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废弃仓库里暗暗的，只剩下小狗狼吞虎咽的声音。
我默默看着他吃完。
我喜欢爱吃东西的小狗……尤其是食物还是我亲自投喂的。
总觉得……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他并没有再吃第 2 份，而是将它留给了波奇塔。
话说回来，波奇塔……在这个世界也和小狗相遇了啊。
不过我对它的感官不算太好。
毕竟……前世的小狗能逃走，也有它一份功劳。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不怀好意，波奇塔的目光转向了我，它有些紧张地汪了一声。
“波奇塔，怎么了？好了，快吃吧。”不明白波奇塔为什么突然叫了一声的小狗开始轻声安抚它。
切……真刺眼。
前世就是这样，小狗们总是有特定的羁绊，反正不是我就对了，真叫人嫉妒。
内心突然涌起的阴暗让我有些不爽。
我无声地扬起唇，对着波奇塔笑了笑，在它的目光又一次转向我时，我在黑暗中无声地对它说道：“杀了你。”
“汪汪！”这下，波奇塔是真的急了。
“到底怎么了，波奇塔！”
看着手忙脚乱安抚波奇塔的小狗，我的内心得到了诡异的满足。
站起身，我往门口走去。
“你要走了吗？”
小狗的声音响起。
“嗯，突然想起还有点事。”
我挥挥手，头也不回地打开门，隐入雨中。
……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脑袋里的恶念随之消失。
我看着路边被豆大的雨水打烂的花瓣，耳边响起满怀恶意的诅咒。
要是有什么东西能消除诅咒就好了……
这时候的我，如此想着。
……
“波奇塔……”门被啪的一声关上，电次低头看着波奇塔，喃喃道。
他能感觉到波奇塔对女孩的排斥。
以及……女孩对波奇塔的恶意。
在一瞬之间被爆发出来。
可是……为什么？
发了一会儿愣，电次劝说波奇塔将牛肉饭吃掉。
在那之后，他将垃圾打包。
明天出门的时候顺便丢掉好了……看着桌上被绑成一团的便利店，电次想到。
之后，他抬头望了望窗外还在下的大雨，沉默了一会儿，上了床，准备睡觉。
可电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果然还是有些在意啊……他以为像这种地方绝对不会出现女人。
但是……出现了。
像是做了一场美梦一样，在大街上被女人主动搭话。
她……似乎不缺钱，和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说起来，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过，想必之后也不会有交集了吧……电次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开门。”
突然，悦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
我讨厌诅咒，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向它屈服。
在找到解决办法前，暂且先好好观察一番。
于是我又重新回到了小狗家门口。
随着门被打开，我抬眸看向了他的脸。
看吧……小狗就是这么没有警惕心。
就算被骗也只会惨兮兮的哭泣。
必须要好好的教他了啊。
……
“你就没对我有所怀疑吗？”我开门见山道。
本想语重心长的告诉小狗下次开门前先看看猫眼。
但这对小狗来说过于苛刻。
这种废弃仓库连个像样的干净空气都没有，更别提防盗门这种东西了。
果然还是要换住处。
事不宜迟。
明天一早就给小狗换家。
我兴致勃勃地想着小狗的新家。
“汪！”
我低头……波奇塔这家伙，还真是记仇啊。
“……吃了牛肉饭，就不许对我叫了哦。”
看着对我充满警惕的波奇塔，我笑眯眯地说道。
它果然不再叫。
这才是好狗嘛……
“就算问了，你也不会说吧？”小狗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冷淡。
我抬眸。
“是你不在意才对吧，我从一开始就说了啊……给我当狗。”
但是小狗不仅不当回事，还逃走了。
逃走就算了，之后遇到又这么没警惕心。
所以很生气啊。
“不是……我是在还债。”对于我的说辞，小狗不满地反驳道。
“有什么区别吗？”
“……”小狗沉默了。
“你考虑一下。”
不强迫，慢慢来。
……
深夜，电次躺在床上。
说是床，其实不过是个破旧的床垫，上面还散发着尘土的味道。
明明早就应该闻习惯的，但今天却格外的难以忍受。
硬要说的话……电次扭头看着躺在他身旁背对着他的女孩，叹了口气。
