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死灵之群

    清司郎拿着平板站在装着调制解调器的柜子前,平板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编码。他的视线在扫过柜子时微微停顿,准确来说是柜门玻璃的倒映。后方的女孩随意地坐在地上,她把手提电脑放在大腿上,偶尔能听到一阵敲打键盘的声音。

    「吶,小诗,你跟清和吵架了吗?」

    听到他突如其来的提问,诗芸的动作明显一顿。在悄悄瞄了一眼他的背影,她才假装不经意地反问回去,「怎么这么问?」

    「因为小诗你一回来日本,就马上跑来这种地方找我。而且在这段时间里,都不见你们有打几个电话,这怎么看都不对劲吧?」清司郎转过身与她对视,认真的神情里写满担心。

    「也没什么……」余光中看到柜门反射的自己,她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渐渐收细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底气。「就是突然感觉哥哥很陌生而已,完全看不懂他到底想干嘛。反正我待在家里也只会妨碍到他。」

    「毕竟他在你小时候就已经出去留学,确实是没有你和梓悠那么亲。但不至于觉得你在家会麻烦到他吧?你也知道他很疼你啊……」

    「可是我在家的话,他就要想尽办法暪我了。他说了,他不想我知道他在做什么,是因为他不想我讨厌他。」

    「清和不敢告诉你的事,不是只有那件事吗?更何况,现在梓悠也……」

    「那天我说出来了,我早就发现了这件事……我们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了。」诗芸突然提早声量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就像是用尽力气地靠在身后的玻璃上。清司郎意识到他们兄妹的心结比他记忆中的还要复杂,看着她的脸一时语塞。

    「毕竟清和,只剩下妹妹了……」看着女孩脸上和哥哥姊姊如出一辙的紫色瞳孔,他的神情有些哀伤。「那时候的梓悠刚好也快到独立的年龄,本就在巨大的压力再加上渐渐膨胀的不安,情感才会变得失控。」

    「才没有那么简单……」诗芸微微别过脸,视线刚好落在身旁的通行证上。注意到她在闹情绪的清司郎,只是无奈地笑笑,「感情有时候也意外地纯粹。」

    「确实……不过,清君你居然还有余力跟我聊天?」跟昨天一到达就爆睡了大半天的诗芸不同,此时的清司郎可以说是近乎面无血色。而后者像是突然回想起来的样子,崩溃地看着平板大喊,「就是快撑不住才跟你说话啊!」

    随后诗芸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让她出来大堂签收包裹。她半信半疑地走到大堂,却发现真的有派送员在等她。正当她收取了包裹后,就听到大门的方向传来耳熟的声音。「玛娅~下午好!」

    「天之河同学、伽马兽,下午好。」她转过身向他们走去,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看到宙正在四处张望的样子,再加上手提着的纸盒,她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清君应该正在出来了。」

    「玛娅同学,有段时间没见了呢。」宙有些尴尬地向她打招呼,对方看起来并没有在意。此时那个熟悉的身影刚好进入了他的视线,他便大声地喊他,「前辈。」

    清司郎听到声音立即转头紧盯着他们,主要是在宙手上的纸袋。下一秒,他向他们的方向狂奔而来。反应过来的诗芸默默地向后移了一步,给他让出了位置。清司郎穿过他们中间的位置,一把抢走了纸袋。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满了甜甜圈。每个甜甜圈都被淋上颜色鲜艳的巧克力,还洒上了闪亮的糖粉。「我心爱的海市蜃楼甜甜圈!这奇妙的颜色,这个由大量砂糖折射出的光辉!让我想起了留学的时光。有了这个我就能撑下去了……」

    「甜甜圈是清的最强吗?」伽马兽目赌着他激动的朗诵,疑惑地看向其余两人。诗芸看起来已经对清司郎的反应见怪不怪,只是无奈地笑笑而已。「毕竟他们干这行的是很需要糖份的……不过这么夸张的外表和离谱的甜度,从美国回来后都没怎么见过了。」

    和清司郎相比,从小在欧美地区生活的诗芸反而不怎么喜欢甜食。她盯着他手中的甜甜圈,不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没想到在这时候,他突然一下子冷静下来,然后失望地回过头,「天之河君,这个不是刚出炉的吧?」

