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阿妹这话是什么意思?”赵晏清强笑道,手心却已经被汗浸湿,心底浮现出一丝恐惧。

    玉娘并未理她,只是继续道:“阿姊,你应当知道自己的生母罢。”

    赵晏清睁大了眼,愣愣看着她,她确然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她是宁家人,其余的却是一概不知了。

    “阿姊的母妃,也就是曾经的宁太妃,本是宁家的二小姐,却委身给了自己的姐夫,也就是先帝。”玉娘说这话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赵晏清却如遭雷击。

    赵晏清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你胡说,我的阿娘……不会,不是这样的。”

    她面上显露出些狰狞的神色,“我是嫉妒你,你如今这一切不过也是因为你有一个好娘罢了!”

    玉娘摇了摇头,“阿姊不妨想想,是谁总是告诉你比不上我的身份。”

    如同拨开了迷雾,褚太嫔的声音浮现在她耳边,“皇太女真是好运道,陛下封禅带着她不说,就连生日宴也操办的如此风光。”

    “是她,是褚太嫔。”赵晏清如梦初醒般,她以为对方是好心,却不曾想一开始便把她当成了可以利用的旗子。

    玉娘将这三个字在心中咀嚼了一番,不过若不是她这阿姊真的有这些心思,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她煽动。

    “阿姊你可以走了。”玉娘知道也问不出来什么,是以并不打算留她在此处,赵晏清却未曾离开,就是祈求般看着她,“阿妹,阿姊是被人蛊惑了,原谅阿姊罢。”

    说着就要下跪,玉娘却将她扶起来,“阿姊说什么呢,玉娘与阿姊是一家人,哪里会生气呢?”

    她心里不会真的轻松下去,可是又有把柄握在玉娘手里,只是玉娘面上依旧是一副温和的样貌。

    赵晏清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先一步离开,而玉娘则是看着牢中那几个宁家残党,轻描淡写道:“说罢,是谁指使你们。”

    其中一人开口,“没有谁指使,你母亲这个贱人害我宁家到如此地步,难道还不许我们报复?”

    玉娘闻言颇有些无奈,“真蠢。”她的耐心对赵晏清已经用尽了,对这些逆贼也没什么好感,是以自然没什么好话。

    其中一人还有些年轻,听见她这话自然不服,虽沦落为阶下囚也不想向她求饶。

    “宁家仗着自己有功又出了个皇后便不知收敛,不是被我阿娘除掉早晚有一日也会被别人除掉。”玉娘语气淡淡道。

    那人睁大了眼,似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岁的小姑娘能说出这番话,“你怎么会知道宁家的事情?”语调不经意带着些惊恐。

    玉娘在心中嗤笑,这一切自然是通过含碧的只言片语以及她自己的推测得出的结论,她想宁家覆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的耐心可不多,不妨老实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玉娘冷冷道,幽州能乱起来绝对不可能只靠这几个残党,肯定还有人在背后指使。

    又是一阵沉默,玉娘见他们始终不肯张口,便道:“既然不肯开口,反正刑部有许多刑罚,那就都试一遍,总会开口的。”

    宁家几人面色煞白,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狠毒,最终那个为首稍年长些的道:“是赵家,幽州内乱时,也是赵家提供的帮助,不过自从我们被抓以后,便再也联系不上了。”

    玉娘轻笑一声,又是世家,这几年遭到打压,谢家与王家似是都有些妥协了,偏偏赵家急着反抗,毕竟没有人舍得下昔日的荣华富贵与风光。

    得到了答案,玉娘也不逗留,离开了刑部这牢狱之中,只是她一出来见赵晏清还守在门口,并未离去,玉娘有些惊诧,“阿姊怎么不回去?”

    赵晏清有些紧张,“阿妹。”话还未说完便被玉娘打断了,“放心,我会派人处置褚太嫔的。”

    赵晏清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玉娘的脾性她最是清楚,眼里揉不得沙子,那么前段时间她疏远自己也很好解释了,就是因为察觉到了她的那些心思。

    她本想要解释,一切都是褚太嫔从中挑拨,只是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玉娘望着她,似是在等她说些什么,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失魂落魄走了。

    又过了半月,赵晏清自请前往封地,她本来还未满十五岁,还可以再拖几年,只是玉娘手中握着她的把柄,心中不免恐惧,从前种种心思也不敢再提起,当即自请前往封地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赵晏清出行那天,送行的人不过寥寥,毕竟她这个公主实在是没有玉娘那般有存在感,不过玉娘还是亲自前来送她。

