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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破难

    许久,沈珠华和林若终于见到了平阔的路,想是已经下了山,两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林若问道:“城外军营还需多久啊?”

    沈珠华望了望天空,此时天已是最黑,想是应当已经过了子时,沈珠华转头看向林若:“丑时半应当就能到。”

    林若听后回道:“好,那么我们抓紧赶路。”

    沈珠华点了点头,看着林若面色都变得苍白起来,便问道:“你伤还好吗?”

    两人边走着,林若听她此言便回答:“还好。”

    沈珠华闻言也放心些,随即两人便加快了脚步朝着西南向走去。

    古鸣山上,那外来的刺客集结了大部队,为首的那个人吩咐道:“将周边的山翻过来也要找到他们,今日若李亦执死不了,主子一个都不会放过!”

    言语间的狠戾倒是令那帮人害怕了,随即便分散开搜山。

    山洞里,楚玄还在值守,山洞口,风萧瑟,却显得十分静谧。

    突然白日经过的竹林里传来声响,脚步声、细语声充斥着他的双耳。

    闻见竹林里的动静,楚玄立即走回山洞,一脚踩熄了微弱的火柴光。李亦执正靠在石上休息,楚玄的举动将他吵醒,他站了起来,见楚玄凝重的表情,便猜到人来了。

    君鸣山下的护城河前,沈珠华和林若远远看见火光,一瞬间害怕起来,沈珠华拉着林若躲到了一处密林,向火光处看去。

    那边不断有人向四周分散开,沈珠华警惕了起来 。

    待到仔细定睛一看,并非匪徒。白日里匪徒都蒙着面,到了夜晚也不会如此没有分寸。

    已经有人逐渐有人向她们走来,沈珠华瞧见了戎装!那是官兵!

    沈珠华转头对林若说道:“那是我兄长!”

    林若有些迟疑,问道她:“你可确定?”

    沈珠华回道:“确定。前些日子我去过军营,见过官兵。”

    林若点了点头,沈珠华让她留在原地,自己走向前去查看一番。

    随着对方的靠近,沈珠华看见了云生正领头向她走过来,面色放松了许多,冲了出去。

    云生隔着一段距离便看见一抹白色身影,警惕了些,瞧见人影靠近,便认出了沈珠华,大声喊道:“小姐!找到了!”

    云生跑到沈珠华身前,沈珠华便立即问道:“云生!兄长在何处?”

    云生立刻回道:“就在前面。”

    沈珠华随即说道:“好,我去寻兄长,你帮我去山脚下将林若姑娘带回来,她受了伤,要及时带回去诊治。”说完后便向前面跑去。

    云生领命后,吩咐两个人跟着沈珠华去寻沈麟珏,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去带回沈珠华。

    沈麟珏立在护城河前,拿着地图排去查过的每一个地方,内心的担忧转为面目上的愁容。

    “将军,小姐回来了!”一名营将大声地喊道。

    沈麟珏闻言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沈珠华已经走到了不远处,看着沈麟珏,一下子冲上前去。

    沈麟珏快步走去拉住沈珠华,心里沉折的石头落下来,眼神也带着许多喜悦。

    沈麟珏见沈珠华鬓发乱舞,雪白的衣裳上沾上了许多血和泥,他开始悔恨当时便说什么也不答应李亦执的话。

    沈珠华来不及道明,立即对沈麟珏说道:“兄长,得快点去救他们!!”

