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

    高中的时候,他俩就是这种相处模式,她那时候性格不算太好,挺冷的,朋友也不多。

    他那时候比现在还要恣意狂妄,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执着于说着些不着调的话逗她,说着说着她也就习惯了。

    “啧,发什么呆,还不进来?”见她愣愣的模样,严听寒直接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

    谢款冬换上了一双新的一次性拖鞋,环视了一下他的房子,

    一眼望过去很宽敞空旷,家具很少。以黑白色为主调,装修简洁大方,却缺少了生活气息。

    严听寒回了房间,谢款冬抱着他的已经被自己坐的皱巴巴的,并且带有可疑水痕的西装外套有些尴尬。

    严听寒刚拿着一套新睡衣出来,就见她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走上前,

    “你这件衣服多少钱,回头我转给你。”

    “还有,今天的事情…”

    严听寒不想听她提下午那场不愉快的吵架,扯了扯唇,直接将衣服塞到她怀里。

    “睡衣新的,去洗澡吧。”

    谢款冬见他兴致缺缺,只好作罢。接过新睡衣去了浴室。

    等她再出来时,头脑已经清楚了许多,一想起自己都干了什么,她的脸皮和耳朵已经忍不住发起了烫。

    她捂住脸,懊恼极了。

    还是应该好好跟他道歉才是。

    快速做了心里建设后,谢款冬找了一圈在厨房中找到了严听寒。

    她有些小惊讶,脱口而出“你还会做饭?”

    严听寒正在煎鸡蛋,闻声侧头,见她身穿自己的睡衣,莫名垂下眼睫,喉结滚了滚,嗤笑一声,

    “瞧不起谁呢,”

    “没有,我只是有点惊讶。”谢款冬解释道。

    “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严听寒却不欲再进行这个话题,抬了下下巴,“沙发上有套新买的女装,随手挑的。”

    谢款冬没想到他还特意准备了新衣服给她,不由得一愣。

    打开一看是一套纯色的运动服女装,不由得嘴角一抽,还真是随便买的啊。

    穿上之后谢款冬却发现竟然意外的合身,虽然有点热。

    这边严听寒已经把煮好的面端到桌子上了,“吃饭了,”

    谢款冬还没忘了要跟他道歉这件事,

    “今天的事真的谢谢你,还有…”

    严听寒正一脸漫不经心摆弄着筷子,“谢我什么?”

    “啊?”谢款冬被打断想说的话,猛的听到他问,卡壳了两秒,

    “嗯……就是谢谢你给我披衣服,打伞,谢谢你带我走,谢谢你还记得拿我的行李箱,谢谢你让我在你家洗澡换衣服……”

    严听寒看着她低垂着眼皮,数着手指一条一条认真的道谢。

    突然想起高中那会她也是这样,掰着手指一条一条的数他违过的纪。

    草,可爱死了。

    “还有,我今天情绪不好,我向你道歉,在车里,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还对你说那样的话……”

    “其实我心里不是……”

    他本来饶有兴趣的听着,发现她的话题又绕到那件事上了。

    让他一下子就想起下午自己自尊啪啪碎一地,心烦的厉害。

    面色马上就沉了下来,冷笑,“不用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谢款冬张了张嘴,有些无措,不明白为什么他又突然心情不好了,原本要说的话也堵在了嗓子眼。

    她沉默了两秒,抿了抿唇。

    轻声,“饭我就不吃了,今天已经麻烦你很多了,一会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别自作多情了,我做的本来就是一人份,”严听寒心头一梗,更生气了。

    “嗯,那就行。”谢款冬看着桌上两碗面条有些想笑,又不想拆穿他,怕这人又恼羞成怒,拉着行李箱就走了。

    直到关门声传来,桌边坐着一直不动的男人才终于有了动作,他拿出一根烟点燃却不抽,只夹在指尖看明灭的火光。

    良久,严听寒笑了一声,“嗤,看到没,自作多情的人是你,”

    “人早就不想要你了。”他弹灭了指尖那燃烧殆尽的最后一点亮光。

    ————

    谢款冬回到锦湖国际收拾好行李时,已经快十点了。

    谭叶子打来视频电话的时候,她正在洗脸,赶紧冲了下手,滑动频幕。

    “亲爱的蔻蔻!欢迎回国!”

    谭叶子迫不及待嚷嚷着,“房子住着怎么样?”

    视频界面的短发年轻女人笑的娇俏,嘴角处有两个对称的酒窝。

    谭叶子是她的高中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

    蔻蔻是谢款冬的小名,是她妈妈给她起的,一般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叫她这个名字。

    她冲了把脸,“嗯,刚收拾好,你找的这个房子挺好的。”

    谢款冬跟她简述了一下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不过省去了严听寒的那部分。

    良久,谭叶子挠了挠头发,面色纠结,

    “蔻蔻,谢爷爷的事我们都感到很遗憾,但是这也不能怪你呀。”

    她愤愤不平,“这次如果不是你瞒着所有人回国,你那个二伯二伯母说不定要瞒着你到什么时候呢!”