    「不,这个是不可能的吧……」宙一脸无语地看向他,只能弱弱地吐槽反驳。而身旁的诗芸,在接收到隔壁传来的目光;便喊他们去餐厅再聊,顺便转移了话题。

    清司郎吃起了甜甜圈后,脸色看起来也好上了一丁点。而宙在坐下后,便直接进入正题。「你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田中老师都说了,“那家伙修学旅行要怎么办啊?”」

    「啊——我忘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激动地大喊。「说到修学旅行的话,可是动画片和漫画里的重大活动!作为叶樱学园男生宿舍的宿舍长,不,是作为人类,有参加枕头大战的使命。绝对要参加!」

    和激昂地表达想法的清司郎相反,诗芸明显是完全不感兴趣,甚至还打了个哈欠。「清君还是老样子啊……不过你们修学旅行还挺晚才去的啊,我们学校去年就去了的说。」

    「我也要参加!枕头的……」尽管伽马兽没听懂多少,但还是期待地看向宙。后者轻轻抚换它的头,熟练地结束了话题,「伽马兽还是明年吧。对了,海蜇兽和幽灵兽呢?」

    「说是视察还是什么的,每天在周边乱跑。」清司郎毫不在意地继续吃着甜甜圈,对于拍档到处走这事已经习以为常。而诗芸的态度明显更不在意,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幽灵兽去帮我查一点东西。」

    过了没多久,海蜇兽就回来了。只是吃了个甜甜圈后,就跟着宙再次跑了出去;看它的表情,大概是有一堆话想跟瑠璃说。清司郎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身旁表情淡漠的女孩。

    回去先前待的机房后,补充过能量的清司郎工作起来也顺利多了。诗芸也继续在忙自己的事,房间只剩下舒适的沉默,除了他在工作间歇有意无意投来的目光。她在结束了一个段落后,抬起头回望他。「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小诗,你不跟天之河君他们一起出去好吗?」他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连带声音都有些破音。诗芸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挑了挑眉

    「既然海蜇兽已经出去了,我留在这里会比较安全。毕竟我们四人齐聚一堂,再加上奇怪的传闻,我可不觉得会无事发生。」

    「别说这种可怕的话……」清司郎一下子吓得脸色发青,紧紧地抱着平板。得到想要的反应后,她便敷衍地安慰他两句。「清君,你就专注在自己的工作上吧。放心吧,幽灵兽快回来了,我们可不是摆设。」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但也不要太乱来啊。」

    「明明早就发现了,但又什么都不会问不会说,所以我才喜欢清君。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在收集数码兽的情报,我不能总是依赖哥哥的情报网。」

    「有什么需要我的事就开口吧,我会帮你的。还有埃玛的事……」

    听到他突然的提起的名字,她马上便心虚地啊了一声。尽管他没有明说,但大概是发现早上她代接了他的电话那事。

    「抱歉,耍了点小心眼……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她那类人而已。毕竟她是你的朋友,要如何对待她也只有你能决定。」

    清司郎早就知道她做事的尺度,所以比起生气,他更多的是无奈,「说得你跟她不认识似的,明明你们才是同学。而且,她之前跟我抱怨过,说你一回日本后就连社交账号都关了。这么说来,清和跟梓悠的也……」

    「反正也没在用……」诗芸为了躲开他的眼眸低头,视线恰好落在了手机上。她看了眼漆黑一片的屏幕,莫名其妙提起瑠璃,「月夜野同学还真厉害呢。」她的与其说是敬佩或是羡慕,反而是满满的疲倦。

    她点了一下屏幕,看了眼时间便找了个理由出去了。她走到湖边吹风,看起来就像是在看夕阳发呆。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身前还有个小生物。

    「看你晚了这么多,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抱歉,碰到了……老朋友。」幽灵兽说话时迟疑了一下,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的眼色。不过对方看起来毫不在意,一下子就切到别的主题,「没事就好了。那个传闻……」

