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包间内坐着的中年男人赫然就是禾仁的总经理王荣,另外还有几个穿西装的人谢款冬不认识,但隐隐有些眼熟。

    王荣见到严听寒一来就立马快步迎上来,

    他伸出双手,态度有些毕恭毕敬,语气谄媚,“严总,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严听寒没接他的手,反而腾出一只手搂住了谢款冬的肩,语气淡淡,“介绍一下,百年中医馆仁济堂的馆长,谢氏中医第六代传承人,也是我的妻子,谢款冬。”

    谢款冬侧头,正好与严听寒的视线对上,她眨了眨眼。

    什么意思?

    严听寒也学着她眨了眨眼,用口型说了一句。

    看好戏。

    谢款冬便放下了心,安静地站在旁边不说话。

    一听见这话,王荣的冷汗都快要下来了,他说严听寒怎么会无缘无故答应自己的邀约,明明之前邀请过那么多次都没叫出来,难怪……

    这女的怎么会跟严家有关系!姚瑜也没说过啊,而他那天竟然还不知死活的招惹了她。

    他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冷汗不停的往下流,嘴唇都在颤抖。

    严听寒一个人在圈内可能不算什么,但他爹是什么身份?

    连续十年的江城首富,新程房地产的老总,新程可是国内房地产行业的龙头企业,想搞死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他再也不敢如此嚣张,放低了声音,姿态也放的很低,

    “谢……谢小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谢小姐与严总是这样的关系。”

    “那天跟谢小姐的合作弄的有些不愉快,都是误会一场,误会一场。”他语气讪讪,虽然是在道歉,却又让人觉得他是被迫的。

    这话听的谢款冬直皱眉,什么意思?因为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妻子,所以就可以随意欺辱?

    那如果被他这样对待的人不是她,没有这样的身份,岂不是平白被欺负了?

    严听寒权当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的给谢款冬拉开了椅子,坐下。

    谢款冬也很配合的和另外几个业内大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这几个人她看着都挺眼熟,应该是在新闻或者报纸上见过。

    “这样吧,一会我自罚三杯,对谢小姐以示歉意,”

    包间里还是一片静默。

    另外几个人见状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小严总来给她媳妇撑腰呢。

    他们都是浸淫商场多年的老油条,都很有默契,彼此对视一眼,只笑笑不说话。

    严听寒正在给谢款冬倒茶,姿态闲适,茶水缓缓流下,带起一股热气,说出的话却很冰冷,“王总,你要是不知道如何道歉可以去学学再来。”

    言下之意,你道歉没有诚意,不行。

    王荣脸上的肥肉抖了抖,勉强维持住笑容,他当即狠下了心,赔笑道,

    “那天的合作我们也可以继续谈嘛,这个项目我是很感兴趣的,谢小姐的条件我们都可以再谈,有什么要求都好说。”

    谢款冬的眉心跳了跳,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终于忍不住侧头,语气冷淡,“合作就不必了,我不想与道德败坏的人合作。”

    “还有,你应该道歉的,不止是我,还有那些被你以工作之名,职场性骚扰过的众多女性。”她轻蹙着眉头,一字一句。

    严听寒握着茶杯,歪着头,用漫不经心地语气,附和道,“听到了吗,王总,你该回去好好学学思想品德。”

    王荣此刻真的是后悔万分,他憋红了脸,即使面子里子都没了,却也不敢反驳,“是是是,严总教训的是。”

    严听寒懒得再看他,摆了摆手,兴致缺缺地,“那还不赶紧滚。”

    门外立马有两个黑衣保镖进来把王荣架了出去。

    他一走,谢款冬觉得包间内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她呼了口气。

    “听寒,你今天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那哈哈,”

    “他自作自受,早该知道会有今天。”

    严听寒被取笑也不生气,边回答边用公筷给谢款冬夹了一块清蒸鲈鱼,挑好了刺放到她的碗里。

    桌上另外几个人看见他的小动作对视一眼,摇头笑了笑。

    这几个人,严听寒挨个给谢款冬介绍了一遍,他们都是圈内的人,也都与他家相熟。

    今天严听寒带着她见他们也算是在圈内半公开了两人的婚姻,还有一层意思,这些人手上掌握着这个圈里不少的好资源,人脉。

    他今天大张旗鼓的带着谢款冬过来,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她的身份,无疑是表明她背后有严家为她撑腰,造势。

    谢款冬自然也想到了这层,回家的车上,她咬了咬唇,

    “你那天说我要感谢你就陪你参加个饭局,可是这个饭局,我也没做什么……”

    反而是他一直在维护她,为她出气,为她撑腰。

    她轻声嘟囔一句,“你这也太亏了吧。”

    严听寒没听清她的最后一句,“什么?”

    “没什么,”

    严听寒在开车的间隙轻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下次再有这种事可以直接告诉我,”

    指的是王荣对她言语骚扰的事。

    谢款冬其实没有很在意这个,确实有一点生气,但更生气的是她的努力成果没有被认真对待。

    她抬头,眼神有些懵懂,“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对我这么好。”

    严听寒眉梢微挑,觉得她在明知故问,“我们不是夫妻关系?”

