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

    翌日早上六点钟,天光已然大亮,细碎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撒在女人恬静的脸庞上,谢款冬已经醒了。

    起床洗漱之后喝了杯温水,然后在房间内做了段八段锦舒展身体,还好严听寒买的这个房子比较大,房间空间也足够。

    冲完澡之后,谢款冬去严听寒房前看了一眼,门口的东西还没动,应该是还没起来。

    谢款冬就自己随意弄了点早饭吃,已经七点半了。

    她收拾收拾拎着包就出门了,今天是她第一天正式去仁济堂。

    昨天,谢款冬就已经提前联系了仁济堂的副馆长。

    她到仁济堂时,刚好八点二十,比正常上班时间早了十分钟。

    刚走进正门,就看到一个女生在院子内拿着扫帚扫地,见她看过来,谢款冬微微颔首。

    正在打扫卫生的女孩叫苏琪,她抬头是以为坐诊的老先生们来了,一看,顿时愣住了。

    是一个长得跟仙女似的的女生,阳光下,肤色白的发光。

    苏琪摸着自己的脸喃喃道,“老天爷,怎么会有这么白的女生。”

    谢款冬不知道她是如何评价自己的,她直接进了副馆长的办公室。

    昨天她已经和副馆长打电话聊过,今天她过来是聊一下她以后跟着谁学习,以及她未来的主要工作。

    中医这一行,如果走师承这条路,起码要跟着老师跟诊三年,才算是将将入了门。

    就算是谢款冬从小跟着爷爷一起坐诊,耳濡目染了近十年,也免不了这一步。

    她走上前想从窗户那看看副馆长来了没,却意外被办公桌上的一个红木相框吸引了眼球,

    相框内的照片边角发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中心坐着一个神采矍铄的老人。

    穿着中山装,拄着拐杖,眼角微微放松,慈眉善目,是她的爷爷——谢怀仁。

    曾经被赋予“国医大师”称号,非遗谢氏针灸第四代传承人。

    旁边的几位老人家稍微年轻些,大约五十来岁,也都是神采奕然的样子。

    谢款冬轻轻抚摸着相框,一个个辨认,坐在他爷爷左边的是杜相旬杜老,右边的是孟连云孟老,再右边的是徐慈徐老。

    这三人在所涉猎的中医方面各有不同,却都是她爷爷教出来的徒弟,可以说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杜相旬杜老主治骨科,还兼职A省某知名高校的老师。孟连云孟老主治内科,例如脾胃方面的问题,而徐慈徐老主攻针灸。

    谢款冬其实已经做好了决定,她打算跟着孟老和徐老学习。

    前些年她跟着爷爷坐诊,加上自己领悟,融会贯通,也有些针灸的经验。学内科则是因为她自己对这方面很感兴趣。

    她想的入了神,门忽然被推开,谢款冬放下相框,回头看去。

    进来的是一个相貌堂堂,仪表端正的中年男人,他就是副馆长陈贺。

    谢款冬不好意思的捏了捏手指,为自己的唐突道歉,“抱歉,陈叔叔,看到这个相框没忍住拿起来看了会。”

    陈贺见状仰头大笑,“哈哈哈,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这上面都是你的叔伯爷爷们,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是的,他没说错,这照片上的的每一个人她都很眼熟,大部分都叫的上来名字,甚至,连陈叔叔的父亲也在上面,他和谢款冬的爷爷是至交好友,不过早些年去世了。

    三十分钟后,谢款冬和陈贺一起出了办公室,

    陈贺的表情有些忧心忡忡,“款冬啊,你真的想好了,这一下子拜两个师傅,你还要管理馆内的一些琐事,这到时候恐怕你的压力会很大啊。”

    谢款冬还没跟他说自己还要同时自学考证呢,怕吓到他,只是微微笑了声,轻声安抚道,

    “陈叔叔,你放心,很多东西我以前跟着爷爷学过一遍了,在国外也一直没有荒废掉,现在就是稳固复习一遍。

    “那好吧,到时候我帮你多分担点杂活就是了。”陈贺自知劝不动她,叹了口气,

    “嗯,谢谢陈叔叔。”

    “你啊,跟我客气什么,怎么说,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

    谢款冬笑而不语。

    “那行,一会,你去见见你的几位老师,说一下这个事。”

    陈贺扭头四处看了看,悄声说道,“他们几个啊,嘴上不说,其实都很想你呢。”

    谢款冬的手一下子攥紧了包,喉头有些酸涩,“嗯,我这就去。”

    她转头向诊室走去,这会儿的病人不算多,她决定先去最近的针灸诊室,站在门口踌躇了几秒。

    鼓起勇气推开门,映入谢款冬眼帘的不是想象中的病人,而是三个排排坐着的穿着白大褂的,笑眯眯望着她的老头。

    谢款冬怔住了,这什么情况?

