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霁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抬手顺势将她面颊上的碎发别至耳后。
盯着她素净的脸蛋看了会,喉结上下滚了滚,眼底沾染了些暗沉。
指尖在她薄薄的耳垂停留了一瞬,指节似经意而又不经意的蹭了下,随后滑落。
“这还不明显吗?”沈然霁嗓音低沉,像是贴着她耳朵说的。
他俯身捡起刚才意乱情迷时,不慎掉落在脚边的花束。
指尖拍净上面的灰尘,将花束放到她手中。
她俏皮的哦了声,一本正经说道:“懂了,是唇友谊。”
“......”
沈然霁沉默了一会,顺着她的话应了句:“嗯。”
嗯?
“你嗯什么啊?还真这么觉得啊?”她瞪大了鹿眸,不满地锤了下沈然霁的手臂。
沈然霁眼底沁了丝笑意,任凭她锤着,不还手。
她锤累了,敛下眼皮认真想了想,双手撑在椅面上,准备悄悄往沈然霁的方向挪些距离。
边挪动身体,边打着商量:“你亲了我,就要对我负责,所以是你对我负责的关系。”
还没等她挪完,头顶响起沈然霁带着些沙哑的嗓音:“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她的动作一僵,面上的表情也瞬间凝滞住。
仰起头看着他时,表情委屈,连带着声线都染上了些哭腔:“亲都亲了,你不想负责吗?”
“不是,”沈然霁叹了口气,手忙脚乱地哄着她,“你才十七岁,未来的路很长,我不想你是因为一时冲动而.....”
她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眼神平静而认真地问了句:“那你是一时冲动吗?”
“不是。”他毫不犹豫地答。
她抬手抹了把眼尾不存在的泪水,表情略显傲娇:“那不就得了,而且再过四个月我就成年了。”
沈然霁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轻声说道:“嗯。”
她才不接受沈然霁轻飘飘的一句单音节,不满的哼了声,“你说的话太让我伤心了,要你亲我一下才能好。”
话音落下,她闭上眼睛,仰起嫩生生的小脸蛋。
沈然霁已经没有了刚才反客为主的主动,侧头看了过去。
她指尖揉过的眼尾浮上些胭红,蝶翼般卷翘的眼睫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沈然霁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久久等不到沈然霁的主动,她掀开眼眸露出一条缝隙看过去。
撞进沈然霁情绪隐晦不明的墨色瞳仁中。
她唇角向下弯了弯,一脸挫败:“你怎么还先委屈上了,好像我强/迫你一样。”
声音微顿,她小声嘀咕:“也不知道刚才谁主动亲了这么久。”
反正不是她。
话音落下,沈然霁的耳后根浮上一层薄红,似是妥协般伸出手将她拉入怀中。
清冷的木质香调将她浑身上下包裹住,仿佛一瞬间走进了雨后森林,而森林中迷雾朦胧。
她的大脑开始晕晕乎乎的。
她下意识伸手抓住沈然霁胸前的衣领,眼睫颤了颤,闭上了眼睛。
阻断了视线,她的触觉感觉顷刻间变得清晰起来。
能很清楚地察觉沈然霁的手掌触碰了下她的下巴,滑至耳后。
扣住她的后脑勺。
沈然霁的指尖带着些凉意,与她滚烫的肌肤相触间,能感受到自己肌肤上泛起的疙瘩。
冷香气朝着她慢慢靠近,在离她脸蛋还有半寸距离时,陡然停下。
沈然霁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那就不准反悔了。”
语气带着些缱绻,又透露出些许强硬。
下一秒,软唇上覆盖上一片薄凉。
她的呼吸一滞,回过神来时,好似不知道怎么呼吸了。
心脏剧烈跳动,酥酥麻麻的,像是过电般。
四肢也好似被卸了劲,跟没骨头似的,无力地靠在沈然霁胸膛。
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周围温度升温,将空气都烧得稀薄。
她抓着沈然霁衣领的指尖陡然收紧,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缺氧窒息时。
沈然霁从她唇上退开。
她就像一尾缺氧到濒临窒息的小鱼,蓦地恢复呼吸,靠在沈然霁颈间小口小口急促地呼吸。
沈然霁修长的指节慢条斯理将她落下的碎发捋好。
她稳定好自己的呼吸后,明明脸都红得不成样子。
却还要在沈然霁面前嘴硬。
颤悠悠地举起她的大拇指,夸赞道:“无师自通!”
沈然霁的大掌从她发间滑落,拉住她的手腕,分开她的十指,扣住。
他的声音带了些激情过后的哑意,蛊惑人心:“你没机会反悔了。”
她在沈然霁颈间蹭了蹭,软声道:“不反悔。”
两人在长椅上坐了一会,直到夜市灯光熄灭才离开。
沈然霁把她送到小区楼下,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目送她进小区。
她脚步慢慢在地上磨蹭,指尖无意识扯着包链,一步三回头。
都快走进小区了,她忽然转身朝外飞奔而去。
一头扎进沈然霁的怀抱中。
这次有了准备,沈然霁稳住脚步,没有被她带的后退。
她双手环上沈然霁的劲腰,闷闷的音色有些委屈:“我舍不得你。”
沈然霁回抱住她,掌心落在她头顶揉了揉,“明天就能见面了。”
“可是离明天还有好久,我一刻都不想跟你分开。”
头顶传来沈然霁清浅的笑声,他安抚道:“那就让你再抱一会。”
她哼哼唧唧在沈然霁怀中又磨蹭了好久,离别时她再三叮嘱道:“你现在有我了,所以不准做中央空调!”
