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莘言!你怎么在这里。”

    路新月兴冲冲来了他们的位置,朝莘言招手。

    “我还想问你呢。”莘言笑了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也是来看擂台的?”

    “嗯。”路新月点了点头,手指指向那个大块头,“我舅舅。”

    莘言一愣:“你舅舅?”

    莘言听说过路新月舅舅的事情,他和路新月的父亲都曾是海卫队的,路新月的父亲曾经是他的领队,他舅舅现在也才刚刚三十,被调到第二军区升职去了。

    “他工作原因,又调回第三军区海卫队了。”路新月说道,“我们以前是住下城区的,他很怀念这里呢。”

    “这不是赤裸裸作弊么。”何飞尘从两人的三言两语中猜到了什么,悄咪咪地附在连山耳边。“这可是实打实的军区干部,习商怎么可能打得过。”

    莘言这才想起向路新月介绍两人:“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何飞尘和连山,这位是路新月,我的同学。”

    她又指了指那个已经气喘吁吁的习商:“习商,也是我们的朋友。”

    “别担心,我舅舅下手有轻重。”路新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三人,“不会让他泡治疗仓的。”

    果然,莘言再抬头看向擂台时,习商已经精疲力尽,被钱文山拦腰抓起,习商知道败局已定,举手示意投降,被钱文山放了下去。

    习商没受什么伤,最多就是身体因为激烈运动而造成的肌肉酸胀,腿上有几块碰撞产生的乌青罢了。

    他下了场,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对手太强,打不过,让你们输钱了。”

    莘言没有作声,她不仅没有输钱,还小赚了一笔。

    而同样只花了十联邦币的何飞尘也没有出声。

    两人都不是很好意思揭彼此的短,就当无事发生。

    莘言给习商介绍道:“这是我同学,路新月。”

    片刻后,她补充道:“也是钱文山的侄女。”

    话音刚落,那个巨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习商身后,钱文山的身形远看都觉得健壮,近距离观察,莘言发现他不仅壮,而且高,都快要一米九了吧……

    “新月,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有些哑,似乎是多年大声说话造成的声带问题,“嗯?你们好。”

    他看向习商,又朝着在座的几人都打了招呼。

    “舅舅。”路新月笑眯眯地朝他介绍道,“这是我同学莘言,这些是她的朋友。”

    钱文山点了点头,看向莘言的目光十分柔和:“我经常听新月说到你,多谢你在学校对新月的照顾了。”

    莘言赶忙摆摆手:“哪里哪里,大家都是朋友。”

    虽然几人在都不认识,但是习商和钱文山不打不相识,两人忽然就聊起来了,连带着连山和何飞尘也加入了进去。

    莘言侧耳听了听,钱文山似乎很擅长指导人,几句话把习商现在的缺陷说的明明白白,习商也是个好学的,没有因为被打败就沮丧,借着这个机会,两人大聊特聊。

    这个老师可比自己专业,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军区人士,莘言也忍不住偷听。

    “我舅舅之前在军区带过新兵。”路新月有些无奈地看着越说越高兴的舅舅,“这是他的职业病了,非常擅长挑刺。”

    莘言笑道:“看起来你没少被你舅舅折磨过。”

    一谈到这个,路新月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自从我说未来想去军区,我就再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怪不得路新月这么能打,有一个同样能打的军区高层舅舅,对路新月来说是福也是祸。

    因为擂台赛胜利,钱文山赚了点小钱,他便大方地让众人再点些吃食,他请客。

    莘言四个老穷人自然不会拒绝钱文山的好意。

    只是现在是用餐高峰,上菜的人手脚有些快,一个不小心把莘言面前的饮料打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个我过会给您再上一杯,实在不好意思。”这个年轻的小伙不断点头道歉,十分陈恳。

    莘言只是衣服下摆被打湿了一些,她摆了摆手:“没事,我去洗手间擦一擦就好。”

