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润的眼睛带着十足的期待看向他,琴酒对着她那熟悉的眉眼,默默吞下了原本挖苦的话。
他心里面对松本千穗理时会浮现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
“……你之前是故意的?”
松本千穗理笑道:“没有啦,老师教得好,我当然一学就会啦。”
这是她下意识的话,带着无比自然的熟络感。
琴酒墨绿色的双眼掩在他银色的发丝下,闪了闪。
【[系统]:叮咚!攻略对象[琴酒]好感度发生变化!(目前好感度:17/100)】
听到这个播报,她的心里泛出一丝喜意。
……是一种潜意识和表意识割裂开的高兴。
她的潜意识试图控制她露出一个幸福的笑,表意识却迟钝地跟不上、不理解这种快乐。
整个人像是被分成了两半:一个对琴酒没有感情,只是为了完成攻略任务而接近琴酒的人;和一个会被琴酒的行为,牵动自身情绪的人。
松本千穗理隐隐地感觉到,那种不理解和陌生,源于她记忆里剩余的空缺。
……她原本是……在意琴酒的吗?
基安蒂看她对琴酒笑容满面的样子,不爽地挑起眉,“怎么,你的老师就他一个?”
一副完全无所谓琴酒也是她基安蒂的上司,并且这位上司就站在她面前的样子。
“既然会用手|枪了,接下来试试这个吧。”
基安蒂递来的是一把带倍镜的狙击枪。
……啊?直接上强度啊?
松本千穗理的笑勉强了起来。
“她是个技术人员,今天让你来教她用手|枪只是让她用于防身,不是为了再给你们加一个能够共同行动的队友。”
琴酒平淡地阻止了基安蒂,看得出来他已经对基安蒂的神经质习以为常了。
虽然松本千穗理很想尝试,但一是基安蒂看着实在不太靠谱的样子,她不敢让基安蒂来教;二是琴酒大哥都这么说了,她就不应该唱反调了。
这是一个合格社畜的自我修养!
基安蒂看了看琴酒,然后又看了看松本千穗理,“切”了一声,不屑地说:“试试又不会怎么样。”
说归说,但基安蒂还是把手里的狙击枪收了回去。
“那么,既然她已经会得差不多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吧?”基安蒂背起自己的枪,往训练室的出口走去,“我下班了。”
琴酒默许了基安蒂的离开。
训练室里没了基安蒂那每句话都情绪饱满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
松本千穗理还在眼巴巴地等着琴酒老师宣布下课呢,琴酒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结束。
“你先别急着走。”
“……我还有事需要和你单独谈谈。”
松本千穗理的心里咯噔一下。
单独谈谈……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一般人就算自己没有鬼,被要求“单独谈谈”也是会慌的……更何况,她心里的鬼多着呢!
琴酒当然不是为了征求她的同意才这么说的,他没管松本千穗理的反应,利落地前去锁上了门。
……虽然哪怕不锁,应该也没有人敢随随便便地进琴酒的专属训练室来打扰他们。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训练场里显得格外清晰,松本千穗理的心跳不安地加速了些。
她咽了咽口水,故作轻松地笑道:“谈什么事呀?”
问题落在了空气里,于静默中慢慢消散。
就像她扔了一颗石头进湖,却连一点涟漪都没泛起来。
松本千穗理接到通知来到训练室的时候,身上最外层穿着的是一件柔软的白色棉服,整个人裹在里面,像被棉花糖包住了。
因为室内开着空调,温度稍高,进来以后她就把棉服脱了下来,扔在了角落的沙发上。现在穿在外面的是一件黑色的宽松连帽卫衣,上面还有一行白色的细小logo。
对于松本千穗理来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很日常的穿搭。
长袖长裤,什么都没露。
琴酒大步走来,从上到下审视着她。
藏在银色发丝后的眼睛透出幽绿的光,像一匹野狼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松本千穗理默默地后退半步。
“怎么了吗……琴酒哥……?”
先前在记忆碎片里得到的那份喜悦感逐渐淡去,被此刻强烈的警惕与不安盖过,连带着她的身体也逐渐紧张起来。
……周围没有哪怕一点声音来回应她。
他们僵持了一会儿,琴酒终于打破了寂静。
“我需要你把衣服脱了。”
琴酒的声音还是平淡无波,但松本千穗理不确定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琴酒的尾音带着一股诡异的愉悦。
……和那天踩碎藤原泽的骨头时一样的愉悦。
琴酒微微倾身,离她的脸更近了些。
“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我这里做事?”
