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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都

    三日后,京都沈府的队伍如约而至。本来打算再停留一晚上,奈何来的人告知沈澹催的紧,务必早早回去,沈珠华也没了招,当日便准备离开了。

    沈麟珏、祁落容和楚玄一等人送沈珠华至泷城城门前同她告别。

    阳光撒下,却清晰见得一行人间的悲伤之色。

    沈麟珏交代沈珠华道:“回去路上小心,别耽搁,回去了便差人送信回来。你放心,我已告知上二哥和四弟,到时回去他们自会帮你。”

    沈珠华本就有些难过,眼眶红红的,一听沈麟珏的话,便落了眼泪。沈麟珏见她哭了鼻子,便抱住了她,手指摩挲着她的脊背,安抚地拍了几下她的肩头。

    见沈珠华未停,沈麟珏又开口安慰道:“没事,等日后你若还想来,便写信告诉我,我定然派人去接你。”

    沈珠华头埋在他的胸脯里,点了点头。随后平复了心情便离开了沈麟珏的怀抱。

    楚玄站在沈麟珏身后看着她,一旁的祁落容拿出手巾帮着沈珠华擦干眼泪。

    她开口道谢:“谢谢祁姐姐。”声音还有一些哽咽。

    沈珠华整理了一番情绪,一旁的沈麟珏担忧地看着她,只见她拿出当日在雪山上刺雪狼的那把匕首,缓缓走到楚玄面前。

    楚玄见她走了过来,先开口说了一句:“一路平安。”他见沈珠华低着头,便弯着脖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看着她。

    沈珠华闻言将头抬了起来,将手中的匕首递给他,说道:“若有一日你来到京都,可用它来寻我。”说罢双眼便盯着面前的少年,她的眼眶里仍红红的,此刻在少年的眼里若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招人怜爱。

    怔了片刻,楚玄接过她递过来的匕首,回到一声“好。”

    这匕首,楚玄认得出来,是他们一同经过雪山时她用的那把。他将握着,怔怔地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

    沈珠华走到马车前,她转头看向他们,沈麟珏有些不舍,又走上前说道:“照顾好自己和父亲、母亲。”

    沈珠华点点头,随即便上了马车,她觉得若是再不走便更难受了。她看着马车里沈麟珏和祁落容装上的许多吃食,她眼角缓缓留下了眼泪。

    马车驶出城门,众人站在城墙上望着离开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才肯离开。

    楚玄站在祁落容身旁,手里握着沈珠华刚刚送给他的匕首,望着蜿蜒的官道,他失了神,眼里的目光始终盯着远处未曾转动。

    一行人已有几人先行下去,祁落容正准备和沈麟珏一同离开,却没有瞧见楚玄有任何行动。她转头看向楚玄,只见他呆滞地看着远处。

    她拉了拉他的衣袖,说道:“马车已经走远了,该走了。”楚玄被她的这一拉拉回来,随后便跟着他们下了城墙。

    近日来,建国和靖国停了战、达成了和平协议,百姓生活也蒸蒸日上,平安顺康。回京都的一路上也没什么阻碍,沈珠华和队伍行了十日左右的路程,便到了京都城门前。

    众人等了一会儿,城门前的官差核对了信息才将一行人放进城内。马车在京都城内行驶着,沈珠华有段日子没回来,倒是觉得有些变化。但即便是沁香苑传来的妙音亦或是天麓台文人们仰天长啸出口成章的诗词,都未能缓解沈珠华内心的焦虑,因为她的父亲还在家中等着她去应付。

    马车停到沈府门前,此处院落占地较大,俱是青砖木瓦修建。虽不显得奢华出众,但院墙上精致的歇山顶便让人觉得典雅且韵味无穷。

    此时卯时已过,沈澹应当还在早朝。沈珠华下了马车,便看见沈母孙娴淑和姨娘周云漓站在府门前,后面还有一大帮人候在一旁。

    见沈珠华到了,孙娴淑便立即走下台阶,走到她的身前。一瞧见沈珠华,孙娴淑便落了眼泪,她虽已有四十,但面容却不见得,弯眉杏眼倒让人觉得和蔼近人。

    孙娴淑拉住沈珠华的手,沈珠华也红了眼眶,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她先叫道孙娴淑一句:“母亲。”

    孙娴淑哭着回应她:“嗯,回来便好,我们先进去。”说罢便拉着她走进沈府。

    踏上台阶,见到周云漓,沈珠华就问候了句:“周姨娘好。”周云漓眉毛弯弯的,一双桃花眼仿佛能勾住人的心弦。她对着沈珠华点了点头,跟在她们身后进了府门。

    一进沈府,一个身着紫衣,头戴金饰,柳叶眉丹凤眼的女子说道:“珠华,可算回来了 。”

    沈珠华看向那个紫衣女子,回道一句:“二嫂嫂好。”那名紫衣女子身旁还站着一位白衣婉约,面色温柔姣好的女子,沈珠华看到了她,随后又说了句:“四嫂嫂好。”

