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

    顾谨戈刻意放慢脚步,时刻留意后头几个孩子的动静。

    雪地看上去很软、薄透,实则摔了才知道积雪三天,那厚实的!大人冷不丁摔一下都遭不住。

    江小壮比江大壮整个心智早熟不知道多少,就在哥哥还在逗亮子砸雪的时候,他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小心翼翼地牵着小花和果果走进顾叔叔特意踩出的脚坑里头。

    “小壮哥哥...”叶果果年纪最小,也是他们中最可怜的一个。

    只有她,是在襁褓里的时候就没了父母,一日都没享受过父母的呵护与照顾。

    江小壮迅速捕捉到那微弱的叫唤声,扭头看去,轻声问道:“咋了?”

    叶果果被哥哥们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只留双湿漉漉的圆眼睛在外头,瓮声道:“咱们去哪啊?”

    离开熟悉的村落,小姑娘有点害怕,只能紧紧攥紧哥哥的手。

    江小壮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大力哥在呢!不用担心。

    哈出的气一股股白雾,解释起来也费劲,江小壮只是哄道:“咱跟着大力哥,别怕。”

    话毕,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紧两个妹妹的手。

    顾谨戈方才短短几瞬,已经决定好这几个半大孩子要安置在哪里——就叶白芷楼下,二楼朝东南那户。

    ......

    叶白芷这边,她还在和意外到访的伍婉茜闲聊,蓦地被楼底下的动静吸引。

    两人在沙发上对视一眼。

    齐齐朝阳台走去。

    向下眺望,依旧是入目的白茫茫一片。

    只是,两大五小的七个黑点,在楼底下四下分散,不知道在干什么。

    “大力!”叶白芷一眼就瞧见了顾谨戈领头走着,又将目光停留在他身旁的少年。

    乔大力仰头眯眼张望,好半天才看清三楼上的两个人影,干脆抬手挥了挥,权当作问候。

    他就觉得这路有些熟悉,一问才知道,顾哥打算将他们安置在小芷姐楼下。

    倒也不赖。

    只是......

    乔大力那该死又无用的敏感又从心底冒出来了。

    他摇摇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把小壮他们安顿好。

    二楼,东南那户空屋的门大敞。

    顾谨戈低声对着乔大力吩咐几句,很快又转身离去。

    看方向,应该是去荣叔那边。

    大人一走,有点儿蔫哒哒的小花立刻支棱起来,挥掉小哥的手 ,又“噔噔”几步捉住果果的手,里里外外绕着屋子打转。

    “哇噢噢噢——”时不时爆发一阵惊呼声。

    江大壮也兴奋得脸蛋红红:“哥!有两个房间!”

    乔大力将地上那个顾哥帮忙从渔村家里一路背来的巨大包袱吃力地解开,随口应道:“嗯,有两个。”

    不等乔大力把他们几人的衣服、被褥、风干咸鱼什么的整理好,顾谨戈去而复返。

    就连刚才在小区门口遇见的凶巴巴大叔也跟过来了。

    荣义昌昨夜旧伤又开始疼,一晚没睡好,见着顾谨戈带着好些个孩子往里走,问清缘由后,很快走到仓库取出备用的被褥,恰好与折返过来拿生活用品的顾谨戈碰到。

    “小顾,这些先放下,再去一趟。”荣义昌扫视一圈,估摸着还不太够,打算再回去拿点东西过来。

    顾谨戈点头跟上,不忘对乔大力道:“这几床被子分一分,先去铺好。”

    荣义昌也当了两年左右的管理员,老小区里的人生老病死的、离岛搬走的也不少,这留下来的床单被褥、锅碗瓢盆,就连剩下的卷纸、胰子都被他好好收起。

    又来回两趟,这才将空荡荡的屋子拾掇出点像样的模样。

    江小花头发都跑跳乱了,这么冷的天,额上满是小水滴般的汗珠,兴奋得几乎要破音:“哥!我和果果一起睡一间屋?”