    沈麟珏见只有她和远处云生带回来的林若,便知李亦执和楚玄还未脱险。早前祁落容听见他们车队失踪时,便十分担心,急得快哭了起来。说什么也必须要找到楚玄。

    “他们在何处?”沈麟珏问道。

    沈珠华立即说道:“古鸣山,我带你们前去。”

    沈麟珏看向她问道:“珠华你可有受伤?若实在不行,我带人去即可。”

    沈珠华回道:“我没有受伤,我得带你们去,那批刺客很快会找到他们,若我和你们前往,很快便能找到。”

    沈麟珏知执拗不过她,更何况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若是李亦执死在了泷城,建国必然不会罢休。

    “好。”沈麟珏点头,眸中似起了肃杀之意。

    想到楚玄的交代,沈珠华又说道:“兄长,还有古鸣寺,楚玄说古鸣寺中或许还有一些刺客残党,得立即围了它。”

    沈麟珏闻言,立即对刚回来的云生说道:“你即刻带人围了古鸣寺,一个人都不许走!让程煜带着骑兵随我走!”

    “云生领命!”随即云生便去整兵。

    沈珠华拉过林若,对沈麟珏说道:“兄长,林小姐受了伤,先将她带去疗伤吧。”

    沈麟珏闻言,便吩咐一人前去牵马来带林若先去军营。

    林若却有些不愿意,说道:“我同你们一块去,我要去救李亦执!”语气里很是坚定。

    沈珠华见状,她自然明白她担心李亦执,还是劝道:“别去了,我会带他们找到他们的。你身上还有伤,若是伤严重了,对你不好。”

    林若知她担心,还是想去,沈珠华便继续说道:“我一定会将世子殿下带回来,绝不食言。”

    林若见她立下誓言,眼眶里不知为何又灌满了眼泪,许是担心李亦执,又或是因为找到了希冀而高兴。

    林若闻言点了点头,侍卫带她离开时,她转过头看向沈珠华,沈珠华回以坚定的眼神,示意她定会做到。

    沈麟珏随即开口问道沈珠华:“你当真没有事吗?”今日见傍晚他们都未归时,沈麟珏心中便不踏实,即刻派遣人寻遍了泷城,城内未寻到,夜深时便派人前往郊外,直到现在,终于见到他的妹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见她憔悴模样,又担心她是不是受到了惊吓。

    沈珠华转头看向她的兄长,她笑着说道:“我真的没事,兄长。”说完,一阵寒风吹来,沈珠华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沈麟珏见她身着单薄,又是夜里,便将自己身上的深蓝色披风脱下,为她系好。

    随即说道:“待救回了他们,你再好好同我说说你们一路上怎么了。”

    沈珠华闻言回应到“好。”当她看到沈麟珏时,便知他寻人到了半夜。此番也算经历了一番生死,她心中无比珍惜她的兄长,她的父母,她的亲人和朋友。

    不过一刻钟,云生便集结完了军队,向沈麟珏通报道:“将军,人已经集结完毕了。”

    沈麟珏随即站起了身,说道:“好,即刻出发!”

    云生回道:“是。”

    两路兵马离开护城河,马鸣如同撕裂了黑夜,马匹向古鸣山奔跑。沈珠华骑马和沈麟珏走在前,幸而在京都时,为秋猎学习过骑射,否则今日就脱了后腿。也不知山上情况是何种状况,沈珠华手里紧紧握着缰绳,心里祈求到希望他们二人定不能有事。

    走到竹林时,白日里的尸体早已不见。前方却传来打斗声,沈珠华心中一紧,眉头皱了起来,果然还是找到了他们。

    一旁的沈麟珏闻声便知前方的情况,两人都不觉地加快了速度。

    兵器相接的声音逐渐越来越近,沈麟珏低声向程煜吩咐道什么。

    树林中,楚玄握着剑,刺客不断涌在身前。李亦执与他背靠着,他腿上已落了伤,挪动已不方便,他自己也落下了处处伤痕。

    迎面而来的刺客是死亡的喧嚣,而手中的刀剑是生还的希望。

    他们不敢放手,亦不敢松懈。

    突然,不远处的火光和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刺客们慌了神。

    楚玄正与刺客搏斗,闻声浅浅地笑了起来。

    她做到了。

    李亦执也高兴起来,说道:“撑了那么久,老子也不是白等。”