    说罢,便起身离席。

    莘言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洗手间稍远,在一处走廊的尽头,她进了洗手间,拿水给衣服冲了一下。

    她平时怕衣服脏,买的都是深色的,有色饮料打在上面便不容易染色,她用清水搓了几下,又想用纸擦一擦。

    她一伸手,洗漱台这里的纸巾已经没有了,她无奈只好去隔间里抽几张纸。

    才刚刚推开一扇门,莘言耳尖地听到一阵抽气声,方才因为水流声音响,莘言的注意力又都在衣服上,才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像是女人在偷偷哭,但有有点像身体难受时发出的呻、吟。

    莘言微微蹙眉,她问道:“没事吧?”

    没有人回应她,那个声音也没有消失。

    莘言走出隔间,听着声音往里走,那个女人似乎是压抑不住身体的难受,声音越来越响,嘴里一直在嘀咕着什么,可是莘言听不懂。

    她加大声音,边说边靠近:“你是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给你叫人来么?”

    那个人还是没有搭理她,莘言脚步顿了顿,拿出光脑给四人小群里发了个消息。

    [大聪明:女厕有个人状态不对,我去看看,帮我叫个人来。]

    发完这条消息,莘言便将光脑关闭,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她这回找到了那个女人在的隔间,她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么?”

    这回,莘言似乎听到了这个女人说话的内容。

    “我们……死……罪孽……”

    口齿极其不清楚,含含糊糊,但是她的语速却愈发得快,像是念咒似的,莘言深感不妙,后退了两步。

    “抱歉。”

    下一秒,她一个抬腿,踹向了那扇门。

    这里卫生间的门本来就有一些年岁了,门边上的螺丝都生锈了,莘言用力,轻松便把门踹开了,露出里面的人影。

    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

    她倚靠在厕所的墙面上,整个人的身体在轻微地抽搐,明明是夏天,却还穿着长袖,她死死搅着自己的手指,力道大的都快要把手指关节折断,她扎起的头发因为一直在墙上摩擦而变得松散,许多发丝垂到身畔,枯黄、发干,如果不是皮肤上没有什么皱纹,莘言都快以为她是个年近四五十的女人了。

    “我去通知这里的工作人员。”莘言看了一眼便判断出这个女人似乎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她一共询问了她三次,甚至现在还踹开了门,但她却一点都不愿意回应自己。

    遇上这种情况,莘言也没辙,她转头便想走。

    可是下一秒,自己的衣摆被人死死拽住。

    莘言猛地回头,那个女人不知何时抓住了自己的衣服,那双眼睛瞪得很大,死死地盯住了莘言的脸,那眼神,仿佛想透过莘言的眼睛,看清楚她的全身。

    速度好快,动作却悄无声息,这个女人不像是受过什么训练的,但是莘言方才差点被她拉地踉跄住。

    莘言很反感别人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尤其是以这样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她反手将女人的手拍开,后退两步与她拉开距离。

    她没有用力,毕竟那个女人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力气,一推就倒。

    但是意外的,她的手居然还死死抓着自己的衣服。

    那女人似乎忽然醒了过来,她两只手一起抓住了莘言,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冲到莘言面前,脸几乎要挨着自己的脸。

    “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罪孽,我们需要偿还一切罪孽,我们都会死的,没有人能活下来,神是不会饶恕我们的,你是被神选中的人,带我们走,带我们杀光所有人……”

    语速越来越快,莘言感受到她说话时的唾沫星子蹦到了自己脸上。

    此时的她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了,她垂眸,抓住女人的手腕,反手就将她压制住,背面朝向自己,两手交叉压在后背,以一种拷住的姿势压制住她。

    速度很快,同时也用了几分力气。

    这动作让女人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她嘴里不再高速念着刚刚的话语,而是忽然痛苦地哀嚎了一声,被莘言就这样带出了女厕所。

    她大口喘着粗气,想通过这个方法让疼痛快些消失。

    莘言两手都抓在这个女人手腕上,没有空去管光脑上跳出来的信息。

    “你背叛神明!你会下地狱的……”那个女人似乎没那么痛了,又开始说些神神叨叨的话,莘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着她在长长的走廊上走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莘言抬头,就看见乌泱泱一大群人走了过来。

    五个人带着一个工作人员,浩浩荡荡。

    莘言愣了一下:“怎么都来了。”

    “给你发消息你没回,他们都有些担心,就都跟过来了。”连山解释道,“就是这个人?”