    乔大力被她一嗓子嚎得差点把锅摔了,无奈应声道:“对,你和果果睡一间。”

    之前他们都睡在一张长炕上,也不嫌挤,现在既然有条件了,那男娃女娃还是分开睡比较好。

    大壮、小壮,还有亮子在卫生间冲热水澡,时不时传出几声狼嚎,紧接着“啪”一声。

    听动静,应该是小壮发威了。

    乔大力摇头,继续搅拌锅里的热汤,带来的大白菜不小心摔了,要赶紧吃掉。

    顾谨戈和荣义昌合力把煤炭又抬了几袋上楼,直到堆满墙角,这才走到灶台旁洗手。

    水流很细。

    也不知道这水管还能撑多久。

    荣义昌喃喃自语,记得往年再过些日子,这水管就该彻底冻上了,要等到来年入夏才能化冻。

    伍婉茜下来一趟过,得知这些孩子会在二楼住一段时间,又和荣叔打了招呼,见没有能帮得上忙的,便再次上楼。

    至于叶白芷......

    她真的太冷了!

    若非必要,她真的不想出门。

    伍婉茜从楼下上来,叶白芷还是一副快要冻死的模样——穿着棉袄裹在沙发上的厚棉被里...

    就这样,还眼神八卦到不行,好奇问道:“大力他们咋搬过来了?”

    确切来说,叶白芷还没去过渔村那头,只是远远站在码头附近的海滩上眺望几眼。

    她并不知道渔村的老房子每逢冬季就阴冷潮湿,有时候雪下得太大,甚至会压垮年久失修的屋顶。

    伍婉茜学着叶白芷盘腿坐上沙发,随手拿过一个抱枕,姿态放松地仰靠在沙发上,感觉到无比舒服,有条不紊地解释说明道:“嗯,渔村那边...新小区空房满了...就安置在这了。”

    末了,伍婉茜瞥一眼昏昏欲睡、懒散得不行的某人道:“也挺好,这样也热闹点,瞧你,这劲头...”

    要是换她哥伍建设手上,非得拉下去跑圈锻炼锻炼。

    叶白芷充耳不闻,对于伍婉茜试图说服她多活动的建议表示感谢,迅速转移话题:“那你休假都干嘛呢?”

    伍婉茜不解回望。

    休假还要做什么?就好好睡一觉啊......

    这就是两者身份不同所带来的认知差——伍婉茜常年忙碌,偶尔一、两天的休息日都甘之如饴;而叶白芷恰恰相反,经历了二十一世纪碎片化、信息爆炸的娱乐社会,来到这里,之前虽说被迫经历不少事情,总归整体还是闲不下来的,这突然说是要好几个月没事做,就这么猫冬也很无聊啊.....

    伍婉茜听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这日子,还要咋过?这日子美的,我都羡慕噢!”

    化身柠檬精的伍婉茜忍不住掐了掐叶白芷滑嫩的脸蛋,细说起以往忙得脚不沾地的日子,“...你是没看到,不止我哥和霍文武,就连顾谨戈都是咬着馒头就睡着了,又饿又累...这还是这两年日子好了,要不然,还得去前头拼命。”

    伍婉茜短暂地当过一段时间前线军医,那炮火横飞、血肉模糊的场景...她怕是这辈子直到老死也不会忘却。

    叶白芷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是真没想到,原来顾谨戈在岛上还需要上前线拼命......

    气氛一下子有些凝重。

    直到门口传来声响。

    知道顾谨戈会上楼,叶白芷从一开始伍婉茜下楼就没关门,大门虚虚阖着,一推就能打开。

    “姐姐好!”

    唇红齿白的小萝卜头们站成一排,齐声声朝叶白芷问好。

    叶白芷“哈哈”尬笑着,不知所措看向一旁。

    “咳咳。”顾谨戈眸里闪过一丝笑意,对于叶白芷此刻的窘迫感到意外又好笑,轻咳几声道:“好了,都问好了,那就下楼好好睡一觉。”

    乔大力摸头朝小芷姐又笑了笑,这才领着弟弟妹妹们下楼。

    上楼打招呼是他提议的,毕竟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大壮他们的棉袄还都是小芷姐给的,肯定还是要问候一下的。

    叶白芷看着旋风样进屋又走掉的孩子们,愣了半晌,想说些什么,已经看不见背影了......

