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栩好本来平静的心，被季郇搅弄的七上八下，身体流动着陌生的躁动和热意。
心脏不由自主地强烈跳动。
她捂住胸口，她这是怎么了？
“到你们了。”
浩荡的队伍，只剩下排在最后的几人，排在陈栩好前面的小胖先行上前。
“姓名，年龄。”
“陈天奇，十四岁。”
“把手放上来。”
陈天奇将手放在一块透明的玉石之上。
片刻，玉石中浮现两道纠缠的绿光和蓝光。
“水木双灵根，合格。”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陈天奇兴奋地大叫，“我就是修仙奇才。”
“下一位。”
陈栩好上前。
“姓名，年龄。”
“陈栩好，二十六。”
本在登记的修士抬起头，眸光意味不明，陈栩好读出他眼中毫不掩饰地嫌弃。
“二十六了，十几岁的时候没测过灵根吗？”
“没。”陈栩好如实回答。
一阵静默。
“不能测吗？”陈栩好犹豫地开口，修仙还搞年龄歧视的，这里也有年龄焦虑？
“可以的，”登记修士身后的青年，温声开口。
陈栩好目光望去，青年一身月牙白锦袍，墨发被玉冠束起，气质温和，眉宇间透露出温暖和包容。
一看就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年龄越大，灵根越不纯粹，你都二十六了，估计灵根不怎么样。”登记的修士插嘴道。
“余溪，休得胡说。”白衣青年温声怒斥。
余溪悻悻地闭嘴，他又没说错，修仙就是灵根越纯粹越好，就算这女子灵根极好，但是经历了许多俗世，也会污染灵根的纯净。
“虽说灵根越纯粹越有利与仙途，若姑娘不染俗世，保持一颗赤子之心，灵根也不会有损害。”白衣青年安稳道。
难怪来的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少年，未入世俗，灵根最为干净。
陈栩好想那她完了，她没有赤子之心，她工作这么些年，只有灭世之心。
白衣青年：“把手放在玉石之上，什么都不用想。”
陈栩好迟疑地将手放在玉石之上。
玉石平静无波。
余溪扯扯嘴角，他就知道。
齐淮之皱眉，就算灵根再差，玉石也不该毫无反应。
季郇挑眉，衣袖之下的手指随意地一划。
陈栩好正想将手放下，下一刻，一道剧烈的白光冲天而起，玉石剧烈地抖动起来。陈栩好被这光照得睁不开眼。
等玉石平静下去，光芒散去。
“水系天灵根。”
“陈姑娘，你......”齐淮之想说什么，却又止住，“合格了。”
陈栩好有点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手，开玩笑的吧？
“灵根再好有什么用，这只是第一关，谁知道后面她能不能通过。”余溪此刻说出这话带着股酸味。
“好了，余溪。”齐淮之敲了敲余溪的头，“陈姑娘，灵根测试只是第一关，后面还有两关，都通过了才能成为朝云宗的弟子。”
接着齐淮之拿出一枚玉简，“三日后，祁连山下。”
“谢谢。”陈栩好接过。
最后轮到了季郇，陈栩好颇为期待，看季郇那副颠倒众生的相貌，她觉得这厮就不太可能是个普通人。
“水木土三灵根，勉强合格。”
季郇接过玉简，脸上不悲不喜。
回去的路上，陈栩好端详着手中的玉简。
季郇：“姐姐不开心吗？你可是万里挑一的天灵根。”
“若是好好修炼，会成为这世间飞升的第一人。”言语之间带着蛊惑的味道。
陈栩好叹口气，“开心，就是感觉不太真实。”
“而且真的要修仙吗？”
“修！你为什么不修仙。”陈天奇突然跳到陈栩好的面前，将陈栩好吓了一跳。
“你这么好的灵根，不修仙就是浪费。”陈天奇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年轻时候已经错过了，你现在还不赶紧。”
“要知道这世上能有几个天灵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陈天奇说这话时带着浓浓的嫉妒。方才他打算走了，迟疑了一下，就听到排在他身后那个年龄有些大的女人，竟然是万里挑一，不对万里也不出来一个的天灵根。
“你为什么想成仙？”陈栩好反问。
陈天奇：“谁会不想成为仙士，那是光宗耀祖的事。”
陈栩好：“就是为了光宗耀祖？”
陈天奇：“那也可以行侠仗义，歼灭魔族，还天下一个太平，名垂青史！”
陈栩好笑笑，不说话。
陈天奇看着陈栩好离开的背影，气得跺脚，这么好的灵根为什么不在他身上呀，虽然他的灵根也不差。
可是那个女人看起来就不知道珍惜自己天赋的样子。
*
三日后，祁连山下。
陈栩好和季郇来得早，山脚下也已经有了不少的人。