    莘言点了点头,看向工作人员:“精神好像出了点问题,麻烦你带她出去吧。”

    那个工作人员走上前,要接过莘言握住的这双手。

    方才在厕所灯光昏暗,莘言没有注意这个女人的袖子,但是在交接的时候,她抬手时似乎擦到了一个有些硬的东西,不像是衣服的材质,也不似手臂的触感。

    “危险!”路新月忽然双眸微缩,大叫出了声,但是有一道身影比路新月速度还要快。

    “背叛神明的东西,下地狱去吧!”那个女人忽然用尽全力,挣脱了工作人员的手,而后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刀面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下一刻,她毫不留情地往莘言面中刺去。

    莘言反应也很快,飞速与她拉开距离,下一秒一脚踹去,将她手里的刀踹飞。

    钱文山也趁着这个时候,反手制住了这个女人,看向莘言:“没受伤吧。”

    莘言摇了摇头:“没有。”

    “这人被污染了。”钱文山冷静地钳制住那个女人,转头对路新月说,“通知污染局。”

    路新月点了点头:“知道了。”

    女人在钱文山的手下根本动不了,她恨得牙痒痒,声音嘶哑:“你杀了我吧,我们所有人本来就会死的。”

    习商扫了一眼混乱的场面:“带她去地面上吧。”

    钱文山同意了莘言的提议,几人押着这个女人离开了地下。

    莘言跟在几人身后,目光一直盯着那个精神明显不正常的女人。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受到污染的人。

    或者说,第一次直面受到污染的人。

    那个女人早就没有最初的癫狂模样,她垂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整个人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嘴里似乎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放弃了挣扎。

    路新月扯了扯莘言的袖子:“不要怕,污染局的人会处理好的。”

    莘言点了点头。

    他们走的不是莘言平时常走的那个出口。

    地下擂台这儿有不少入口,因为廉价治疗仓的事情,他们藏得很深,就算被查了,也可以通过不同的出口悄悄带着东西逃出去。

    钱文山虽然是正规军团里的,但也对这里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路新月报告的时候留过心眼,报的地点是出口不远处的十字路口。

    他们在那里等了十分钟左右,就有几个身穿制服的年轻人朝他们走来。

    “这位就是你们报告的污染者么。”其中一人站出来问道。

    钱文山点了点头:“这个女人神情癫狂,出现癔症,有袭击人的倾向,疑似是污染初阶状况。”

    大概是钱文山分析用语非常专业,他们看向他的表情有些微微的惊讶,钱文山将女人押给他们后,调出光脑里的身份信息:“我是海卫队第三支队负责人,钱文山。”

    “噢,原来如此。”污染局的员工了然点了点头,“能麻烦钱先生跟我们走一次,详细描述一下污染者的情况么?”

    钱文山看了一眼身后的莘言,莘言眼中没有多少异常,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于是钱文山说道:“不是我第一时间发现这个污染者的,是这个小姑娘,我只是帮忙压制住了她。”

    “那就麻烦你们二位一起来一趟污染局,帮我们做个简单的笔调。”

    莘言点了点头,她回头看向其他几人:“那我跟着他们去一趟。”

    习商三人也都点了点头,让她放心去。

    钱文山也对路新月叮嘱了两句,让她先回家,于是路新月和莘言打了个招呼,同几人告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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