    荣叔也跟上来,喘着粗气坐到椅子上,似乎是累狠了。

    伍婉茜离得近,最先注意到,很快搭腕把脉。

    “叔,缓缓劲儿,不要紧张。”伍婉茜感受到紊乱的脉搏,低声道。

    荣义昌自知这把身子骨每况愈下,只是叹气,任由伍婉茜摆弄手腕,沉声道:“别忙活了,叔身体自己知道。”

    他认得伍婉茜,伍子的亲妹子嘛,这闺女也是个有大出息的。

    静下心细细查探脉搏中异常的地方,伍婉茜脸色不是很好看,沉声应道:“荣叔,不管怎么说,该养还是得养,您还年轻着...别这么...”

    伍婉茜没说完话。

    她是用惯了手术刀没错,但中医是她主修的,极少人知道,包含江旅在内,老兵们疗养身体的药方都是由她开具的。

    叶白芷屏息听着俩人的对话,不明所以追问道:“咋啦咋啦?荣叔咋啦?”

    她知道荣叔身上陈年旧伤不少,但这氛围...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从伍婉茜上手搭脉那瞬间开始,她就瞧着不好。

    老话都说了,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荣义昌只是温和笑着,没有说话。

    叶白芷左看右瞧,没得出答案。

    干脆起身嘟囔着往客卧走去。

    不说就不说嘛,她又不是猜不出来,肯定是虚了呗,只要好好补补就好了嘛!

    四分之一风干的野鸡是顾谨戈上次送来的,还有野山森,她就不信了,这一补,就算不能一夜回春,至少也能保证最近不怕冷吧?

    参鸡汤,大补。

    砂锅是厨房底下柜子里自带的,也不知道是哪任住客留下的,黑底青蓝瓷盖,看上去古朴厚重。

    豁大豁大的锅,光是盛水都花了好几分钟,确定这锅里的汤至少够7、8个成人喝饱,叶白芷顺口回头朝正在切五花腊肉片的顾谨戈道:“晚点喊大力他们一块儿上来吃饭?”

    顾谨戈正有此意,只是这儿毕竟不是他家,他还是担心叶白芷不喜闹腾。

    楼底下那几个孩子一个个看上去很乖,实则闹起来也是头大得很。

    “好。”顾谨戈答得很快。

    “腊肉切厚点,一会儿炒土豆。”余光瞥见菜板上薄如蝉翼的腊肉片,叶白芷嘴角一抽,提醒一句。

    顾谨戈顿了下,没说话,只是手上有数,将剩下的小半块腊肉稍微切得厚几分。

    荣叔硬着头皮听小了两轮不止的伍婉茜叮嘱,耳朵一直留心着厨房里的动静。

    听到叶白芷提到“腊肉”两个字眼,立马打断伍婉茜一通输出,扭头朗声道:“腊肉好吃不?叔那还有两条!晚点给你送过来啊!”

    这腊肉是荣叔老战友特意托人随物资船送过来的,一条就有一斤重嘞!

    叶白芷喜欢是喜欢,笑着认真拒绝道:“别!叔,你上次送来整两条嘞!我这还有呢,你自个儿吃!”

    岛上虽说不缺吃喝,却也很难吃得多好,就上次野区里头,看着其他人吃猪油渣都吮指的样子,叶白芷可以想象到那些曾经更加困难的日子能有多难。

    猪油渣耶...是真的难吃,对她而言。

    咬一口酥脆的皮,余下尽是油迸射出来,唇舌齿间都是油腻腻的稠混感。

    她不喜欢。

    想到这,她又去阳台取回切割成块的新鲜野猪肉——就是肥瘦八二的那一块。

    白腻腻油乎乎的,正好拿来炼油。

    随着“兹拉——”声响起,冲天的猪油香逸散开来,顺着门缝淌入楼道。

    二楼,同一时间。

    乔大力累得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江大壮从屋里抱出来的厚棉被;

    小花、果果刚洗漱完换上干净衣服,头挨头在屋子里嘀咕一阵,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就剩下亮子和大小壮三人在屋子里蹑手蹑脚地走动,东摸摸西摸摸。

    他们是大孩子了,之前顾哥和荣叔在的时候,不好表现得太过兴奋,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不容易就剩他们几个了,喝完白菜汤,又各自啃了好几块煮烂的土豆,从昨晚担忧房子要塌而没睡好的疲惫感席卷而来,都累了。

    江小壮靠坐在床头,表情平静地望着哥哥大壮和亮子撅着屁股趴在床尾。

    听对话,似乎在琢磨着晚点去附近树林探险......