    “哈哈哈哈,你们看她目瞪口呆这样,是不是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先憋不住笑出声的是杜相旬杜老。

    “哎呀,你们看,我就说蔻蔻肯定会被吓到嘛!”说这话的是徐慈徐老,

    孟连云很傲娇的冷哼一声,“哼,要是就这点胆量的话,也别想做我孟连云的徒弟了。”

    谢款冬:“……”

    这仨老头还是这么无聊,从小就喜欢逗她。

    她深吸一口气,勾了勾唇角,“各位老师,几年不见,还是这么有活力。”

    “……”

    ——————

    谢款冬到家时,已经下午一点了。

    上午她跟几位老师聊完了事一起吃了顿饭,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昨天就知道自己今天要来了,还特意推迟了一会上午的坐诊,就为了等她来,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谢款冬噎了一下,是惊吓还差不多。

    其实她心里明白,他们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她爷爷虽然不在了,但仁济堂仍然是她的后盾。

    想到这,谢款冬的心里暖暖的。

    她先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家居服,然后又给自己泡了杯菊花山楂茶。

    她刚才看了眼,严听寒门前的东西已经不在了,应该是又出门工作了。

    谢款冬抱上电脑以及今天新拿的一沓子资料到客厅坐下,开启疯狂看资料模式。

    一看就是几个小时没抬头,等谢款冬再抬头看时钟时,脖子简直酸的抬不起来,她站起来活动了会脖颈,已经六点了。

    谢款冬摸了摸肚子,决定给自己搞点东西吃。

    以防自己做出什么黑暗料理,她特意打开手机搜了视频教程,然后兴致勃勃的开始做。

    她打算做蔬菜粥,教程看起来很简单,以至于让谢款冬觉得:就这?做饭好像也没那么难。

    三十分钟后,谢款冬面色凝重的看着桌子上那一碗,蓝不拉叽中带着点绿色的不明液体,隐隐还能看出来里面的配菜有胡萝卜,青菜,火腿肠,紫甘蓝……

    谢款冬:“……”

    她不解的皱了皱鼻子,不应该啊,她确实是按照教程做的。

    不过教程里说最后可以自由发挥,她就放了点自己想吃的菜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谢款冬不信邪,这个虽然卖相不太好看,但应该……可以入口吧?

    她试探性的尝了一勺子,三秒后,她果断扔了勺子,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奔向洗手间。

    三分钟后,谢款冬脸上湿漉漉的出来,面色沮丧,这个味道简直难以评价,可以说难吃的别出心裁,她放弃了。

    她在做饭这方面真的没有一点天赋,甚至可以说是负的。

    不过她安慰自己,自己的天赋点可能都加到中医上了。

    最后她还是悻悻的煮了份泡面吃。

    吃完她又接着继续看资料了,早些看完这些资料就能早些上手仁济堂的工作。

    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夜里十点,谢款冬的精神也越来越困乏,连打了几个哈欠,她还强撑着精神想把资料看完。

    渐渐的,她的头低了下去,直到趴在矮桌上。

    时针一圈圈转着,直到短针指着11的时候,玄关处传来门锁的响动,紧接着,严听寒走进来。

    他抬头看了眼,客厅的灯还亮着,以为是谢款冬给他亮的灯,从鼻腔中哼出一声短笑。

    直至换了鞋走到客厅,看到沙发前面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严听寒走到她面前,歪头仔细看了眼,挑了挑眉,这是认真看资料没看完就睡着了?

    谢款冬的长发散在两胳膊旁,挡住了半张脸,呼吸平和,看起来睡的很熟。

    严听寒短促的讥笑了声,在这也能睡着?这是有多累。

    他凑上前,蹲下身,轻轻拨开她的长发,露出整张脸庞,还闻到了她身上独有的药草香味。

    严听寒忽然觉得有些手痒,于是恶趣味的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又松掉。

    “啧,睡觉时看起来这么乖,说话怎么就这么戳人?”

    “哎,谢蔻蔻,你跟我道歉,说你那天的话不是真心的,”他垂着眸,懒洋洋的语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在道歉了。”

    严听寒眉梢微扬,“行吧,看在你诚心的祈求我原谅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谢款冬仍然无知无觉的睡着,眼皮仍然紧闭着,细密的睫毛覆于其上。她不太安稳的皱了皱眉,仿佛睡梦中有什么不好的事困扰着她。

    严听寒又俯身,轻轻地用手抚平她眉间褶皱。

    然后他半蹲下身,大掌环住她的膝盖,轻松地一把把她抱起,停了几秒,他几乎是有些小心翼翼的调整姿势。

    接着抱着她向卧室走去,他的力道虽然松松垮垮的,但是很有安全感,胳膊上的每一寸肌肉都长的恰如其分,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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