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观祺见他两眼放光的样子，乐不可支，“明八婆，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明倚秋撇撇嘴，“我更喜欢你喊我明阿娇。”

    程观祺没忍住笑出声，明倚秋接着跟她说回解皓年，“他初中那会就暗恋章羡禾了，不过一直没胆子表白，胆小鬼，不像我果断表白，现在不就可以拉着女朋友的手逛游园会了。”

    程观祺笑笑，作为曾经的暗恋者她认为对于解皓年来说，能在章羡禾身边，和她有话可说，就应该挺知足的了。

    暗恋无论男女都是苦中带甜，甜中掺苦，不是人人都能得偿所愿，只能时常告诉自己要知足常乐。

    程观祺突然想起那天放学看见他和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吵架，心里疑惑直接问明倚秋了。

    明倚秋听完，沉吟片刻，手微微用力地按了下她脑袋，“还找战友，就这点胆子。”

    程观祺也有点不好意思，撒娇的摇摇他手，明倚秋斜睨她一眼，徐徐道：“那姑娘是不是长得挺漂亮？”

    程观祺点点头。

    “那就是章羡禾啊，他俩青梅竹马一直都那相处方式。”

    程观祺仿佛打开新世界大门，原来暗恋还能是这样的，不是她的脸红害羞，不敢直视，而是自然的藏在随意日常相处中的小心思。

    思路突然峰回路转，“你觉得章羡禾特别漂亮是吗？”

    明倚秋吓得差点没咬着舌头，“你，你你，怎么搞突然袭击？”

    程观祺抽回手，双手环在胸前审视的盯着他，让他别转移话题。

    “不是你说的挺漂亮的嘛？”

    “对啊，可你怎么就第一时间就对上号了呢？”程观祺憋笑，打算继续不依不饶。

    明倚秋立马闭上眼睛，手里瞎摸却精准的握住程观祺的手臂，“没有，绝对没有，我眼里只有你，不信你看，哎呀，这周围怎么没人。”

    程观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却没推开他，“虚伪仔。”

    她本来也就没真想为难他，颜值高低这种东西是肉眼可见的，那天下午小舞台见章羡禾练舞她都被惊艳了一把，就是想看明倚秋吃吃瘪。

    明倚秋见她没生气就拉着她去了六班摊位买蛋糕。

    六班的摊位名字是用粉红色的花字体写着“Honey”，底色是杏白色，清新可爱。明倚秋偷偷在她耳边嘀咕说这也是解皓年帮章羡禾搞定的，什么都愿意帮人家，就是不敢表白。

    程观祺轻轻打了他一下，“就你胆子大。”

    明倚秋腻腻歪歪的拉她手， “追爱不就是要胆子大嘛！”

    小秋爷洋洋自得了一番，殊不知他那张嘴要是在大胆一点，就要把人吓跑了。

    章羡禾梳着个丸子头和中分刘海，发色偏深棕，嘴上淡淡嫣红唇色，明眸皓齿，站在那里认真仔细地打包蛋糕，跟画一样美的人。

    青春如果是部电影，这长相就是妥妥的女主角。

    再一看旁边那只玩偶兔时不时总看向她，被暗恋者能发现暗恋者吗？

    炽热的火烧得那么盛，在旁边的人怎么会没有知觉？

    程观祺和明倚秋走过去，要了两份提拉米苏。章羡禾认识明倚秋，看到俩人拉着的手，笑说：“女朋友啊？”

    明倚秋挑挑眉，嘴角快上扬到太平洋去，“是啊。”

    六班其他几个人也围过来，几个男生估计和明倚秋一样是篮球队起哄了几句：“嫂子好，终于见到真人了……”

    明倚秋高举手肘，作势要打他们，章羡禾帮忙让那几个起哄的离远点，然后大大方方的她打招呼，“你好，我是章羡禾。”

    程观棋腼腆的笑：“你好，我是程观祺。”

    俩人接过提拉米苏和人说了再见，明倚秋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过去调侃几句“兔子”。

    “兔子”透过头套，闷闷的蹦出来一句：“滚。”

    又绕过大半个操场，去了几个熟悉人在的班级捧场，十班的玻璃球转移，五班的“小李飞镖”，还可以赢玩偶，程观祺扫视一圈没看见祁思迩人影，本想走的，结果明倚秋摩拳擦掌的参加了，扬言要把上面的玩偶全包了。

    比赛开始，到指定的位置上，侧身站着，长腿一前一后分开，手里拿着飞镖向上扔两下又拿稳，最后三指握镖，手腕发力，准准十环！

    围观群众里爆发出喝彩声，程观祺听到五班有人吐槽，“这哥们来砸场子了。”

    闻声望去，说话那人半靠墙站着，褐棕色的眼睛深邃，皮肤白皙，鼻子直挺流畅，棱角分明的下颚线与脖子处一个痣，通身是高冷出尘的气质，这不钟懿行嘛。

    他好像感受到程观祺的目光，扭头直视，朝她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程观祺点点头，又把注意力放在明倚秋身上，这才没几分钟，他几乎把把中靶，就是最差也是9环。