“中央空调?”沈然霁有一丝疑惑。
“就是你不能对每个人都好,我想要你给我独一无二的偏爱。”
-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夏江回早早守在电脑前,紧张到手忙脚乱。
夏爸夏妈反而一反常态,坐在旁边安慰她,让她不要紧张。
没考好大不了再读一年。
要是按照以往,她肯定会反驳一句,承受高三地狱般的日子她可承受不住。
整点刚过,她按动鼠标一次次刷新界面,终于界面上弹出她的个人信息以及高考成绩——
627分
看到成绩的那一瞬间,她还有些恍惚。
直到旁边坐着的父母突然激动地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
她才回过神来。
!!!
这是她考出来的成绩!
谁能想到曾经只能考四百分出头的人,高考能成功逆袭。
当然,她能有这个成绩还是多亏了沈然霁。
如果没有沈然霁夜以继日的辅导,她怕是只能考个普通的二本院校。
如果她没有遇见沈然霁,她应该体会不到成功的意义。
仍然会插科打诨的度过三年高中。
所以很庆幸,因为沈然霁的出现,她的人生中拥有了光。
她吸了吸鼻子,不忘拿起手机给沈然霁分享这则喜报。
江回不吃姜:「你查到成绩了吗?」
江回不吃姜:「我考了627,快夸我!」
发完消息,她转头看了眼平复好激动情绪的父母。
见他俩各自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舅妈呀,回回高考成绩出来了哟,考了六百二十七分叻!”
“大姨,我闺女成绩出了,哈哈考得我们很满意。”
......
搁置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声,她收回视线拿起看了眼。
S:「嗯,挺好的。」
夏江回谦虚一笑,发了行文字过去。
江回不吃姜:「还是沈老师教的好。」
江回不吃姜:「晚上请沈老师吃个饭,就当是谢师宴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然霁的情绪似乎不在状态。
总是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了?”夏江回敏锐察觉到他的情绪。
沈然霁端起面前玻璃杯喝了口,摇头:“没什么。”
夏江回显然是不信的,挽上他的手臂,抬眼看他:“一个晚上你都出神五六次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
......
沈然霁沉默了一瞬,犹疑了片刻说道:“我没考好。”
“只考了六百六十三分。”
“......”
夏江回被噎了一下。
想了想,她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该庆幸和你说话的人是我,换作别人,肯定要把你打一顿。”
“六百六十三诶,有的人努力一辈子都考不到这个分数,你不要过于在意了.....”
说到这儿,她话音微顿,凑到他面前,笑嘻嘻的说:“要知足常乐啦,你都有我这个大美人做女朋友,还有什么好伤心的呢。”
沈然霁被她这话逗的,唇角无声的勾起弧度,低低应了句。
在她准备跳过这个令沈然霁心碎的话题时,沈然霁忽然问道:“你报财大?”
她点点头,笑眯眯的:“对呀,听说财大的金融系是王牌专业,我这个分数上财大的金融系应该挺稳。”
沈然霁敛下眼眸,沉思片刻后说了句:“那我也报财大。”
啊?
她有些愣神,沈然霁的高考分数比财大往年的分数线高出四十多分,他报财大岂不是可惜了。
许是察觉到她眼底的震惊,沈然霁用她刚才说的话解释了一句:“财大的金融系是王牌专业——”
“而且能跟你在一起。”
*
后来,夏江回有问过沈然霁为什么坚定的选择金融专业。
沈然霁说:“赚钱多。”
夏江回认可他的说法,也报了金融专业。
录取通知书寄到学校的那天,她和沈然霁约好了一起去拿。
走进教学楼的那一瞬,她仿若梦回高中。
“好怀念啊。”
怀念校园里吹过的每一缕风,落下的每一片叶,做过的每一张试卷。
“唉,”她开始惆怅起来,“以后来学校就不能想来就来了。”
“可以来,”沈然霁一本正经地说,“毕业之后投资学校,作为投资人来参观。”
噗——
夏江回被他郑重其事的说法笑到。
“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形容词,说完便乐得笑个不停。
沈然霁却觉得自己说的挺有道理,伸手掐了下她腰上嫩肉,威胁道:“别笑了。”
夏江回笑得眼泪沾在睫毛上,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
拿完录取通知书后,她算了算时间,距离开学只有一个月不到。
但是她列了一大堆情侣计划,还没和沈然霁一起做。
大一肯定会很忙,计划什么的估计无法完成。
那不如趁着还有一个月,尽情地完成她的情侣出游计划。
思及此,她向沈然霁发出邀请:“沈然霁,我们去看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