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症和香水

    “没事儿,外语说的机会少是会这样子,你看我刚才不也一样不知道说什么,英语退步严重。哈哈,我还是美国留学生呢~”

    我坐在鹿川身边,体贴地安抚她。

    刚才与外国友人的交谈并未持续多久。

    我只是打了个招呼,随便问了两句,就想赶紧回到鹿川身边。

    而且正如我安抚鹿川时说的,我的英语退步明显,我自信交流没问题,但与留学时的伶俐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

    鹿川跟我分享她在韩国遭遇的第一个困难就是语言。

    她的韩语不差,考试过了5级(满级6级)。

    但因为疫情原因,今年其实是她第一次去韩国。

    和绝大多数留学生一样,刚到韩国时鹿川很开心,很喜欢首尔,喜欢逛江南,看帅哥看美女买买买!

    新鲜感过去,她才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没有真正融入韩国的文化。

    和我刚到美国时一样,鹿川遭受了“文化冲击”(英文为culture shock)。

    我安慰她,

    用我的亲身经历。

    我告诉她我在美国患上思乡病后做过的疯狂举动。

    例如:在大雪的夜晚,衣着单薄地独自游荡,差点被低温烫伤。

    “啊,那你没事吧!”鹿川担忧地叫出声。

    我笑着点头:“有一点吧,但重要的是克服它。”

    她收起忧虑,微笑着等我给她分享方法。

    我说可以做一些运动……多跟朋友出去走走……还有多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让生活充实起来,比如兼职、看书之类的。

    鹿川听得很认真,我以为她是在记这些方法,但不然。

    等我讲完所有我亲身试验过、且行之有效的方法,鹿川突然说:

    “其实你说的这些我都有在做。”

    我困惑地盯着她,心里不解,难道这些方法都没用吗?可我当时就是这么渡过难熬的日子的啊……

    她的感受或许跟我不一样。

    我只能在心底这样解释。

    但她接下来的话,让我意识到问题绝不像她刚才说的那么简单!

    鹿川说,她在韩国经常和室友去爬山。

    她还兼职当导游,没有课的时间每天都很忙碌,带客人从早逛到晚,一天就能收入近千人民币。

    我听得很投入,心底也更加好奇。

    如果这样都不能缓解思乡病和文化冲击的话,那么问题重点并不在这。

    我问她:“然后呢?没有用?”

    鹿川苦笑,说出一个令人担忧的真相。

    “灰木,我感觉压力好大。我有焦虑症,我在吃药。”

    焦虑症!!

    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赶紧叫来陈老师,因为陈老师以前也患过重度抑郁和重度焦虑。

    陈老师回到座位,我们三人探讨起精神病症与服药的事情。

    陈老师提醒鹿川,服用精神药物会有严重的副作用。

    我也担心地建议能不吃药就尽量不吃,以免对伤害肝脏。

    鹿川说,吃药能让她的症状缓解很多,吃药可以让她情绪稳定,吃药,比吃药好。

    “我理解,那你一定要控制药量。等情况好转,再问医生能否减少药量。”

    “嗯,我也知道吃药不好。谢谢有你和陈老师陪我。”

    鹿川端起酒杯,浅尝辄止。

    我也忧伤地喝了一口,酒精让气氛更加低沉。

    这时又有熟客进来,陈老师又化身“社牛”,去跟他的熟人聊天。

    他刚走,鹿川忽然握住我的手!

    温热的触感让我心惊。

    原来还有女孩子的手心是滚烫的!

    不知不觉间,我回握住那只手,并把我的另一只手温柔地放在她的手背上。

    鹿川说:“灰木,谢谢你陪我!还有陈老师。我之前很难过,但今天跟你们待在一起,我感觉很安心。”

    我们相视一笑,默契地不去提男女授受不亲那种幼稚的问题。

    我饱含善意地说:“只要你需要,我随叫随到。”

    “谢谢~”

    她笑了,笑得很开心。

    之后她又分享起她在韩国的见闻,比如韩国人穿衣风格很素,她在那边都不敢穿色彩鲜艳或花俏的衣服。

    她还给我展示她的FILA拖鞋。

    “韩国人超爱穿拖鞋,你知道吗?!”

