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师傅

    沈溪溪实在是受不了那群人了,她当然也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雷声在上空响动,暗叹一下自己的运气确实不怎么好,便飞快的跑到宿舍,拎起小背包就走。

    穆木被她大力开关门的声音惊到了,从床上坐起来:“你干嘛去?这么着急?”

    “去趟其他城市!”

    “可是天色不早了?你和韩队请假了吗?”她看着她风一样的卷出房门。

    “去TM的吧!”一声粗口在走廊里来回飘荡。

    “啊?!”

    “别翻墙了,”保安看到这个姑娘一脸着急的向外冲,想着可能是生病,或者有什么紧急情况,也没有看她的假条,就放人出去了。

    韩队还特别叮嘱过,说她身体不太好,如果有特殊情况,直接让人出去就行,顺便告诉她一声,以后不要翻墙了,很危险。

    “谢谢!”

    刚才和他们磨叽了那么长时间,沈溪溪没考虑多久,打算自己坐地铁去。

    因为Q市的机场搬迁到了胶东,花费时间比之前未搬迁所用的时间长多了。

    “到最近的地铁口还要走一段路……”

    “轰隆。”

    银蓝色的龙在灰黑色云层中翻滚,它好像有自己的自主意识似的,很是开心地玩了起来。

    “在哪里?”苏沐秋打来电话。

    “噢,我也不知道,”接了电话的小姑娘随手翻了一下未接,密密麻麻的全是熟悉和不熟的人。

    “你知道的,我是路痴。”找到一辆共享单车,她就大声和对方说,“还是觉得很神奇!”

    “什么?”手机里传出来的各种喇叭和狂风刮过的厉声叫他心惊肉跳的,“你听我说,不要着急。”

    “段段是我大学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苏沐秋沉默了一会儿,“要下大雨了,按照这个天气情况,你的航班不会起飞。”

    “我想着,能早点到机场就早点到,而且这里可是山东航空哎,你在小看他们吗?”

    “他们机长有好多是开战斗机退下来的!”

    “下大雨你还要坐地铁吗?我告诉了叶秋他们,到了B市自然会有人接你去医院。”

    “你在担心啊,”她笑了笑,“谢谢你。”

    “我说真的,天气原因本来就不稳定,你去了到医院不到一天仅仅晃了一圈回来,又有什么用?”似乎是打开了免提,江波涛的声线很是平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也要注意安全啊。”

    “她想看到我,我就来了,就这么简单的事。”

    苏沐秋又把免提关掉,自己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我和韩文清对持过了,你可以拖两天,倒是,”他组织语言,ptsd令青年一到类似的情况,双腿就忍不住发软。

    几乎不能站立到地面上,靠着墙,苏沐秋还是希望她能够把自己带上。

    如果看不到她,他就会陷入那一天的魔障中去。

    一个人在被固定的时间内循环往复,痛苦地在那个地点被放逐。

    红灯。

    闪着读秒的数字。

    暴雨。

    雨伞。

    街道。

    恐惧。害怕。

    “我求求你,”从某一时刻开始,对面的人在抽噎着,断断续续,像极了卡带的播放器一点点吐出来没有拼读规则的字词,然而播放器是冰冷的机器,他却是包含了真情实感的,或者说蕴含的感情之大让耳朵都无法辨别,几个大喘气下来,沈溪溪也跟着胸口疼痛起来。

    “是我叫你想起不好的事了,”她说,“你是一个很骄傲的人,我没看见过你去求过谁,更别提我了。”

    “好好,我慢慢走,不要哭鼻子了昂。”

    “不要坐地铁了,我怕大水漫进去。”

    “嗯,我买明天的飞机,今天晚上在机场附近的酒店住一晚上,你看,我退了今天的啦。”

    收到截屏的苏沐秋揉揉鼻子,“我没哭。”

    没哭就是哭了。

    小姑娘也没有戳破他,“还是谢谢男妈妈帮我打包背包,哎哟,下雨了。”

    “我等下在公交站这里躲雨,你要是不放心,我就不挂电话了。”

    “不是男妈妈!”

    这场雨下的很是突然,等发现的瞬间豆大的雨点已经极速都落了下来。

    衣服也随即开满了湿色的小花,沈溪溪穿的少,在狂风暴雨的叠buff下,整个人几乎都被打成了落汤鸡。

    落汤鸡甩甩头发,也不打算骑车了,直接推着自行车慢慢的走。

    “你干嘛去?”她使劲擦擦快被泡发的手机频幕,这才注意到张佳乐早给她发了信息。

    “噢,我去机场。”手指被冻得发麻,感应也不太灵敏了,戳在上面错了好几个拼音之后,沈溪溪回。

    “等着,我去找你。”

    “找我干嘛啊。”

    “来个地址。”

    把共享单车推回去,小姑娘就缩着脖子躲在了公交站台上。

    下雨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贴身衣物都黏黏糊糊的,还时不时有掉落的水珠从头发顺到了胸前,天空就像裂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口子,源源不断的大水从上面奔现下来,她呆怔地站着。

    “雨好大噢。”

    苏沐秋揩了下鼻子,“没被浇透吧?”

    “也还好啦,我现在感觉我在海里游泳!周围不是空气,而是透明的海水!”

    “你啊你。”

    “花花草草需要浇灌啊,人也一样,需要花匠把多余的枝叶剪掉,人也要,把负面情绪剪掉,那些东西是多余的,”沈溪溪自己也不太懂自己在说什么,反正就是喃喃自语,“总会有人给你带来快乐的,不过男妈妈,你把我看的这么重啊。”

    苏沐秋深吸一口气,把鼻涕纸恶狠狠地扔到垃圾桶里,“你再叫我男妈妈?”

