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慢吞吞的声调强调，“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家伙。”
“噢确实是，”江波涛饶有其事的点点头，自己听自己说话，“当初明华哥看上我的时候，我还很惊恐，”
“看上，是这个看上。”周泽楷解释，“明华前辈为轮回，现在的胜利奠定了基础，他有一双慧眼。”
“是的，千里马常有，可是伯乐不常有，”沈溪溪打了个哈欠，她也和刘皓接触过，这个人的心思有很大一部分没有用到正道上，你说他拍马屁吧，拍马屁可以是可以，但是马屁拍的太过了。
不是每一个人都对自己的实力做出精准的评价的。
江波涛这个人平时不显山显水的，但你要说荣耀圈里谁的魔剑是打的最好，肯定是他。
荣耀里面二十四个职业，分成六大游戏职业派系，剑士系包括剑客，狂剑士，魔剑士，鬼剑士四个职业。
剑圣黄少天就是剑客里面最出名的代表，以至于从笼统上来说，他的个人形象代表了整个剑士系。他可能是技术确实优秀，外貌特征也好看，加上个人特点过于突出，就把其他人掩盖了。
狂剑士的代表人物，孙哲平和于峰。
魔剑士，目前在她眼中，只有江波涛了。
鬼剑往下细分，还可以分成阵鬼和斩鬼，之前虚空二人组合出道的时候，还经常有人因为谁是第一鬼剑而吵闹个不停，虚空的官方回应是不需要争第一。
“周周，刚刚有没有听到一声猫叫啊？”
周泽楷想了想，“好像有。”
“喔，”小姑娘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无所谓的神色，“那大概你抱我的那会儿，当时有人看到了。”
“说不定现在还看着呢，看着我左拥右抱。”
“哈？！”江波涛一惊，“不就是普通的猫叫吗？你别告诉我你也把猫猫成功贿赂了。”
“你懂什么，小动物也是需要打通关系的，”她说，“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他们才会叫，有没有发现平常训练的时候基地里安安静静的嘛，连狗叫猫跳都没有。”
“特殊训练过了？”周泽楷问。
“唔，不过不用担心，应该是熟人的才对，不然不熟的人或者按耐不住脾气的人，会马上冲过来，把我揪起来领子一顿痛骂。”
“实际上，”隔着玻璃窗，沈溪溪露出笃定的神色，“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真是可怕，”江波涛捧着心口，做出一副西施捂心的动作，“你的敏锐能力太强了吧，能不能告诉我，用什么材料才能换得这么好的能力？”
“多长几个心眼。”
“不要和江学，”
“他的心眼本来就挺多了。”
“小周……”小周还很夸过他的心眼呢，现在就开始不向他说话了。
“哎呀，倒是希望江前辈教我人际关系相处呢，”沈溪溪微微笑，比中午的阳光还要灿烂，闪到他们的眼睛里了，“怎么能做到像前辈一样游刃有余呢？”
她笑着，却没有丝毫的笑意，阳光般的笑容背后是隐藏着的黑色斑点，斑点们成流态似的，四处蔓延开来。
“你要骂我就直说，不要这么拐弯抹角。”青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是真的很佩服呀，”
“不不不，不要这么讲话，”
“你还是很生气啊。”江波涛突然道，“情感问题现在算恢复正常了，是吧。”
“反正你以往对我也没什么好看法，和喻文州相同。”
轮回的正副队长不约而同地发现了她糟糕的情感认知能力，对待感情的看法，还有对追求者处理态度和平常人不太一样。
周泽楷是完全不介意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坏女人也无所谓。
而江波涛一开始忌惮她是为了小周，还有轮回。
“现在不是改观了吗？”江波涛诚恳，“我现在每天晚上考虑到你的事，都会想给自己一个巴掌。”
“嘛，人总是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我认为人是一个复杂体。”
“你过于相信周周了吧？”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在轮回相信周泽楷，就像相信空气一样这么简单。”
所以喻文州的问题在轮回这边完全不成立。
倒不如说喻文州他本人，似乎有点关心则乱了。
“感情问题勉强算正常了，”
“我也想搞明白，你对荣耀到底是怎么看的，这件事上我确实应该为你道歉，管东管西不是我的风格，那个时候着迷于这件事，转过头来才发现确实做的不应该，”江波涛肃了表情，郑重的低头。
“哇，你头发上有发旋啊，”她跳起来，拍拍发旋。
“或许我们的立场不同，”周泽楷说，“在比赛台下是朋友，是关系很特殊的人，但是到了战场上，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对手了。”
“是的。”
“我们的立场也会因为每件事的发生而改变，”
“会尽量和你说清楚……你怎么了？”
刚刚表情一直都非常正常的小家伙，瞬间脸色一下子白了，身形还在摇摇晃晃。
像枝头上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花朵。
“没……”
她的心跳疯狂加速，快到跌出自己的胸膛，把体温都带高了，全身的器官在不安分的乱动，眼前也阵阵发黑，周围的景象在天旋地转之中形成模糊的大漩涡，在涡眼中间孤零零的站在这里的，只有她。
