我想给我的同学寄信,他在伍氏孤儿院。”

    “可怜的孩子,他叫什么?”梅利问。

    “汤姆·里德尔。”艾里从来都是叫他的姓,偶尔说出他的名字怪不习惯的。

    “啊……这就是邓布利多说的另一个在我们这儿的小巫师吧?”亚历山大意识到。

    “管理孤儿院的科尔夫人人很不错,他们都对孩子们很好。”梅利说。

    艾里安娜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还认识科尔夫人,于是更好奇地说:“那他们都是怎么过圣诞的?那儿离我们这儿远吗?我可以找里德尔吗?”

    莫里斯夫妇看着小女儿有点无奈却又很欣慰,梅利说:“不是特别远,但对你来说太远了,亲爱的,你还不能到那边去,你从来没去过那儿。”

    梅利把‘从来’两个字着重地说。

    “是因为我去了的话就要天黑了对吗,妈妈?”

    “艾里,你妈妈也是为你好,不过我们可以让汤姆来我们这儿。”亚历山大看了看妻子。

    艾里的身边很少有同龄人的陪伴,父亲母亲虽然知道里德尔来自伍氏孤儿院,但考虑他们早已在班级里熟识的缘故,也不忍心让艾里一个人孤零零的。

    “汤姆可以来和我们过节吗?!”艾里安娜欣喜地问。

    夫妻二人又对视了一眼,无奈地笑了:“艾里,我们可以邀请你的同学来这儿过节,可首先你要邀请他不是吗?”

    “我知道了爸爸妈妈!谢谢你们!”艾里还像以前一样撒泼似的蹦蹦跳跳上了楼,马上就准备开始写信。

    也许是买来的猫头鹰还不熟悉跟主人的交流,没等艾里安娜说话猫头鹰就飞出了窗门送信去了,天色已经晚了,她真希望里德尔不会怪罪她。

    收到艾里安娜的信更是出乎里德尔的意料,而她的猫头鹰似乎还在窗前等他的回信。

    有些许烦躁,有可能是没吃晚饭的原因,里德尔本不打算过去,可信貌似被伊娜看见了。

    “是她,对吗,汤姆,是她吗?”伊娜问。

    “嗯。”里德尔还在看着艾里安娜字里行间的喜悦。

    “你得去,汤姆,每当我看见这个女孩儿,我就能记起一些事来…”伊娜飘在里德尔旁边幽幽的说,“她一定是你的妹妹,这个女孩儿太眼熟了…”

    艾里安娜的猫头鹰雪球好像也能看见鬼魂,小眼睛好奇地盯着飘来飘去的鬼魂伊娜。

    “那就去吧。”里德尔将信又叠起来放好,他已经懒得解释不是所有发色一样的人都是兄妹这回事。

    况且艾里安娜比他大一个月。

    他礼貌的回信,交给了雪球,随后眼神示意了一下伊娜,她便跟着猫头鹰飘出去了。

    “不要吓到她。”里德尔在伊娜飘出窗口后叮嘱了一句。

    艾里也没能想到里德尔能回信的如此之快,她摸了摸雪球的头,拍掉了它身上的一些雪。

    打开信封,艾里更惊奇的发现里德尔居然同意了。

    已经很晚了,艾里的房间不敢开灯,她就坐在桌前打开小台灯,拉开了窗帘,借着月光与灯光思考着给他和阿尔法德准备什么礼物,雪球就在属于自己的笼子那儿看着窗外。

    黑漆漆的街道上,有一个大家都看不见的鬼魂正盯着窗前的艾里安娜。

    伊娜痴痴地看着女孩儿,她想去打个招呼,却又怕吓到艾里,可哪怕真的到了跟前,伊娜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就像上次那样,她只能跟着艾里。