    「是稀有烂泥兽的杰作,不过应该跟哥哥没有关联,主要是根据它的生存模式行动。」听完拍档的分析,诗芸没感觉多意外。她的样子不但没有失望,反而还松了口气。「也是,那些类不死族也不会是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梅菲斯兽那家伙说了什么?」还以为已经躲过一劫的它,听到她突然直接问一下子面露难色,「这个嘛……」

    在它吞吞吐吐的时候,后方传来了玻璃被撞击的声音。她们立马回过头去看,发现成群穿着西装的丧尸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边。意识到清司郎那边应该也沦陷了,她们马上让幽灵兽进化跑了回去。

    在同一时间,周围的景象变成了沙地的样子,是宙的全象舞台场景。下一秒,她们就看到了海蜇兽赶了过来。她给它指了指方向,好让它能先一步穿墙赶到他身边。

    当她赶到清司郎那边时,可以看到远方特斯拉海蜇兽发出的电击光芒。她们中间随着重重人海,可以看出他已经被重重包围。女巫兽看准时机用水炮开路,带着他们逃出办公大楼。剩余的僵尸追着他们跑出来,直到数码兽们把桥摧毁才得以幸免。

    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他们看向城镇的方向,眼前出现的是正在移动的巨大烂泥。看着迎面而来散发恶臭的奇怪怪物,清司郎吓得直哆嗦,「这这这…这是什么啊?!」

    「稀有烂泥兽,是这次骚乱的幕后黑手,超——危险的家伙。」已经掌握了一定情况的特斯拉海蜇兽快速跟他说明。「烂泥兽兽?!」清司郎震惊地念了一遍它的名字,却被前者没好气地纠正了一遍,「稀—有—烂—泥—兽!」

    「又是数码兽啊!」在震惊过后,他对于这种突发情况全是心累。相较之下,诗芸可以说是已经麻木了。「我就说嘛,这个组合怎么可能会无事发生。」她一边吐槽,一边寻找宙跟瑠璃的身影。

    「前辈,玛娅同学!」在宙的大声呼唤下,他们成功和两名伙伴会合。宙看起来稍微放心了,而瑠璃则是一上来就关心他们,「小玛娅、小东,你们没事吧?」

    在确认四人四兽都平安无事后,他们的视线全集中在远方的稀有烂泥兽。它站在断裂桥墩前,一边看着对岸的僵尸们一边重复着「不够…不够……」它转过身面向城镇,把骨头6们全都吞噬待尽。

    「把僵尸吃掉了……」瑠璃的声音听起来对眼前的画面相当难以接受,清司郎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诗芸默默地和女巫兽对视了一眼,后者哀伤地轻轻点头。只有宙分析起它的目的,「果然往镇上去了,它的目标是人类。」

    要是放任它继续下去,整个城镇都会毁灭的。他们向稀有烂泥兽前进的方向跑去,动作最快的参宿四伽马兽跑到十字路口,拦在它面前质问它,「你吃了那么多还不够,为什么啊?」

    「活着…活着……黑暗…寂静…垃圾……」

    「被带走…被压碎……」

    听着稀有烂泥兽断断续续的悲鸣,宙开始有了些猜测,「难道……」

    「四分五裂…被带走了……」

    「身体四分五裂后,其中一部分和垃圾一起被运到山里了吗?」宙的推测可以说是有一定的道理,只是马上就被劲霸安哥拉兽否定了,「那也不对劲,它的身体看起来已经恢复原状了啊。」

    「嗯嗯,看起来的确恢复了。」

    「但它说还不够。」

    在他们努力分析它的话时,唯独诗芸一直在盯着它的身体一言不发。只是看到稀有烂泥兽似乎又准备行动,她才果断打断他们,「思考已经没有意义。」

    「什么意思?」宙一下子没听懂她的意思。只是在得到回答前,那边的暴动已经容不得他慢慢思考。

    它向着参宿四伽马兽的方向移动,后者为了阻止它而使出「太阳射撃」。火球正中它的身体,在作用力下,它抬头张开嘴巴。大家隐约在嘴里看到了什么,然而还来不及细想,它身体里的其他嘴巴放出了气体。

    「女巫兽,烈风!」最先反应过来的诗芸指挥着女巫兽操纵周围的风,制造出风墙阻断了袭向他们的毒气。劲霸安哥拉兽跟特斯拉海蜇兽也认出来这是什么,连忙拉住他们向后跳了一大段距离。