    一脚踹向亲哥的屁股,小壮翻身躺下,瞬间闭眼入睡。

    “唔!”大壮一个闷哼,困惑不解地扭头回望,只看到弟弟的侧脸,挠挠头,将被子往小壮的身上拢了拢,又回到原位,继续和亮子商量可以在这里玩什么~

    放假真是太好了~还没有作业~

    等乔大力睡醒,天光黯淡不少,没开灯的客厅有股子久未住人的冷清感。

    就在这时,门从外向内推开。

    是顾哥。

    “上楼吃饭。”

    “啊?”

    “上楼吃饭。”

    “...我去喊他们。”

    三楼,餐桌很大,椅凳不够。

    叶白芷敏锐地察觉到几个孩子不太自然地神情,细心地将六个孩子的碗碟摆到茶几上,让他们围坐成一圈吃饭。

    一整套的六个白瓷碗,每碗都装满汤和一块鸡肉;不大不小的深口碟子,底下铺了杂粮饭,面上是满满地白菜腊肉浇头;对了,茶几当中还摆了一大碗冒尖的猪油渣。

    叶白芷没有忽视几个孩子喜悦又扭捏的神情,脸上笑意一敛,半蹲下身,环视一圈,认真叮嘱道:“不可以浪费噢,都要吃完。”

    说完,很快回到了餐桌那头。

    与孩子们的饭菜一样,只是餐具确实各型各异的,有不规则菱形的、青黛色有图案的、巴掌大宽口的。

    顾谨戈和伍婉茜还好,家人在岛上,隔三岔五也能吃顿好的,此时见到桌上丰盛的晚餐,表情愉悦却不失克制。

    荣义昌却是满脸复杂。

    有多久了这是,他都快要记不清之前和战友们同桌吃饭的样子了。

    上一次有人一块儿吃饭,还是老首长拎了下酒菜来看望他,即便,下酒菜没有配酒。

    荣义昌还沉浸在往昔回忆里,追溯模糊记忆里的那些昔日战友的音容笑貌,多少年了,很久没有这么感到开心了。

    “荣叔?”叶白芷闻着那猪油滚过的白菜味道,直咽口水,见荣义昌迟迟不动筷子,抬眸疑惑地喊道。

    荣义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赶忙夹了一大口腊肉白菜塞进嘴里,下巴微抬,示意几人动筷。

    风卷残云,不到十分钟,所有人都吃饱喝足。

    碗就由大力几个去洗,叶白芷和伍婉茜一人一个,一把捞过软萌憨态的小花和果果,坐在沙发上听荣叔和顾谨戈说事。

    好像又是那些留洋生的事情。

    荣义昌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姑娘,都说了霍团长有中意的人了,还一门心思找人过来......

    “...就是这样,她昨儿还在问我为什么霍团长没来...”荣义昌虽然是战斗英雄,但军内纪律严明,平日还好,涉及正事的话,那顾谨戈就是他的领导,他得向对方报告情况。

    谁不知道霍文武再往上升,那接他位置的必然是顾谨戈了。

    顾谨戈脸色难看,他是霍团长一手带出来的,还是他那届新兵里头的兵王,朝夕相对,自然知道霍团长喜欢伍团长的妹子,对了...

    想到这,顾谨戈神色不明地看向右前方的伍军医。

    伍婉茜听到有姑娘中意霍文武的第一反应...有点好笑。

    她还不知道,原来这男人还挺抢手?

    正好笑着呢,对上顾谨戈探究的视线,伍婉茜一下又不满起来——差点忘了,这男人可是他的!

    想到这,伍婉茜直白地开口插话道:“叔,您甭管她,直接上报就好。”

    如果说是寻常人家的男欢女爱那也就罢了,但这留洋生的身份,再加上霍文武是个团长,无论如何,这事得好好想想。

    这几年,可是有不少外来敌特份子以各种方式渗透进国内。

    叶白芷揉捏着怀里小姑娘的脸蛋,红扑扑的,贼可爱!

    直到抓握住那柔软小巧到不可思议的小手,意外发现不该属于这个年龄孩子的冻疮...

    这一下,又捅了马蜂窝!

