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北狄,自今岁入了冬以后,草原上没有草供给牛羊们,又没有粮食,若是放在往日布真必定要去边关劫掠一番,只是这次他却并不着急只是积蓄着力量。

    不同于以往,他这次想要一场完美的胜仗,最好能一举攻下边关。

    他的兄长阿史那社尔如今恐怕如今在外惶惶不可终日,想到此处布真便有些志得意满,毕竟他如今是这北狄的主人。

    “报告大王,已经发现了那逆贼的踪迹。”布真的部下带来了一个极好的消息,至于他口中的逆贼自然是阿史那社尔。

    布真闻言,面上也不自觉露出喜色,他穿着厚厚的羊毛袍子,脖子上挂满了兽骨,此刻起身袍子拖地,只听他道:“取我的刀来,我要亲手了解这个叛徒。”

    他有些迫不及待,毕竟阿史那社尔只是手下败将而已,布真有命,部下自然遵从,又赶忙召集人手,一行人浩浩荡荡骑马前往有社尔行踪的地方。

    那处地方地势倒并不险峻,只是有几个土坡,且离边关极近。布真怕惊动了边关的人,只是除掉社尔这个心腹大患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过诱人,于是他让部下们寻觅起来。

    只是,小半个时辰过后,仍然未有社尔的踪影,布真疑心自己是被骗了,探究的目光望向传来这个消息的部下时,部下忙跪地求饶,布真却已经瞥过头让人将他拖下去。

    他心情不好时,总是这样处置人,不过就在他有些烦躁觉得这趟无功而返想要回去时,前面的人总算传来了一些好消息,社尔确实在此处,跟在他的身后是那些残党,不过还有一个面生的汉人,布真并不认识。

    不过他可不管这些,他用北狄语挑衅社尔,那些残党们十分不忿地盯着他,不过社尔并未有什么反应,他们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布真想着先下手为强,领着部下策马朝那边飞奔,一心要砍下社尔的头颅,只是一支流矢让他的刀缓了力道,他这才惊觉还有别的人,自己本想瓮中捉鳖,却不想自己成了那鳖。

    奚无名亦是领着一队人马现身,阿史那社尔则对一旁的沈琢道:“我那弟弟就是这样有勇无谋,稍稍激一下就上当了,不过也要小心,他阴损手段实在不少,若非他在给我的酒里面下毒,我也不会到如今这个局面。”

    或许是因为自信能够轻易杀死社尔,布真带的人马并不多,至少要比奚无名与社尔的残党们要少,不过他到底也不是蠢货,见形势不对便想要离开,只是他带着人离开的地方,那马被早就设好的绊马索绊了一下,整个人跌到地上。

    社尔与沈琢上前,其余的人皆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自己的人马本就不多,拿什么同他们拼命,布真在地上骂了一句只有北狄人才能听懂的粗话,又拾起自己的刀朝社尔劈去。

    社尔本想躲避,谁料这不过是障眼法,他见目的已经达到,抢过一旁部下的马匹,将人踹到地上,马儿受了惊布真牵着马绳一路狂奔起来。

    至于剩下那些人,见他已经抛弃了他们,已经斗志全无,将手中的兵器丢在地上。

    “还是让他跑了,可惜。”阿史那社尔的话语中带着些遗憾,毕竟他如今可能是最恨布真的人。

    沈琢却道:“不急,总有机会将此人除了,只是他吃过这亏,如今恐怕不容易出来了。”

    社尔点了点头,奚无名的人又上前来将布真的部下们压着带走了,说不定还能探听到有关北狄的情报。

    *

    布真狼狈的逃了回去,回到帐中,他想起自己中计差点没命,便恨极了社尔,恨不得生啖其肉。

    有部下小心翼翼进了帐中,布真当即吩咐道:“去,把大巫叫过来。”

    对方战战兢兢听命前去,不多时,一个头发灰白,头上带着彩色羽毛做成的冠帽的老者进了帐中。

    布真此刻虽还有些余怒,却不得不收敛着,毕竟大巫是给他毒药毒害阿史那社尔的功臣,何况他如今这位置离不开大巫的支持。

    大巫开口了,他声音也有些苍老,“大王不是去找叛徒社尔了?”

