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甜甜那边听起来很是嘈杂，“小瑟瑟你等我一下，我找个安静的地方。”
不知道是谁在那边唱《青藏高原》，乔锦瑟耳膜都要炸了。
杨甜甜来到洗手间，周围安静了不少，她叹了口气，“如果要我说，你之后能在网上其实没必要去。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已经有了主意，心里的天秤早就倾斜了，只是缺少别人的肯定。如果你想去，我也支持你，只不过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乔锦瑟心中一愣，确实被说中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杨甜甜确实很了解她，她扪心自问不去的话，是会有点点遗憾。
有时候人一旦动了某个念头，想法就像脱缰的野马，再也收不回来。
不冲动怎么能叫青春。
“那我买了...”乔锦瑟说做就做，她打开某售票软件，看着剩余票数的红色数字，二话不说买了一张站票。
杨甜甜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烟雾，轻笑道：“快去找你的真爱吧，保持你的纯真。”
乔锦瑟见她这么晚还在外面，担忧道：“甜甜，你现在是在KTV吗？太晚了外面不安全，还是早点回家吧。”
“知道了知道了，这首歌唱完就回去了。”
杨甜甜打开洗手间的门，朝外走，一个男生顶着一头卷毛走过来，在她侧脸上亲了一口，和她勾肩搭背，“甜姐，和谁打电话打这么久呢？”
杨甜甜瞥了男人一眼，对电话那头的乔锦瑟道：“我挂了啊，宝贝。”
小男生长的嫩，外加皮肤白，十足十小奶狗的模样。他一副委屈的模样，看着杨甜甜：“是给你前男友方淮打吗？”
杨甜甜擦了一下男人的口水，嫌弃道：“你管不着。”
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方淮了，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最开始分手那点心痛渐渐淡漠，提到方淮这个名字似乎再起不了波澜。
只是偶尔会有一点不舒服也都被忽略掉。
小男生一脸谄媚：“甜姐，我怎么样？考不考虑一下我？”
杨甜甜拨开他的手，薄唇勾起冷笑道：“考虑你什么？”
“考虑跟我谈恋爱啊？”
“滚！”
晚上11点半的时候，乔锦瑟感到了火车站。距离余笙的比赛的还有20个小时，她看了一眼路线，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下午六点刚好能到安海市。
路上如果不堵车，她能刚好赶到比赛会场。
她抬头在LED显示牌上搜寻着她的车次，红色的字来回滚动，终于看到了K1252。仔细核对了一下车票后，她走到检票口排队。
微信上弹出一条消息。
是余笙发过来的，【宝贝，睡了吗？】
【还没有，你怎么这个点还没睡？】乔锦瑟想余笙现在一定猜不到她在火车站，她很想知道明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有什么反应。
此刻乔锦瑟内心有种隐秘的兴奋，像是拆了一包好吃的糖果，她挑到了最好吃的那颗。
下一秒微信上忽然出现视频邀请，吓得乔锦瑟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她的心脏砰砰直跳，赶紧点了拒接。
余笙迅速发了一条微信过来【怎么了？】
乔锦瑟能想象的出他脸上的表情【没事，已经关灯了，正在酝酿睡意。】，她快速编辑着消息又发了一条过去【早点睡觉，养精蓄锐。】
那边没有立即发消息，对话框顶端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然后又停止。半响，前面大的队伍开始骚动，人群熙攘起来，入口的显示牌K1252的后面出现绿色正在检票的字样。
乔锦瑟准备停止跟他聊天。
【好想你。】余笙终于发来微信。
【我也好想你。】乔锦瑟抬头看了一眼前面人头攒动的队伍，大家朝着检票口慢慢移动，她又快速发了一条消息【等你比完赛，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对，是字面意思上的很快。
人潮拥挤，我仍竭力朝你奔赴而来。
上车后，乔锦瑟由于买的是无座票，她只得找个人少的地方站着。车厢过道里，人挤人堵在路口，后面的人不耐烦催促道，“前面的动一动啊。”
乔锦瑟没带行李，只背了一个双肩包，她紧贴在座椅上尽可能把空间让出来。
旁边的人抢着坐到座位上，大大咧咧将鞋一脱，靠在后面开始睡觉。
上次坐普快还是小时候，乔锦瑟已经没有印象。只是车厢里的气味确实不好闻，尤其是夏天，泡面味，各种零食味和汗液酸臭味夹杂在一起。
熏得她像呕吐。
已经是凌晨，火车缓缓开动起来。
乔锦瑟焦躁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她打开在家缓存好的电视剧。
由于是长途列车，许多人为了省钱准备的都十分充分，除了各种吃的还有人拿出扑克牌，随意叫上前后左右的人就组起局。
“对三。”
“对五。”
.......
