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系统带着戚愿来到随遇小区,小区里似乎有几个人在烧纸钱,祭拜仙人。空气中都是香烛和纸钱燃烧的味道。吸引着越来越多的黑影,有些甚至能看清它们大致的面貌。

    “这就是鬼过节,鬼门大开的场面吗”

    戚愿忍不住惊叹。一下子涌现出这么多的鬼,确实是有点渗人。虽然她现在也算半个鬼,可是这百鬼夜行的场景还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她刚体会和看到过那么美好的天空和海底,再回到这里看到这些多少有点割裂感。似乎从虚幻的美好来到现实的地狱。

    这个夜晚对人来说确实是个噩梦。她下意识的看向随遇的住的那栋。

    大部分集中在某一个窗户外,是随遇家!

    为什么她一眼就确定,因为只有他家的窗户外最干净,其余住户基本上家家户户的种了点花草啥的。

    “系统,我们快上去”

    系统应了一声,带她上去。来到窗户外,系统将外面的小鬼震开不少,成功进入。

    戚愿发现那些小鬼好像是想进却进不来,只能死死地守在外面,像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果然,夜路走多了会撞鬼。何况他这一行本就是克它们的,难得有个机会可不得报复一番。看样子仇家还不少。

    戚愿进来发现又是一片黑漆漆的,还以为会撞上什么打斗场面呢。她又摸进卧室,这次数多了都越发熟稔了。随遇果然在睡觉,这病号确实是除了睡还是睡。她要是不来,这外面一帮小鬼肯定抓到机会进来给他生吞活剥了。

    戚愿今晚打算当个护草使者。

    她来到窗户前,对一帮虎视眈眈的小鬼放话。

    ”看什么看,别想了,他今晚我罩了,你们还不如趁早去过过节。“

    扒在墙上的小鬼们置若罔闻,还是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人。

    竟敢忽视我!你们今天要是进来一步把你们魂打散,哼!是不是,系统!

    系统:嗯,你高兴就好。

    系统:不过,你要是再不看看他,你的保护也没啥用了。

    ”他怎么了?不是睡得好好的吗?“

    系统:外面小鬼进不来是因为这房子设有阵法,他们不肯放弃是因为里面有一只强大的魇鬼在吞噬他的精气,等着它吃饱了捡漏。

    ”你怎么不早说!“

    这系统有时候真的是能气死人,明明是很关键的信息它老是不慌不忙的说出来。

    系统:这不是还没死吗,所以我提醒你了。

    戚愿懒得跟它争辩了,救人才是关键。她看着睡得好好的随遇,有点无从下手,看样子还是个美梦。

    ”我这怎么救,摇醒他就行吗“

    系统:你摇不醒的,他被魇鬼编制的美梦困住了,外力是唤醒不了的。你得进入他的梦境里,唤醒他的意识。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进去“

    系统:你将他扶起来,你俩眉心相贴,我将你送进去。记住,你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二十分钟,唤不醒他的话他将在睡梦中死去。

    戚愿忍不住吐槽,你早点告诉我时间不就多些了?

    她将他扶稳坐好,慢慢贴近他的额头。看着他紧闭的双眸,她心里有点复杂。短短两天救了他两次了。

    你可别给我死了,我还得回家呢。

    随遇颈间的吊坠在黑夜里发出淡淡荧光,她还没来得及细看便被送进了他的梦境。

    戚愿出现在一个小山村里。她看到一对夫妻将年幼的随遇交给他的奶奶。像是甩掉烫手山芋一般后,急匆匆离开。留下他无措地看着奶奶。

    ”小意啊,走,跟奶奶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奶奶拉着他的手走进屋里。小意呆呆的看着被她拉住的手,有点彷徨不安,眼里又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镜头快速拉过,她看着小意从一开始的局促不安,到后面脸上有了笑意。他的名字也被奶奶改为随遇。

    随遇而安,我的小遇要一辈子平平安安的。这是奶奶对他的爱。

    原来他因为从小八字很弱,能看见灵异之物,经常生病发烧。奶奶带着他跑了很多次医院,后面遇到一个懂一点的神婆好心告诉她孩子经常生病的原因。奶奶没有害怕,嫌弃,于是开始到处寻懂这方面的高人。最后求得一个高人赠送的护身吊坠。隔绝了一般邪物对他的伤害,也能让他看不见这些东西。

    他和奶奶就这样相依相伴着长大了。他从一开始还对父母抱有幻想到后面再也不提起他们,或许一开始他不明白为什么被抛弃,但逐渐长大就明白了。在他们眼里他就是一个怪物。

    他就这样一直守着奶奶,从小学到高中。除了学校就是家里,他没有任何朋友,只有奶奶。他偶尔会拿出一颗已经发黑的糖纸望着,不知在想什么。

    戚愿忍不住心酸,这个也许是他在父母身边得到的仅有的爱吧,让他一直记了这么久。

    画面定格在他拿到大学通知书那刻,戚愿也被带入进那个画面。

    随遇高兴的跑进屋内去和奶奶分享,一向和善的奶奶却突然变了脸色。

    “小遇,咱不去读了好吗,就留在这陪着奶奶行吗“

    随遇一愣,虽然不解,但还是没有拒绝她。只是默默的把通知书收好,再也没拿出来。

    奶奶又变回慈爱的样子,给他煮好吃的,陪他聊天。随遇就每天负责喂养一些家禽和浇灌院子里的蔬菜。

    奶奶拉着他的手坐在凉椅上。

    “奶奶不是不想你读书,就是我这老婆子啊,怕是没几年了,就想你在身边陪陪我”