陈栩好环顾了四周，潮气蓬勃，充满活力。
周围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只有陈栩好一个看起来格格不入。
二十六和十六还是一眼能看出区别的。
陈栩好收回视线，扎心。
周围的人也在默默打量着他们二人，无他，季郇的脸实在太过引人注目。
陈天奇来得晚，一眼瞅见了站在树荫之下的一男一女，拖着胖胖的身子朝他们跑过去。
回去这几日，陈天奇想通了，他要和陈栩好搞好关系，抱上陈栩好的大腿，“姐。”
天灵根万挑一，陈栩好就是个大佬啊！话本子里面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谁是你姐？”陈栩好嫌弃地看着黏在她和季郇之间的陈天奇。
“嘿嘿，这里我也不认识谁，也就和你们见过几面，”陈天奇不好意思道：“日后我们可以在朝云宗作个伴。”
陈栩好：并不想和十几岁的小毛孩作伴。
不待陈栩好拒绝，季郇一直懒懒散散靠着树木的身子直起，目光扫在陈天奇快贴上陈栩好胳膊的手上，眼底透露出危险，警告道：“不需要。”
陈天奇本就只想和陈栩好打好关系，听见季郇这么一说，他少爷脾气可忍不了，正要呛声，一对上季郇的目光，他本能地生出一种对危险的预知，怂怂地道：“我等会再过来。”
陈栩好：现在的孩子怎么都奇奇怪怪的，不过她也不在意。
辰时三刻，一道清冷的身姿从天空之中御剑飞下，稳稳地停在了众人的面前。
“朝云宗，怀白曼。”女子收回了剑，冷冷地道，“你们都是灵根测试合格者，但这并不代表着，你们就能成为朝云宗的弟子，修仙一道，除了天赋之外，心性耐性也是不可或缺，多少天之骄子因为心魔而陨落。”
“所以这第二关就是爬上朝云宗，限时六个时辰，超时者不合格。”说完怀白曼也不在乎众人的反应，御剑离开。
话落，前面的人就迫不及待地往上山冲去。
比起前面横冲直撞，恨不得十步并作一步的少年，陈栩好和季郇慢悠悠地往上走去，渐渐被落在了队伍的最后。
陈栩好还是很有自信可以爬上去的，之前大学她和舍友去爬黄山也才花了八个小时。
靠的是体力吗，不是，是中国人骨子里的，来都来了。
既然都来了朝云宗，就算最后成不了朝云宗的弟子，至少得看一眼朝云宗什么样子吧。
朝云宗内，各大长老看着水云镜中放映着山下的画面
“今年的资质都还不错。”
“听说出来个天灵根的小姑娘，在哪里？”
齐淮之伸手指向画面之中的陈栩好。
“哎，灵根不错，若是早十年来修仙，现在也就该和淮之你齐名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过那洗尘池。”
陈栩好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第六感，这就和她领导悄咪咪地在办公室装摄像头观察她们上班的感觉一样。
陈栩好悄悄凑到季郇身边，“有人在观察我们。”
季郇早就知道朝云宗那帮老东西在看。他倒是惊讶，陈栩好一个没有一点修为的人，是如何察觉到的。
眸底掠过一丝笑意，姐姐倒是很会给他惊喜，真有意思。
不过走了一个时辰，落在队伍最后的陈栩好和季郇就赶上了前面的众人。
陈栩好疑惑，这些孩子的体力这么差的吗？下一秒，她就发现了不对劲，他们不太像是筋疲力尽，更像是什么东西压着他们难以往上。
不过也有异类，前面一个红衣小姑娘，在台阶上之上，回头看向下面的人，娇俏美丽的面容，吐出几个字，“废物。”接着姿态轻盈的往上走去。
有血性的少年自是受不得这样的刺激，强撑着不舒服往上爬去。
“越往上仙压越重，这也是这第二关的难点，抗得住仙人的威压才有资格成为朝云宗的弟子。”人群之中，有些见识的少年给众人科普。
陈栩好：长见识了。
陈天奇这一路好不容易遇上了陈栩好，他悄悄走到陈栩好身边，“姐，你不觉得难受吗？”
陈栩好仔细感受了一下，活动了下身子，“除了爬的腿有些酸，没什么感觉啊。”
陈天奇竖起大拇指，“姐，你不愧是万里挑一的天灵根。”
陈栩好：不要捧杀我。
“你有什么感觉？”陈栩好颇为好奇。
“就是感觉身上被压了五六十斤的重物的感觉，越往上走，感觉身上的重量越重，迈不开腿。”陈天奇如是道。
陈栩好转过身，看向季郇，“你也有这种感觉？”
季郇随意地抬眸，无意似地望向山顶云雾缭绕，朝云宗所在的地方，“是，不过抗得住。”
陈栩好：这么感觉不像呢，季郇这一路走来，比她的脚步都要轻快，他这么能忍的？
三个时辰之后，陈栩好和季郇走完了最后一个台阶。
云雾之上是真正的仙境，白玉锻造而成玄门，朝云宗三字镌刻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