    沈麟珏和身后的士兵们都拔出了剑,沈麟珏一声令下,他们便冲向前与敌人厮杀。

    沈麟珏对转头对沈珠华说道:“我让程煜同你一起带人下山,一会儿接到他们,你便即刻离开。”

    沈珠华知道他担心,也知自己呆在这里无用,便只能答应:“那兄长一定要快点回来,我在军营等你。”说完沈珠华眼里便泛起了眼泪。

    沈麟珏安慰似的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便随士兵们冲上去诛杀敌人。

    程煜骑马走上前,护着沈珠华,两人骑着马在人群里寻着楚玄和李亦执。

    沈珠华眼睛里四处寻着,忽然少年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官兵们的加入让他可以歇息下来,他手执长剑立于厮杀的人群中,一只手捂着左腹,似是受了伤。

    沈珠华叫道:“楚玄!”然后便纵马奔向他。

    楚玄闻声抬头看向骑马奔来的少女,望着火光中她月白的长裙和飞扬的头发,他感到很累,但又必须撑下来。

    黑色的鬃马停在楚玄的面前,沈珠华弯腰向他伸出手,他握住她的手,握住生的希望。

    楚玄越身骑上了马,少女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意识越来越迷离,手中还握着剑,另一只手捂着渗血的伤口。

    沈珠华立即调转方向骑马离开了人群,同时程煜也将李亦执带出了人群。

    两人带着人离开,身后跟着两名士兵保护着他们撤退。

    沈珠华握着缰绳,驾着马匹,轻声地问道:“你还好吗?”

    身后的楚玄半晌也未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答非所问,沈珠华有些担忧。她感受到他的头低了下来,靠在了她的肩上,可手中的剑却未曾放松半分。她知他受了伤,便加快了速度。

    骏马奔驰在山路上,跨过护城河,停在军营前。

    林若站在军营前一直在等他们回来,耳闻马的嘶鸣声,便瞧见几人纵马前来。

    她看见程煜身后的李亦执,他的衣裳被划破好多口子,面色苍白无色。眼眶里含满了眼泪,下一秒就落了下来,她向前方走去。

    营里守侯的士兵看见程煜带人回来,便立即前来扶下他们。

    程煜将李亦执交给另外几人后,便走到沈珠华的马前。

    程煜伸手拉下楚玄,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沈珠华不敢乱动,轻轻用手扶了一下楚玄,将他手中的剑拿过,程煜才将楚玄带下来。

    沈珠华立即下马,她看见他捂着他的左腹,手上已沾满了鲜血,他闭着双眼,脸上有几处血痕,黑色的衣裳遮住了他身上的血迹,但还是能闻见血腥味。

    他救了她好多次,她不知该如何偿还。如今眼见他浑身是血,她觉得有些难受,或许是因为亏欠,又或许有其他原因,她一时也分不清。

    随后,程煜几人将李亦执和楚玄带到军营的医士处诊治,林若守在营帐前,等着李亦执。

    沈珠华也在一旁,林若走到她身边,蹲下来和她说道:“今日很谢谢你。”瞧见她往日里跋扈的面目今日竟然说出了这话。

    “没,我本来就是要救他们的。”沈珠华拉扯着嘴角浅笑了起来,回应道,她想安慰一下林若,却发现自己好像也不太高兴。

    林若看见她笑了起来,没察觉到她的情绪,,又说道:“不只是因为这个…还有你…把衣服给我。”

    沈珠华见她结结巴巴,忸怩了起来,突然有些真的想笑,说道:“无妨。”

    林若闻言点点头,又说道:“我觉得你人很好,和我一开始想的不一样,我愿意和你交个朋友。”