“或者说,你有什么目的?”
杜松子的味道扑面而来,松本千穗理又退了一步:“我能有什么目的?是组织上头安排我来的,不是我要求要来的。”
“而且这天气这么冷,少件衣服会着凉的,怎么能说脱就脱呢……”
琴酒勾了勾嘴角:“既然组织安排你来,意思不就是要你听我的话吗?”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脱衣服……这不合适吧……”
琴酒的眼神实在太有压迫感了,松本千穗理撑不下去了,赶紧连着后退了好几步,试图和琴酒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你刚刚都说了我是技术人员,哪有技术人员需要给上司脱衣服的!”
琴酒的眼神暗了下去。
“我没兴趣在这和你废话……我给过你机会了。”
琴酒的手穿过她马尾落下的碎发,迅速地掐住了她的后颈。
另一只手不容抗拒地环住了她的腰,在松本千穗理因为天旋地转而发出的尖叫声中,琴酒把她扔到了柔软的沙发里面。
扔在沙发上的纯白棉服被松本千穗理压在身下,黑色的长发在上面散开,像是浓黑的墨汁随意地泼洒在了白纸上。
松本千穗理震惊地看着朝她逼近的琴酒,慌张地想要爬起来,却被他按住了后脑勺,半张脸埋在了柔软的棉服里。
她狼狈地趴在沙发上,胸口因为趴伏的姿势而被压住,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越是这样,她越对自己幻想中的、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
她的心脏在胸膛里猛烈地撞击着,似乎想要脱离出身体这个牢笼,先一步逃走。
好像是她刚刚得到的那块在乎琴酒的记忆碎片在作祟……
它正在因为琴酒此刻表现出的、于它而言无比陌生的凶性,而着急地想要逃跑。
眼看着琴酒要压到她身上来了,她下意识地踹向他,反而被他用力抓住了脚腕,换来松本千穗理咬紧了牙关却仍忍不住发出的一声痛呼。
痛楚让松本千穗理皱着眉眯起眼,生理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琴酒看到了那滴泪,无声地松开了她的脚腕。
但即便这样……
训练室里的沙发很宽,足够琴酒毫不费力地跨坐在她身上制住她。
双手被琴酒反剪在背后的松本千穗理快崩溃了。
才17的好感度,他怎么会发这样的疯?!
琴酒炙热的手伸入松本千穗理的衣领,本就宽松的卫衣领口被他轻易地扒开。松本千穗理光滑白皙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让她打了个冷颤。
“琴酒哥,等一下!有话好好说!”
少女带着恐惧的哭喊让琴酒的呼吸沉了几分,他低下头,长长的银发从脸侧滑下,落到她的黑发旁,交叠在了一起。
棉花糖铺成的白纸上,又多了一抹颜色。
琴酒滚烫的指尖没有停顿地触到她裸露的锁骨。
和粗暴地制住松本千穗理的动作不同,他的手指缓慢地顺着凸起的锁骨轻飘飘地划到了她的肩膀上,带起她躯体的微颤。
指尖所经之处,似乎闪起了暧昧的火星。
琴酒俯下身,闻到了松本千穗理身上那股白葡萄味的清香。
和记忆里一样的味道。
但是……没有摸到。
……没有摸到他想要的东西。
琴酒松开了钳住她的手,让松本千穗理能够勉强地翻过身来。
原本落在她背上的银色发丝温柔地划过了她的脸颊,带起更加炽热的温度,但她此刻浑身紧绷,无心去感受那份灼热。
松本千穗理喘着气,眼圈通红地对上琴酒像是要把她吃掉的眼神。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她柔软的气息毫不吝啬地尽数打在琴酒的脸上。
琴酒却没有看她,目光停在她肩膀无暇的肌肤上。
……没有。
……那个人肩上的伤疤,她没有。
琴酒一恍神,松本千穗理终于找到机会,伸出手想推开他。
琴酒的反应速度当然比松本千穗理快,他欲要抓住松本千穗理的手,但松本千穗理还记着琴酒抓她脚腕时的痛楚,下意识地改变了方向。
琴酒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松本千穗理僵住了。
他侧过脸,墨绿色的眼睛看着松本千穗理。几缕闪着银光的发丝从他的颊边滑过,却掩盖不住他脸上突增的艳色。
——松本千穗理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指甲,在琴酒的脸上留下了几道显眼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