    两人都笑着点了点头回应沈珠华的问候,随后孙娴淑便领着众人进了屋。

    沈府家主沈澹,朝廷命官,位至丞相,其妻孙氏娴淑,沈家的主母,也是沈珠华的生母。孙娴淑育有两男两女,大小姐沈珠涟,如今是当朝贵妃。二公子沈麟嘉,位至户部侍郎,其妻秦氏宛月,乃是当今太后母族嫡女,也正是紫衣女子。三公子沈麟珏,被封将军远到泷城守护边关,尚未成亲。而四公子沈麟君是姨娘周氏云漓的儿子,位至礼部主事,其妻林氏夙琴,便是白衣女子。

    沈氏乃是京都大户,举家为官,声名远扬。近几年沈澹虽为丞相,但也将事事分了下去,为的便是担忧民间谣言迷惑君主。沈府内宅中虽有主母孙娴淑和姨娘周云漓,但并未有什么冲突,相反两位倒是不同她人般和睦相处。所以,嫡庶之别倒也没有那么清楚。

    屋内,孙娴淑拉着沈珠华坐下,其余人也纷纷坐在两侧。

    孙娴淑先问道沈珠华:“听闻前些日子建国世子同你一路遭了暗杀,你可有吓到啊?”孙娴淑长得很温柔,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也似暖阳般,自小倒是也很少罚过他们。

    沈珠华摇了摇头,回道:“没有的,有位朋友护着我,倒也没什么事。”

    孙娴淑闻言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三哥可好啊?”算算日子,沈麟珏有好几年没有同他们见过面了。

    “三哥过得还好,前些日子我到泷城时他的伤已好了大半,我回来时已完全恢复了”沈珠华回道,眼见卯时已过一段时间了,沈澹和两位兄长也该回来了。她焦急地看向门口,一旁的孙娴淑见了她的动作也猜到了些许。

    “你父亲快要回来了,一会儿我护着你。”孙云淑说道。

    秦宛月坐在一旁,听了孙娴淑的话,也说道:“对啊,珠华没关系的,今日你二哥也叮嘱我了,一会儿我们都会帮你说话的。”

    周云漓和林夙琴坐在一侧,听了这话周云漓也安慰沈珠华道:“是的,你别害怕,一会儿我们帮你。”林夙琴也看着沈珠华点了点头。

    沈珠华心里有了底,心里的紧张感也少了些,正捧着茶喝了两口,便听见府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顿时便将茶杯放了回去。

    沈澹下了早朝便和沈麟嘉、沈麟君赶回了府。听着脚步声逐渐靠近,众人也站了起来。

    一位头发有些须白,面色严肃,身穿红色官服,年龄估摸着近五十的人走了进来,他便是沈澹。

    身后跟着两位同穿官服,头戴官帽的男人。沈家三兄弟倒是长的很像,但沈麟嘉的眉目更凌厉,颇有几分沈澹的感觉,个子也比一旁的沈麟君高上半个头。而沈麟君不同,他多是承了姨娘周氏云漓的气质,一双桃花眼同周云漓如出一辙,整个人也令人觉得十分温文尔雅。

    众人向沈澹行了礼,沈澹点了点头,看向沈珠华,沈珠华一碰上沈澹凌人的目光,便弱弱开口叫了一声:“父亲。”

    沈澹也是点点头,却还盯着她,半晌才说了一句:“回来就好。”

    这句话倒是令在场的人感到诧异,连身后的沈麟嘉和沈麟君听了也觉得新奇,面面相觑,也未言语。

    孙娴淑瞧着沈澹没怪罪沈珠华,便说道:“珠华这些天赶路也累了,先回房去休息休息换身衣裳吧。”

    沈珠华一听这话立马理解了用意,随后便说:“那父亲母亲,兄长嫂嫂们,我先回去了。”说罢行了礼便走了出去。

    走过沈澹后,他也没说什么,沈珠华倒是放了心,站在沈澹的身后沈麟嘉和沈麟君见她脱了险,也朝着她笑笑,沈珠华便微笑着回应他们,随后走出了前厅,走向后院。

    顺着路回到自己的小院后,沈珠华刚踏进院门,便看见一个蓝色身影站在门前,见她走了进来,便下了台阶走到她面前。

    写意对沈珠华行了礼,声音有些哭腔,说道:“小姐,你回来了。”

    沈珠华点了点头,眼里也装满了晶莹的泪水。

    写意一下子环抱住她,随即便传来耳边哭哭啼啼的声音。沈珠华回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

    “别哭了,我已经回来了。”沈珠华出言安慰道。

    写意带着哭腔,小声说着:“奴婢可想小姐了。”

    沈珠华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过了一会儿,两人才缓过情绪走进屋内。

    写意专门为沈珠华端来了一些糕点,两人谈论着沈珠华泷城一行的经历。过了半个时辰,便有人来传话沈澹寻沈珠华去书房。

    沈珠华换了一身衣裳,盈粉色的衣裙配上若春樱绽放的珠钗,仿佛将春日装饰在了身上。

    临走时,写意担心道:“小姐,老爷不会要罚小姐了吧?”

    写意的话也在理,毕竟刚刚在前厅内沈澹还未发话要怎么处罚她。

    “没事的,我先去看看,母亲和兄长们会替我求情的。”沈珠华安慰着焦急的写意,随后便向书房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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