    布真知道,他身边一直有大巫的眼线,只是如今自己还要倚仗他,不好撕破脸,只好愤愤道:“那叛徒算计我,竟然联合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

    他说这话是想坐实了这名声,大巫闻言却没什么反应,只是道:“大王实在是太过疏忽大意。”不痛不痒,毕竟如今已经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

    布真却道:“大巫,可还有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将社尔一举杀了,否则我寝食难安呐。”

    大巫捋了捋胡子,方才道:“自然是有的。”却并未继续说下去,布真知道需要给予大巫些好处他才肯松口。

    “若是大巫助我杀掉社尔,攻下边关以后里面的财宝任由大巫取用。”只听布真许诺道。

    很丰厚的条件,于是那头发花白的大巫自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就是这个了,此物剧毒无比,大王可要小心使用。”

    布真十分谨慎地接过了瓷瓶,带着几分庄重放在身上,咧嘴道:“大巫只等着好消息罢。”

    很快,布真集结军队,想要对社尔与残党发起进攻,不同于上次,这次的人马更多,何况北狄人十分骁勇,他欲要报上次的仇。

    布真吸取了上次教训,在傍晚时方才抵达,想要夜袭,打一个出其不意。只是边关的守卫们也十分戒备,他们根本找不到机会混进去,于是只能在外面扎营。

    等到第二日,社尔与其残党方才出现在城外,布真本欲袭击,却不想那只是障眼法,他一心想要取社尔的性命,忽略了自己陷入了边关军队的包围。

    眼见奚无名与沈琢二人,布真颇为不甘心,只是困兽犹斗,他拾起手中淬毒的弩箭,欲射杀社尔,这样北狄大乱他们也讨不到什么好,却没想到被沈琢率先发现了意图。

    那弩箭朝着社尔而去,沈琢策马挡在他身前,奚无名顾不得许多,只得让人生擒布真。

    *

    昭月殿,含碧方才发了一场火,宫人们皆敛声屏息,花芜与凝枝也是小心翼翼伺候着。

    花芜知道,自从含碧知晓了沈琢在边关受伤昏迷不醒的事情,加上每日上朝批折子的劳累,如今性子变得有些喜怒无常。

    有宫人前来对花芜耳语几句,几番思量,花芜方才入了昭月殿里间,行了一礼道:“娘娘,玲珑回来了,还带着沈大人。”

    含碧本在闭眼假寐,闻言倒是睁开了眼,因为连夜批奏折而眼角乌青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表情,“叫太医过去瞧瞧。”

    最终,含碧还是去了一趟沈府,沈琢依旧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墨池与桂月皆细心侍奉,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

    二人见含碧来了,慌忙便要行礼,含碧一摆手制止了,就这样随行的玲珑与二人都出去了。

    含碧看了一眼沈琢,她知道此行不会一帆风顺,不过看着卧在榻上的沈琢,还是隐隐动了些恻隐之心。

    她牵起沈琢的手,“沈琢,你要好起来。”有些毋庸置疑的语气,她复又重拾起少年时的称呼。

    那时她总喜欢唤他的名,崔大人斥责她没规矩,沈琢却温和的笑,“无妨,她喜欢叫什么便叫什么好了。”

    出了沈府,含碧坐在回宫的马车上,花芜只好回禀道:“太医已经前来看过了沈大人,说是虽身体无恙,却不知为何昏迷不醒。”

    花芜说完小心去看含碧的神色,或许是见到了本人,到底不如先前那般焦躁,含碧只是道:“沈卿是为朝廷受伤,有功之臣自然要好好医治,若是人醒了第一时间禀报给我。”

    花芜点头称是,回了昭月殿,含碧倒未曾熬夜批折子,难得早早就寝。

    第二日,赵承平也知道了沈琢受伤的事情,又命人送去沈府许多珍贵药材,身边的人少不得要奉承几句体恤功臣。

    而沈琢回京未过几日,便是除夕,若在往日必定是要大操大办,只是今次含碧以与北狄交战的理由,只说一切从简,不过却又另下了两道旨意,那便是封云荔的商户为皇商。

    这是玲珑带着沈琢回京后立马提的一件事情,或许是经过北狄的事情,加之连夜奔波,玲珑实在是有些过于疲惫。

    含碧便批给了她一月休沐的时间,她不愿住在宫中,自出宫去了,不过走前她还是将应承云荔的事情略提了提,最终含碧点头让人颁布了这一道旨意。

    至于另一道,则是承认阿史那社尔北狄王的身份,而阿史那社尔则称愿意称臣,每年上供且自己在位期间北狄永不再犯边关。

    就这样新年过去,事情逐渐平息,元宵那日,含碧与赵承平一同在宫中观灯,花芜却前来禀报,说是沈琢醒了,含碧闻言只是抬了抬眉说知道了,赵承平倒是十分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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