    「这气体叫做腐朽,只要吸入一点就没命了!」

    看着稀有烂泥兽一边念叨着「我要活着……」一边挣扎的样子,所有人的表情都相当难受。唯独诗芸在见到它的第一眼,就是这样的神情。她轻如羽毛的声音,听起来却像是巨石一般。

    「它现在只是一具遵循本能行动的尸体而已。」

    「只是在重复着词语,看起来真难受。」特斯拉海蜇兽的声音听起来更多的是心疼,大概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她的视线有一瞬间从稀有烂泥兽移向湖中心,情绪多了一丝不明显的波动。「所以已经去世的人,就应该让她好好安息……」

    「是啊……」 「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为稀有烂泥兽做的事了……」

    无论是清司郎还是瑠璃,都理解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从他们说话时的颤抖,可见他们这个决心也下得很艰辛。

    「各位?」只有宙一人还是惘然的状态。也许他不是没听懂他们的意思,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理解出来的决定。可惜女巫兽跟劲霸安哥拉兽都不打算让他自欺欺人,直白地点破背后的含意。

    「让它变回……」 「数码蛋吧……」

    得到直白得有些残忍的答案,宙是肉眼可见的动摇,随后若有所思地看向拍檔「你们的意思…是要消灭它吗?」

    「我明白大家的想法了……」参宿四伽马兽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成熟多了,佛彷此时已经不是平时那个总向他提问的小不点。它转过头与宙四目相对,反过来推了他一把。「宙,这也是为了稀有烂泥兽好。」

    「是啊。」可能是感受到拍檔的变化,宙的声音夹杂着欣慰。参宿四伽马兽眼里带着满满的信任,一如以往地寻找他的想法,「但是我们该怎么做?普通的攻击可没用啊。」

    「有那些气体,我们也不能贸然接近。」

    「被咬到的话,我们也会变成僵尸。」

    「该怎么办啊?Darling。」

    「这种时候就要…大家齐心协力!」清司郎看起来已经想好了办法,充满气势地向大家喊话。诗芸第一个举起了手环,其他人也马上跟上,四人在同一时间让数码兽进化。

    「女巫兽超进化,女恶魔兽!」

    「参宿四伽马兽超进化,卡诺维斯兽!」

    「特斯拉海蜇兽超进化,忒提斯兽!」

    「劲霸安哥拉兽超进化,拉穆尔兽!」

    忒提斯兽第一个飞到稀有烂泥兽的上空,向周围使出“医毒酶”,先净化掉最棘手的毒气。紧接其后的是早就待命好的女恶魔兽,它看准时机放出强烈电击,通过麻痹对手来限制它移动。与它同时现合的还有拉穆尔兽,在稀有烂泥兽动弹不得时发动“叩破伐倒”,一连串的攻击强制性撬开它的嘴。

    一切的关键都是在它口中的气罐,卡诺维斯兽把握机会对准那里使出“亡神流星”。结果真的如他猜想的那样,那个气罐是非法遗弃物,里面还残留可燃性气体。火球成功从它体内直接引爆,对它造成了致命性的伤害。那团雄熊熊燃烧,象征着一个句号。

    「火焰会将它烧尽,不留下一丝痕迹。」女恶魔兽的语气听起来较为冷淡,给人一种只是在宣判着它的死亡的感觉。与之相比,忒提斯兽哀伤的声音则像是慈爱怜悯的圣女一般。「回到数码蛋吧……」

    「再也不要以那副姿态复活了。」

    「它应该…回到数码蛋了吧……」

    「肉躯虽死,本能不灭,可悲可叹之罪业也。」

    伽马兽像是平常地询问宙,目光却不曾离开眼前的火团;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也更为成熟。「宙,它也是踏上旅途了吧……」

    「是啊……」宙的声音有些苦涩,简单的两字听起来也相当沉重。在这之中,只有诗芸一人面无表情。她的目光停留在火焰消失的位置,沉默了许久,她低声呢喃一句。

    「Descanse em paz, a alma lamentável…como a nossa termina??o」.

    (安息吧,可悲的灵魂……如同我们的结局)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