不知站了多久，乔锦瑟感觉腿僵直住了，她动了动脚，缓解这股酸麻。一看时间才过去两个小时，她有点后悔没有听杨甜甜的劝诫。
乔锦瑟想找个地方蹲一下，过道上横七竖八躺着人，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还能睡着，打着鼾，她有点佩服。
隐约间，她感觉肚子有点痛，下坠的胀痛感渐渐清晰。
完蛋，好像是大姨妈来之前的征兆，她经期一向不准，但偏偏是这两天。
乔锦瑟欲哭无泪，她捂着肚子斜靠在座位上。
“小姑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嘞？”坐在她旁边的中年女人略带口音，关心道“你过来，我们挤一下。”
乔锦瑟勉强笑笑，谢绝了她的好意，“阿姨，我没事。”
普快是这种长椅，没有明显的座位区分，一排座椅上甚至挤了好几个人。
“哟，你脸色不好的嘞。”中年女人身材有些臃肿，带着一堆金耳环，看来面相和善，她朝里面移动一下，空出干好能坐半个人的身位。
女人拍了拍位置：“小姑娘你在哪一站下车，过来坐一下，不要紧的呀。”
“我在安海下车。”
女人见乔锦瑟捂着肚子，大概明白了什么，她主动起身示意乔锦瑟过来坐，“那还远的很嘞，我也是这一站下，不要嫌弃吗。”
阿姨很热情，乔锦瑟实在拗不过，道了句谢谢后坐到女人的旁边。
坐下的一瞬间，整个腰腿都得到了舒缓，乔锦瑟舒了口气。一般来月经，她会提前一天疼，等下了车，再找地方买姨妈巾。
不知不觉乔锦瑟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她没睡熟，有人经过她就醒了。
凌晨五点的时候她干脆听起了歌，塞上耳机隔绝嘈杂的声音。
就这么硬抗了18小时，一路上她都努力在找一个合适的姿势，迷迷糊糊睡不着，浑身没有一处地方不酸痛，下车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都是恍惚的。
乔锦瑟一处站直接打车去比赛会场。
一路上火急火燎，等她赶到时，比赛已经开始时几分钟了，她低头弯腰快速入席。
屁股一沾软呼呼的座位，乔锦瑟整个人都跨了下来，肚子痛感越来越明显，小腿肚也因长时间的战栗而抽筋。
她一边揉捏着小腿肌肉，一边看着比赛名单。在所有人名字的中间她找到了余笙的名字的拼音缩写，她记下顺序，在第八位。
现在才比到第一个，她放松了一下神经，困意顷刻间袭来，她忍不住打打瞌睡，头如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
参赛选手的参赛曲目基本都是古典钢琴曲，乔锦瑟听不懂，每首曲子结束时，也只能无意识跟着身边的人鼓掌。
终于在乔锦瑟快要睡着的时候，她听到了主持人念到的余笙的姓名。她猛的一惊，睡意全无，只见台上的男人身着燕尾服，将头发全部梳到脑后，他缓缓大步走到舞台正中央，面带笑容超台下的人鞠了一躬，从容不迫走到钢琴前坐下。
他上身挺拔，右脚踩在踏板上，酝酿几秒后。双手快速在钢琴上跳跃，他微仰的身体极为投入。
虽然乔锦瑟听不懂音乐内容，但却能感受到情绪。
抑扬顿挫的起伏，强弱的变换，娓娓将乐章到来。
“这就是上一届肖赛第二名吗？实力也太强了。”
“确实厉害，个人风格很明显，搞不好这次金奖会落在他身上。”
乔锦瑟身后的两人窃窃私语。
“话别说的那么早，这次参赛选手都很有实力。你没看名单上有个叫敏佳的女选手吗，才冒头的，可能是黑马。”
“不，我还是看好这位，坚持我的想法。”
乔锦瑟嘴角挂着笑，回头看了一眼两人，两人意识到打扰到别人，尴尬一笑；“不好意思。”
她转过头去，心想：不错，我们一样很有眼光。
乐曲渐入高潮，乔锦瑟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的男人，他侧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眉骨也较高给本来清冷的长相增加了一丝凌冽。
认真的余笙在台上闪闪发光，乔锦瑟作为一个忠实的听众在台下热烈鼓掌。
一曲结束，所有人包括评委在内都起身鼓掌。
余笙再次深鞠一躬，便匆匆退场。
乔锦瑟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背影消失在台后。
等所有的比赛选手比完后还有颁奖仪式，乔锦瑟决定等整场结束再去后台找余笙。
没过十分钟，乔锦瑟就收到了余笙发来的微信【宝贝，我比完了。】
【感觉怎么样？】乔锦瑟故意问。
【不太好，感觉没戏。】
乔锦瑟：？？？要不是看了现场，她就行了。
这男人故意让她担心是吧。
乔锦瑟半天没回消息。
那边又发消息过来【怎么不安慰一下我。】配了一个委屈兮兮对手指的表情。
谁能想到人前那么高冷的余笙，私下这么会撒娇。
乔锦瑟忍不住笑了，一会她亲在去后台“安慰安慰。”
她放下手机，余笙离开后，困意又席卷全身。
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乔锦瑟身心俱疲，肚子一阵一阵的疼，她觉得自己有点矫情，18个小时都站过来了，怎么这会就感觉煎熬了。
眼皮慢慢变重，乔锦瑟这次是真的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整个会场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保洁阿姨在打扫。
“小姑娘你怎么在这睡着了？”
乔锦瑟有些分不清虚实，愣了两秒暗叫不好，她起身焦急询问道：“阿姨，比赛都结束了吗？”
“是啊，都结束半个小时了。”
坏了。
顾不上腹部的疼痛，乔锦瑟急忙拿起包超后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