    随遇握住她苍老瘦弱的手。

    ”奶奶,我就在这陪着你,哪也不去“

    随遇蹲下身,趴在奶奶膝上。奶奶却漏出一抹诡异的笑意,朝她所在的位置看过来。

    戚愿被吓一跳,不是看不到她吗?她有尝试喊过随遇,但他半点反应都没有。这老婆婆不对劲,难道她就是那个制造美梦的魇鬼?她也不敢轻易对上魇鬼,只能趁随遇一个人的时候想办法唤醒他。

    这天随遇去菜园里除草,奶奶在家里休息。戚愿偷偷跟过去,蹲在他旁边。

    “随遇,你看得到我的吧”

    随遇没有回应,继续干活。

    “你也知道她是假的吧,她不是你的奶奶”

    随遇动作微微一顿,换了个位置继续。戚愿跟着他换了地方,继续絮絮叨叨。

    “你奶奶那么疼你,怎么可能让你放弃前程陪她在这小山村”

    “是不是现实里,奶奶真的在你去外面读大学的时候过世来了,所以你不愿离开这个虚假而美好的梦境,想弥补你的遗憾”

    “闭嘴”随遇突然厉声道。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控,随遇沉默的收好工具,往院子里走。

    戚愿被他吼得一愣,有点小怕,又有点高兴。好歹她成功撕掉他伪装的一角。

    夜晚,她又偷偷溜进他睡的房间。随遇双眸紧闭,似乎睡着了。但她百分百肯定这人在装睡,所以又继续开始她的洗脑模式。系统提醒她,外面只剩几分钟了,让她抓紧时间。

    “随遇,再不醒来你就永远都出不去了”

    “外面真的就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你一个风水师就甘愿死在一个魇鬼手里吗?奶奶为你改的名,为你求的护身吊坠不就是想让你平平安安一辈子,你这样死了对得起她吗”

    戚愿费尽口舌也没见他有半点反应,有点泄气。是啊,她也不过是才认识两天的陌生人,怎么会听她的呢。

    “天亮前你要是还不离开,就能永远留下来。你好好想想吧,我在院子里等你。”

    戚愿说完最后期限,转身离开。

    她尽力了,存了死心的人是救不回的。

    身后装睡的人睁开眼,看着她离去地背影沉默。

    谁知戚愿一出去便撞上那个诡异的老婆婆。见她一个人出来,老婆婆脸上挂满笑意。

    “小姑娘,这么晚了准备去哪啊”

    看似关心的话语由她嘴里说出来有种阴恻恻的感觉,后背升起一股寒意。戚愿暗暗后退一步环顾四周,在考虑躲哪比较好。

    “既然不说,那就一块留下来吧,生魂最是大补,这趟真是收获颇丰啊”

    老婆婆慈爱的一张脸突然变得十分扭曲,快速朝她袭来。戚愿赶紧转身,跑向随遇的房间。却刚好撞进出来的随遇怀里。她愣愣的抬头,还没来得及反映便被随遇拉到身后,挡住那个可怕的魇鬼。只剩下他坚实可靠的后背。

    “奶奶,这么晚还不睡,我送你回房吧”

    在随遇出来的一瞬间,老婆婆已经恢复正常,慈爱地看着他点点头,像是没看到他身后的戚愿一般。

    可能是最后点时间,它不想节外生枝,稳住随遇就行。

    随遇向它走去,她忍不住拉了拉他,都已经暴露了还过去不是很危险吗?

    随遇忽略掉她的动作,继续走过去,一步,两步,三步。只见随遇离它越来越近,气氛开始有点紧张和诡异的安静。月色渐渐被乌云遮住,夜间的蝉鸣声不知何时也消失,只剩下寂静的黑夜。

    随遇扶起老婆婆的手臂,下一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它的脖子。

    “演了这么久,也该结束了”

    魇鬼奋力挣脱他的控制,随遇也不急,闭上双眼。一秒再次睁开时,竟是天光大亮,阳光明媚的场景。炙热的太阳照得魇鬼无处遁形,发出痛苦的声音。还夹杂着它骂骂咧咧不可置信的疑问。

    “不可能,你怎么能,能操控这个梦境!”

    “这是我的梦境,不可能,你杀不死我的!啊!”

    “美梦编制得太多让你忘了谁才是梦境的主人。这个梦境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你只不过是在我的梦境里再构建了一场虚幻而美好的梦中梦。”

    随遇还是那副淡定的模样,不疾不徐地解释给它听,算是给它造这个美梦的报酬,让它死也死得明白些。

    “不过人们一般意识到是梦境后只会挣扎着醒来,穿过你造就的一层又一层的梦,延长你吸□□气的时间。所以,即使他们醒来也会无比疲累,而你的目的已经达到。”

    “但我不急,感谢你赠我一场美梦,不过你还是得死”

    “你喜欢造梦,那就在梦中死去吧”

    阳光之下,邪祟鬼魅无处可逃,只能一点点被太阳吞噬干净。

    “走吧”

    随遇喊了下呆在一旁的戚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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