    谢款冬张了张嘴,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们是夫妻关系没错,可又不是真正的夫妻,他有必要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吗?

    还有她醉酒那夜,他的悉心照顾,再往前细数,他的维护,他做的饭,煮的姜汤,挑走的鱼刺。

    这些,可不在合约内,她揪了揪包上的流苏,垂眸想。

    ————

    三日后,谢款冬在办公室整理资料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来自国药集团的合作邀请,他们对于仁济堂的这次转型合作很感兴趣,约她下午面谈。

    谢款冬挂了电话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她情不自禁站起身,在办公室走了两圈,直到陈贺拉住了她,“唉唉唉?你咋了这是?”

    谢款冬用力掐了一把自己,这才有了些实感,那可是国药集团!是央企!属于国家直接管理的控股企业,是国内最大的药品和资料产品经销商,并拥有国内最大的药品分销网络。

    虽然不知道是谁把她的合作意向告诉国药的人的,而且也还没有敲定合作,只是面谈一下,不过还是挡不住谢款冬觉得激动。

    如果真的能与国药集团展开合作,那她……或许真的能改变如今的现状。

    想到这,她立马回到座椅上,准备再完善一下自己准备的材料,还有合作企划书她也要重新写。

    还好离约定的谈合作的时间还有三天,谢款冬看了眼手表,时间不多了,她得加班加点的赶紧弄完。

    低头一忙就是几个小时,晚十点,谢款冬的脖子终于受不了了,开始罢工叫停,她慢慢的抬起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却还是又酸又痛的,甚至不能直起来。

    谢款冬只能弯着脖子去楼下诊室找了个膏药,她坐在诊疗室的床上,拨开头发,给自己贴上,膏药冰冰凉凉的,她一贴上就舒服的嘶了一声。

    扔了包装纸,她叹了口气,半躺在办公椅上缓了会,等膏药效发作后,她终于直起了脖子,拿起包简单收拾了一下,边走边想着,等合作敲定了,得在馆里找个人好好的给她按一按。

    仁济堂的人早就走光了,只有她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她检查了一下其他房间,确认无误后才关了办公室的灯,然后下楼,看了眼手表,谢款冬这才发现已经快十点半了。

    谢款冬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打算一会回去路上去便利店买个面包吃。

    到了大门口,她环顾了一圈,虽然是商圈,但是周围商铺都已经关的差不多了,还在亮着灯的寥寥无几。

    秋天夜晚的风凉的刺骨,谢款冬裹紧了外套,吸了吸鼻子,她今天没开车来,打算站在路边打个车回去,她站在路灯下,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

    小石子向前滚去,谢款冬的视线也随着它向前移动,滚着滚着却陡然停住,谢款冬的视线中出现一双黑色的马丁靴。

    谢款冬猛地顿住,慢吞吞的抬起头,视线也随之往上移,男人穿着黑色的冲锋衣,一手插兜,站姿也懒懒散散的。

    他的拉链没拉,随性的敞开来,冷风嗖嗖的吹,他却像是一点不怕冷。

    严听寒的侧脸在冷白的暗光下显得有些冷,明明站在路灯下,谢款冬却只能看见他眉目冷淡的侧脸,另外半张脸在阴影里,黑色碎发散落在额前,看不清神情。

    他生气了吗?

    半晌,谢款冬移开了眼,明知故问,“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带了点鼻音,不知是不是站在这冻的。

    严听寒掀了掀眼皮,薄唇微抿,意有所指,“有些人加班到半夜不回家,我来逮她回家。”

    他的语气凉凉,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气。

    谢款冬吸了吸鼻子,莞尔,她的声音很低,像是在不自觉的撒娇,

    “对不起啊,我今天一忙起来,就忘了告诉你我加班了。”

    严听寒冷哼一声,没吭声。

    谢款冬眼珠子转了转,抬头一望,不知看到了什么,眼睛忽的一亮,“我请你吃烤红薯吧,”

    没等严听寒回话,她就噔噔噔朝着路对面的方向跑了过去,原来是路边有个没收摊的烤红薯摊,只不过摊主是个老人家,没有灯,所以谢款冬一开始没发现。

    等严听寒走到摊旁边,谢款冬已经付过钱买好了烤红薯,见严听寒过来,她举着还冒着热气的红薯,眼睛亮亮的,“就剩最后一个了,我们俩分吧。”

    她问老人家又要了一个袋子,然后一掰两半分了一半递给严听寒,“喏,”

    严听寒眉梢微扬,接过,在谢款冬期待的眼神下,慢条斯理的尝了一口,

    谢款冬:“怎么样?甜吗?”

    严听寒:“嗯。”

    谢款冬也咬了一口,甜的她眯了眯眼睛,她试探性的问道,“那你不生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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