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二的时候,南依正被陆晏扶着在院子里溜达消食,忽然觉得腿上一股热流,南依顿住,半晌才对陆晏说:
“子卿,我肚子疼……”
陆晏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看到南依裙摆都湿了,立马慌了,一把抱起南依就冲进屋里,一边高喊:
“娘!快去把接生婆请来,一一要生了!”
苏氏正在厨房给南依弄吃的,一听陆晏的话忙出去对陆晏说:
“别慌别慌,一一是头一胎,没那么快,我去喊大夫,算到就是这几天了,锅里的水烧着,鸡汤也炖好了,你弄点汤给一一喝,扶着她在房里走几圈啊!”
听到苏氏的话,陆晏才定了定神,有了主心骨,扶着南依躺好才说:
“一一我去拿汤来给你喝,你等我一会。”
说完就匆匆跑了过去,很快就又回来了,看到南依自己坐了起来,慌忙把汤放下走过去扶南依:
“一一,你疼不疼啊?”
南依暂时不疼,但是看到陆晏的样子,南依没忍住笑了:
“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啊?倒像是你在生一样。”
陆晏确实很紧张,听到南依的话脱口而出:“我宁愿是我生,我我我……”
南依叹气捏着陆晏的手说:
“紧张什么?我现在又不疼,等接生婆来了就好了。”
陆晏低着头十分沮丧的的模样:
“我之前路过街头大婶家,他家的儿媳妇生孩子惨叫连连,叫人心惊,一一,咱们生完这个就不生了,我害怕。”
南依十分诧异的看着陆晏,她以为世间男子都会想着多子多福,希望有儿子继承香火,她肚子里这个是男是女还不知道,陆晏就直接决定生完这个不生了。
陆晏还紧张的盯着南依的肚子,等汤凉了些就喂给南依喝,边喂边说:
“一一多吃些,不然一会没力气了。”
南依回过神笑着点头,喝了一半忽然肚子一抽,南依抱着肚子‘嘶’了一声,这个时候南依也慌了,再怎么说她也是第一次生孩子,刚才不痛所以没什么反应,现在肚子一痛起来,南依就有些慌神了。
陆晏忙放下碗,扶着南依的肩膀说: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很疼啊!”
南依额头有些冒汗,伸手搭在陆晏的肩膀上说:
“子卿,扶我起来走走……”
这几个字说的都不像南依平常说话的样子了。
陆晏点头,给南依穿上鞋子,然后扶着南依在房间里来回走,走两步就要问一句,生怕南依难受。
苏氏已经带了接生婆来,脚步匆匆的进了房间就要把陆晏赶出去:
“陆公子啊,你个大男人就别在产房待着了,出去外面等啊!”
说着就接手把南依扶到床上说:“我看看情况。”
陆晏不想走,是苏氏把他拉出去的说:
“来搭把手,把热水打出来我端去房里。”
陆晏应声按照苏氏的吩咐把东西准备好送去产房,这个时候南依还没什么动静。
接生婆倒是出来说了一声:“还早着呢,头胎时间要长些,莫急,多烧些热水,准备好干净的换洗被褥和衣服,等生下来立马换上,依我的经验来看,这房里务必要保持干净才好。”
陆晏连连应声又说:
“那我先去请个大夫来,一会给一一看看。”
接生婆赞许的点头说:
“合该如此,不过也不急,晚些去请也来得及。”
这时南依一声痛呼传了出来,接生婆立马进去说:
“差不多了!”
陆晏在门口来回走动,急的不行,尤其是屋子里南依的痛呼的声音越来越频繁。
苏氏安慰陆晏:“没事没事,生下来就好了,生孩子哪有不疼的,放心吧,这个接生婆是翼城最有经验的,有她在一一不会有事的。”
陆晏心不在焉的点头,时不时往屋子里看,像是能透过门板看到里面一样,再南依发出一声惨叫之后,陆晏坐不住了,对苏氏说:
“我去把大夫请来,娘你先看着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就跑出去请大夫了,苏氏都没来得及拦只好说:
“这孩子,慌的什么似的……”
陆晏匆匆的跑去请大夫,才到医馆门口就看到大夫正准备走,忙过去拦着大夫拱手施礼道:“大夫,我家夫人要生了,劳驾大夫随我去看看!”
大夫一看是陆晏,就有些为难了:
“陆公子啊,我这正准备去张府给张夫人看诊,你家夫人生下来没有?要不我先去张府回头立马去你家如何?”
陆晏犹豫了一下才问:“医馆里还有别的大夫吗?张伯母那边不能耽误,我请别的大夫回去也行。”
大夫摸了摸胡子说:
“我这里没别的大夫了,陆公子可以去城东头的医馆,就是有些远,要是陆公子放心的话叫我徒弟去你家看着,我晚些给张夫人看完就去你家如何?”
