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突如其来的征粮和加赋,也给安昌县这个小小的地方带来不小地震动,一时间,显得有些人人自危的感觉。

    不过姜月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他人如何,被欺瞒的苦主越镜台姐弟已经找上了门。

    “刘翠花?犟姑娘?姜姐姐可骗的我好苦啊!”

    越镜台端正的坐在姜家院子的石凳上,表情冷凝,还时不时的瞪一眼韩书白,越镜台的弟弟越镜明站在自家姐姐身后,不言不语。

    姜月坐在自家院子里,以手遮面,悄悄横了一眼看热闹看的起劲的韩书白。

    毕竟这不靠谱的谎言不是姜月一个人撒下的,身为同一根绳上的蚂蚱,韩书白也只得挂着招牌笑脸想要解释一二,却被未来小舅子凶恶的眼神封杀回来。

    韩书白摊摊手,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姜月无奈的看着不靠谱的队友,所以,更加深刻的意识到求人不如求己。

    姜月走上前去,向着越镜台姐弟行礼“是我欺瞒二位不对,姜月在这里给二位赔不是。”

    越镜台将偏到一边的脸偷偷转回一点,眼睛向着姜月瞄去,看姜月态度恭敬,刚准备开口,就被自己弟弟扯扯衣袖。

    越镜台才看到自家弟弟冲着自己微微的摇摇头,脸上一副不赞同的表情,越镜台只得把头再度扭转回去,装作刚才无事发生的样子。

    姜月弓着身,并没有看到越家姐弟细微的互动,韩书白却把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看来自家这个小舅子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天真好脾性。

    “我们如何敢受姜姐姐的大礼,若是被父亲知道,还不怎么说我和姐姐不通晓礼数呢?”

    越镜明不紧不慢的开了口,只是这话里的阴阳怪气,直冲姜月而来。

    接着,越家姐弟你一言我一句的唱起双簧,句句不提生气,可句句皆指向姜月欺瞒自己,欺骗二人感情。

    尤其是越镜明把文人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没有一句话带脏字,可听得姜月生出一种自己大抵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见自己也没机会好好解释,姜月无奈的笑笑,直起身子,倒也不恼,默不作声的转身回了屋中。

    见姜月离开,越镜台倒是松下身子“这样一直挺着好累呀,弟弟你刚才演的会不会有点过了,你看姜姐姐都走了,不会从此以后再不理我俩了吧?”

    越镜台还是有点担心,毕竟来西北的这段时间,姜月对二人说的上是十分照顾,自己二人借着姜月的名头也在姜家蹭了好几顿饭。

    纵使不知道自己二人的身份,姑母越明庭和弟弟妹妹姜柔和姜轩也对自己二人礼遇有加,况且,从姑母口中得知姜家几人自打来西北的种种困境。

    越家姐弟也越发觉得姑母他们日子过得艰难,况且如此艰难,姜姐姐还能扭转自身困境,将生活过得如此惬意,越家姐弟心中更是敬佩这位表姐。

    不过敬佩归敬佩,被骗的气总还是要撒一撒的,于是越家姐弟二人决定演一出生气的戏,为作为苦主的自己讨要一点公道。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姜月依旧没有出来,越镜台心中有些慌乱,该不会自家表姐真的生气了吧?

    越镜台看看自家弟弟,越镜明也有些慌张,该不会真的演过了?可自家母亲每次和父亲闹别扭都是这样子的,越镜台看向韩书白,韩书白还是那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正在三人眼神打着机锋的时候,木门推开的声音使得三人一愣,越镜台下意识的坐直身子,只见姜月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

    待姜月将托盘放在桌子上,从托盘里端出四个碗,碗里是清亮的汤水,闻着略微带着些许植物的清香。

    又将盛放着刚煮好的玉米和土豆的盘子放在桌子上,将托盘放在一边,姜月看几人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没下毒,刚才说了那么久,吃点东西垫垫吧。”

    姜月如此一说,韩书白赶紧端着碗喝了起来,越家姐弟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姜月将自己手里剥好皮的土豆一掰两半,分别递给越家姐弟,二人接过,盯着手上的土豆泛起了愁,这个看起来怪模怪样的真的可以吃吗?

