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

    承朝夕直直看着君梧秋,再次开口,“城主如此模样,属下心中见了甚是伤怀,如若城主能开心起来,属下愿做任何事。”

    他自称属下,然而明明对外的身份早已是城主未婚夫婿,就在前几日,他们险些就要成亲,此刻,承朝夕如此卑微之态,让君梧秋终于睁开眼来。

    承朝夕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他了解君梧秋,甚至比圣君百里无尘更了解她。

    虽为一城之主,然而君梧秋敏感、任性、孤傲却又带着令人难以相信的自卑,严苛的幼年生活使她极为渴望他人的尊崇与爱护,在她身边的这几年,他是她忠实的暗恋者,将她的一切放在了首要之位,所以,即使心里爱的是圣君百里无尘,她却对他难以抗拒,甚至愿意纠缠不清。

    此刻,君梧秋被百里无尘伤了心,她需要被爱,而他可以给她。

    君梧秋看着他,“朝夕,你会对我一直不离不弃么?”

    承朝夕道,“是。”

    君梧秋又道,“我没有错,对不对?”

    承朝夕道,“城主只是太在乎圣君了。”

    君梧秋猛地点头,“是啊,我只是太在乎他了,我爱他有错么,可是为什么他不懂我,为什么?无尘为什么要离开我,我们之前明明好好的。”

    承朝夕倾身过去,擦掉了君梧秋的眼泪,“城主别哭,城主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一如曾经,每当她失落时,承朝夕一定会在身边安慰她。

    君梧秋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猛地抓住承朝夕的手,“朝夕,无尘不理我了,你会不会也不理我,我舍弃了我们得婚礼,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承朝夕反握住君梧秋的手,温柔的眉眼一丝忧伤一闪而过,“但只要城主快乐,朝夕便别无所求。”

    “朝夕……”君梧秋靠入承朝夕的怀中,“也只有你能如此将我始终放在心上了。”

    她闭上眼,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可是无尘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我以后再也不能接近他了,他一定恨我了,我该怎么办”,眼泪越流越多,君梧秋的声音也越发不甘,“我究竟是有什么比不过那个苏暖暖,无尘被她迷惑,他不会再见我了。”

    “城主,圣君即使真不愿再见你,可只要你想去,便没人能拦得住你。”

    君梧秋疯狂摇头,道,“这世上还有谁能改变无尘的心意,他今日对我说以后让我好自为之,我阻止不了,我要彻底失去他了。”

    承朝夕轻轻拍着君梧秋的背,目光渐渐抬起,看向了虚无的地方,“不,只要城主有了足够的实力,即使是圣君也奈何不了城主。”

    君梧秋惊住,“足够的实力?”她指了指自己,“我?我怎么可能左右的了无尘。”

    “为何不能,只要城主愿意,便有办法。”承朝夕看着君梧秋的眼睛。

    仿佛被那双漂亮的眉眼蛊惑,君梧秋道,“什,什么办法?”

    “囚妖塔。”

    君梧秋面色瞬间一变,身为城主,她亦对这神物有所耳闻,但了解不多,如今蓦地听承朝夕提起,心下一凛。

    承朝夕按住君梧秋的双肩,“城主可有听过此物?”

    君梧秋道,“是听过,此物乃收服大妖之用,其中灵力浩瀚无穷,由每一任圣君守护此物。”

    “那城主可知此物在何处?”

    君梧秋却是摇了摇头,“此物不过是个关人的玩意儿,内载妖物,定是个邪物,我从未问起,无尘也从未对我提过。”

    承朝夕蹙眉,“从未问起?这么说来,城主不知其在何处。”

    君梧秋只觉承朝夕的神色有一丝古怪,可究竟是哪里古怪又具体说不上来,她道,“朝夕,这个东西真能帮我得到无尘的心?”

    承朝夕道,“囚妖塔内大妖数不胜数,只要将其灵力尽数吸纳,修为定能大大提升,得到一个囚妖塔,便相当得到数不胜数的大妖实力,有了此物,世上又有何人能是对手,届时城主即便欲将圣君留在身边,圣君恐怕也抗拒不得。”

    闻言,君梧秋心念一动,这囚妖塔真能让她得到无尘?

    承朝夕观她神色,眸色一丝光芒闪过,他又轻轻拍了拍君梧秋,“今日城主受累了,还是早些歇息罢。”

    他松开君梧秋的手,欲起身离开,然而君梧秋却像是猛然受惊一样,急忙扑过去抱住他,“别走!”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承朝夕温柔一笑,又坐在了榻边,“好,我不走。”