通过自己的眼球，小姑娘愕然，她能看到自己的后背。
五感开始错乱了吗？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需要休息吗？”
两个人看她几乎很难受在喘。
“没什么……电脑看多了，”右边的周泽楷好像要把她靠在他身上休息，沈溪溪摇摇头，神经末梢似乎在一寸一寸的炸裂，湮没，重组，重生。
好在它来的快去的也快，抓着胸口，大口呼吸的少女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抓了胸口，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周泽楷的手也带过来了。
“手好冷。”
她想把手抽出来，青年并不让。
“喝点水吗？”江波涛蹲在左边，“温度刚刚好的那种。”
“嗯……”
“长期在室内，确实容易搞成这样，”连喝水也是要试探性的沾一点，接着小口小口的喝。
“但是，”他目光灼灼，“这种状况肯定不是玩电脑过多导致的。”
“晕澡过？”
“那说明心肺功能不太好啊，还是低血糖？”不论他猜测了什么，沈溪溪还是没有表情波动，睫毛上下翻动着，动静很小，宛如蝴蝶的颤翅。
“我发现你倒是很喜欢吃甜食，”意识到她不太想和别人说这种话题，江波涛缓了缓，“没休息好？生理期快来了？”
“被一群人气到现在，还在纠结？”
周泽楷用另一只手给人顺着背部，不赞同视线投射过去。
“你越说，她越生气。”
“好好好，我不说了。”他马上改口。
不会是都有吧，不可能啊。
江波涛也算是每天有事没事看她的人之一，在训练室里是指导人员，可以光明正大的瞅着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她在训练室里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食堂吃饭也表现的一切正常。
“不用担心啦，”她哈湫哈湫打了几个喷嚏，“前几天，士谦拉着我去海边吹风来着。”
“吹风？！”
“对，我督促他要好好学英语，他就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只能早点起，陪他去海边吹风，”
鼻子也被她揉红了，有点鼻音：“是趁霸图人他们早上出去晨跑，我们偷偷跑出去的。”
“待一会儿就跑回来了。”
“……也翻墙进来了吧。”
“咦，你怎么知道……”
“我亲眼目睹了。”他好气又好笑。
“要是换成韩队哪天心血来潮去调监控，你们俩就惨了，”
“不，是你惨了。”说什么来什么，硬邦邦的风停在面前，鹰眼犀利的捕捉一切。
“上次要做检讨，你身体不舒服，我放过你了，这次不行。”
韩文清言简意赅，周泽楷的手在她手上很碍眼，没看见衣服都被她抓皱了么，他肯定能摸到什么。
“不过，”男人皱起眉，“怎么这么身体不好？”
江波涛苦哈哈的笑了，“韩队……”
很多视线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他也受不了啊！
这个地方正好是死角，要是江波涛能多观察一下，他就肯定能发现来势汹汹的韩文清。
小姑娘估计要把他记挂上了。
他这不是关心她太过了，没察觉到啊。
“被训了。”等韩文清舍得放他们走，江波涛还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的。
小姑娘也没吭声，韩文清主要也没训她多长时间，大概看在身体不好的份上。
“黑面虎还是老虎啊，”他心有后怕。
“还是小周当我队长好，哎哎，等等我啊。”
“好些了？”
周泽楷的瞳孔颜色不是完全的黑，还带了点棕色，就这么全神贯注看着她。溢出来的东西有点像好吃的熔岩蛋糕，把人看到不好意思了。
青年还是很担忧，“……”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很大的信息量一下子冲击到他确实会导致这样的情况，想挑什么话，但是说不出来
“好点了。”江波涛非要挤挤。
“我来帮你写检讨吧，我最擅长干这种事情了，模仿别人的字迹。”
“好啊，交给你了。”
她没有回自己的宿舍，反倒去敲开了苏沐橙的房间。
“介意我，”楚云秀并不在。
“啊，是不是还要问一下云秀？”
“什么？”
“用一下，不，”沈溪溪收回了话，“洗发水吗？”
“好呀好呀！”
身体出现这样的情况很多次，她也不得不注意。
水，女人。
唯一可行的办法是去浴缸里面泡着。
她有预感，这是排斥的征兆。
睡梦中的女人经常会出现，在各种地方，小姑娘能看到的地点，注视她。
“要进来洗吗？我和云秀说了，她说不介意。”苏沐橙问。
“好。”
没有浴缸，只有淋浴头，不过，这样也足够了。
水声响起。
下雨了。
虽然是淋浴，水量大到让她睁不开眼睛。
浑身流动的水……
等等，她是在淋浴吗？
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在浴缸里，好温暖的水，浸泡了全身。
只留着鼻子出来呼吸。
那个女人来了。
看不见，但是感到她来了。
小姑娘没有睁开双眼。
她等她开口。
没有。
水雾弥漫的世界里，沈溪溪只听到了一声长息。
很轻，又很重。
空间内，所有的灰尘混着水珠都被激起来了。
再次落下去。
女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