    但是看着这又是自家表姐亲手剥的,不吃好像不太礼貌,二人对视一眼,闭着眼睛咬了下去。

    绵柔沙糯的口感在口腔中爆开,倒也,不难吃?不应该说是很好吃,和上京那种精心调制的菜肴完全不同的口感,但是带着植物本身的香气。

    只不过,蒸好的土豆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干,不过好吃的土豆多少给了越家姐弟一点信心,又喝了一口碗里的汤汁,但是说是汤汁好像也不太对。

    碗里的液体带着些许菜叶的香气,有微微发酵的酸味,但是烫的味道又很好的中和酸的味道,让整个汤的口感显得酸酸甜甜,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让人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

    不大一会,桌子上的土豆和玉米就被三人分食干净,越镜台倒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吃这么多。

    绵柔的蒸土豆,口感香甜的玉米,而玉米居然带着水果的香气和甜味,被称为浆水的汤也很好喝,吃饱喝足,越家姐弟才发现自己把讨个说法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看着越镜台脸上的纠结之色,姜月冲着二人和善的笑笑。

    “我欺瞒二位,实在是有理由,不过现在事情未明,我暂时不能把自己的原因全部和盘托出,但是我姜月保证,在一切事情结束之后,会把事情的前应后果一一解释清楚。”

    越家姐弟倒也不在追问事情原由,敞开之后,几人的关系倒是又亲近不少,姜家吃饭的时候又热闹不少,尤其是越镜台,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姜月往返于安昌县的试验田和军营之间。

    “哇!这个是什么?”

    面对着十万个为什么的越镜台,姜月也从一开始的耐心变得有点无奈。

    而越镜台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也从干练厉害的太尉家小姐变成了地主家的傻闺女。

    只不过,自从上次的公告之后,西北几个县又断断续续的接到其他公告,都是征粮之类的。

    这样一来,使得西北几个县的百姓怨声载道,毕竟谁家有那么多的银钱和粮食上缴。

    谢安和越镜明和其他几个县的县令也上了许多封折子上呈,但是迟迟没有回应。

    而越家姐弟给家里人的家书也迟迟没有回应,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十分诡异。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安昌县迎来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

    越镜台似乎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穿着自己的披风就冲出家门,姜月见状赶紧带着伞走了出去,给越镜台打上伞。

    越镜台十分不解,奇怪的看向姜月,姜月赶紧给解释。

    “雪看起来虽然很好看,但是和上京的雨是一样的,不打伞的话,你身上很快就会湿了的。”

    越镜台还是不能理解,一片一片的雪花怎么能和上京的雨一样呢?

    姜月拉着她的手接了几片雪花,看着雪花缓缓的消融于掌心,化成一滩透明的水。

    “哇,好神奇!”

    看罢之后,越镜台越发的欢喜,冲进雪地撒起了欢。

    当然,不出所料的,第二日就发起了烧。

    姜月看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的越镜台,忍不住叹叹气,将熬好的中药端过来。

    看到中药的越镜台小脸瞬间扭曲起来,充满了我不想喝的神情。

    姜月倒是也不催,放凉了就再去帮她热一热,来回几次之后越镜台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巨大的谴责,恰巧姜柔下学回家,为了在自家表妹面前树立起自己高大的形象,越镜台端起药碗,将苦涩的药液大口灌下肚。

    尽管如此,那苦涩恶心的口感还是让越镜台眼睛泛起一圈红晕,溢出些许生理性的泪水。

    姜柔乖巧的递上一盘糖点,两三个糖点下肚,又喝了一大杯红糖水,越镜台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见着妹妹拿回来的些许糖点,姜月心中略微有了些想法。

    安顿好越镜台,姜月拉着自己妹妹来到姜母房间,一进姜母房间,姜柔的小脸终于忍不住垮了下来,一把抱住姐姐,就哭泣起来。

    由于几次频繁的征粮和提升了不少的税赋,西北几个县的百姓都生活的紧紧巴巴,说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也不为过,而且征粮不止针对于百姓,连军中的军粮也被征了些许。

    洛蕴川和韩书白都曾向自家寄回家书,无一例外,尽数没有回应。

    而且离开的张青枢以及奇怪的“忘川”最近也都没有进一步动作,这多少显得有些奇怪。

    一切的一切综合起来,居然透露出些许诡异。

    想到这里,姜月叮嘱妹妹照看好生病的越镜台,自己则收拾东西急匆匆的离开家门,赶往安昌县县衙。

    把自己的猜想和谢安通了通气,谢安脸上也露出严肃的表情,在谢安表示自己要准备准备的时候,姜月已经骑着马赶往军营。

    雪白的官道上,只有一串孤零零的马蹄印,很快便被纷纷扬扬的大雪所掩盖。

    一切都隐没在纯洁的白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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