    说着,她还皱着眉头愤愤的抬起了拳头挥舞了两下。

    活灵活现的模样一下子就把谢款冬逗笑了,“我知道了。”

    谭叶子生怕这个话题会让她伤心,眼神一转,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蔻蔻,你还记得严听寒不?”

    听到这个名字谢款冬的手一顿,白天刚见过的人怎么会不记得。

    “哎呀,就是高中的时候,你俩…咳咳,不是关系挺好的么。”

    见她没什么反应,谭叶子赶紧挤眉弄眼。

    “嗯,记得,怎么了?”

    她满脸苦涩,哀嚎一声,

    “害,我前段时间不是辞职了么,就投好多了简历,结果有一家,我去应聘的时候才发现那家公司的老板竟然是他!!!”

    “明明以前是同学,人家现在都当我大老板了!”她欲哭无泪。

    她一个人喋喋不休,“他的公司现在在业内算是新起之秀了,我听之前的老板夸过说这家公司的老板年少有为,真的没想到是他!”

    “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最后一句话总结。

    谢款冬这几年虽然不在国内,但对于谭叶子的工作还是有点了解的。

    她记得叶子是在本地一所医学院就读的,不过毕业后没进医院工作,而是进的医药类企业。

    这么说来,难道严听寒也学了医?

    这么想着,她就问出了口。

    “对啊,你说当年我们学校谁不知道他老爸是房地产行业的no.1啊?”

    “可谁知道,他这么想不开学了医?”

    “我听小道消息说,他当年因为报了医学专业这事,差点跟家里断绝关系!”

    她停顿了下,有些犹疑,“蔻蔻,你和他……你们,这几年有联系吗?”

    谢款冬:“没有。”

    “其实当年你走之后,那段时间,他其实过得挺不好的,”

    “什么?”谢款冬的脑子空白了一瞬。

    谭叶子托腮,沉思了一下,“也不是过得不好,怎么说呢,就是感觉很不开心,整个人都很丧。”

    听到这,谢款冬不自觉的蹙了蹙眉,想起了一些往事。

    高二期末考试后,老师刚把成绩发下来,站在讲台上讲一些放假事宜。

    教室里闷热闷热的,底下乌泱泱的讲话声盖过了老师的声音。

    而谢款冬正坐的笔直,奋笔疾书写着刚发下来的试卷。

    她每年都习惯提前把暑假作业写完,这样暑假的时候才有时间去仁济堂跟着爷爷学中医。

    严听寒正和隔着一条过道的孟飞插科打诨,

    “哎,严哥,今年暑假打算去哪消遣?”孟飞低头竖起一本书试图挡住自己的脸,笑嘻嘻的扭头问严听寒。

    严听寒斜睨了他一眼,手里转笔的动作不停,嘴欠道,

    “别挡了,你的脸一本语文书挡不住。”

    “不知道,随便吧,反正每年就那几个地方。”

    他兴趣缺缺的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扭头看向谢款冬。

    一缕头发随着谢款冬的动作掉了下来,差点挡住她的视线,她轻皱了下眉,不想被打断做题的思路。

    这时旁边伸出一只手轻轻帮她缕了上去,露出女孩瓷白的脸庞。

    温柔的动作和骨节分明,微露青筋的手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谢款冬只笔尖顿了一下,又继续战斗了。

    他干脆胳膊撑着头面对她,没话找话,“哎,谢款冬,你放假打算干什么?”

    她慢吞吞的答,“什么干什么?”

    “就是问你有什么安排,去哪玩。”他耐心解释。

    “奥,我不玩。”

    他直接黑了脸:“……”

    谢款冬刚解出一道题,心情好,多解释一句,

    “我真的没时间玩,我还要跟着爷爷学中医。”

    “啧,这么无聊。”

    严听寒:“那你大学也报中医?”

    谢款冬思考了几秒,“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

    “奥。”他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等谢款冬从回忆中缓过神,视频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叶子还发了好几条信息来控诉她打视频聊天还开小差。

    她失笑,答应改天请她吃饭。

    睡觉前,谢款冬接到了爷爷的律师发来的信息,约她见一面,说是有关爷爷留下的遗嘱的事情要与她详谈。

    翌日,下午两点二十,谢款冬已经坐在约定好的咖啡厅等候了。

    没过几分钟,戴着金丝眼镜,拎着公文包的中年律师准时到达。

    三十分钟后,律师离开。只剩谢款冬一个人坐在那里,纤长手指轻轻的搅动着眼前的咖啡,却并不喝。

    服务员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女人穿着浅白色v领长裙,露出颈部曲线,黑发披肩,柔和了她整个人冰冷的气质。

    眉毛轻蹙,若有所思,似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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