    雪下得很大,伊娜觉得这场雪很熟悉,屋内的猫头鹰也一直在透过窗户盯着她,她不知如何诉说,也不知道从哪开始说,只能灰溜溜地飘回去。

    好在伊娜看到了艾里安娜脖子上的吊坠便放心了,她的内心深处始终记得吊坠的承诺。

    日子很快,圣诞节的前一天已经到来。

    雪依然很大,在伊娜的指引下,里德尔来到了艾里安娜家门前扣响了门环。

    “爸爸妈妈让我来!”里德尔听到艾里从楼上跑下来的声音。

    “你好,艾里安娜。”门开后他就露出微笑。

    “快进来!真不敢置信我们可以一起过节。”艾里安娜一时太高兴,拉起里德尔的手就往里走。

    “要有礼貌,艾里。”梅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午安,莫里斯夫人。”里德尔彬彬有礼。

    梅利看见眼前漂亮的小男孩,心里不由得升上一股好感。

    “快进来,汤姆。”梅利蹲下拍了拍小男孩儿身上的雪,十二岁的他身板如此单薄,这令她产生一股心酸,“你们先玩儿去,艾里的父亲去拉货了,晚上才会回来,我要先去准备晚餐。”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夫人。”里德尔道。

    “哦,亲爱的,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快去楼上吧,那里暖和。艾里,好好对待你的客人,不许淘气。”

    “妈妈,我可以先去和里德尔吃点零食吗?”艾里安娜知道母亲在今天一定不会拒绝她。

    “不可以吃太多,去吧,孩子们。”梅利转身就去忙厨房里的活了。

    里德尔看着艾里牵着他的手,觉得她好像和在霍格沃茨时不一样了,更像个五六岁的小孩。

    这个家里的一切都太温馨,让里德尔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二人在艾里安娜的房间里坐着,艾里递给他自己准备的礼物。

    “谢谢。”里德尔收下后拿出了他的给了艾里。

    “我可以拆吗,里德尔?”

    “当然可以。”

    打开后,一根墨绿的簪子在艾里安娜的眼前,年纪尚小的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做的,只知道很漂亮,她不知道这是里德尔跟随伊娜再次去老房子里拿到的,和她的吊坠一样。

    “真漂亮,可惜我不知道怎么用。”艾里还在细细的观摩这只簪子,忽而她反应过来道:“快拆开我的吧,我想看你拆出来。”

    里德尔不紧不慢的解开礼物,里面是一个本子。

    黑色的漆皮,四角很精细的被人封了金边,封皮的正下方用烫金写着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这是我爸爸店里最漂亮的本子,我让他做了一些小改动,这个本子就只属于你了。”

    ‘只属于你’。

    里德尔听着艾里的形容,觉得有点好笑,这个世界上还没什么东西真正是属于他的。

    “谢谢你,我很喜欢。”但里德尔抬起的脸上,笑容无比真挚。

    冬天的黑夜很快就来临,亚历山大扛着很多东西到家了。

    “孩子们!下来吃饭!”梅利帮亚历山大拿走了身上湿漉漉的外套,继续去整理桌子了。

    “马上来!”楼上传来了艾里的声音。

    很快,一家人都到了客厅。

    里德尔看到亚历山大说:“晚上好,莫里斯先生。”

    亚历山大和梅利的想法是一样的,看到这个瘦削英俊的男孩都顿生怜悯:“汤姆,好孩子,坐下来准备吃饭吧,梅利的拿手菜你绝对会赞不绝口的。”

    “十分感谢你们的招待,先生,外面的雪下得很大吗?”里德尔问。

    “接近年尾的雪从来都是这么大的,不是吗。”亚历山大笑着擦了擦自己的头发,又摸了摸正在缠着他的小艾里的头。

    “亲爱的,也许我们应该让汤姆今晚住下。”这时梅利端着汤来到桌前对亚历山大说。

    “太好了!让他睡在我们的客房吧!”艾里高兴地说。

    “你觉得呢,汤姆,可以吗?”亚历山大问里德尔。

    里德尔看了看窗外的雪,面带真诚地说:“荣幸之至。”