    五班的人都有点坐不住了，钟懿行放下看热闹的姿态过来，在明倚秋耳边耳语几句。明倚秋无趣的放了飞镖就拉着程观祺领属于他们的玩偶去了。

    大大小小有十三个，装了大袋子。明倚秋邀功一样，“厉不厉害，都是你的，拿着吧。”

    程观祺吃惊，这么多这么拿回家，眼尖发现有两个一样的，只不过颜色不同，“就这两个吧，你一个我一个，其他的就给咱班小吃摊当福利吧。”

    “钟懿行得气死，咱们拿他们的东西给自个儿班做福利。明倚秋笑得神清气爽。

    程观祺不以为然，“反正是我男朋友正儿八经赢过来的，怕什么。”

    明倚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没错，男朋友我赢给你的，谁都管不着。”

    俩人捧着一大袋玩偶回去的时候又引来一阵骚动，最后决定给这阵子一直忙前忙后的几位同学，容叡叡，顾与，柏溪庄……

    繁华的城市夜景，一排排路灯长的看不见尽头，蜿蜒伸向远方，油柏路干净平稳。辰升市的冬天，没有下雪却有寒风凛冽，学生们习惯于在外套里穿件厚卫衣或毛衣抗寒。

    明倚秋和程观祺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奶蓝色针织衣，一看就是情侣款，手边各拿着个小猪玩偶压马路。

    今天晚上的辰升气温已经降至2度了，哈口气都能有冷气，明倚秋索性把程观祺的另一只手塞进兜里。

    程观祺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马上就要跨年了，又大了一岁。”

    明倚秋听她老气横秋的口气，不禁失笑： “这才十多岁，怎么说的像四十几的一样。”

    “你才四十几呢。”程观祺刚上来点情绪被打乱很是不满。

    明倚秋兜里的手轻轻摩擦她的指腹，“谁都有四十几的时候，我们也不会例外的。”

    “可是我就是难过，一想到要长大就特别难受。”程观祺像个小孩子一样噘嘴抱怨。

    俩人不知不觉走到这条路的十字分叉口，旁边有颗高大的榕树，风吹的它呼呼响，抬头看夜空里好像有个妖怪要把人卷进去。

    明倚秋停下来，对她说：“可我一点都不害怕，只要未来有你，就没什么好怕的。”

    星星不在天上，在他的眼里。

    程观祺走到他怀里，闷声说：“那我就一直在你身边，让你以后永远也不怕。”

    明倚秋捧着她的脸，冰凉的指腹让程观祺更加清醒，他把她拉开一点距离，低头望进她的眼睛里，明倚秋站的位置后面刚好是路灯，他的脸都被柔和的灯光包围着。

    慢慢离她越来越近，彼此唇瓣相贴，温热的触感是这个冬夜里唯一的暖源。心灵相依，没有再多余的动作，就是这样亲密的吻了一会儿，就已经能感知到对方的心跳如雷。

    分开后明倚秋抵住她的额头，“盖个戳，不准反悔。”

    程观祺一直觉得自己的青春会枯燥无味，平平淡淡，没有大部分优异的容貌家世，没有出彩的成绩当Bking，实在不会成为出色的主角。

    却因为明倚秋的存在变得如此轰轰烈烈，刻骨铭心。

    ——

    程观祺回到家后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难以平复躁动的心。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通常父母这个时候都在外面散步，此刻却还在客厅里等待。

    “你今天怎么那么晚？”张霜兰一直牵肠挂肚的问她。

    程观祺把钥匙放在鞋柜上，变换拖鞋边解释：“我下午不是说了吗，学校游园会，会玩的比较晚。”看了一眼饭桌上没动多少的饭菜，无奈地说：“不用给我留饭，我在学校吃过了。”

    张霜兰原本想给她热饭的心思被掐灭，刚起身又坐下，“好好好，先去洗澡，然后来一起看跨年晚会，今天晚睡点也没关系，难得一次。”

    张霜兰和程舒凛都非常养生，到十一点比较熄灯睡觉，实在有写不完的作业可以提早起床补，平时枸杞茶，煲汤，运动一样没少，只有每年跨年和守岁的时候会小小纵容一下。

    程观祺没少背着他们偷偷熬到半夜三更，但还是乖乖闭嘴，听话地拿早早备好在房间里衣服去洗漱。

    结束后窝到单人沙发上，长发一股脑散落在扶手外，想让它自然干。

    程舒凛见了摇摇头，“这样你以后会头晕的，把吹风机拿来，我给你吹干。”

    “哎呀，我躺得正舒服呢。”程观祺难得撒撒娇。

    程舒凛无奈，捏了下她鼻子，起身拿吹风机，很快就又回到客厅，手法轻柔的给她吹头发。

    张霜兰看着这幅场景，笑得见牙不见眼，身边这两个人都是她这辈子唯一可以自己选择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