    临行前,玉娘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对她道:“阿姊日后不可再如此糊涂了。”似乎意有所指,又看向一旁的褚太嫔一眼。

    赵晏清只是点了点头,便在宫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送走赵晏清,玉娘回身去看褚太嫔,她眼中有些淡淡的伤感,饶是玉娘也得夸赞一声,她这天衣无缝的演技。

    这样想着,玉娘走到她面前,“阿姊从前便说说太嫔待她极好,如今阿姊离开京城想不到太嫔也这般伤心。”

    褚太嫔用帕子擦了擦眼睛,“阿蕴是我看着长大的,难免有几分情谊。”

    “这自然是十分难得了。”玉娘赞了一声,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玉娘方才离去。

    回到朝阳宫,玉娘昨日已告了假,说是要前去送赵晏清,负责打探消息的宫人早就候在一旁,见玉娘回来了便道:“皇太女,褚家的消息已打探清楚了。”

    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毕竟还真叫他给打探出些什么,忙不迭将打探来的消息呈给玉娘。

    玉娘则是接过来慢慢翻阅,半晌看完,放在案上玉娘冷笑一声,卖官鬻爵,这褚太嫔的家人当真大胆。

    前朝卖官之风屡禁不止,上行下效,最终朝中腐败日益严重,导致灭亡,是以本朝严禁买卖官职,若是抓到少不得重罚。

    “将这个消息散给和褚家不对付的官员。”玉娘吩咐道,她当然不会自己动手。

    果然,第二日的朝会之上,玉娘听说有人弹劾褚家卖官,含碧心生疑虑命大理寺严查,又几日,证实褚家卖官确有其事,惹得含碧震怒。

    莫说褚大人的官位,便是褚家上下的性命也是不好说的,是以玉娘上门前往储秀宫拜访时,外面的流苏树一片萧条的景致,褚太嫔本人倒还好。

    玉娘懒得再说那许多套话,只是道:“太嫔,恐怕很为家中担忧罢。”想不到她却笑了笑,“原来是你。”她倒是小看了这不过十几岁的玉娘,不过她倒没什么情绪,“早在他开始做这桩事情时,我就想到会有这一天。”

    这下轮到玉娘惊诧了,“既然如此,为何不阻止褚大人?”

    褚太嫔露出一个有些怨毒的笑,“他待我阿娘不好呢,就连我也不过是他一心想要送进宫博得权势的工具,何况如今我阿娘已经仙去,再没什么好怕的了。”

    玉娘心中顿时涌出些挫败感,不过她并未表露出来,“这么说,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多年来的教养让她笑得优雅,“还要感谢皇太女,若是没有你,恐怕还要再等一阵。”

    玉娘心道,她说怎么自己打探这些消息这么顺利,原来是有人推波助澜,不过反正到了这地步,她索性大大方方开口道:“幽州之乱,除了赵家还有谁掺和进去了?”

    既然褚太嫔不是无辜的,那么想必她肯定知晓更多内情,不过她只是笑了笑,“不知。”

    反正已经到了这地步,玉娘觉得她没必要说谎,只是被人算计的滋味实在不太好受。

    “你的心计用在这宫中还真是可惜。”玉娘带着几分惋惜,“若是在其他地方,或许会更有一番作为。”

    褚太嫔看了她一眼,“会有那一天么?”

    玉娘微笑着回她,“会的。”有她和阿娘在,日后女子又何必囿于宫中与后宅?

    “那我就等着了。”褚太嫔十分淡然,说完目送玉娘出了储秀宫,自此之后,褚太嫔闭门再不出储秀宫半步。

    而褚家,如从前的宁家般,男丁流放,女眷入掖庭。

    处置完了这两桩事情,玉娘的生活又回归了平静。不是她不想处置赵家,只是如今赵家如谢家与王家一般韬光养晦,自从吃了亏以后,赵家也愈发谨慎起来。

    抓不到错处,便没有发落的理由,不过玉娘坚信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一天,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玉娘还需要好好长大,等她长大到能够掌握权力那天,便是那些世家畏惧她之时。

    这样想着,玉娘听课时又多了几分认真,而对谢小将军的封赏也已经结束,玉华夫人与他返回边关时也是悄无声息的,玉娘本想送他们一场也未曾去成。

    玉娘对正在批奏折的含碧抱怨时,含碧为了安抚她,便道:“等你日后再去边关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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