    “不用担心,亲爱的,我会和科尔夫人说的,放心住下吧。”梅利很喜欢这个有礼貌的小男孩。

    很快,梅利要求他们一起做饭前祷告,莫里斯夫妇是一对虔诚的基督徒,艾里和里德尔对望了一下,艾里笑了笑,仿佛是在和里德尔说没有办法。

    不过现在的里德尔更好奇了,如果不是今天来到了这里,他并不能知道艾里安娜和他一样是个没有亲生父母的人。

    眼前的莫里斯夫妇和艾里安娜长得毫无相似之处,尤其是亚历山大回来后,里德尔算是彻底清楚,艾里安娜显然不是一个其他人口中的泥巴种。

    或许伊娜说的东西真的有一些是可信的……

    他们聊得很开心,也可以说是面前的小男孩十分讨喜,梅利和亚历山大都对男孩儿的谈吐感到赞叹。

    “哦!爸爸!我的礼物在哪儿呢?”艾里安娜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问道。

    “亲爱的,就在圣诞树下呢,拿过来吧。”亚历山大宠溺地对她说。

    “不要忘了汤姆的!”梅利叮嘱道。

    里德尔没想过莫里斯夫妇还会专程给他带回礼物。

    “妈妈!我现在就想穿一下!”艾里高兴地拿着手里精致的小洋裙说,显然这是亚历山大托人定做的。

    “当然可以,上楼吧,我帮你换。”梅利说。

    “亲爱的,别忘了去拿你的礼物。”梅利又提醒里德尔。

    里德尔打开礼盒,是一条精致又昂贵的领带,墨绿色,和他二手校服的领带不是很像,反而是和他送给艾里安娜的簪子颜色很相近。

    “不试试吗,孩子?”亚历山大和梅利都很期待里德尔系上,不过此时梅利要带艾里去换裙子了。

    里德尔从未打过这样的领带,这条领带显然对于男孩来说有点过长,他有点手生,还是多亏了亚历山大的帮助才打好。

    “哦孩子,我没意识到这是款成人的领带。”亚历山大很不好意思。

    “没事的先生,我很喜欢,感谢您和莫里斯夫人的款待,我会珍藏的。”里德尔说话就像个小大人。

    “不过这颜色很衬你,或许你长大后带着它参加舞会还能迷倒好几个小姑娘。”亚历山大是个很爱开玩笑的人,很和善。

    里德尔回以一个微笑,他从没穿过什么正式的礼服,更别说参加舞会。

    一阵脚步声,是梅利和艾里安娜准备下楼了。

    只见小艾里又黑又长的头发被母亲用那根墨绿的发簪轻轻别到脑后,身上的小裙子娇俏可爱,是水蓝色的。

    里德尔望着远处的她们,眉头微微一蹙,他觉得蓝色不怎么适合她,但一个小女孩儿又能穿成什么样呢。

    艾里又经过拐角处匆匆跑下楼时里德尔才看清她侧面的绿簪子,这根有点年头的簪子在她的黑发上闪着温润的光泽,显得她的头发更黑更亮,只是和衣服不大相配。

    “亲爱的,你这条领带真是太适合你了。”梅利在远处就已经夸奖道。

    “谢谢您,莫里斯夫人。”里德尔微微一笑。

    “你真像个小天使,亲爱的。”亚历山大迎接跑过来的艾里,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谢谢爸爸!”艾里狠狠的亲了亚历山大一口。

    “哦亲爱的,这样的时刻应该记录下来。”梅利想到了什么,去里屋拿东西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亚历山大把小艾里放下来,接过梅利拿来的相机,这东西是德国生产的,还是个稀罕的物件。

    夫妇二人让两个孩子站在圣诞树前,他们打算照相。

    里德尔在艾里的身边说了一句:“很漂亮,很适合你。”

    不过里德尔的眼神依旧在看着相机,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谢谢你,里德尔,领带有点长了,但是很好看。”就算是艾里安娜的年纪也能看得出来这条领带很衬他。

    “微笑,孩子们!”梅利先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给孩子们看。

    “咔嚓!”相片已经拍好,亚历山大打算将它过几天洗出来。

    一片欢声笑语的屋内,里德尔似乎也被这家人的感染力所折服,他第一次感到深深的疲倦,这真是个需要时时刻刻露出微笑的地方,他有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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