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一辆黑色的轿车行驶在林间的公路上。

    突然,远处的深山里传来一声巨响,声波将车窗全部震碎。

    车子急刹,最终横着停在了路中央。

    还好这条路上并没有其他车,否则就要发生连环车祸了。

    玛奇玛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目光灼灼地望着某个地方。

    “发生什么事了?”电次跟在玛奇玛的身后问道。

    “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是新生命的味道。”玛奇玛的声音很轻柔。

    “哈?”电次歪头。

    ……

    我没想到会在深山里看见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

    石头散发着金光,灵气多的都快要溢出来。

    我正是被它的气息所吸引过来。

    就在我接近石头时,它却爆炸了,锋利的石片划破了我的脸和手臂。

    声波也令我震耳欲聋。

    我无暇顾及。

    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我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是你……”

    震惊过后,几乎是我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那双眼睛就望了过来,清澈又明亮。

    和记忆中的眼睛无限重合。

    就在这一刻,我的记忆仿佛重组般,涌了上来。

    ……

    那也是我成为家主的那天才知道的秘密。

    原来千山家的每一任家主都要背负起家族的诅咒。

    唯有这样,才能令千山家永世兴盛。

    想要解除诅咒,只有一个办法,便是以爱人之血来压制诅咒,以防诅咒吞噬本身。

    除此之外,爱人之血还能令诅咒转化为自身的力量。

    倘若一个人越是喜欢我、爱我,那么他的血就会成为我最好的养料。

    从第一代千山家主到我,如此传承下来,后辈获得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强大。

    因为我的身上聚集着前人所有的喜和爱,这是世间最纯净的能量。

    但……这些给予千山家主喜和爱的人……在千山家被统一称为小狗。

    小狗……都是被丢弃的孩子,千山家收留了他们。

    作为报答,则是要在每月的最后一天献上他们的血。

    因为每个月的最后一天,千山家的家主会变成怪物。

    如果没有爱人之血的压制,便会永远作为怪物活着,直到被吞噬意志,变成真正的怪物,祸乱人间。

    这一天,哪个小狗的血最纯净,会在家主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血最纯净的小狗会被特殊关照,而那些不纯净的,则会关进漆黑的地牢里,进行不为人知的折磨。

    在他们被折磨到神志不清时,由家主出现拯救他们。

    之后,便是安排好的桥段,攻心为上,小狗会在不知不觉中掉入千山家设置的陷阱中,从而对家主产生情感。

    如若再不行,小狗便会被处理掉。

    至于被处理的小狗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但我猜测,凶多吉少。

    ……

    其实,千山家在一开始是只养一只小狗的。

    直到某一任家主发现了她的小狗背叛了自己。

    自那以后,家主们就开始多养小狗了,手段也多了起来。

    ……

    母亲在我五岁时就为我准备了三个小狗。

    三个小狗里,我最喜欢电次,因为他最听话。

    但没想到……电次却是最先逃走的。

    ……

    那是他第一次求我。

    留下外形像小狗,名叫波奇塔的恶魔。

    这算什么?小狗养小狗?

    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母亲,并且同意了他的请求。

    结果,他和波奇塔逃走了。

    这也是后来我从母亲的口中得知的。

    因为那时候我才五岁,在找不到他时,我只是单纯的以为他不见了。

    还扑进母亲的怀里大哭大叫,崩溃极了。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啊……

    ……

    在那之后,过了十三年。

    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母亲杀死了父亲。

    他背叛了她。

    “为什么?明明过了今晚就好了啊……”我听到母亲歇斯底里地大喊。

    是啊,过了今晚就是我的继承日了。

    这一天过后,作为上一任家主的母亲就能解脱了。

    但是……我也会这样吗?

    被小狗背叛。

    ……

    每一任家主都会选择最爱自己的小狗作为伴侣,母亲也不例外。

    虽然也有被背叛的风险,但不到最后一刻,谁都相信最爱自己的人不会背叛自己。

    我大概也会如此吧……

    我不知道。

    但这一刻,我的心却非常的平静。

    “妈妈,你杀了爸爸。”看着母亲的背影,我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转过头来,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她站起身,颤抖着身体朝我走来。

    她笑了。

    之后掐住了我的脖子,手心里的血冰凉凉的……很舒服。

    “听好了,鸟飞绝,以后遇到离开你的狗就杀了他,知道了吗?绝对不要放过他!”母亲的语气充满怨恨。

    “为什么?”小时候,母亲不是这么说的。

    “你还不明白吗?那只狗……那只叫电次的狗,根本就是不喜欢你才逃走的啊!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这样啊。

    原来……电次是因为不喜欢我……逃走的。

    我还以为是我弄丢了他呢……

    难怪那个时候……

    “但是……妈妈你说过,小狗如果离开我,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一定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他才会离开的吧?”

    “闭嘴,你给我闭嘴!”

    看着母亲疯狂的模样,我只好沉默。

    可却因此激怒了她。

    “你和你父亲还真是像……明明觉得我很莫名其妙,却总是装作能忍受我的样子……虚伪的要死。”

    母亲喃喃着松开掐着我的手,后退一步。

    随后抬头,尖锐地喊道:“你果然也是一只养不熟的狗!就和你父亲一样……我诅咒你,诅咒你和我一样被那些狗背叛!”