陆晏立马点头:“多谢大夫!”去一趟城东来回要一个时辰,陆晏不放心,这家医馆的大夫医术好,收的徒弟想必也不差,更何况大夫晚些也会过去。
大夫转头命自己的小徒弟跟着陆晏走一趟,自己则是赶紧去了张府。
陆晏带了小大夫回家,还没进家门就听到了南依的痛苦的叫声,顿时吓得一颤,丢下小大夫就跑到房间门口对着里面喊:
“一一!你没事吧!我给你请了大夫来!”
陆晏没听到南依的声音,只听到接生婆的回答:“放心,能看到头了,很快就生下来了,夫人生产很顺利!”
听到这话,陆晏才略松了一口气,转身去招待小大夫:
“这边请,大夫你先坐下喝口茶水。”
小大夫是个年轻人和陆晏年纪差不多,看到陆晏紧张就笑说:
“放心吧,我虽然还没正式坐诊,但得了我师父的真传,刚才令夫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并不虚弱,可见生产很顺利!”
陆晏和苏氏一听脸上都露出了些喜色,有了大夫这话,他们也能放心些了。?
等到天快擦黑的时候,去张府的大夫就踏着夜色来了,身后还跟着张夫人的贴身嬷嬷,已经来嬷嬷就对苏氏和陆晏问好,完了才说:
“我家夫人最近有些抱恙,今日听大夫说南娘子要生了,忙命我来看看,不知情况如何了?”
苏氏给嬷嬷倒了水说:
“张妹妹病了?可好些了?一一没什么事,接生婆在里面呢,说生产很顺利。”
话音刚落,房里就传来了婴儿的啼哭,苏氏一愣,看向陆晏。
陆晏呆了一会,忽然跑了过去,推开门进房。
接生婆正在给小孩处理身上的秽物,看到陆晏忽然冲进来忙说:
“陆公子进来做什么?这里还没处理好呢!快出去快出去!”
产房里血腥味很重陆晏没理会接生婆的话,走到床边看躺在那里浑身无力,嘴唇发白,头发都被汗湿的南依,半蹲着握住南依的手说:
“辛苦一一了。”
接生婆笑说:
“小夫妻俩感情好,好了好了,快看看孩子,叫你岳母进来帮着收拾一下,给产妇换衣服擦擦。”
苏氏已经进来了,张夫人的嬷嬷见状也上手帮忙一起收拾了一下。
陆晏把孩子给苏氏抱着,自己抱起南依,方便换床单被套什么的。
收拾好之后,陆晏才小心的把南依放到床上。
接生婆把东西收拾好,才笑眯眯的说:
“你们家也是有意思,都不问问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苏氏这才反应过来一边解开小孩的衣服一边问:
“是男孩还是女孩?”
接生婆说:
“恭喜恭喜,是个小公子!”
苏氏一看还真是,立马笑着说:
“多谢多谢,女婿,你快去拿喜钱给接生姥姥啊!”
陆晏应声,转头就拿了早就准备好的红纸包裹的喜钱给接生婆。
接生婆接过之后掂量了一下露出满意的神色交代:
“那我就先回去了,叫你媳妇多休息休息啊!”
陆晏点头送了接生婆出门,转头就让大夫进去给南依诊脉,不然他不放心。
大夫来都来了自然不会推辞,带着小大夫进了房间说:
“今日正好遇见了来,教你看看产妇脉相。”
小大夫答应着,麻利的给自家师父拎药箱。
进去之后,南依睡着了,苏氏忙把孩子放到南依身边,然后把南依的手拿出来让大夫看诊。
大夫先把了脉,然后叫小大夫把脉说:
“看看,这就是产后很健康的脉象,若是给产妇诊脉是这种脉相的话就没问题。”
小大夫严肃的把了脉,记住脉相之后点头说:“知道了。”
说完又对着陆晏苏氏道谢:
陆晏听到大夫的话高兴还来不及呢,南依脉相很健康,这比什么都好。
大夫又让苏氏把孩子抱起来,顺带给孩子把脉。
把完脉之后就说:“孩子也很健康,一会开一副有助于排恶露的药方,给产妇吃,不影响产妇喂奶。”
苏氏连连道谢,陆晏就带着大夫去些药方,送走大夫之后因为天黑了,药铺关了门就打算第二天再去抓药。
回来的时候孩子也睡了,苏氏正小声和张夫人的嬷嬷说话,看陆晏回来了,嬷嬷也提出了告辞笑着说:
“我就不打扰了,等我回去同我家夫人说说,等我家夫人过两日好些了就来看看南娘子。”
苏氏连声答应着,把嬷嬷送出了门才回来落了锁,对陆晏说:
“女婿,你去隔壁睡吧,我在这照顾一一。”
陆晏摇头说:
“我在这里照顾一一,娘也累了一天,你去睡。”
苏氏有些不赞同,觉得陆晏一个大老爷们哪会照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