    鹿川聊起穿搭时,和所有女生一样兴奋。

    幸亏我在步入社会后,已经不是学校里那种懵懂无知的男孩。

    我虽然从没有刻意看过时尚杂志,但对穿搭的话题也能粗浅地聊上一些。

    我告诉她,韩国人爱穿拖鞋应该是跟美国人学的。

    “毕竟是美爹~”我开起玩笑。

    鹿川迅速读懂我的玩笑,用手轻拍我肩娇声骂道:“我才是你爹!”

    我在美国留过学,她在韩国留学。

    玩笑过后,我们继续聊着时尚话题,她告诉我韩国人很爱打扮,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特别男生,大家都收拾得很干净,所有韩国男生都化妆。

    “不像国内,感觉大部分男生还是没有这方面意识!”

    鹿川吐槽道。

    她打量起我的衣服——象牙色麻质长袖外衬,贴身纯白棉纶短袖,白色帆布长裤,赭黄色马丁靴。

    鹿川甜笑着对我说:

    “灰木老师还是挺会穿的,而且……”

    “还会喷香水,咯咯!”

    我笑说以前在留学机构当老师时,会穿是赢得学生喜爱的前提。

    至于香水,是我在美国时养成的习惯。

    我今天用的是巴宝莉的绅士靛蓝淡香氛,基调是白橡木苔藓的琥珀麝香,前调是柠檬油和黑醋栗与迷迭香,中调紫罗兰叶融合浮木香与留兰香。但实际闻上去还有一点海盐的味道。

    鹿川凑近我的脖颈:“好香,我喜欢这个香水。”

    我隐约感觉到她的鼻息轻抚过我侧颈。

    嗅——

    我扭头轻嗅她的香水味,罗意威伊维萨岛的海滨假日。

    清爽又明媚的甜腻,我喜欢这种感觉。

    鹿川忽然用双手握住我的双手,轻轻依偎着我,温婉地说:“灰木老师,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待在一起好安心呀。”

    凝视她戴着灰蓝色美瞳的双眼,我方才察觉到我对她的感情已悄然变质。

    从前,我们只是知心好友。

    但现在,情愫萌生!!

    我压抑住心底的悸动,微笑着说:“那你就多跟我待待,反正我也很闲,随时都能陪你。”

    鹿川把头轻靠在我肩侧:“你真好。”

    光线昏暗的razor酒吧里,我与她的时空仿佛凝住。

    气氛越加暧昧间,陈老师忽然抱着辣椒回来。

    鹿川当即松开手。

    暧昧消散……

    我感受着手掌与手指缝隙间残留的温热触感,一边压抑内心悸动,一边在心底埋怨陈老师怎么不多跟熟人酒客聊一会儿。

    “怎样,要不回去了?”

    我主动提议,想尽快结束这场密友酒局。

    陈老师说ok,我们各自埋单,然后牵着辣椒离开这安静私密的小酒吧。

    出来后,清新的仲夏夜之风吹拂过微醺的发梢。

    鹿川在逗辣椒,陈老师在哼唱他自己写的歌,而我……

    我止不住地幻想着继续和鹿川暧昧。我俩顺路,在车上肯定能发生点什么。

    挥手招来出租车,让陈老师先走。

    而后绅士地拉开下一辆车的车门,请鹿川先进去。

    “师傅,去凤凰城,再去芙蓉阳光。”

    刚坐稳,鹿川忽然抱住我的臂膀。

    “对不起,请不要误会,但我真的很需要有人安慰我……”

    她可怜巴巴地说着。

    我善意地点点头,主动贴近她,她也更亲密地抱紧我。

    出租车启程。

    狭小私密的空间里,她终于继续向我敞开心扉。

    她说:“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从韩国回来前差点晕倒。”

    只一瞬,我心底的邪念消散殆尽,只剩对她的担心。

    “焦虑症?”

    “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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