    我知道,母亲彻底疯了。

    ……

    父亲在母亲摆脱家族诅咒的最后一天背叛了她。

    他的血不再纯净,那将意味着他对母亲已没有任何爱意。

    母亲在那晚过后就变成了怪物。

    即使现在去找人也来不及了,毕竟谁会对一个怪物产生喜欢和爱呢?

    当晚,我知道了父亲变心的原因。

    原来,他在这个月初偶然认识了一个女人,这个月里,他们每天都在千山家的后山相聚。

    仅一个月,父亲就对母亲变了心。

    ……

    太阳不会因为任何人不升起。

    而我的继承日……到了。

    继承日当天,要由上一任家主为下一任家主加冕。

    在千山家所有人的注视下完成仪式,这样才算是继承成功。

    可现在母亲变成了怪物,如果她以这样的模样出席加冕仪式,千山家的那些人一定会想尽办法刁难她的。

    这便是我们守护的族人……他们所拥护的家主可以是个无恶不作的坏种,但绝对不能是个怪物。

    这会让他们恐惧那个……千山家不再兴盛的诅咒。

    ……

    加冕仪式的时间到了。

    我看着千山家每个人的面孔。

    他们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期待。

    仿佛等待了很久,只为了今天。

    但我知道,母亲不会来了。

    “开始吧。”

    身后,母亲的声音是那样冷静,与昨晚的她大相径庭。

    我回过头,看着母亲,就好像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场梦。

    “妈妈……”

    母亲朝我走了过来。

    她沉沉地看着我。

    “从今以后,你就是千山家的家主了,谁都不能伤害你,要是有人这么做了,就算是地狱,也要追过去狠狠地杀死他,你要守护好千山家的尊严……”

    她说这话时,似乎真的看到了我被伤害的场景,语气恨恨的。

    我用力地点点头,不知怎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想,或许诅咒并不是无解的。

    爱人之血也并非只属于小狗和父亲。

    ……

    每一任家主在继承日之后都要出去游历一个月。

    并且要在这一个月之内,要多做好事,美名其曰,给千山家积德。

    当然,这并非空穴来风,历任家主只要是游历回来,在往后的一年,千山家的所有人都会变得异常幸运。

    就这样,我在众人的护送下离开了千山家。

    临走前,我将我的血给了母亲。

    在她复杂的眼神中,踏上了游历的路。

    ……

    在游历的过程中,我收到了母亲寄来的信。

    信中她写下了对我的关心,并且提及到了我的血是有用的。

    我很想问母亲为何那晚过后变回了人形,但却又问不出口。

    我只是隐约察觉到,那是我无法接受的答案。

    ……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等我带着礼品回到千山家时……看到的却是满门被屠的场景。

    巨大的怪物破碎的横死在了千山家的庭院里。

    周围也满是尸体。

    “妈妈……”手中的礼品掉落在地,我走到怪物面前,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说我的血有用吗?

    为什么还是变成怪物了?

    而且千山家也……

    “快点快点,大王说了,将这里处理干净,再过不久那唐朝的和尚就会经过此地,到时候我们就将他引到这里来……”

    庭院外传来尖细的声音,听脚步声,似乎来了不少的人。

    或者说……是妖怪。

    “哟,怎么还有个活人?你们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们都杀了吗?还得我动手!”领头的是个豺狼精。

    他拿起尖锐的长矛,就向我的门面掷来。

    原来……原来是妖怪屠了千山家。

    我抬手将飞来的长矛震碎,闪到豺狼精的面前,扼住他的脖子,狠狠道:“你是哪个山头的妖怪?”

    “你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啊!”豺狼精并不怕,反而转头朝他的小弟们呐喊道。

    我将扑过来的妖怪全部掐死,在豺狼精惊恐的眼神中,我再次问他。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惹了姑奶奶,可这不是我干的啊……都是大王……那三个妖怪让我干的,我也不敢违抗命令啊!姑奶奶饶我一命吧!”

    “他们在哪儿?”走狗要杀,头目也要杀。

    他们怎么对我千山家,我便怎么对他们。

    “在狮驼岭……狮驼洞里,姑奶奶饶命啊!”

    豺狼精不停的求饶,可他越是这样,我便想到我的族人。

    他们是否也是这般向豺狼精求饶的?

    可却还是被杀了个干净。

    我红着眼眶,恨恨地捏死了豺狼精。

    狮驼岭……

    我要屠遍狮驼岭每一个角落,为千山家报仇雪恨。

    ……

    我在千山家的后山挖了很多坑,将每一具尸体都抬到坑里,为他们填土,建立墓碑。

    直到在这些人里,我发现了鸣人。

    小狗……

    “……为什么不逃走?这样一来……这样一来的话,诅咒不就灵验了吗?”我听到我泣不成声的声音。

    在母亲为我准备的三只小狗中,电次逃走了,炭治郎离开了,鸣人死了……

    我……确实被背叛了啊……我是孤身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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