女人……香香软软的女人……一直以来所妄想的成真了。
但是……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触碰。
还真是煎熬啊……
如果能被抱就好了。
那一定很温暖吧？
说起来，她给他买饭吃，还给他买了药……那个烫伤贴应该很贵吧？
啊……不知不觉已经欠她的了。
但是……完全没有偿还的能力。
明天醒来问问她的名字吧……以后有机会的话……
“唔咳咳！”电次猛地坐起身来，咳嗽起来。
血腥味从鼻腔涌出。
“汪！”波奇塔被吓惊醒。
是血……电次看着手心里咳出的血迹，瞳孔微微颤抖。
他……还能活多久？
……
“你没事吧？”
这时候问这种话就显得很苍白。
但我总不能说，不是吧，你已经残破到这个份上了吗？
看来小狗过得并不好。
要还债，身体又不好。
还有……我的目光来到小狗的脸上，他还戴着眼罩。
虽说早就注意到了，但由于各种原因没有问他。
这让我不得不联想到前世的小狗，那个时候，他和波奇塔逃出千山家之后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会不会也和现在一样？
“……没事。”小狗弱弱地回答道。
“是吗……”我看着小狗苍白的脸庞，正想和他说件事，却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电次，出现恶魔了，上工了。”
小狗一怔，应了一声，就打算出门了。
我眯起眼睛，抓住准备起身的小狗胳膊，凑近他，小声的问道：“非去不可吗？”
“……嗯，我要还债。”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小狗挣开我的手，冷漠地转头。
诶……这是想跟我撇清关系吗？
“电次，你在和谁说话？”只是，门外的人似乎很敏锐。
小狗一慌，连忙装作镇定的模样，“我在和波奇塔说话，怎么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脱下外套，罩在了我的身上，伸出手指朝我比了个嘘。
这家伙……
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仓库里安静下来。
我将外套拿开，看着空无一人的仓库，朝窗外望去。
小狗已经坐上一辆车离开了。
“砰砰砰！”
仓库里的门再次被敲响，不过这一次就显得暴力多了。
我下床打开门，入眼是一个长了五官的男人，他朝着我裂开嘴，“果然有小老鼠。”
看吧，小狗，这就是你所选的主人，你被调虎离山了啊……
“你和那条臭狗什么关系？你知道他欠了我们很多债吗？”
是不是所有的坏人都喜欢大小眼凑近别人然后阴阳怪气的说话？
“所以呢？你想让我帮他偿还吗？”
我歪头，看着眼前这人，他居然说小狗臭，小狗才不臭，倒是这家伙……
“你很上道嘛，你知道他欠我们多少钱吗？”大小眼更严重了。
“知道了又怎样？我可没说要帮他还。”我捋了捋耳边的头发，笑眯眯道。
“臭女人，你敢耍我！”终于不再大小眼，而是暴怒了。
“你才最臭吧？死僵尸！”
“你……”
“很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对吧？那是因为我是……”
我裂开嘴，从背部开始，属于人的特征迅速的脱落。
皮也好，骨也好。
全部都……
散落一地。
露出我最原本的模样。
“上古大妖啊……”
“啊！”
不过一瞬间，眼前的僵尸就化为了齑粉。
切，无聊。
不过……变回原形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鹿角蛇身蝶翅狐尾……这算哪门子的上古大妖？
也只能骗骗出卖灵魂变成恶魔傀儡的僵尸了。
不过……恶魔那种东西居然换个世界还存在啊？
倒是千山家族……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嘛……不管了，先去给小狗送外套。
我转身回到仓库，捡起床上的外套抖了抖灰，结果从口袋里掉出一个钱包。
我顺手捡了起来，这是……钱包里面有张纸，上面似乎填着金额……是欠款吗？
让我看看……小狗究竟欠了多少钱？
肾脏 120 万，右眼 30 万，一半……蛋蛋？
什么啊，小狗连这个也卖？
才 9 万吗？
那么还剩……3804 万。
真好啊。
再卖 10 个小狗恐怕都还不完。
这吃人的世界。
我叹了口气，将钱包塞回小狗的口袋。
笨蛋小狗，才刚遇见我，就丢了这么多东西啊……
可是……像我这种诞生于诅咒中的畸形怪物……又要怎么帮你呢？
毕竟……治愈可不是我的强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