    沈珠华听她这一番话,语气又变回原来那般,倒显得没有那么违和了。

    “好。”沈珠华回答道,不用猜她也知道她之前如何想她的。

    过一会儿,前面营帐穿来马蹄声,估摸着应当是沈麟珏回来了。

    沈珠华站起身来,往身后的营帐看去,医士还在为他们包扎,她转头对林若说道:“你先在这里,若是他们醒了,叫人去寻我,我先去见我兄长。”

    林若蹲在地上,抬头看向她点了点头。

    沈珠华向前面走去,沈麟珏刚好走到主营帐前,便看见沈珠华向前面走来。

    “三哥。”沈珠华喊道。

    沈麟珏看见她无碍,微笑着说道:“先进来吧,外面有些冷。”

    沈珠华点点头跟着沈麟珏走了进去,营帐里烧了火盆,一会儿就暖和了起来。

    沈麟珏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沈珠华,沈珠华双手接过捧在手里。

    沈麟珏喝了一口茶,便问道:“你们去时发生了什么事?”

    沈珠华闻言便将事实一五一十告诉了沈麟珏,她道:“古鸣寺内我们看见了许多难民,世子殿下处理完事情以后我们便打算离开,路上却发现无一行人,谁知在竹林处便遇到了许多人袭击,护卫都丧了命。我们四人躲在一处山洞中,夜晚我与林小姐下山求救便遇到了你们。”

    沈麟珏听后思考了一会儿,随后便说道:“你无事归来便好。”

    沈珠华点点头,问道:“兄长呢?没受伤吧?”

    “怎么会,他们还伤不到我,更何况我们人数那么多。”沈麟珏说道。

    “那就好,古鸣寺那边…”沈珠华正想说古鸣寺有什么情况,沈麟珏便打断了她。

    “寻不到线索的,都是死士,只有一些印记。还得从难民下手得知他们从何而来,此事没那么简单。”

    沈珠华之前听楚玄说了一些,也知道有人剑指李亦执,他们只是刺客顺手灭掉的普通人,用来掩盖事实。

    沈珠华说道:“建国的朝政之事我们难以管束,可李亦执在泷城受了伤我们便是众矢之的。”

    沈麟珏闻言笑了起来,说道:“不愧是我妹妹,真聪明。此事我已经想到了对策,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忧。”

    沈珠华听兄长道没关系,也笑了起来。

    沈麟珏看着她,有些无奈,苦笑着说道:“好在是找回来了,要是没找回来估摸着父亲明天就提着刀来泷城了。”

    沈珠华闻言笑得更加开心起来,说道:“没事,到时父亲要怪兄长我就保护你。”

    沈麟珏听她这句话,嘲讽沈珠华说道:“你还保护我,前些日子偷跑出来父亲都还没罚你呢。”

    话落沈珠华便不笑了,想着偷跑的事情面露愁容,不知道到时要被怎么责罚了。

    沈麟珏见她不说话,知道是真的唬住她了,又开口安慰她“没事没事,到时二哥和四弟一定会帮你的,而且不还有母亲和妯娌吗?今夜你也劳累了,我命人先送你回去。”

    沈珠华闻言面色舒展开了,确实还有许多帮手呢。

    “那兄长呢,不回去吗?”沈珠华问道。

    沈麟珏回答她:“一会儿我就带人前往古鸣寺,去查个大概。等世子和楚玄医治好,我就命人将他们和你一同送进城中。”

    沈珠华听后,便关心道:“那兄长也要注意休息。”

    “好。”沈麟珏回道,说完便走了出去,领着一队人前往古鸣寺。

    沈珠华在主营帐里呆了一会儿,程煜便向她禀报他们伤都已处理好,随即要将他们送回去。

    林若和李亦执同乘一辆马车前往临安别院,楚玄则送往落香楼。

    沈珠华有些担心楚玄的伤势,想去看看,但想到他还未醒自己过去难免会打扰他休养,便没再想,随即回了将军府。

    府内初夏和冬临还点灯等着她,她俩一番询问后又为沈珠华梳洗后几人才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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