    君梧秋看着承朝夕,心中却非常不安,她不愿去回想百里无尘离开时看她的眼神,回想一次,心便被撕扯的疼,她不想一个人,幸好承朝夕那么爱她,她不能容忍此时他的离开。

    她伸出手臂拉住承朝夕的头,闭上双眸吻了上去。

    承朝夕眸光一变,厉色隐现,然而紧紧是一瞬,目光又被温柔替代,他搂住君梧秋的腰身,迎合了上去,不知过了多久,帷幔放下,榻上已是一片春光旖旎。

    承朝夕睁开眼睛时,身旁君梧秋仍在熟睡,他看她一瞬,而后起身穿衣回了自己住处。

    屋内一片昏暗。

    没有他的命令侍从皆不敢开灯,只对他躬身行礼,便忙跑去打水。

    只要从城主那里回来,郎君必定要洗浴,这已成了此处不曾声明的规矩。

    热水很快打好,浴桶里热气蒸腾,承朝夕一个手势,侍从们皆退了出去,小心关上了屋门。

    承朝夕褪去衣物泡在热水里,身上被他洗了无数遍,仿佛身上沾染上了脏东西一样,足足一个时辰后他才起身出来,而后借着月色来到了榻前,他站在榻前却完全没有睡下的意思,只看着床榻一动不动。

    蓦地,他伸手在榻上某个位置轻轻一触,只见原本平坦的床榻瞬间翻转过来,露出一个地道。

    承朝夕走入地道,床榻在他身后又恢复成原状。

    地道两旁点着一排排青灯。

    灯以灵力为辅,长久不熄。

    承朝夕径直走到最里面,里面赫然是一间暗牢。

    此刻牢中坐着一人,正是失去踪迹的苏暖暖。

    听到声响,苏暖暖抬起眼眸,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前的人。

    从被带入这间暗牢里开始,黑衣人便没了顾忌一般,在她面前露出了真容,当发现竟然是承朝夕时,苏暖暖不是不惊讶。

    那个与妖族有关的人竟然是城主君梧秋身边最亲近的人!

    然而承朝夕只是封印了她的灵力,而后深深看她一眼便离去了,仿佛是给她时间消化一切头绪一般,而在承朝夕离开的这段时间,苏暖暖也的确思考了许多,只是她依然不明白,为何承朝夕要抓走自己。

    此刻,承朝夕居高临下看着苏暖暖,“你有什么想问的么?”

    苏暖暖道,“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承朝夕静静看着她,忽然一声冷笑,“不如先让我来问你一个问题”,他直直看着苏暖暖的眼睛,“你,是谁?”

    苏暖暖莫名所以。

    承朝夕看着苏暖暖的眼神,微微眯起了眼,“看来,你自己似乎也不知道。”

    苏暖暖根本不知他到底在问什么,她当然知道自己是苏暖暖,一个意外穿越过来的异界人。

    “我不知道你究竟抓我来干什么,但是若是想以此威胁无尘,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身为妖族却毫无妖气,你如此费尽心思隐藏身份潜入上灵城,只怕目的不纯,那婚帖上的毒是你下的罢,你几次三番偷偷潜入归落山,你要找的东西我也不知,你抓我来不会得到什么。”

    承朝夕安静听苏暖暖说着,俊俏的脸上竟然带上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看来这段时间,你的确猜到了很多东西,竟然想到我是妖族,凌州说你聪慧,看来倒是不假。”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了苏暖暖,“喝下它。”

    苏暖暖看着他道,“这是什么?”

    他居然极有耐性的解释道,“一个能知道你来历的东西。”

    苏暖暖接过瓷瓶,如同最后一次他潜入归落山擒住她一样,这一次,她依然在他身上感觉不到杀意,他的目光不容抗拒,苏暖暖看着他的眼睛,接了过去,径直将瓷瓶里的东西一饮而尽。

    霎时,一股腥味在肺腑中散开。

    她猛烈的咳嗽起来,只觉得那东西似乎化成了一把剑气,在她四肢百骸游走,似乎在探寻着什么,让她整个身子都疼痛起来,然而疼痛也仅仅是一瞬,片刻后,她只觉疼痛消失,替代而来的是无尽的精力,仿佛身体里被注入了一股能量,整个人瞬间清明起来。

    承朝夕一眨不眨紧紧看着她,随后眸光中有什么闪过,只垂下眸轻轻笑了笑。

    “你给我究竟吃了什么?”苏暖暖道。

    “吃了什么?”承朝夕又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瓷瓶,而后他将瓷瓶里的东西倒入了自己掌心,只见顷刻间掌心似被烧灼,血肉模糊。

    他用血肉模糊的手按在了苏暖暖肩头,道,“此乃飞麟兽血液。”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声音极低,“飞麟兽血含剧毒,非妖族人接触顷刻间化为血水尸骨全无,而真正的妖族人接触却不会有性命之忧,但却会伤筋破骨,皮开肉绽。”

    苏暖暖瞪大了眼睛,心脏猛烈跳动,只听承朝夕道,“你这么聪明,猜猜为何刚才你会毫发无损呢?”

    苏暖暖直直看着他,有一瞬间忽然不想再听他说下去,然而承朝夕的声音继续在耳旁响起。

    “只有一种人才不会被其血液所伤,那便是妖王后人,你,是妖族的人,是妖王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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