    顾谨戈在拎过几个男孩子,仔细检查一番后,发现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就连两个小闺女身上都有。

    伍婉茜赶忙起身,她家里有不少冻疮膏,现在天色还早,往返一趟用不了多少时间,

    不等伍婉茜解释离去,叶白芷开口打断她起身穿鞋的动作,“我有冻疮膏,等等。”

    将果果塞进暖烘烘的被褥里,又往她怀里塞了一个抱枕,叶白芷快步朝客卧走去——之前她为了以防万一,可是从当地渔民那弄回不少冻疮膏。

    很臭,墨绿色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原料制成的。

    将3个玻璃罐依次递给荣叔、小茜、顾谨戈,叶白芷拧开铁盖,单手把果果捞了起来,小心解开小孩身上厚实的棉袄,又把里头的腕间的袖子拉开,仔细涂抹一层粘稠的冻疮膏。

    头没回道:“涂一层就好,晚点睡觉前再多涂几层,免得弄脏衣服。”

    说完,又将盖子拧上,推给乔大力,“自己涂,等会儿记得带走,晚上监督他们几个都要涂。”

    这没看见还不知道,翻开袖子裤脚,都是冻得鼓包般又红又肿的。

    也不知道疼不疼。

    乔大力下意识想要拒绝,这冻疮膏是稀罕物,他也见过有人用,只是一问价格,差不多要抵得上两件新棉服了...只好作罢。

    幸好这冻疮顶多是疼了些,大多也在四肢上,每晚他都特意掺好温水让大家泡,好歹也能缓解几分疼痛。

    小芷姐一下子推过来一瓶,又推过来一瓶...看样子是要让他把四罐都带走?!这怎么行。

    叶白芷看着乔大力摆手的样子就来气,丁点大的小孩,脾气倔起来跟驴一样,只能使出杀手锏,脸色一沉,语气不善:“我说的话不好使了?”

    见状,乔大力瞬间噤声,沉默。

    叶白芷这头闹哄哄地涂冻疮膏,林曼曼那头可是慢条斯理抹着雪花膏,笑得势在必得。

    一旁短发的女孩目露艳羡地盯着她,方才手里还小心捧着的丝巾都不作数了。

    “很好,你可以走了。”林曼曼用丝巾引诱这附近住着的一个小姑娘上门做客,又仔细盘问一番那个霍文武团长的事迹,确认对方确实还没娶妻生子,原本半信半疑的态度一下子改变,再次在心底大骂荣义昌。

    好啊!怕不是什么意中人都是胡编的!就不想让他看到我!

    林曼曼自觉自己样貌出众,才情绝伦,怎么也得配上个人上人,眼下时局不好,她也得尽早为自己做打算——好不容易摸清岛上最大首长究竟是谁,在确认了伍建设已经成家生子,她很快将目光放在霍文武身上。

    说实话,要不是伍建设长得不如霍文武,她未尝不可当个后娘。

    这年头,自由恋爱盛行,哪还谈包办婚姻。

    殊不知的是,这伍建设和他媳妇儿,人家那可也是青梅竹马!自由恋爱的!

    只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太过冒进,这霍文武竟然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多少次了,只要她“央求”荣义昌帮忙找人过来,自始至终都没得到过一个好脸色!

    恨恨地瞪向门外板正做事的监护人,林曼曼面色不豫。

    说来也是可惜,那个叫什么顾谨戈的也不错,要不是职位太低,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毕竟那优越的五官、劲瘦坚韧的体态...堪称极品!

    哎,可惜只是个大头兵...

    林曼曼自顾自地惋惜。

    要是叶白芷在这的话,知道她的所思所想,怕不是会称她一句“傻逼!”

    这头,随着凛冽的寒风再次席卷而来,气温比白日里又降了好几度。

    叶白芷不放心地看向窗外,试探提议道:“要不,小茜跟我睡,荣叔你和他睡另一间空屋?”

    荣义昌还沉浸在含饴弄孙的快乐中,刚放下小壮,又把亮子抱过来,等他听清叶白芷的话,直摇头:“不了,我这么近,一会儿我回去,就让小顾留这,大晚上的,不要再折腾。”

    出乎叶白芷的意外,顾谨戈竟然也摇头推拒道:“我去荣叔那过夜。”

    叶白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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