    “就要男妈妈!”

    “……算了。”就这样吧,男妈妈也算特殊称号呢。

    “沐秋哥,你很会照顾人呢。”

    “我照顾你们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嘛!”同样是哥哥,相比较起叶修,他觉得自己的哥哥当的还是很称职的。

    “难道说年龄长的人就一定会擅长照顾别人吗?”

    “一般来说是这样,因为经历多。”

    “那,你要我照顾你嘛?”

    “咳,为什么突然来一句这个?”青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剧烈跳动的心脏安稳地在胸膛中跃动不已。

    “我吧,也很调皮啊,转过头了才发现可能给周围人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也是大家一直在照顾我,包容我,我才培养成了今天的性格,”

    “不是啊,不是所有成年人都要变得成熟的,对一些人来讲,任性是,呃,一种亲近的行为表现?”

    “更何况,我喜欢被你添麻烦。”

    不添麻烦,就推动不了好感度累积了。

    “果然我是个很过分的人呢,随随便便凭着一时兴起,将这么多人牵扯到一个畸形圈子里,他们的感受我能感觉到,但是我不想去理会。”

    “你在纠结他们站队的事吗?”

    “不只是理性感性的问题,这件事确实碰到了原则问题,”所以周泽楷和江波涛的态度是左边,对于王杰希来说,原则不原则都无所谓,他看到的是理性的问题。

    而喻文州是把原则和个人想法夹杂在一起,他想明白的,是究竟有多少个人可以为了她而忽视原则问题,一个人做事上可以偏向理性,也可以偏向感性,甚至上一件事是偏理性的,下一件事是感性的,一个人过于感性是没有什么值得批评的。

    人们的通常想法一般都是,过于感性的人往往会把事情变得更加糟糕,通常持批判态度,而理性过头的人会说他们没有人情,大家自然而然就会远离他们,也很少有人对这种态度进行批判。

    “不过,他们有他们坚持的东西,我有我坚持的东西,只是因为想法不同而已,我不能因为我个人就去强行改变他们的想法,”

    “温水煮青蛙。”

    “我觉得也很残酷的啊,没有进入爱情的过去,两个人本来就是独立的,要让对方互相迁就对方,叫他和她改变,是很难的。”

    “可是爱情就是这样,会潜移默化的发生作用,润雨无声的深入到行为里。”

    “想的太多啦,”她拍拍背包,“还给我准备了口红和散粉是吧,感谢你没有给我买死亡芭比粉。”

    “应该多加一件衣服的,”他抱怨,“去了商店还要买衣服换着穿噢。”

    “那么,背包的新内衣是谁放进去的?”

    “啊我没电了!”

    “叭叭”几声,一辆白色汽车朝这边开来。

    路面上已经积攒了不少的积水,有的车速过大,还会特意帮行人浇个脚,公交站台上的人并不多,看见有车过来还是下意识的往座位那里靠了靠。

    司机开的很慢,轮胎荡起的水非常小,后排探出来一只胳膊:“上车!”

    “啊?”

    “就是你,上车!”

    “好。”听出来那是张佳乐的声音,她和苏沐秋说,“乐乐接上我了。我不打电话了噢。”

    副驾驶上并没有人,车门被后排里面的人打开,她刚打算钻到后面去。

    “副驾。”司机喊了一句。

    “哦哦,”坐到副驾驶,沈溪溪拉好安全带,“背包湿了,我就不放在后面了,我放脚底下啊。”

    “胶州机场是吧。”司机问。

    “是是,麻烦师傅……哎?”

    她本来以为是张佳乐给她叫的车,陪她去机场,结果定睛一看,司机是林敬言啊!

    似乎是被匆匆忙忙拉过来的,衣服很是不整齐,衬衫上全是折痕。

    “前辈,还在Q市买了车啊。”

    “没有车不方便,”林敬言望着后视镜,打着转向,“比如张佳乐就没有买车。”

    “我连驾照都没有考好吗!”郁郁不乐的张佳乐反驳,本来能和他坐后排的,可恶的林敬言让人去了前面,不过也好,副驾不容易晕车。

    “本地人的队长和副队也没买车!”

    “听到了吧,他嫌考驾照麻烦就没有买,”

    “老林你!”

    “哎呀哎呀,别打起来了,”沈溪溪笑眯眯地,“前辈们送我去机场啊。”

    “几点的飞机?这个天气,飞机会迟点开吧。”

    “我定了明天早上的!”

    “你是现在去机场,还是怎么样?”

    “我都可以啦,看前辈们忙不忙。”

    临近集训营比赛的那几天,指导组是不会负责指导的,他们怕会干扰学员的思路。

    “当然不忙。”

    林敬言道,“其他人没打算送你吗?”

    “啊,我也不晓得呢,话说回来,乐乐哥是怎么知道我出来了,是看见了?”

    “打算跑过去送你零食的……”等了好久,连个人影也没看到,低头发个信息的功夫,她就嗖的窜过去了,根本没有看到他!

    “当心张副没收。”

    “那我们晚上去吃好吃的吧!”林敬言的车是本地牌子,装饰的简简单单,什么招牌猫,小动物,小人儿都没有,有一个摇摇摆摆的太阳花,此时此刻没有太阳,因此它在那里蔫头蔫脑,没有车载香水的香气,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艾草味道。

    “打牙祭啊?”

    “我要喝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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